8102年,注定是一个折腾的年份。生活,终于从飘浮不定,趋于平静。我曾想,如果择一城而终老,那么那一定是武汉了。
故事是从一张机票预谋的。2017年的平安夜,在重庆的沙坪坝,我在酒店走廊上踱步,焦虑的等到十二点的到来。十二点整,准时抢到了香港飞台中的机票。是次,距离我的间隔年已有七年,尔后,我便长达三个月的时候作远行前的路线、费用、习俗、语言、安全准备事宜。
临行前,还有一个地方需要去,那便是湖经。毕业七年,湖经,大约是我去的Z多次数的地方,我也曾一度想把Z圣洁的婚礼放在湖经的东区那片绿油油的大草坪,那里有二零零八年盛夏入学的味道。去的时候,尚是二月,梅苑楼下的梅花开的正烈,赏的人却少,在那里被路过的两个女学生称作学长,心情也是十分愉悦的。
民国107年三月十五日,像往日一样,下班、收拾背包,然后乘坐地铁,却不是回家,去罗湖口岸出境。带着这份年轻和无所畏惧,我前去远行了。既定路线:香港—台湾—越南—柬埔寨—泰国—斯里兰卡—印度—尼泊尔—拉萨—武汉。顺利的话,会在武汉过六一过儿童节。
着一身校服,在莺飞草长的春日里,我来到台湾。暖暖的,似台北。台北的建筑矮矮的,街道逼?,有着跟广州、海口、香港一样的骑楼,大安区青田街永康路一带井字形的巷子,是日据时代的“大学宅地”,是台大和师大设立后逐渐形成的教授宿舍群,自然令这个地方多了几分文人气息。这里的房子大多是保存良好的日式房舍,即使漫无目的地行走,也会在街道或者巷子,惊喜地发现别具一格的咖啡厅,古董店,餐厅,书店,设计工作室等,遇见的每个人都是很用心的生活,路过一家花店,店主系着围裙,弯着腰很认真的浇花,花盆里的花,已顺着墙角延伸到屋檐,隔壁的咖啡馆的香味,浓郁的使人迈不开脚步。台北这一带的巷子,就如同核桃般的大脑回路,外表不惊人,里面却充满了台北人Z文艺的精神褶皱。沿着龙泉街和泰顺街穿梭,自南向北,Z终汇集到师大路的主干道尽头,穿过和平东路一段往东前行,就到了青田街区,街巷保存着较完整的日式建筑,老旧的日式木屋,锈蚀的门牌号码,爬满青苔的外墙和瓦片,无不刻意透露着安静的、小资的情怀,倘若午后循着斑驳的树影漫步,会想起张爱玲的那句名言,“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深藏在日式巷弄里的青田街,被冲刷的过往风华。来台北,我还是喜欢去逛校园,台大是个理想的地方,阳光、树影、老建筑、骑自行车,踩着滑板或是步行而过的年轻人,一切也好像刚刚好。台湾师范大学虽然不如台大出名,但却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沈佳宜国中之后念的大学,走一走台师大的校园,会不会想起自己曾经的大学?不知道夜市对于台湾人来说,有多少家的归属感。但是每次去夜市,肉焿,面线,大肠包小肠,芋圆....各尝上一份,卖果汁的大叔热情搭话这种市井街头的人情味,觉得这就是台湾啊。宁夏夜市是我去过的夜市中Z喜欢的一个了,游客不太多,对路口那个鱿鱼羹依然念念不忘。台湾的火车票,小小的,书写的是繁体字,很是惹人喜爱,前往平溪的时候路过暖暖车站,梁静茹在其2006年发行的专辑《亲亲》中有一首名叫《暖暖》的歌,歌名正是借用了暖暖车站名字所具有的双重含义。《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算台湾怀旧电影中的经典之作,影中那令人怀旧的场景便是瑞芳区的十分、平溪一带的铁道线。平溪老街,放天灯是Z大的亮点,将天灯挂在铁路两旁的架子上,写好祝福语,然后撑开、点火、拍照、许愿,好了松手让它尽情的飞翔。平溪有一个邮政邮局,不大,但很温馨。台北是个怀旧的城市,而台北的旧梦却在九份。九份的夜色Z是撩人,雨天,让九份更是忧愁,九份或喜或悲,道不尽的皆在细雨雾霭之中,在旧书店里,淘到了一本《悲情城市》。花莲就一定要看看Z美校园东华大学,置身东华大学,就好像进入了哈利波特的城堡。初春,台湾真是雨季随行,没有等到花莲的蓝,也没有看到鲫鱼潭的萤火虫,却在云山水、林田山林场看到了日据时代的老木屋,烟火中有桧木的香味。台东的池上便当是一定要品尝的,厌烦了大陆火车上的快餐盒饭,台湾火车上的便当绝对是美味佳肴。伯朗大道上的金城武树独立于田野之间,那样的风景是不是通往天堂的必经之路。在离家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海,孤独的多良车站伫立在海上,守着船帆,吹着来自太平洋的海风,口哨声消失在远方。垦丁的海,是我见过Z漂亮的海,蓝的如此深邃,却又无法靠近,站在山的岬角处,风吹动了女孩的裙摆,心绪飘向了海上。在恒春寻到了海角七号,那是关于爱情Z早的雏形。高雄,Z早还是从天气预报中认识的一座城市,神秘而又遥远,捷运美丽岛站光之穹顶饶是惊艳,驳二艺术偶遇人生的音乐节,着实看到了台湾人对于音乐的痴迷与狂妄,在旗津半岛看到了落日之中的高雄。傍晚,在高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偶遇早已荒废了的高雄车站,小巧而别致,每个车站,都有她的风景。而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台南,过往的游客都不会停留,当地的人更喜欢晃悠悠的坐在街头吃早茶,日子不紧不慢的这样过着,管他绿营或蓝营。台中,路过的时候,姿态可以更慢一点,静宜大学的任洹楼应是当年恶作剧之吻拍摄之地,隔壁的教学楼里传来隐隐的钢琴声,寻声而去,在一间练习室,灵动的音乐从指间缓缓溢出。坐很久的车去眷村,那里是老人成长记忆的地方,在彩虹爷爷的坚守下,变身绚烂多彩的童话世界,这是一个人改变一个村庄的故事。
直到飞机落地胡志明,恍惚间,才发现,喔,台湾之旅终是结束。
关于公车,台湾的公车设计的很暖心,座位是皮质包裹的,每个座位都能够着下车铃,设有专门的自行车停放通道,上下公车都需要刷公车卡,公车到站的时间都有固定的时间,几乎到站都很准时。
关于台铁,台铁上并不会有瓜子花生啤酒的聒噪声,也没有浓浓的老坛酸菜的味道,当然也没有抠脚大汉臭脚丫子味。
关于夜市,夜市的小吃,琳琅满目,颜值都很高,台湾人都超有耐心,即使做一份鱼丸,也会像侍弄艺术品一样用心。
关于便利店,7-11便利店24小时营业,而且非常方便,可以在内增值悠游卡,取台币及列车票,而且还有提供热水,微波炉和化妆室,靠着橱窗的地方还布置有桌椅,这样的便利店很温情。
关于车站,台铁有大大小小很多车站,车站就是月台和简单一栋日式木屋,站名也很有意思,七堵、八堵、暖暖,追分、成功、多良、十分……每一个车站都有自己的故事。
西贡,一年未见,可好?
从未想过这么快就再次踏入越南的国境,一切都来的太猝不及防,坐在范五老街的巷口,喝着加冰的滴漏咖啡。夏天,大约来了。在西贡,Z是喜欢逛清晨市场,刚从田地里割下的蔬菜尚带有泥土的气息,树上采撷的瓜果还残留着昨夜露水的痕迹,热气腾腾早茶摊的老板尚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这才是真实市井小民的生活滋味。在西贡的泰国大使馆办好前往泰国的签证,就跳上了开往柬埔寨金边的大巴车。
金边的中央市场的建筑是由法国人设计建造,熙熙攘攘,附近的苏利亚商场很多商品都是中国舶来品,价格比越南高。迟暮,在寺庙跟一个出家僧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他在学习中文,因此错过了湄公河畔的夕阳,傍晚的王宫散发静谧的温柔。离开金边,前往暹粒,沉寂森林深处的吴哥窟,煦烂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枝藤,打在斑驳的墙头上,春心荡漾,残缺之美,依然使人着迷。如若不是来之前温故了蒋勋先生的《吴哥之美》和卡门的《五月盛放》,怕是辜负了眼前的美景。跳上暹粒前往曼谷的大巴车,在波贝口岸,遇见了张若彤。
来到曼谷,伙食宽裕了许多,在昭伯耶河沿岸景色实在太怡人,河边夜市淘了些衣物,满载而归。翌日,前往美功铁道市场,一阵急促火车鸣笛声之后,铁道上摆放的货物瞬间被撤离,火车过后,市场依旧热闹如初。丹嫩莎朵水上市场买了一枚风铃。朱拉隆功大学的静谧旷野,不似曼谷街头一片新年的喧嚣,坐在那里可以吃上一下午甜品。买了一张从曼谷前往清迈的火车票,有时候,慢更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一路泰北,披集、素可泰田野间开阔寥远,进入帕府之后,丘壑起伏,亚热常绿阔叶林树梢间或挑有绿叶,或许到了小城故事的清迈又是另一番景致。火车上遇见两个来自南邦的泰国女孩,很是腼腆。周末夜市是见过的Z长的夜市,横跨古城西东。去了清迈大学,静谧。清迈小城的深处,是人间烟火的叹息,单车的车辙印凝固在这个清晨。在清迈,总有一处风景让你优雅安身,在清迈腻歪了四五天,赶上了泰国Z盛大的春节,实在是我之幸。趁着还有几日,便去了美塞,褪去了金三角的光环,当地人宁静的生活,不曾打扰。过了美塞关口,就是缅甸大其力,在毒品泛滥的年代,这座美塞桥曾是金三角毒品交易的中心,可惜入缅失败。清莱,是这趟旅行Z后的小城,纵然不舍,也开怀去玩。敞篷的吉普车奔驰在清莱府的田野、街道上,在长颈村见到了善良、胆怯的长颈族姑娘,却也替她们的命运感到哀叹。蓝庙的惊艳,出乎我的想象。
这趟明媚而又敞盛的旅途,或许是该说再见的时候,台北令人着迷的街巷,怀揣着青春的印迹走过那些年的平溪,把Z悲情的喜悦留在九份,错过了花莲那片萤火虫,却遇到了太平洋之南的垦丁,台南的日和慢生活使人觉得这才是台湾。西贡河畔的夏日,少不了的还是越南河粉和冰咖啡。逃离了金边的聒噪,却又被吴哥日出与巴肯山的日落所惊艳。赶上了曼谷的宋干节,迷上了清迈的小城,也在边陲隘口美塞见到Z淳朴的暹罗人,金三角之端饶是喟叹,终迷失在清莱府kok河的竹排,纵使Z美好的回忆,也抵不过按部就班的世俗生活,依然会对未来充满热爱和期待。间隔年,再见。
五月上旬,北方还是初春,我来到了宁夏,陪伴着西夏王的土冢唯有这烈日灼心的冽风。中旬,芭堤雅的短暂之行,记住了泰国这个热情的国度。下旬,已是绿染满山,夏已深,张家界的玻璃栈道,远没有想象中的惊艳,一座桥,仅此而已。
六月,毕业季,回到了湖经,安放一直躁动的初心。收到了若彤寄来的《旅居者》这本书,扉页这么说自己‘由于爱穿花裙子,头发是自然卷,被称作花卷儿’,末页镌刻着她的信仰‘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有一天,我也要写一本关于自己的书。
七月,开始拾掇自己的小窝。
八月,开学季,再回到湖经。想起那年入学,荷塘里的荷叶也是这样嫩绿,只是铺了沥青的校园再也寻觅不到破土重出的那份倔强。
九月,带着女神,前往广袤的内蒙古大草原。武汉飞抵沈阳,沈阳卧铺至阿尔山,有人说阿尔山是中国Z漂亮的火车站,木质的小矮房,小巧精致。伊尔施镇通往贝尔湖的路,Z是喜欢203省道那段,公路两旁延绵的是不尽的草原,低矮的云层,有牧羊人的坚守。经历了草原深处的迷路,Z终去往人烟稀少贝尔湖,张望湖的尽头,是蒙古国,心向往之。沿着中俄边境线,两边是广袤的大草原,辽阔的能看到草原的尽头,不问西东。路过国之北境额尔古纳河畔,穿越大兴安岭,终抵月牙狍和野猪林,Z后去了莫尔道嘎镇,再往北便是漠河。林海,从幻想回到了现实。那一片白桦林,是关于兴安岭Z初的记忆。陪伴了我们1800公里的小白,走过呼伦草原,穿过兴安岭,趟过月牙狍,爬过黑山头,也行在绵延国境线,就此别过。
十月,小窝已有了梦的模样。我喜欢说自己是一个造梦人,努力把梦想照进现实,间隔年之后,慢慢去雕琢、垒砌这么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真的很有幸福感。大理的手鼓、暹粒的油画、清迈长颈族的小矮人、曼谷的手环、高雄的冰箱贴、台北的明信片、西贡的滴漏咖啡、大叻的T恤、芭提雅的早报、兴安岭的白桦林疏杆、海拉尔的望远镜以及半墙的书籍、一抽屉的明信片,哦,还有热血沸腾的SD漫画、讽刺味的自画像……这是关于家的Z初模样,朋友说我把经历装进了这个家。下旬,不那么热的时候,秋风斜雨,华灯初上,我来到了南浔古镇。穿过枝桠撒下的阳光,印记在斑驳的墙头,这里,Z是适合在一个散淡的午后,以闲适的心情慢慢踱步于此,做一回慢旅人。
十一月,带着女神去了雾都重庆,她心情甚好。去澳门,本来想着澳门塔,却碍于高昂的门票,仅仅去赌场见了下世面,女荷官并不漂亮。月底,赶在这个季节拾晚秋,却是在烟大的校园里,不知今年的第一场雪会是在哪里撞怀,很期待。这里的海,比南方更寂静些。
十二月,在色达遇见了第一场雪,在天葬台看过了天葬,学会敬畏生命。色达归来,便静心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选择在湖经拍婚纱照,也算是给自己的青春一个告慰。
回顾这跌宕的一年,既是折腾不休的一年,也是趋于平静的一年。2019年,我希望走的更远,跟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