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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汉:一座充满烟火气息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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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对哈尔滨那一年的冬天印象很深,那是4年里落雪Z早的一次。那个时候我正感到无比的孤独寂寞,周遭也碰不到什么很熟络的朋友,一眼望过去都是白茫茫的雪。我就在一个公交站旁边等着公车,嘴里呼出一阵阵儿的白气,像极了旁边开着的那家孤零零的路边摊。

“呵,可真得要冷死了呢!”我跺着脚,试图把不断窜进脖颈的冷风赶走。但是风越来越大,在雪上留下一道道被吹过的弧痕。我望向公车开来的方向,只有一些微弱的光,我知道那是两边的路灯透过来的。我在心里想,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瞧见吧,再等一等。

这个城市离我家1800公里,你应该了解,人年轻的时候总会有逃离家的冲动,仿佛越远越好。我的父亲送我离开家,背了两只马扎,我们就在这两只马扎上一路驶向了中国Z北方。我在车厢里看着疾驰而过的植被和山峦,忐忑不安而又兴奋异常,为这个即将到来的陌生城市

我想起那天返程的父亲,他总是很节俭不肯住宾馆,一定在火车站里度过了一夜。我打电话过去,他笑着说还有另一个家长陪他,不碍事。我心里变得很堵,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公车还没有来,我向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觉得十分难过了起来。

我有一个朋友,喜欢爬山。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过王家卫的《东邪西毒》,里面说:每个人都会经过一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我想他一定没有看过,否则他爬了泰山就不会写出这样的话:

日出的确很美。但是我很累,又冷又饿,这些加起来,好像日出也没有那么美了。

我还读过一个留学生的故事,她在其中写自己的生活,孤独而又坚强。一个人拖行李,一个人布置出租屋,一个人看影视剧。从不在深夜里给家人打电话,白天看到一只蝴蝶似乎就是人生中Z大的惊喜了。她回复网友给她发来的温暖留言:我很好,谢谢你。

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朋友发爬山的照片,也没有看到留学生再回复那些温暖的留言。

我没有等来回学校的公车,但是从其他公车上下来另一位同伴。这是一位大叔,嘴里大口呼哈着白气,急促地跺着双脚,想要极力驱赶掉那些骤然袭来的寒冷。他看到我站在那里,开口问道:小兄弟,你也在等21路么?我连忙回答他:是的,已经很久了。

他靠过来,厚厚的羽绒服和大大的盖帽显得很臃肿。他应该还带了手套,由于时间久远的缘故,我已经记不得很清楚,也忘记了他是否还抽起了烟。他立刻与我攀谈了起来,浓重的本地口音让人觉得很亲切。还有大口呼出的白气和旁边路边摊里溜出来的热气融为了一体,先前想起来的那些难过似乎也不见了。

我忘记了自己的回答,也记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了,有限的记忆里只留下寒冷冬夜里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当我大学毕业,重新回想起那些时光,连喜欢的女孩子的面庞也模糊不见了,但我仍然记得两个人一起等公车和冬夜里大口呼出的白气。

除了1800公里,还有3800公里,我有一个校友,她来自云南。开完年级大会的第一天,她就在学校迷了路,四目望着周围的建筑物不知所措。我带着她寻找宿舍,黑漆漆的草丛里传来一阵阵虫鸣,还有微弱的月光和习习的凉风,两个人就那样走了一圈又一圈。

张嘉佳说记忆是一座城,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究竟人们回忆起来的只有难过,还是只是因为时光流逝的遗憾而生下慨叹呢?我想两者皆有吧,所以张嘉佳会说我们泪流满面,但只能往前走;而木心在《从前慢》里写: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哈尔滨的Z后一个冬季,大雪纷飞,白雪皑皑。由于待在宿舍里太无聊,就去国际关系学院参加了一个课程。这个课程非常有趣,一个女老师正在教授法国的贴面礼。我站在门外踌躇不前,室内的暖气熥得我的脸红红的。她看到我,立马跑过来:Coming! Coming!

然后我获得了一位搭档,两个人准备按照老师的要求实践一次贴面礼。我和我的搭档互相拥抱,两个人将脸颊贴在一起,反复两次,然后彼此注视一会儿后坐下。我在座位上心砰砰地跳,仿佛脸上还存留有对方的温度。我心里感叹道,在中国这样一个保守的国度里,拥抱一个陌生人行贴面礼还是太震撼了。

那年元旦节,我的朋友从外地过来,一起跨年。我带他参观了我们校园的所有食堂,又去了饺子馆点了三鲜饺子,饺子馆前面还有排美食窗口,所以周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我们脱了大衣,尽管外面时不时会有冷风灌进来,但谁也不会觉得冷,饺子蘸着醋汁儿吃得很开心。

学校里有一家小型KTV,我带朋友去那儿K一会儿歌。因为正好是元旦节,我们就打算以这样的方式来跨年,也算是有了一些稍微的仪式感。我们一起唱着歌,然后时光一点点流过去,直到这一年彻底流走而新的一年再重新流过。

快要结束的时候,老板娘端着葡萄酒走进来,邀请我们一起跨年。后来我们看到大厅还有一群人,在公共唱台上,一位大哥正在唱张雨生的歌,然后底下还有人时不时地送上掌声。等到他唱完,回归到人群中,一帮人端起酒杯碰了,各自一饮而尽,然后不约而同地喊道:新年快乐!

是谁说: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一群人的孤独。索性说,在这寒冷的雪夜里,孤独不在,狂欢永存。

我总是喜欢下雪的哈尔滨,因为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响,迎面吹过来的风又不很冷,仿佛告诉你这是这个城市真实的温度。但如果刚刚下过雪,又出来明媚的太阳,那眼睛就要遭了秧,整个世界充满白色的光芒,晃得人眼睛受不了,眼泪哗哗地止也止不住。

我等公车的那家路边摊,叫做关东煮。外形全国各地都差不多,在一个光滑的台面上排列着一个个方格,然后把不同品类的食物穿成串放进去。哈尔滨关东煮很特别,在冬季,这样的路边摊都会被棚子包裹住,好像草原上的一个个小帐篷,然后里面蒸腾的热气透过棚子窜出来,像袅袅的炊烟。

如果外面正在下着大雪,配上夜晚闪烁的霓虹,棚子里的热气、火炉和灯光交映在一起,水里的关东煮咕咕地冒着响,一个小小的棚子就传递出大大的温暖来。这个时候,无论外面的行人多么匆忙赶着回去,遇到这样的棚子也总会弯下腰,一下子溜进来。然后大喊一声:老板!给我递个盘儿。

我和我的朋友就在这样的季节,钻进一家关东煮。蒸腾的热气不断地升腾起来,脚下的火炉熥得人整个身体暖暖的。我看着他红彤彤的脸庞,大快朵颐的姿态,心情自然无比的快慰。《神雕侠侣》有一回讲郭襄生日,各路豪杰围炉而坐,喝酒吃肉,大快朵颐。正所谓有兄弟,有情义,有江湖,氤出一圈儿烟火气。

●2

那天,我和上海的室友在楼下散步。他跟我说想要回到武汉,在这里呆的久了就会感觉比较累,而且好像也没什么朋友,感受不到什么烟火气儿。那个时候我刚刚从武汉回来,还没有从那个城市烟火气儿中解脱出来,那些话一下子将我击中,重新拉回到对武汉的记忆中。

我在武汉遇到了一个饭局,有一位参加的朋友是带着家庭来的。他跟我同龄,但是孩子已经差不多一岁,伶俐可爱。整个饭局充斥着小家伙嘹亮的叫喊声,他的妈妈一度将他带到外头好几回。还有一位朋友的厨艺很好,把自己腌制好的食材拿给我们依次品尝,味道很棒。

曾经的某个时候,我告诉自己幸福很简单,就是工作之余为自己煮上一碗面。当然,煮面也有心得,一定要将料包全部放进去,水煮开之后敞开锅盖搅拌一分钟,再盖上焖煮3-5分钟。你要注意水量和火候,太少了会煮干,太多了味道会被稀释。等面条由白泛黄筋道了,便是煮好了,撒上一些葱花生菜,味道鲜美。

煮面的Z佳配菜是凉拌火腿,将火腿切成椭圆,放上酱油、香油、味精和葱花,再搅拌均匀,虽然工序简单,但搭配起来味道极好。黄磊老师因为在《深夜食堂》中为吴昕煮老坛酸菜面,遭到网友吐槽。其实煮面是一个人的火锅,如果别人煮好放在自己面前,意义就会大打折扣。

但现在我一个人煮面,可能不是幸福而是失落,因为我除了煮面其他菜都不会做。这与我在武汉的朋友形成鲜明对比。那天我到他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大盘炒大白菜,放了很久。再加上天气转冷,菜的形态就好像被冰冻过一样,孤零零地躺在盘子里,显然已经不能再吃。

他告诉我家里没人来时自己就简单做着吃,但现在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好好做一下。他去楼下超市买了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青椒卷鸡蛋和包菜炒肉来。我站在厨房旁边,看着他切洗,然后入锅,下料颠勺翻炒,手法熟练一气呵成,心里一阵羡慕。

我又想起那场饭局,无论是在武汉,还是久违的哈尔滨,抑或在缺少烟火气儿的上海,一顿饭还是能轻易撩拨起彼此的社交欲望。大家伙儿在霓虹灯下分别,各自迎着夜晚的风归去,也许会揣着梦境睡着,第二天再次精神抖擞,忘掉昨夜和过去,迎接新时间的到来。

朋友在四川学过厨艺,进入过百度,当过操盘手,现在武汉白手创业,一系列经历比较传奇。我问他为什么要从上海回到武汉,他说因为时间到了,不是说上海不好,而是你已经在外呆了足够久的时间,到了回归的时候了。人这一辈子,要务实,要知足。像《海上钢琴师》里的1900,那艘船便是他永远的家。

《蜗居》里面说:婚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将美丽的爱情扒开,秀秀里面的疤痕和妊娠纹。这又何止是婚姻,也正是整个生活的写照呢。《乐队的夏天》里,朴树看到一半告诉马东自己要回去睡觉,彭磊看到朴树回去自己也想回去,这说明一切都是虚的,音乐也是虚的,只有生活才真。

驾车去汉街,看着窗外驶过的高大建筑物,觉到武汉是座大气的城市。高架下一座座建筑拔地而起,人和车在旁边川流,虽不及苏轼口中的“天地蜉蝣,沧海一粟”,但也有万家灯火,星河一道之感。晚上的汉街,人流不多,灯光点点,路旁分布着许多精致典雅的商店,静悄悄地等待着有人上前叩开。

在一家奶茶店的十字路口,我们和一位女孩子一起等红绿灯。她背包里放着一只可爱的猫咪,我们在后面冲着小家伙做鬼脸,它在里面喵喵地叫,慵慵懒懒的也没有出来的欲望。我们一起点了奶茶,问她有没有给猫猫起名字,她笑着说刚买回来还没,然后我们说要不就叫嘟嘟吧,因为奶茶的名字也叫嘟嘟。

《卡萨布兰卡》里有句台词:世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偏偏走进了我的;赵雷在《成都》里唱: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冯绍峰和陈柏霖在《后会无期》里翻山越岭,跨国山河去见陈乔恩,可见了还是一样要作别。

武汉的烟火气儿是什么呢?说不上来,我甚至不能说这是个节奏快抑或慢的城市,因为我没有生活过。我只是从一个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作短暂停留罢了。它肯定也有像冬季哈尔滨关东煮、上海的小龙虾一样的代表食材,只是我没有发现,抑或我还是想念朋友做出的青椒卷鸡蛋和包菜炒卤肉。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爱爬山的朋友再也没爬山,他仍然在爬,只不过只有自己知道;我也明白了那个留学生为什么不再回复那些温暖的留言,因为生活还是要继续,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呵,兜兜转转几载,还是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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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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