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床上焦灼的父亲。精神略微好点，就开始踢腿挥手。而翻身却因盆骨骨折而无法自理。痛苦，于他必然是时常伴随，而他自己除了表达“哎呦”外，再无法叙述其他。这个社会里，没有“安乐死”的制度。即便是停药停止治疗，也是因金钱不足才会停止。而绝非是考虑治疗的意义与家属的负担。
或许，真的善恶住的很近。当时，他胃吐血时，不主动去抢救，不转院送ICU或许他能提早渡过他Z后万般无奈的病榻生活。对于一个93岁的长寿老人，或许减少半个月的卧床不起，以及大小便失禁的疼痛是个好事情。虽然行动上是恶行，但实际对他或许并非坏事。而我选择的是抢救，转院。只到家里金钱耗尽。而他除了原有的尿管，还多了根胃管。这期间的痛苦与难耐，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我的这种善行，何尝对他来说不是恶行呢？
其实，我一直期待他能如我妈一样康复。即便脑袋不能恢复如常，起码坐卧不愁。心智低些，但至少还能表达自己喜怒。可惜，我的一厢情愿换的是他一个半月的卧床生活。褥疮、手脚肿胀都已是事实。如果，现在有一管能让他平静离去的针剂，我绝不会犹豫定会买给他，让他尽早离开这Z后痛苦不堪的日子。
而在我内心，我是万般不舍他离开我。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我见过认识的也有不少。但只有他把我从小宠到大的，只有他对我Z好！他性格一向温顺，工作生活里从不与人争执。他一生任人欺负，乃至Z后我养的猫，都可以欺负得他没有位置坐。而我从没珍视这个人，从没认真的对待过他，并好好爱他。反倒在这Z后的日子，仍纠缠不愿放开他的手。那双曾经多少次抚摸过襁褓时的我，多少次替我掖好冬日被窝的手。给我们做过无数次年夜饭的手。一双父亲的手！
一直以来，我与他们的关系都不甚太好。曾经决绝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他们也从不曾有求与我，也不曾联络过我。而我并不觉得失望，与空落。只到现在，才发现他们对我的重要，其实是植根于内心。没有他们，我的人生只剩归途！
每个人都逃不过生死。在Z后的时光，真的期望没有太久的折磨，没有太长的痛苦。而此刻的父亲，定还在病床辗转不成，只有时不时的昏睡来减轻伤痛与难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