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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却在车子的加速减速中醒了过来，一边看外面一边问道：“姜总，到临安了吗？”姜季泽有些不好意思，本想解安全带的手也停下了，对她说道：“没有，我看你睡着了，本想——”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洛水一征，抬眼看向他，发现他的脸起了红晕，不过也可能是灯光的缘故，车内的灯暗暗的，酽酽的，颜色是蟹壳黄，或者一直是这样的，因为他吃饭时也喝了酒，有些人喝酒是很容易上头的。

　　“是，我都睡着了？我不会喝酒——”洛水也觉得可笑，姜季泽嘴角弯了弯，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对她道：“你旁边有个抱枕，里面是被子，你把它打开吧，想睡还可以再睡一会，盖上抱枕被就不会着凉了。”

　　洛水听话地点点头，扭身看去，果然旁边有个抱枕，拿过来看了看，真的能打开，一边打开一边心内就好笑，想着自己真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现在出现抱枕被这种东西了，即可当抱枕，又能当被子，再好不过。

　　“我不睡了，马上就要到临安了。”把抱枕抱着，看着外面，思量着到临安还有多远。“应该不远了吧。”回过头来，对季泽一笑，姜季泽只能点点头，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就想起“珠玉在侧”这四个字来。

　　车子到了临安后，他直接把她送到学校外面，洛水本想拒绝的，但是推辞不过，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一壁提心吊担，担心男友看见。明明没做亏心事，也还是心虚。

　　到了校门口，姜季泽放她下车，她一边匆匆往学校里跑一边三心二意地谢他，季泽坐在车里，看到她一路上紧张地东张西顾，想着她可能是担心男友来接她，男友看到了会心里难过，想到这里，便自己笑了笑，一颗心也是春天柳絮似的，时上时下，轻盈温暖，时而欢喜，时而失意，他自己坐在车内发了一会呆，直到洛水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才开了车离去。

（五）吃肉

　　1

　　那天是星期三，公司放两天假，加上周六日就是四天了，对于洛水难说，简直是难得的长假。她到了江云的办公室，却被他同事告知江云上课去了，洛水只得按着同事说的地址去找江云，像读大学时那样，找到教室，就站在教室的后门那里静静望着他直笑。

　　由于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倚在门那里，光辉却照耀进来，简直整间教室都熠熠生辉，班上的学生很可爱，看到她立马无心上课，纷纷回头看她，洛水只是不说话，依旧笑吟吟地看着江云。

　　“江老师，找你的，找你的！”学生们起哄，江云只得笑了笑，在学生的口哨欢呼声中小跑着出了教室，脸上也是有惊喜，到了洛水面前，对她道：“你怎么现在来了，我在上课呢。”

　　江云是一个很敬业的老师，刚毕业过来当班主任，曾经被班上的学生气得冲到阳台抹眼泪，不过现在好了，班上的学生无一不爱戴他，江云在这里工作还是很开心的。

　　洛水说了原委，对他娇娇道：“给你一个惊喜嘛，怎么，我来了，你不高兴？”

　　江云说道：“可我现在在上课，不能陪你。”洛水笑道：“谁要你陪我啦，你上课就是，我坐在教室里，做你的学生，以前没听你讲过课，现在我也听听。”

　　江云笑了，洛水的一席话让他想起了他们的大学时光，他们在一起恋爱后，几乎形影不离，两个人虽然专业不同，可是经常一起去自习，一起去上课，洛水他们专业老师上课时，江云坐在后面旁听过，江云他们老师上课时，洛水也经常出现在他们班的教室里，挨着江云坐着，笑说是大学学了两个专业。

　　“你去上课吧，我坐到后面去了。”洛水不等江云回话，自己已经走进了教室，江云也只得回去上课，学生们笑着起哄，江云也是春风满面，看着教室Z后面坐着的洛水，虽然装作很严肃的样子，笑容却总像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强迫自己视线看学生，可是却向日葵似地止不住地往洛水身上瞅，Z后，导致班上的男生女生受他感染，一个个傻呼呼笑着，一起往后扭着脖子看着洛水。

　　这课没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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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课下课后，江云把洛水叫出来，对她道：“洛水，这样吧，你回宿舍去等我，我上完课我们一起买菜做饭去。”洛水不愿意，江云就着急道：“你在这里我没法上课呀，我今天都笑了。”

　　洛水就奇怪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平时不笑的吗？”江云和她解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由于江云刚刚大学毕业，太年轻，学生们都不把他当老师，这个民办高校实行班主任跟班制，把这些十七八的大孩子管得跟高中生似的，江云就是大一新生某个班的班主任，为了树立威信，他平时都是把脸板成手机屏幕，从来不在学生面前笑的。

　　洛水听得直乐，只得说道：“好吧，你把钥匙给我，我先回去等你。”

　　教室里水一样拥出一群学生，看着江云给洛水拿钥匙，立马笑道：“江老师，你带女朋友回家吧，嗯嗯，时间久一点啊，不用管我们了。”

　　学生们挤眉弄眼，洛水倒是吃了一惊，想现在小孩真早熟。

　　江云只得笑着催洛水快点走，回转身又立马板着脸叫学生上课。洛水只得听话，想刚才江云一下笑一下不笑的，川剧变脸似的，也是觉得又好玩又感动。

　　晚上还是像从前一样，洛水和江云的女同事睡一起，女同事看到洛水就笑道：“哟，豌豆公主又来了？”洛水就笑眯眯的，满心的幸福和甜蜜。

　　这样过了三天，晚上十二点，江云送洛水去女同事那里睡，早上五点接她出来，两个人在一起度过白天所有的时光，有时候身体有需要，就趁着江云室友不在的时候，关着门在宿舍里亲热，洛水也没觉得多窘迫，反倒觉得因为随时担心别人进来，比从前平添了一份刺激。

　　到了周日的晚上，洛水想起这几天都住在江云的同事那里，想着太麻烦人家要感谢一下，便对他说道：“我们请你室友和女同事吃饭吧。”说了原因，江云说道：“去外面吃饭太贵，这样吧，我们请他们吃火锅吧。”

　　“还是去外面饭店吧。”洛水想着既然请客就大方点。

　　江云摇着她的手笑道：“现在冬天吃火锅好啊，他们挺喜欢吃的。”

　　“江云，你那要是没钱，我这里有钱。”她坚持想到外面饭店去请。

　　江云却拉着她的手笑了笑，说道：“我有钱，可是钱也要存起来，不然明年或者后年，我到你家去提亲，我哪里来的钱？”洛水听到这里，止不住心中温暖，那种感觉，数九寒天被人披上棉袄似的，自从她大学毕业后，每次打电话回家，她妈总是问起她谈男朋友没有，过年带回家看一下，说她年纪也不小了等等，洛水也想带江云回去的，没想到江云早就计划好了，一个男人平时省吃俭用，存着每一分钱只为了和你结婚，这份情还是很感动的。

　　3

　　“那好，就吃火锅吧。”就算退了一步，洛水的心里也是喝了蜜一般甜的。

　　两个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就去菜市场买菜。洛水想吃肉，再说吃火锅，光吃素的也不好吃，可是看着江云买菜，土豆、萝卜、山药、粉条、白菜，素菜提了一大袋又一大袋，他好像根本没打算买肉。

　　“江云，我想吃肉，再说，请别人客，一点荤没有也不好吧。”江云说道：“洛水，家里还有一块肉，上次同事请我在外面吃饭，我打包带回来的。”洛水只好不做声了。

　　两个人买了菜回家，江云的女同事，他的室友也都来了，女同事带了许多零食过来，洛水说今天她来掌厨，叫女同事不用动，女同事便笑着坐在一边。

　　洛水是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似的。虽然在切菜，可是江云比她劳累多了，因为她总是在叫他，“江云，去洗几个萝卜。”“江云，去削土豆。”“江云，帮我把围裙系一下。”“江云，我口渴了，要喝水。”江云忙得团团转，像个陀螺，女同事在一边笑道：“江云，你就这么听洛水的话啊？”

　　江云幸福地笑道：“能不听话啊，不听话，那‘排山倒海’就来了。”洛水就放下菜刀，学《武林外传》的郭芙蓉“排——山——倒——海”两掌朝着他的身上拍过去，江云笑着直拉她的手，她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他们小两口私下里经常这样的，她要江云做什么，江云不肯去了，就立马“排山倒海”地拍过去。

（六）出差

　　1

　　自从洛水到杭州工作后，她Z盼望周末，Z害怕周末公司临时有事。可人就是这样，往往害怕什么，来什么。

　　回公司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到了周五，这心情就像外面的阳光一样灿烂，临下班的前三十分钟，她收拾着手袋，只恨不得立马离开公司坐车去临安，只差这么三十分钟，部门经理却走到了她面前，“洛水，安排你去出差。”

　　“出差？”洛水懵了，“经，经理，去哪里出差啊？”部门经理笑容满面地看她一眼，神情都是惊讶，好像在说：“没想到啊没想到。”看到洛水仍旧站在原地，呆呆地问他：“现在就去？”经理大手一挥对她说道：“对，现在就去！”洛水更加糊涂，出差从来没有这样突其不意，也从来没有这样神秘过，仍旧木头似地杵在那里，“快去啊，站着发愣做什么？”洛水战战兢兢地问：“经理，去几天啊，和谁去？”部门经理推着她往公司外面走，“你出公司就知道了，他们在等你，放心，是美差，别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看着她的眼，亮晶晶的，带着欣喜暧昧的神光，仿佛发现了宝藏。

　　洛水只得低着头走出公司大门，好心情一落千丈，直接晴转阴了。坐电梯从写字楼出来，一边走一边给江云打了一个电话，苦恼地告诉他她要出差，周末回不去了，她情绪低落，声音也是轻轻的，Z后反倒是江云安慰她，说出差往往有红包拿，高兴去高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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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写字楼外面了，担心同事在等，只得匆匆和江云挂了电话。走出写字楼，往四周瞅了瞅，没有看到熟识的同事在外面等自己，她想着是不是部门经理开她玩笑呢，可是经理这个人平时很严肃，谨言慎行，一板一眼，活得像部复印机，从来不开玩笑的。

　　正纳闷狐疑间，一辆军绿色的牧马人却从街上调了个头，装甲车似的开了过来，停在她的不远处。洛水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仍旧往四处观望，继续寻找和她会合的同事。她想着一起出差的同事肯定是从公司出来和她会合，或者是坐着公司的面包车商务车一起去车站或者机场，不可能是外面开进来的牧马人。

　　牧马人，洛水也认得，原因是她很喜欢牧马人，每次走在街上，看到牧马人开过，总是很惊艳，心会加速地跳，就像恋人间的一见钟情，车子开过之后，她又止不住视线追随，直到它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所有的车品牌，她Z喜欢牧马人，附带着也会对开这车的车主多增几分好感。洛水不喜欢奔驰宝马法拉利，虽然车主有钱，可是总充满着暴发户的气焰，牧马人也不贵，四五十万可以买下来，但却是真正的越野车，据说越野性能一点不逊于悍马，甚至要更胜一筹。

　　洛水还在东张西望，那辆牧马人却直接开到她面前停下了，车窗摇下来，是姜季泽！想着他父亲的车几百万，他姐的车也要上百万，他却只开四五十万的车，可见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心里吃惊间，对于他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Z主要还是震惊，不是他开的车，而是他怎么在这里？洛水瞪大了眼睛，姜季泽对她笑道：“上车。”

　　后座的车窗这时也降下一半，露出一个清秀女子的脸，看上去很年轻，脸圆圆的漾满了笑，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洛水，皮肤很白，粉团似的。

　　“姜总，我今天不回临安了，我要出差。”洛水震惊得结结巴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姜季泽眼里却有了笑意，他扶了扶墨镜，对她说道：“嗯，我知道，你和我们一起出差。”

　　和她一起出差的人居然是姜季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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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快上来？嗯？”姜季泽知道洛水见到老总如老鼠见到猫，索性装威严。洛水只觉得他的语气好像变了，洛水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压力，此时此刻，姜季泽很像一个公司老总，谁说他不像估计没人相信。

　　洛水只得乖乖地再次上了他的车，仍旧坐在后面，牧马人底盘太高，她第一次坐这种车，很不习惯，上车差点跌了一跤，坐上去后就低着头，脸红通通的，心情很窘。

　　上车的时候依稀听到车内小小的说话声，充满戏谑和亲蜜，“你是因公之名——”洛水也听得不太清，隔着很远的距离似的，等到上了车，就只余下窘迫了。

　　“你叫洛水吧，我听我弟说起你，你果然长得很漂亮。”身边的年轻女子却主动和她打招呼，洛水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她说我弟？难道她是？

　　面前的女孩一张笑脸，随和得像邻家姐妹，对她道：“我叫姜季琳。”洛水只得脸上盛满笑，想着这到底怎么回事，姜季泽和姜季琳，姜氏集团的太子和公主，她要和他们一起出差？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姜总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他姐也带过来了？她洛水Z近走了什么运气，短时间认识了金字塔尖的两大人物。

　　洛水迷惑地看向前面开车的姜季泽，他今天戴着黑超，身上也没有穿正装，迷彩冲锋衣，和往日截然不同，可是却别有一番魅力，人本来长得不错，再加上豪车这样一称托，估计大部分女人看到都要心动的。

　　网上不是有人说吗，“可以忍受别人开豪车，但不能又开豪车，长得还一副王子样！”

　　姜季泽透过墨镜看了一眼洛水，像是一眼看穿她的紧张和迷惑，解释道：“我们集团打算收购东白山这个景点，今天带你去考查一下，我和我姐都是自家人，恐怕判断失误，所以带上你。”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对于姜季泽来说，自从上次送洛水回临安后，他的一颗心就好像被洛水系了一根线，不管多远，总是想再看到她。

　　在家里有时想到她，会一个人静静地笑起来。那天，不幸被季琳看到了，丢了个抱枕过来，问道：“一个人在家里傻笑什么？”

　　季泽有些不好意思，本想否认，结果低下头来，却在水晶茶几上，看到自己的镜面倒影，笑微微的一张脸，笑容如水一般，多得仿佛要从茶几上溢出来，索性就默认了。

　　他把抱枕放在一边，笑道：“姐，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孩了。”

4

　　季琳立马热心起来，凑过来坐近了，说道：“好啊，爸妈给你安排相亲，你都不中意，自己喜欢Z好了，多浪漫啊。”

　　“可人家有了男朋友。”想起洛水，还有她嘴里不时提起的男朋友，甜蜜少了一些。季琳才哦了一声，看他一眼，说道：“那不好办了，你总不能当男小三吧。”

　　季泽坐在阳光里没吭声，一颗心自然是风中的草，摇摆不定。一会季琳又热心起来，说道：“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她？”才有了今天的“出差”。

　　听了姜总的解释，洛水一颗心才安稳了一点。

　　季琳也在一边说道：“是呀，洛水你不知道我弟管影视旅游这一块的吧，我弟目标大着呢，想把浙江出名的景点全部收购下来。”

　　洛水低声道：“可我只是卖药的小销售，对旅游这一块我也不懂。”

　　“你只要好好玩就行了。”姜季泽笑道，“回来后你要是觉得那个景点值得一玩，我们就收购。”洛水征了征，想起一句歌词“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一会又暗暗责骂自己，想着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不过听他说完，她便知道这一次，她是肯定要去了，其实，本来也是这样，作为一个小员工，还不是领导说了算，就像她部门经理，平时叫她泡咖啡买快餐，明明是私事，她不也要一一照做吗。

　　“洛水，你长得真漂亮，我要是像你一样漂亮就好了。”旁边响起季琳羡慕的声音，洛水转身看她，其实季琳长得也很不错，大眼琼鼻，五官精致得像芭比娃娃，就是个头太娇小了，南方女孩个头都娇小，不足一米六，其它方面都算得上一个美人。

　　洛水谦虚地冲她笑笑，说道：“姜，姜总，你也很漂亮啊。”季琳笑道：“哈哈，叫我季琳姐吧，我也在一个小公司上班，不是什么总，洛水你真有意思。”她笑了一阵，又说道：“我弟经常说起你，我说咱家公司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叫他一定带我看看，所以这次我就来了。”季琳说这话时，却看着季泽，神情都是好玩和打趣。

　　洛水反复被季琳夸奖着，反倒很不好意思，想着季琳这女孩虽然是富家千金，人却分外随和亲切，没有一点架子，虽然社会上都说富二代不学无术，败家子之流，可是接触到姜季泽和姜季琳，却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认识姜季琳让洛水对富二代倒是慢慢改观了。

5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东白山。一直从山脚开到山顶，洛水是第一次坐车上山顶，东白山在浙江算是很高的山了，车身在刀削斧砍般的悬崖峭壁间穿行，就算还在半山腰，从车里望出去，也是“一览众山小”了；东白山的山路很陡，有时候简直就是九十度的垂直坡，有些路段，会看到撞歪的护栏，或者是碎如齑粉却粘在车膜上的车窗玻璃，或者是长长的黑色车辙，出过车祸的事实昭然若揭，洛水坐在车里，未免心惊肉跳，姜季泽开车上坡时，她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车子下坡时，一颗心也跟着往下面沉。

　　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神情认真，不苟言笑，她想着这些富二代真是不要命，这么险的山路也敢直接开车到山顶，也不知道姜季泽开车技术怎么样，她现在还年轻，不想现在就挂了。

　　连续急转弯的时候，或者看到前面很远有车来的时候，她就止不住小心提醒，“姜总，小心啊。”“姜总，前面有车！”

　　姜季泽倒是一颗心温暖了一下，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洛水，你也会开车吗？”

　　洛水愣了一下，一会才说道：“会开，但是很久没摸车了。”

　　“那回去让你开吧。”想着原来她会开车，怪不得她长得这么漂亮，穷人家应该养不出这么水灵的女孩。姜季泽被洛水的外表假象迷惑，心里倒是轻松了一下，也不是觉得她家有钱就怎么样，钱他自己挣得来，得之容易的东西就不会珍惜在乎。只是想着如果门第相当，他父母那一关比较好过。

　　“不行不行，我只是会开车，没考过驾照的。”其实她小时候就会开车了。往事如暗潮般涌了过来，洛水摇了摇头，叫自己不要回想。

6

　　生在哪里，生在谁家，从前的命运就像风吹落的种子，落在沃土还是沙漠不能改变，但是以后的命运是能由她做主的，路要怎么走，要嫁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

　　一旁的季琳看她不说话，担心她还在紧张，对她笑道：“我弟十六岁就会开车了，十八岁能考驾照就去考了，也是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洛水，你不用担心。”

　　洛水感激地冲季琳笑了笑，前面的季泽听到她们的对话，也是止不住嘴角起了笑纹。

　　季琳看他们两个一眼，打趣道：“季泽，你可真奇怪啊，以前你开车我坐你旁边，说一句你都要骂我影响你开车，今天洛水说这么多——”

　　 “那能一样吗，你像只麻雀。”季泽有些不好意思。

　　“哦，原来不一样啊，哈哈——”

　　季琳笑着不说下去了，洛水却在她的笑声中红了脸低下头去，想着原来姜总不喜欢开车时别人絮叨，姜季泽没有再说话，洛水没勇气抬头，所以也不清楚他的神情。

　　7

　　到了山顶，他们晚上就在一个农庄住下了，晚饭也在农庄解决，“山珍海味”海味没有，山珍倒是不少，野山鸡、野蛇、野蘑菇，他们点了菜，等菜上桌的过程中，晚风从千崖万壑间吹过来，清凉如水。三个人有说有笑，洛水心情不错，江云这时却打电话过来，彩铃声有如石子，打破氛围，姜季泽变得缄默。洛水跑到外面接了电话回到餐桌时，姜季泽看她一眼，对她说道：“今天晚上住这边，明天一早我们看了雾松，我就送你去临安。”

　　洛水一征，说道：“明天就结束了吗？”

　　姜季泽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季琳笑道：“洛水，你男朋友对你好像很好啊。”洛水甜蜜地笑笑，说道：“我们大学就在一起。”季琳说道：“好羡慕你啊，真想有个对我那么好的男朋友。”洛水就吃惊道：“你没有男朋友吗？”

　　季琳就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读大学时，爸妈不许我谈恋爱，工作后，圈子变小，更加找不到了，现在看来只能相亲了，同事都劝我每天不要开车上班，要骑自行车上班呢。”

　　“骑自行车？”洛水听不懂。

　　“是呀。”季琳笑道，“同事说我天天开车上班，街上的男人根本看不到我，为了早一天把自己嫁出去，所以要骑自行车上班呀，我这些天都是骑自行车的。”

　　洛水就笑起来，想着季琳真有意思，又想起上次姜总开的保时捷卡宴，他说是他姐的，想着娇小的季琳开这种车车外的男人肯定是看不到。

　　姜季泽一直听她们在说话，这时候才答腔，冲他姐说道：“你啊，大龄剩女，成天一副花痴表情。”

　　季琳就鼓了鼓嘴，说道：“你不花痴？”

　　姜季泽脸上有了一层红晕，洛水无意发现，刚好那时晚上的霞光照过来，所以洛水也不太笃定。

　　这时候饭菜上来，姜季泽才说道：“吃饭吧。”

8

　　三个人开始吃饭，季琳也只比洛水大几岁，因为年纪差不多，很快就好得跟闺蜜似的，聊到衣服发型就更是投缘，洛水无意说起自己打算去做头发，读大学一直是这种长直发，清扬挂面看腻了，开始喜欢方便面了，她想去烫一个卷发，季琳就立马说道：“你拿我的卡去吧，去文一路的巨星吧，我是那里的VIP，可以打七折的。”

　　洛水不肯收，季琳却从钱包里拿出烫金的贵宾卡塞到洛水手里，又拿出手机记下了洛水的手机号码，对她笑道：“你想做头发了给我电话，我也想去剪一下留海了，刚好找个伴。”

　　洛水仍然不肯收，刚认识就要欠人情，本能地拒绝，姜季泽在一旁说道：“你收下吧，她反正卡里的钱用不完，再说你也要花钱的，只是打七折，她朋友们的卡都是这样借来借去的。”

　　洛水看到姜总都这么发话了，只得谢了季琳，把卡收下了。

（七）多情

　　1

　　第二天，他们在东白山山顶转了一圈，就开车下山了。在车上，季泽问洛水对东白山感觉怎么样，洛水说道：“山青水秀的，还不错。”

　　季泽笑道：“那行，就把它买下来吧。”洛水才想起他之前说的事，是为了收购景区来现场侦察的，心里便有几分不安，补充道：“姜总，我的话做不得准的。”季琳笑道：“你啊，现在在我弟眼里，说的话Z灵！”

　　洛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感觉怪怪的，车子到杭州时，季泽把季琳放下来，然后季泽开着车送洛水回临安。

　　洛水心里奇怪，姜总说他老家在临安，季琳为什么在杭州就下来了？不过想着他们姜氏集团总部在杭州，可能季琳去总部，因此也没有问什么。

　　季琳在车里的时候，洛水还觉得很轻松，可是一旦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那种难堪紧张的感觉又回来了。距离仿佛瞬间缩小，空气也似乎凝固了。

　　洛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无处安放，看前面吧，怕姜总误会她在看他，看两边吧，怕他笑话她没见过世面，逮着一辆好车就四处打量车子内饰，她只盼望着快点到临安，和姜总分开，这样她才能像回到水里的鱼一样，可以自由呼吸了，和姜季泽在一起，她总感觉自己是被搁浅的鱼，无法畅快呼吸。

　　然而很不幸，车子出杭州时，路上塞车了，前面的车排起了长龙，后面的车也堵得看不到头，就像笑话里说的，堵车了，车主让宠物乌龟先回家，乌龟去了又回来，“你没给我房门钥匙！”乌龟来去两趟估计也无法疏通。两个人无可奈何，只能在车里静默着等。

2

　　洛水为了打发无聊时光，只能和江云发短信，一边发一边甜蜜地笑，有一次止不住大笑，声音有如断落的风铃，在静寂的空气里放肆地四处滚动，她才意识到自己仍旧坐在姜总的车上，而她却把他一个人抛在一边，让他一个人度过这漫长无聊的塞车时光。

　　洛水害怕自己又得罪了他，只得收回手机，试着和他开始聊天。姜季泽的确一直在后视镜里看着她，看她傻傻地笑着不停地发短信，估计也是和男友在短信聊天，他好奇到底聊些什么，两个人能这么高兴，心里莫名地有着醋意，比起上次的吃醋，如今的醋意更是浓了几分。

　　记得有句词“世上相思，半是多情自己痴。”用来形容姜季泽恰到好处，洛水是无心和他有什么的，可是正因为这样，季泽反倒越陷越深。佛说，“得不到Z苦”，可是没有确定前的得不到，追求的过程却是Z甜美的。

　　洛水东张西望，试图寻找话题，看到身边有一张快递单子，拿起来一看，上面的字十分隽秀，她笑道：“这是姜总的字吗？”

　　姜季泽回头看了看，点头说道：“是的，字不好看。”

　　洛水笑道：“你真谦虚，字比我好看多了，我是鬼画符。”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似的，从手袋里拿出笔来，要写几个字给他看，可是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写字的纸，季泽也明白她的心思，笑道：“你写在那张快递单上吧。”

　　洛水便写了自己的名字，写完后自己先看了一眼，觉得的确写得不如他好看，才放了心，把单子递了过去，季泽接过去看了一眼，笑道：“你写得挺好的呀，现在大学生能写这样好的字不容易了。”

3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洛水手里拿过笔，洛水想着两个人也真有意思，居然在车里比赛谁的字写得好看了，可能是因为堵车太无聊，什么时候道路能疏通漫漫无期吧。

　　手机里有短信响，估计是江云又发短信过来了，便趁着姜总写字的空档把短信看了，果然是江云发的，告诉她“洛水，刚才一个骗子发短信说他遇到急事了，要我快给他打钱过去，我回他：我儿莫急，因为你爸是李刚！”洛水不由哈哈大笑，意识到此刻在姜季泽的车里，才敛了笑声，回短信过去夸江云：“老公，你真是太有才了！”

　　现在都是“恨爹不成刚”，李刚事件也是网上当红的官二代事件，一个官二代在大学开车撞死了人，不但不认错，反倒叫嚣扬言“我爸是李刚”，引起网友众怒。现在官二代富二代有太多特权财富，普通老百姓没办法，所以“恨爹不成刚”“我爸是李刚”成了流行语。

　　“你看，我的字不好——”季泽把字写好，笑着递到她面前，看向她的眼睛异常明亮，有如星火煌煌，洛水才清醒过来，立马拿过来看，一看却征了，只见快递单上写满了字，都是重复的两个字，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名字，“洛水”“洛水”无数个洛水挤挤挨挨地站在快递单上，每个字都写得很认真，简直力透纸背，每个字也写得很好看。

4

　　那一刻，洛水有点发征了，依稀记得张爱玲写过一篇小说，上面讲一个男孩子爱上一个女孩，因此画了无数张她的头像侧影，后来那个女孩无意发现了，很震惊，因为这么一个缘故，还和那个男孩开始了一段恋爱。

　　她也曾经在无数的言情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情节，男主总是在一张纸上写满了女主的名字。这种浪漫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的身上会发现。没想到，今天却有人在一张纸上写满了她的名字，这个人，却是姜氏集团的三太子，姜季泽。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喜欢她？两个人之间，总感觉有一些什么，可是也许只是他看她写了自己的名字才写的，所以应该是她多想了，一点幽情，就像雾里看花，云中遮月，有什么，又似没什么。

　　洛水一时恍惚，如梦似醒，好在这个时候前面的车开始挪动了，季泽看她一眼，对她笑道：“好了，不堵了。”

　　他甚至对她笑了一下，神情看上去也很平静，不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样子，洛水只能安慰自己，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典型的富二代，再加上又人才出众，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子公司的小员工，而且她一介贫女，来自遥远的内蒙古自治区，虽然她不是蒙古族人，她和江云都是汉族人，可是这距离简直就是天和地的距离。

　　想到这里，洛水又释然了，想着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会有麻烦的，在她现在的心里，如果姜季泽真的喜欢她，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至少，她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5

　　车子到了临安，是上午九点，姜季泽要把洛水送到学校，洛水担心江云在校门外等着他，所以坚决不让他送，季泽也就识趣地把车停下，放她下去了。

　　不过两个男人还是撞见了，因为江云担心女友，原本在校园门口等着的，久等不来，所以沿着她平时坐车来的路往前走着，希望能早点看到她。

　　这是姜季泽第一次看到江云，看到的第一眼就吃了一惊，因为江云实在太帅了。

　　江云有一米八，深目高鼻，高大俊逸，帅得脸上身上好像有太阳光，古代有句话，形容一个人好看，叫“簪星曳月下蓬壶。”全身光彩夺目好似谪仙，就是说江云这种人的，尽管他身上穿着大学时廉价的衣物，可是因为他本人太好看了，这样的衣服也跟着沾了光似的。

　　姜季泽看一眼，不觉自惭形秽，也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洛水这么爱她男友了，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就是壁人一对，他原有的一点信心也消失了。

　　姜季泽也长得不错，但是他只有算得上清秀，细长的眼睛，鼻梁很高，薄嘴唇，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的样子，他也光彩夺目，但是他的光辉是他开的保时捷卡宴，劳斯来斯幻影还有身上几千上万的考究名牌服装带给他的，去掉“富二代”这个光环，他其实只能算一个普通男人。

　　姜季泽坐在车上看了很久，视线变成了连绵的阴雨，想着洛水洛水，真如她名字，古代有个洛水之神，曹植为她写了《洛神赋》，“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等词句倾尽爱慕之情，结果却是陈思有梦，终成空想。他想着他和古人是异代同命了。

　　直到江云和洛水两个人的影子变成两个小黑点，消失在拐角不见了，他才调转车头，开回了杭州。

（八）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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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在姜季泽的车上看到他在快递单上写满了她的名字，有几天，想到这件事还心慌意乱的，想着万一姜总喜欢上她，就麻烦了，拒绝老总的下场肯定是要丢了饭碗。

　　没想到，接下来一个月，姜季泽却黄鹤一去杳无踪，再也没来过他们公司。洛水一颗心也就淡然了，甚至连他们销售部的部门经理也用一种恨她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她，洛水笑笑，也就再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回头想想，还觉得自己当时以为姜总对她有意思，简直就是胡思乱想，属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灰姑娘想嫁王子。”当然，癞蛤蟆是她。人家是家资万贯的富二代，长得又帅又年轻，不知道多少漂亮年轻的女孩子想傍他，他还会对她这个有了男朋友的贫二代非处动心思？明显是不可能的事嘛。

　　所以，洛水就一心盼望着快点放假过春节了。她刚工作半年，还是大学时的脾气，一到快过年的时候，就盼望着回老家和妈妈过春节，但是这一次，她却落空了。首先是她自己，她的公司只放六天年假，从浙江到内蒙古，光路上来回的时间都要三天，再加上春运期间，路上车上的人多得有如蚂蚁，所以回去是非常不现实的，但是洛水仍然想回去，放假前她和江云商量，江云在学校里当老师，倒是有一个月的寒假，但是给她的答案是不回去。至于理由，很简单，没钱，他们要存钱。

　　生活是一出戏，繁华热闹美丽只是台前，台后才是生活原形。两个人平时年轻靓丽，可是一样要为生计奔波。

　　江云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虽然很愤青，平时QQ签名档上微博上都写着一些愤青言论，也常在网上发帖，以“屁民”“蚁族”自居，但是还是一个脚踏实地认真生活的男人。一切他都计划好了，他现在的工资是一千五一个月，每个月省了再省也要花掉五百块钱，一年能够存一万块钱的样子，明年春节想到洛水家去提亲顺便在老家把婚事办了，那么酒席红包礼金之类，至少要准备三万块钱，照着现在的存钱速度，到明年春节他只能存到两万块钱，为了凑够三万块，他只能利用寒暑假去外面找活干，现在他的学校还没有放寒假，他已经接了两份家教了。

　　洛水听完江云的理由后，心里温暖感动，决定不回老家，在临安陪男友过年。

2

　　周末在临安，当着江云的面，给她母亲打电话，告诉老人不回家了，老人很吃惊，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洛水想起江云说过的话，明年和她一起回家，便说有了，她母亲立马就问：“他家里情况怎么样？”

　　洛水便有点烦起来，走远开来，看到和江云隔了一段的距离才放心，因为她母亲开门见山提到现实的问题，她原本心情不错的，现在也闷闷的了，胡乱说道：“还行吧，也是内蒙古的。”老人说道：“能买得起房子吗？”洛水就语塞了，想着现在杭州几万一平的房价他们怎么可能买得起，原来打电话回家，柔情似水的，现在也如冰了。

　　看到洛水许久没吭声，她妈妈就说道：“你还是慎重点，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你现在在浙江，那边有钱人多，找个当地有钱人吧。”

　　洛水就冷笑出声，对她妈道：“给有钱人做二奶吗？”

　　她母亲好像愣了一下，许久才说道：“妈是为了你好，你到了三十岁，就知道，人没钱是不行的。”

　　洛水心情突然很不好，拿起电话就不想说话，她母亲在那边叹了口气，径自念叨道：“盼着你回来，你喜欢吃的东西我都买好了。”洛水就有一些心酸，想着不要呕气了，她母亲也不容易，努力笑了笑，快速走到江云身边，看了男友一眼，笑着说道：“妈，明年一定回，我带他回来结婚。”两个人算是和好，才挂了电话。

　　这些年，洛水和她母亲总是这样的，有时候是Z亲的人，可是有时候两个人却像仇人。江云看她打完了电话，一边把她拢在肩膀下，一边笑道：“没和你爸说几句？”洛水像小猫一样窝在他身边，把冻得冰冷的手塞到他的口袋里，说道：“和他说什么？”江云吃惊道：“他是你爸啊，你真奇怪，几年了，每次听你给家里打电话，就和你妈说话，从不和你爸说几句的。”

　　洛水就呆了一呆，很快地看了江云一眼，好半天才说道：“我爸那人不喜欢打电话。”算是敷衍过去了。江云也没起疑，只是问她到时过年时他要不要也打电话给她爸妈拜年，洛水回想起她母亲刚才电话里的话，心乱如麻，只说不用了，江云想着没见过面也是不好意思，所以也就没问了。

3

　　过春节前，江云却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们学校为了留住外地的人才，打算过完年就集资建房，刚毕业的新老师也能买到福利房，比外面的市价要便宜很多，江云简直兴奋得有些激动，他告诉洛水到时亲朋间借个首付，然后再贷一点款，买一套福利房，他们俩也算是在浙江临安安家了。

　　洛水自然也跟着高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简直比金子还要珍贵，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如果有了房子，人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社会主义饿不死人，有了房子还怕什么。

　　得到这个消息，又立马给她妈打了电话，她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比她还要高兴，对她道：“好好，这样就太好了！洛水，妈不是说要你给有钱人当二奶，妈是想着你生活过得好一点，现在你们能有房子住，我就不用担心了，那小伙子什么样，明年带回来给妈看看。”

　　洛水爽快答应，和她妈前几天电话里起的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甚至为了庆贺一下，她想去烫一个卷发。

　　关于这个卷发她已经念想很久了，年前公司发了两千多的年终奖，手头有钱了，再加上钱包里还放着姜季琳的贵宾卡，所以决定去那个什么巨星发艺。

　　没有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有一些怯场，害怕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但又想着自己现在已经参加工作半年了，再也不能像大学时候那样用廉价的药水做头发，季琳又给了她卡，所以还是想着花几百块钱做一个好的发型，她在半路上迷了路，想着做完头发，也要把卡还给姜季琳的，所以看着手机里面的季琳的电话号码，便拨了过去。

　　洛水对于季琳，因为她是富家女的缘故，所以一直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觉得她家那么有钱，她太与众不同，她高攀不起。打电话过去，也没有想到她真会过来陪她做头发，没想到季琳却在电话里一口答应，还说她刚好也想剪一下刘海，问了洛水现在在哪个方位，叫她不要乱动，然后，不到半小时，黑色的保时捷卡宴就开到洛水面前停下，然后季琳摇下车窗，笑哈哈地叫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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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两个人做完头发出来，街面上寒意很重，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的干冷，是湿冷一片，寒气像无数毛细血管，钻入身体的每个细枝末节，简直铭心刻骨，季琳对她道：“你要回临安吧，我也回老家过年了。”

　　洛水笑道：“那我们刚好可以同行，季琳姐，你老家在临安吧。”

　　季琳吃惊道：“不是啊，我老家在萧山，你从哪里听说我老家在临安啊。”

　　洛水心里就咯噔一下，脑海中电光石火地浮出姜季泽的样子，在记忆中，他的脸有如沉在水底，清晰又模糊，想着他当时为什么撒谎？季琳却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对她说道：“你是不是没车回临安了，要不我送你吧。”

　　洛水立马说不用了，把季琳发艺店的VIP卡塞给她，匆匆说了再见，自己一个人转身快步去了车站。

　　一路上一颗心也是七下八下的，不过想着姜总这一个多月都没有来找她，而且好像他并没有要过她的电话之类，什么短信电话也没有，并不像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表现，她想着肯定还是自己多想了，当时他也许是去临安办事，但是不方便对她说，所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想到这里，一颗心也就慢慢释然了。

　　坐车去临安的时候，想着新发型可以给江云一个惊喜，也就不心疼那么多钱了。长途大巴的车窗玻璃成了她的临时镜子，自己不时揽镜自照，暗黑的影子里都是她自己一张臭美的笑微微的脸。她反正是太过美丽的女孩，留什么发型都好看的，卷发让她看上去成熟了一些，和直发比起来是另一种妩媚风情。

　　江云又到汽车东站来接她，洛水蹦跳着跑下车来，跑到他面前，偏着头问：“好看吗？”江云才注意到她的头发，他是宁愿她一直留着长直发的，可是仍然认真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好看。”洛水就很高兴，心愿得偿似的，她也一如所有的女孩子，为悦已者容，平时穿衣打扮只要江云说好看，立马就觉得非常的值。

6

　　她挽着江云的手，两个人往车站外面走，她心疼地说道：“打了七折，还花了一千二，这外面的发艺店不比学校。”

　　江云也猛吃了一惊，不过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工作后，他是一门心思地把自己的工资一分一离地存起来，愚公移山似的，没希望却仍努力着。可是洛水的工资他是随便她用的。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给心爱的女人钱花，如果还要管着她的工资未免太不像话，所以当时虽然也跟着心疼，却没说什么。

　　不过很郁闷的是，洛水大年二十九和江云去买菜的时候，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却叫她“阿姨”，她自己也才二十三岁，被人叫阿姨仿佛弹指老得白发苍苍似的，心情立马坏透了，一路上反复问江云他为什么叫她阿姨？江云笑道：“你烫了卷发比较显老吧。”洛水就对着镜子反复照，结果发现这种卷发果然显老，大年初一就去把它给剪了，她原本是长直发，只是在发梢烫了大波浪卷，如今小店里花几块钱把波浪卷全部剪掉，又恢复了之前清爽的样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才舒服了。

　　回到家来，江云看到了，笑道：“你还是直发好看，之前蓬着个卷发，狮子王似的。”洛水就用小拳头捶他，对他道：“那你之前还说好看？”江云就抱着她笑，对她道：“你在我眼里怎么样都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