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学校理过不久的缘故,暑假回到家,母亲还嫌着长了,都催了好几回了,没法,只得极不情愿地踱到了街上,偏偏就碰上了一家理发店,犹豫着“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在门外立了几秒钟,叹了口气,还是将自己挪了进去了。店主人和顾客彼此一照面,几乎没惊叫了出来,不是别人!原来是小学同了三年的同学(我是在三年级的时候与他同班的),虽然已将近十年未见了,可是凭了那熟悉的脸廓(声音已然是变化了的),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来的。然而那种惊讶的表情持续不到几秒中,便又悄悄地在脸上隐去了。俩人寒暄了几句,便洗头,然后修剪,顾客和理发师配合得完美无缺而近乎麻木。其间也偶尔说些话,却不过是现如今在何处读书、何时毕业之类的了,全然不谈及那些过去的尔尔,同学三年,虽然只是短短的光阴,应该也有一些同窗之情的罢!别后重逢,没有太多的欣喜,却多了几许无奈和悲哀,难道造化弄人,就应该将彼此都变成陌生人一般了么?对着镜子中的两个人,那么真确地再现,却又那么真确的在眼前模糊了,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而另一个人却手法娴熟地近于残忍。有很长一段时间,空气似乎凝滞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真有点后悔于来这家理发店了!
在漫长的三十分钟过去后,而我的头也算是有鼻子有眼了,自己也颇满意的,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了一番,付了钱。照例也说些以后再来玩儿的话了,可是我自己相信,我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来了的,一边又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回家的那段路好像是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漫长。那是我走过了千百遍的路,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今天却好像是第一次走过的一般。在一条小河边停下,上面漂浮着绿色的浮萍,搀和着黑白相间的垃圾,在太阳的炙烤下,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小学的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当然也包括我那位现在已经是理发师了的小学同学),就常在这条小河边嬉戏玩耍,那时候河水是那么清澈见底,我们在水里摸鱼、钓龙虾,也常在河里担水冲洗教室,河边有几株垂柳,从它的树身看来,应该比我们的年龄还大吧?有些爱美的女孩子,在柳条儿才刚刚泛青的时候,常常就采了它来,编织成一顶花帽子,戴在头上,微风吹过,满头发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记忆中小河后边有一块空地,现在已经被农舍占据了。那时候我们时兴玩一种游戏,就是十几个小孩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然后是手心手背,分成两组,Z后由各组选出一名代表来,由石头、剪子、布决定输赢,输了的站在一 边,赢了的那位呢就和其他的合并成一队,游戏就是这样的:由大队人马立刻跑开,再由输了的那位去追赶,只要是抓住其中的任何一人,自己就是大队人马的一员了,反过来就由被抓住的那个人继续追赶你和其他人了。游戏有个规则:如果你快要被抓住了的话,你可以喊“定!”,追赶者就不能够再抓你,而你自己也不能够动,只有等自己的队友来救你,就是打一下你的手便可以动了。其实这个游戏就是考验你是不是比别人机灵罢了!那个时候小孩子们能够娱乐的就是这些游戏,因为再想不出来其他的,再说条件也不允许,然而就是那样,我们也常常是乐此不疲,就是上课铃响了,还余兴未尽,总也还要耽搁几秒钟才肯进教室的。现在想起来,那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如在昨日,然而,昔日的那些同窗早已各分东西,有的已经成家立业,有的生活很不得意,有的仍在求学路上漫漫求索。那天无意在街上见到一个小学同学,生活的重担压得他憔悴了许多,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全然看不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完全是一个风吹日晒、琐事缠身的庄稼人了。我没有勇气和他多说话,因为这不是我小学时候在一起玩儿的——活泼、爱动、爱笑的那个小男孩了,我匆匆地和他别离,走过很远,回头看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的眼泪终于倾泻而出了!
现在我又有了很多的同学,中学的、大学的,有些在我的心底已经模糊了,有的现在还密切地交往着。然而我仍然难以忘记我小学时候的那些同窗,他们都是我童年Z美好的回忆,虽然,现在,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我的一些——当年的好朋友,但我会永远在心底记住他们,并祝愿他们生活地美好!(注:本文由楚天腾龙原创,任何人转载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