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亲弟弟,对于八零年代初出生的城市小孩来说,这并不常见。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从小到大学习都好得让人奇怪。但是学霸往往有些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弟弟有些孤僻和自傲,甚至还有点反社会人格,常常觉得社会无比黑暗,人性都不可靠。我不知道他哪来这些消极想法,对他又爱又恨。而他觉得我神经大条,没有未来。
我妈妈一直很娇惯他,这也让我看不惯,在我心里我总觉得是因为他是儿子而我是女儿,重男轻女是根源。现在我结婚生子了,也是个妈妈了,那天跟妈妈一起哄孩子睡觉谈起心里话才发现原来妈妈和弟弟他们都有原因如此!
我依稀记得弟弟从一个乐观活泼的小男孩变得深沉寡言是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突然狂瘦,从小胖子变成了小猴子。我这个粗心的姐姐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学校伙食不好,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弟弟遭受了人生的第一次大打击!
那个时候弟弟的学校开始办特快班,叫小小班,这个事我是知道的。就是把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也就是初中高中都有的火箭班。但是这个小小班不是白进的,每个月要500的费用。在那个爸妈工资才刚刚开始以百计算的年代,五百真的太多了。于是,弟弟没能进小小班。后来有一次考试,小小班提前授课,弟弟这样的普通子弟自然成绩赶不上小小班的孩子。让人想不到的是,那时弟弟的老师居然以此来嘲弄了弟弟,大概就是说因为你们家没钱让你进小小班所以你现在就只能考出这种水平。很多年后,弟弟依旧表情愤恨的告诉妈妈他终生都记得那个老师的表情。
可能是这个经历给弟弟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太深的伤害,弟弟从此沉默寡言,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爱,性格也越来越偏激。妈妈是知道这个实情的,她应该是很自责,因为家里经济环境不好而给孩子带来了这么大的委屈,所以直到现在,即使弟弟做出多么让我们费解的行动(比如清华读研期间退学这种奇葩事),妈妈都选择了包容和理解。
我看着我熟睡的宝宝,突然觉得他和弟弟小时候那么像,同样的活泼好动,同样的每天喜笑颜开。我终于了解了妈妈的心,她并不只是单纯的溺爱弟弟,而是更多了愧疚和心疼。我似乎也能理解一些弟弟的孤僻,虽然我还是希望他能开朗起来,像其他九零后一样阳光和潇洒。同时我也想对那个嘲弄弟弟的老师说,你,真的不配为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