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子叫胡晓丽,生辰八字我也找人算过和你二舅般配的很。”
“姥爷你说她叫什么?”我吃惊的问。
“胡晓丽,你听听这名字取得多好?”姥爷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仍然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我再次拿起照片看了起来,相比第一次,这次我就看得仔细多了。Z后在她左眼的眉角处我终于发现了一颗浅色的美人痣,这个美人痣一下就搅动了我的神经。
同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照片就掉在了地上。
照片里的女孩叫胡晓丽,是我初中的同学。
“这女娃子叫胡晓丽,生辰八字我也找人算过和你二舅般配的很。”
“姥爷你说她叫什么?”我吃惊的问。
“胡晓丽,你听听这名字取得多好?”姥爷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仍然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我再次拿起照片看了起来,相比第一次,这次我就看得仔细多了。Z后在她左眼的眉角处我终于发现了一颗浅色的美人痣,这个美人痣一下就搅动了我的神经。
同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照片就掉在了地上。
照片里的女孩叫胡晓丽,是我初中的同学。
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姥爷家的,因为当时我满脑子都是胡晓丽的影子。虽然我们已经七年没有见面,但她七年前的音容相貌却把我心里搅得天翻地覆。
初中时的胡晓丽可以说是我们这些好色之徒的启蒙老师,每个情窦初开的男生都为她倾倒和失魂落魄。即使现在我还留有她初中毕业时的一张彩色照片,被我一直珍藏在厚厚的日记本里。初中时我曾经迷恋了她三年,甚至一度发誓这辈子我非她不娶,可惜的是,上高中我就移情别恋了。
但是胡晓丽毕竟是我那如荼似火般年纪的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和眷恋。在此之前,我还曾经设想过自己和胡晓丽的千万种邂逅,但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情况。
是命运还是巧合?现在胡晓丽竟然死了,而且还要和我臭名昭著的二舅结阴婚。可她又是怎么死的?顷刻间我的脑子里除了胡晓丽就在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当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六里村和五里村中间那条干涸的河道上了,只要过了河道我很快就能到家了。
干涸的河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雾气将鹅卵石都打湿了,手电筒照在上圆滑光亮的鹅卵石上就像月光下的河面一样波光粼粼。脚踩在潮湿的鹅卵石异常的光滑,并发出“哗啦哗啦”清脆的声音。
正当我掏出烟想提提神的时候,我发现河道的对面出现了一个昏黄的亮光。亮光在雾气中飘飘忽忽,如同鬼火一般。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用手电筒照了过去,隐约觉得亮光后面有一个人影。
虽然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此刻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亮光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有人提着一个灯笼。我长长地出了口气,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劲,这都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提着灯笼走夜路?
“谁!是谁?”我用手电筒冲着那人晃了晃问道。
那人也不说话,慢慢悠悠地向我走来,当我看清楚那人地脸时,不禁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竟然看到了胡晓丽的脸。
胡晓丽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我这一路在想她,把她的鬼魂给招了来了?但我又赶紧否认自己想法,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无神论者。牛鬼蛇神早就在文革的时候被打倒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的人竟然说话了。
“是武哥吗?”
说话的是个男人。
我惊魂未定的问:“你是人是鬼?你是谁?”
“我是三九,陈三九。”那人说。
我壮起胆子,又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果然是陈三九提着个灯笼。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刚才是自己想胡晓丽想的太入神,看花了眼。
陈三九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说:“哥别照了,眼都照都花了。”
“大半夜不在家睡觉,你他娘的提着个灯笼瞎转悠什么?想吓死人啊!”
陈三九和我同岁,从小我俩算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偷鸡摸狗的勾当虽然没干过,但翻墙爬树的事却没少干。不过三九只上到小学就辍学了,一是他实在不是上学的料,二也是家里太穷了。不过听说这两年三九发达了,不但家里盖起了二层小楼,还娶了个俊俏的老婆。
陈三九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说:“去你姥爷家了?”
我不禁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陈三九递给我根烟,说:“我也要去你姥爷家。”说完就露出了一脸神秘的笑容。
我们相互给对方点上烟,烟和雾气在我们两人中间混为一体,让三九看起来有些模糊。直觉告诉我,三九要去姥爷家肯定和我二舅娶亲的事有关系,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果然发现灯笼上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我指着他手里的灯笼问:“你从哪里弄了个这玩意?”
“这是引魂灯,就是……大晚上的不说这个,晦气。”说完他就冲我嘿嘿直笑。
三九不说,我也猜出了个大概。听村里的老人说,引魂灯是用来给死人的魂魄指引道路的。只是我不明白一年不见,三九年纪轻轻地竟然变干起了这个鬼神这个行当。
“你现在怎么干起这行来了?”我吃惊的问。
“一言难尽,明天中午你来我家咱们再聊。”三九又看了看时间,继续说:“马上就到十二点了,我得赶紧去你姥爷家。”
这时我们的烟也抽完了。
“行,明天我去找你,也好看看弟妹。”
虽然一年没见三九这个好哥们儿了,但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和他大半夜在这里聊天,况且刚才还被他吓得不轻。
可是我刚走两步,三九却一把就拉住了我的胳膊,非常严肃的说:“拍拍衣服在走。”
我不解的看着他,问:“拍衣服干什么?”
“我这是带着新媳妇去认门,刚才让你抽根烟就是烧香拜拜,拍打衣服就是把晦气的东西拍打干净,免得带回家。”陈三九一本正经的说。
我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三九说的新媳妇自然是胡晓丽,难道刚才我看见的……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又见三九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不敢马虎。虽然我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今天遇见的几件事情确实透着几分古怪,我现在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紧从上到下在身上拍打了一翻,那叫一个仔细。
“好了,好了。明天中午我在家准备几个菜,咱们哥俩好好喝点儿。”
说完,三九提着灯笼晃晃悠悠的就走了,我看着三九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走路的姿势竟然有些女态。我忙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三九已经消失在浓浓地夜色里了。
看来今天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我忙安慰自己说。
一阵凉风吹来,我冷得有些发抖,忙紧了紧衣服,急匆匆地向家里走去。
第二天中午,我来到了三九家。三九现在果然是发达了,新盖起的二层小楼铺满白色的瓷砖,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三九的媳妇芳芳也长得及其标致,洋气的像个城里人,不但身材纤细曼妙,而且唇红齿白,脱俗清雅。
看来三九现在日子过得滋润,可谓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我见到三九,先给他送上了一个五百元的红包,说:“你结婚我没回来,这个算是给你补上。”
“哥你这是干啥啊,拿回去,拿回去。”三九连连推让。
在我们这里五百元的红包是个大数,就是当家子的亲戚结婚上彩礼也就是二百,我之所以给三九送五百元红包主要是自己心里有愧,谁让他结婚我没回来呢。
虽然三九执意不收,但我还是固执的将红包放在了茶几上。这时芳芳也泡好了茶,小心翼翼的端了上来。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我真是羡慕。”我笑着说。
“哥别的不敢说,要说这媳妇在咱们这十里八村的我还真没有见过比我家芳芳好看的。”三九也不客气,一脸得意。
三九确实有得意的本钱,这媳妇还真是没得挑,让我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我嫁给他算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芳芳也笑着打趣。
“牛粪多有营养,要是插在黄金上谁还看鲜花啊。”
我和三九闲聊的时候芳芳又把饭菜准备好了。吃饭时芳芳却执意不肯上桌,我本想劝说几句,没想到三九却说:“老爷们喝酒吃饭,一个老娘们凑什么热闹,别管她。”
芳芳也说:“你们先吃,饿不着我。”说完就到外边的客厅看电视去了。
看着他们两口子夫唱妇随的样子,我心里多少就有点不是滋味,自己除了多读了几年书,其他的还真没法和三九比。
我就像问 图片和故事有关系么?
“你现在怎么干起了……阴阳先生?”我对三九这一行也不了解,所以也不确定这种称呼对不对。
几杯酒下了肚子,三九就打开了话匣子。
三九不上学后,就到城里耍了几年苦力,几年下来就攒了些积蓄,然后就开始贷款和别人合伙跑运输。刚开始挣了些钱,但好景不长,合伙人开车出了车祸,撞死了人不说,还连人带车翻进了山沟里,弄了个车毁人亡。这让三九不但赔个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的烂帐。为了躲账三九跑到了南方,天天蹲在街头趴活(打零工),三九趴活的地方有个算命先生,一来二去就和算命先生混熟悉了,三九见算命先生每天动动嘴皮子就日进斗金,心里就活泛了起来,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就死皮赖脸的拜了师傅,跟着学了点道行。
听三九说完,我终于明白了三九发达的原因。虽然我对算命相术之类的不甚明了,但也知道这个行当也号称是“一言千金。”
“原来你现在给人相面算命!怪不得你小子发财了!”我吃惊的说。
没想到三九却摆摆手,说:“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见过我这么年轻的算命先生吗?”
确实,我所见过的算命先生都是些年过半百的人,如果真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往那一坐,说实话十有八九得让人怀疑是个骗子,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可既然三九不给人相面算命,那干什么呢?想到这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三九继续讲下去。
三九也没有卖关子,用手指蘸了下酒,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阴,阳。
“我就专吃阴阳这碗饭。只要是和死人沾边的事我都干。乡下人也都好这口,所以几年下来也就挣了些钱。”
这下我明白了三九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去姥爷家了,原来二舅娶亲这事竟然是三九一手操办的。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有些不满,心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三九要挣钱发财,也不能算计到我家头上来吧。我甚至开始后悔不该给他上五百元的红包了。
三九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忙端起酒杯说:“哥你别误会,你家这事不是我上赶着的,是你爹死乞白赖的找我,我是实在推辞不过去了,而且你姥爷铁了心要给你二舅娶亲,即使我不干也有别人操办不是?你姥爷还说了,只要我办得漂亮,还要给我三万酬劳。今天兄弟我也给你拍个胸脯,你家的钱我一份不挣,全当给哥哥家撺忙(帮忙的意思)了。”
见三九说得如此诚恳,我心里才舒服了些。
我端起酒杯和三九碰了一下,说:“给你的钱你就收着,总不能让你白忙活。”
三九笑呵呵地先给我倒上酒,然后才给自己满上,说:“别人的钱我可以挣,你的钱兄弟怎么能挣?”
我突然感觉三九的话听着有些别扭,怎么说是我的钱?我看向三九,却见三九也正一脸深意的看着我,不过转瞬即逝,马上消失了。
“兄弟我给你说实话,取阴亲这事我也办过几次,里面花钱的道道那可多了。光说接新媳妇那就是几门几卡,每道门每道卡都得花钱。不过兄弟已经给对方说好了,不去家里接亲,直接到殡仪馆,这可就省的女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拦亲了。”
三九的话让我猛然间想起了胡晓丽,忙问:“这新媳妇是怎么死的?”
“只是听说是自杀,至于为啥自杀那我就清楚了。”
我和三九就这样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一瓶酒就下了肚子。三九又要开酒,被我拦了下来,因为这样喝下去再来一瓶也打不住。
吃完饭我起身告辞,三九和芳芳把我送到门外。临走三九把我拉到一旁嬉皮笑脸的说:“给你透露个消息。”
“什么消息?”我问。
“你二舅的婚事办完后,你就要换姓了。”
我当时真想揍三九一拳,这姓哪有随便换的,除非我不是老武家的种。三九这不是拐着弯的骂我是野种啊!
“我吃饭的时候给你算过了,换姓这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有一种说法叫,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当然我也不是说你的名字不好,你的名字很好,但如果在换个姓的话就会好上加好。”
“我不信这个。况且我要是换姓我爹也不会同意。”
“那可未必。”三九一脸的坏笑。
我实在懒得理会三九的疯话,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三九却在我背后继续说:“我说的是真的!你还别不信!”
二舅的婚事在三九的操办下,看起来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他请来的几个帮手,看得出来也都是这行里老手,利索、麻利、有板有眼。
转眼三天过去了,在三九的操办下婚礼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宴席,婚房,都和正常人结婚办喜事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的是婚房里没有床,只是放了两口棺材。两口棺材一左,一右,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左边的棺材里放着我二舅的骸骨,右边的棺材还是空的,是给我未过门的二舅妈胡晓丽准备的。
我一想到初中时暗恋的胡晓丽要成为我的鬼舅妈,我的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所以婚房我只去过一次就在也不愿意踏进半步。可偏偏娶亲这事,却非得我跟着去才行。三九说这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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