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江汉路地铁站来往的行人,应该能时常见到这样一位婆婆:头发花白、面部烧伤、双手全非,垫了个棉花包,坐在出入口的一阶石梯上。
面前方摆着两大袋子毛线花成品,老人佝偻着身躯盯着手里的线勾,不时抬起头招呼购买的顾客…
编织的毛线花品种多样、颜色各异,且比真花更加耐看。第一次见到的人总不免发出惊讶之情,再看过老人烧伤残缺的双手后,更从心里涌出一声叹息。
向日葵、腊梅、百合、紫荆兰…无数充满喜庆和浪漫的花朵,通过老人仅能卡住钩针的双手,得到了完美诞生。
只要不下雨,每天上午10点多,家住广埠屯的婆婆便会乘地铁,扛着2个装满毛线花的塑料袋,出现在江汉路地铁站,找一人流量多的地方坐下,埋头勾花,偶尔招呼下顾客。
如今这样的生活已持续了4年。
左手残缺的拇指、食指紧紧地卡住钩针,右手缠了一大圈毛线,缠到一定厚度时,左手的钩针在其间不停的穿过,勾紧、拉回…成品做完后,细心的婆婆还会用钩针去掉多余的毛线絮,保证表面的光滑好看。
1995年,一场由煤油灯引起的大火烧毁了一个幸福的家庭。28岁的卢桂芝手部、面部严重烧伤,3岁的小儿子浑身多处烧伤,面部严重烧伤,接近毁容。
“晚上往煤油灯里倒油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火苗,瞬间大火燃起,直往身上来,衣服脱都脱不急,只能在地上边叫边滚…”。
为治疗烧伤,在医院进行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手术后,卢桂芝原本宽裕的家庭顿时变得家徒四壁。在家里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丈夫便找来一个板车,拉着她和儿子走了20多里地进城讨饭。
“那个时候大家都没钱,我们也只想讨点饭吃,到一户人家的时候,刚下板车,小孩子看到了我们,掉头就跑,大声喊着鬼来了!鬼来了!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出来讨饭了,就算出来也绝对不会带孩子。”卢桂芝说。
2008年,在河南某医院为小儿子进行手术时,卢桂芝遇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弃婴:天生血管瘤、左右手臂粗细差一半,生母生下后便不见踪影。卢桂芝看到了心生怜悯,便把孩子带回家收养,如今已经9岁。
2013年,为了到大城市给小儿子、女儿治病,卢桂芝全家搬往武汉。大儿子在这里读大学,女儿读小学,丈夫做些小生意,自己则和小儿子勾一些毛线花来赚钱。
前些年,“卢桂芝卖花救儿女”的新闻被央视报道后,武汉真爱医院伸出了援手,免费给两个子女做治疗手术,更有无数善心人捐助善款,共达6万多。
在那一瞬间,卢桂芝感觉身上的负担顿时减轻了许多。
“儿子、姑娘在医院的住院费,他们一分钱没收,我把捐助的6万块给医院,医院也不要。可是俩孩子在能免费治疗的前提下,我就不能昧着良心把好心人的善款拿着,所以一部分捐助给了医院,另一部分捐给了福利院。
这笔钱,一共帮助了3个孩子”。卢桂芝说。
如今卖花挣钱,一方面是为了补贴家用,另一方面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希望儿子更加帅点,“他已经25了,该谈恋爱了,如果还是烧伤的脸,怕他会自卑”。
江汉路上人来人往,每天来婆婆这里买花的人并不少,年后过来的人更多,老人、情侣、小孩,在买完花后不少人还会适宜的问下遭遇,婆婆也会说个一二,再道声谢谢、新年快乐。
这种红、粉、蓝色的玫瑰一朵20元,要花费婆婆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单朵的太阳花35元,双朵的50元,偶尔会有顾客抱怨价格太高,婆婆也会适当的减个5—10元,再低就不行了,因为一天也只能勾个两三朵。
大型的梅花、紫荆兰、百合50元,价格稍高,但一天自己也只能做出一盆,而且武汉其它人卖的也是这个价…
这个月28号,小儿子和女儿又要去医院进行一次手术,这是女儿的第13次手术…谈起未来,今年50岁的老人说,总算有个盼头了:
“大儿子已经工作结婚,还给我生了个孙子,小儿子和女儿也在慢慢康复,自己和丈夫还能赚点钱,虽然上半辈子很不幸,但以后相信孩子们生活都不会太差”。
“就算再不幸,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况且还有这么多好心人在背后鼓励和支持”,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