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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村”和8名“专职主播”:从家门口的“创业”到审丑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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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国现代语言学奠基人之一,王力被誉为“中国近百年来最伟大的语言学家”,其故乡是广西玉林市博白县。在过去的很多年里,许多人因王力而识博白;而近日,又有很多人因为一个“网红村”而知晓博白

当地政府对此十分头疼。

“搞这些低级庸俗的东西,有什么意思?”1月22日,博白县宁潭镇副镇长莫书源接受采访时表示:“门口坡不是什么网红村,前几天我们已经找他们处理了,‘网红村’的牌也摘下来了。”

莫书源所说的“低级庸俗”,源于当地流出的一场户外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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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的“网红村”直播

彼时,在门口坡村口,一帮发型、发色各异的年轻人,穿着红绿服装或病号服挤在直播镜头前。他们手舞足蹈,满地打滚,有的则抓起地上的灰尘撒向空中……

这些视频通过抖音等平台传播后,引发极大关注,网友潮水般的斥责声不断涌来:“低俗,不丢脸吗?”“个个都像你们这样,还有人打工吗?中国还能强国吗?”……

门口坡村随之被推到舆论风口浪尖,当地政府紧急行动,拆除早前擅自挂出的“网红村”招牌,遣返外来的20多名主播,同时约谈门口坡村的8名主播。

“表演的时候,大家嘻嘻哈哈,疯疯癫癫,但晚上的时候,想起网友的那些话,我们也会流泪。”主播黎昭生有些失落。他告诉记者,如果粉丝量上去,也想通过直播平台销售家乡土特产,带领村里闯出一条致富新路子——只是该怎么做,他还在思考。

第一个“主播”:

“他疯疯癫癫的,别人都叫他‘颠仔’”

门口坡村是广西博白县宁潭镇长春村下属的一个自然村,村后有座低矮的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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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坡村口的标识牌

1月23日上午9时许,明晃晃的太阳跃过山坡,透过丛林,洒向一栋栋横七竖八的民房。菜地和鱼塘夹着弯曲的村道,村民散养的鸡鸭鹅在路上排便。

和很多传统村落一样,这里每年都有大批年轻人外出务工。畅行村子,从村头到村尾,除偶尔传出的鸡鸣狗叫,村里格外宁静。

然而上午10时许,原本宁静的村庄,突然热闹非凡。一群年轻人陆续出门,穿着红色的西服、裤子和金色的鞋子,打开手机的直播间后,他们朝手心吐了吐口水,充当摩丝,并夸张地用双手理了理已被剃光或只残存些许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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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坡村的主播和他的“直播道具”

他们的一天开始了——

“各位老铁,直播马上要开始了,请动动你们珍贵的发财手。”

“上点关注,下点赞,保证你今年能赚够500万!”

“头戴锅盖,身穿麻袋,我是‘东方不败’!”

……

这是门口坡村的8名主播,几乎都是“95后”男性。在巷道,在田野上,一路走,一路播,一路调侃或自黑,成了他们直播的日常。“东方不败”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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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戴锅盖,身穿麻袋”的“东方不败”

“以前,别人问我他是谁时,我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侄子。”村长黎如保说。

“东方不败”真名黎木桂,14岁时,父亲在建筑工地摔成重伤,治疗三个月后,终不治身亡。

黎如保的儿子黎昭生说,婶婶独自带着黎木桂三姐弟,黎木桂14岁就跟他出去补轮胎了,再后来,黎木桂的弟弟也是如此。

据村长黎如保介绍,门口坡村有40多户,370多人。全村拥有水田114亩,人均不到半亩。“由于人多耕地少,早前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改革开放以后,村里人富裕起来了,很多人买了车,而城市的就业机会也多了,村里渐渐形成了替人补胎的相关产业。

补过轮胎,进过工厂,摆过地摊,但黎木桂最终选择了做直播。“就是想赚点儿钱,没有其他想法。”他向记者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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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中的黎木

黎木桂现年26岁,初一没毕业,两年前开始玩直播。平时不爱说话的他,对着直播间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却滔滔不绝。

做直播之初,他拿着二维码到宁潭镇综合农贸市场等人流密集场所,四处找人扫码求关注。在该农贸市场路边的洼地里,很多人都曾看到过黎木桂应直播间粉丝的要求,在地上打滚等。“他声音很大,对着手机里的人‘大哥大哥’地叫。”农贸市场一位卖熟食的老板告诉。

不仅在宁潭镇,黎木桂还到博白其他乡镇找人关注,边走边直播,一度还引发了镇上人的热议:谁家的孩子?出什么事了?

“他疯疯癫癫的,别人都叫他‘颠仔’。”黎木桂的堂哥黎昭生说,“一开始,家里的大人都反对,包括我父亲和婶婶。”

随着直播势头“向好”,家人才改变了对黎木桂的看法——这个“颠仔”不仅“收益可观”,还通过直播“找到了老婆”。“对方还是个大学生(大专生)呢,是家里的独生女。”黎如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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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木桂和他的妻子

“我们都很羡慕他通过直播找到老婆,而且不用花什么钱。”另一名主播黎东升也说,娶当地的女孩子,往往要6.8-13.8万元的彩礼,更重要的是,很多当地女孩出去打工以后,就嫁在外地了。“村里男多女少,不好讨老婆。”

变了味的“创业”:

“大家就想着,哪怕不成功也不用什么成本”

直播主播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粉丝打赏”。即粉丝通过直播平台给主播送“虚拟礼物”,这些礼物最终可按一定比例折算为现金。

在抖音平台,1元人民币可以购买7个抖币,再用抖币购买可“打赏”的虚拟商品。从“玫瑰”“口红”到“独角兽”“嘉年华”,这些虚拟礼物标价从1抖币到30000抖币不等,最高价的“礼物”折算下来约为人民币4285.7元。

“一天的打赏有200-300元,也有500-600元。”黎如保介绍说,但最多的一天能有3000-5000元,“木桂是做得最好的”。

黎木桂的“大号”,粉丝一度多达22万,每次直播中,有不少粉丝给他“打赏”。在外界村民的传闻中,黎木桂“赚了不少钱”,“他父亲去世得早,以前他家很穷,他做直播后,买了车,而且听说在南宁买了房。”

黎木桂没有就此作出回应,但他弟弟黎天生向记者“辟谣”说:“我哥没在南宁买房,买车也只是一辆二手车,3.5万元。”

早前,黎木桂在直播时,弟弟黎天生就帮他“打下手”,举自拍杆、递表演道具,耳濡目染之下,也“转型”成了主播,“我刚直播两个星期,但之前我跟我哥,也学到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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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坡村的主播们

除了黎木桂兄弟俩,过去半年里,陆续有其他村民加入直播团队。一来二去,门口坡村总共有了8名专职主播,其中包括村长的儿子黎昭生——他少时便外出打工帮人补胎,后来又在贵阳开了自己的补胎店。

黎昭生告诉记者,看到堂弟直播有了起色,自己也想换一个领域“创业”。1984年出生的他,是8名主播中年纪最大的。村里的8个主播,除黎木桂“起步早,运营得相对不错”,其他的也都是刚刚起步。

“大家的想法是,哪怕不成功也不用什么成本。”黎昭生说,利用直播平台直播,不需要投入什么资金,而且在家直播自己熟悉的农村生活,得心应手。

畸形的“吸睛”:

泡了三次鱼塘,吃了两次生面,他挣了30块钱

事实上,目前门口坡村主播们的直播“含金量”并不高,往往是一路走一路介绍:鸡鸭鹅碰巧进入镜头,那就顺势说道一番;黎天生上到楼顶,正好看到母亲腌制酸菜,就给“老铁”们看看酸菜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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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内一路走一路直播的“东方不败”

为“打造影响力”,直播团队在网上购买了统一的服装——清一色的红色西服、西裤,还有金黄的塑料鞋。“一套下来,400多块钱,买的都是最便宜的。”黎昭生说。

8名主播的发型各异,有从中间推开的,有只留中间一小撮头发的,还有在头顶剪出抖音logo的。当他们以统一的红色服装同时出现在直播平台的时候,往往能博得不少关注。

然而,这种源于怪异的“吸睛”,就像一颗荒诞的种子,在直播过程中进一步放大变形,尤其是“PK”环节。

直播PK是指,两个主播在线上连线,通过双方粉丝打赏金额多寡来定胜负,输的一方按照早前的约定进行自我惩罚——喝醋、喝辣椒水,吃生鸡蛋、吃芥末、吃生大米,抑或滚泥地、泡鱼塘等等,并要直播给胜者和直播间里的粉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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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坡村村民黎武荣,一位“愿赌服输”去农田打滚的主播

在门口坡村,看到,黎武荣PK失败后,就下到农田里将泥巴抹到自己头上。此外,他还学招财猫的样子,不停晃动着两只沾满泥巴的双手,对着直播间里的胜者说:“大哥威武,大哥威武……”

和黎武荣一样,黎昭生这天也PK输了。他让直播镜头对着自己,然后拿出一个大碗,将一板生鸡蛋逐个打入,再逐一喝下。2分钟后,他喝完了20枚生鸡蛋。然而,一分钟后,憋不住的他跑到屋子拐角的树下,吐了起来。

东升告诉记者,此前一天,他泡了三次鱼塘,吃了两次生面粉,挣了30块钱。

在流量里“畸形冲浪”,门口坡村主播们甚至还吸引到一小波“同行”——那些他们口中的“外地小主播”。

“1月15日来的人最多,有20多个,加上我们本地的,一共30多个。”黎东升说,距离门口坡村最近的长春宾馆都住满了。

次日,即1月16日,大家感觉这个小山村有了“直播的氛围”,8个主播凑钱,花了400多元请人“定制”一块牌匾,上贴“网红村”三字。随后,他们将“网红村”牌匾紧贴在村口的“门口坡村”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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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立在门口坡村标识牌上方的“网红村”牌匾

摘牌、约谈之后:

“亟须监管部门和直播平台制定更为严格的处罚制度”

“外地小主播不是我们叫来的,是他们看到我们开始火起来后,就想过来蹭热度,”黎东生告诉记者。

“网红村”传开后,引发互联网上一片痛斥。当地政府也摘除了未经任何部门批准竖立的“网红村”牌匾。如今,那块牌匾孤零零斜躺在黎木桂家门口斜对面,“网红村”那三个字也已经被扯下了。

1月21日,宁潭镇主要领导约谈和教育了门口坡村的8名主播。“我们要求他们改正,进行正能量的直播,宣传当地好声音。”长春村委书记黎崇文告诉红记者。

博白县宁潭镇副镇长莫书源则表示,希望他们不要搞什么低级庸俗的东西,多宣传正能量、为家乡经济发展贡献力量,否则对宁潭,对博白的形象,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显然,这场“风波”不能止于摘牌和约谈。半月谈在相关评论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丑行、低俗、恶搞,不应被当做网络流量和卖点,“网红村”的出现,是相关平台失范、纵容的结果,亟须监管部门和直播平台制定更为严格的处罚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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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村”被摘牌。图据博白县网络协会

风口浪尖中,门口坡村主播们停掉了那些累积相对较多粉丝的账号,转而用一些小号来直播。黎昭生说:“(那段时间)表演的时候,大家嘻嘻哈哈,疯疯癫癫,但晚上想起网友的话,我们也会流泪。”黎东升说,“我们也知道,不是所有粉丝真就喜欢我们,有些是故意恶搞我们,甚至侮辱我们。”

“但只要肯打赏,讨好对方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主播的话道出了这种现象产生的心理原因。有专家指出,当部分人通过兜售低俗、奇葩行为牟利,而群体盲从意识会淹没个体的理性,个体一旦将自己归入该群体,其原本独立的理性就会被群体的无知疯狂所淹没。最终,沦为一场集体审丑的狂欢。

黎昭生还是想继续做直播,毕竟这还是一条自食其力的路子。只是未来怎么做,他还在思考。在他看来,如果粉丝量上去,还可以通过直播平台销售家乡土特产,带领村里闯出一条致富新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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