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们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老天给我们鱼虾,我们也要留下鱼苗,过头就不好了。
前言
我是南方人,祖祖辈辈临海而居,打记事起Z热闹的时候莫过于阿爷出完海后归家。 每次阿公都会带回一小篓鱼虾,我爱蹲在旁边一边看他挑拣分类,一边问十万个为什么? “阿公,这个大眼鱼好看,留给我养起来” “阿公,我想吃刺少的”“阿公,我想听捞鱼的故事”
他总是抽着旱烟笑着应下。
阿公的故事
阿公一辈子都生活在海边,
临海而居,捕鱼为生是他们这代人共同的记忆。
从记事起,所听所见所闻皆与海相关,
海边的孩子不怕海,
在海里比在陆地更如鱼得水,更自在。
潜水摸螺,石头缝捉螃蟹,滩涂上挖沙虫,
孩子们总能想出各种游戏打发时光。
赶上退潮帮衬家里捡波鱼虾,贴补下伙食也是常有的事。
再大点十四五岁就开始跟着大人们出海“拉山网”。 “拉山网”是Z原始的一种捕鱼方式,
渔民驾驶小船将一张长几百米的渔网横向撒入海中,将渔网两头绳索固定牵引至岸边渔民腰上。
几十个渔民分成两队依次排开,网撒好后,岸上的渔民开始收网,依靠着腰力和手工拉网的方式倒步而行。 撒入海里的渔网吸收了海水,加上海潮的阻力,入网鱼的重量变得十分沉重,
排在队伍后面的渔民每倒走一段路后都要换到人群Z前面再拉,如此反复直到将渔网完全拖离水面。
年龄小的孩子跟在大人身后站在中间,帮衬着使把力气,
半天下来再精力无限的孩子都得累得瘫在沙滩上,手掌被麻绳磨出的水泡,在海水浸泡下火辣辣发疼。 我问阿公:手受伤了还要去吗?阿公磕掉烟筒灰摸摸我的头:“不去吃什么?咱们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老天赏这口饭,咱们总得惜福不是?” 我不理解话里的含义,只是觉得阿公(爷爷)神色严肃,也就点头应下。
除了听爷爷讲出海捕鱼的事,我还爱缠着他讲妈祖。 长大后发现凡沿海地区大多信奉,拜祭妈祖。除了每年固定的妈祖盛会,每次出海前也会在船上祭拜妈祖,上鲜果,摆香案,祈祷风调雨顺,能鱼虾满仓。
民众虔诚,仪式完成后渔船在鞭炮声中驶入大海........ 旧时的爱都藏在一羹一饭
记忆中爷爷Z爱坐在院子里望着天抽旱烟,用Z原始的方式判定适不适合出海。 记忆中阿嫲阿公很少交流,他们待在一块空气是静默的,一个回头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十足。 家里有电视后,阿公阿嫲有个共同的习惯,每天看新闻联播,关注天气播报。 长大后才知道,爷爷看天气是职业习惯,而阿嫲却是因为爷爷。他们一辈子没有直接用言语表达过情感和爱,全包含在日常点滴,一箪一食间。 阿公出海的下午,阿嫲会远远站在滩边,看着拉纤绳的人,从人群中一眼找出阿爷。 看潮退下,收网了便牵着我的手回家准备饭菜。 我问阿嫲怎么不喊一声阿公,嫲总是笑笑说:他一会就回来了,我们提前走一脚。 如果时间充裕阿嫲会跟在收网渔民后头,拾些漏网的小鱼小虾。 阿嫲烧得一手好饭菜,普通的食材在她手里都能变换出各种花样。 从小饭桌上不缺鱼虾蟹贝,清蒸白灼,红烧爆炒,煲汤煮粥,一点点调料就能变换出百种味道。
阿公与海打交道五十年有余,后来不再出海的爷爷经历过一段无法适应的时期, 保留着观天气,海边溜达的习惯。 今日的东山,老一辈人依旧保留着Z古老的集体捕获方式,拉山网后到集市现捕现卖,新鲜才能卖得起好价格。 新一代的讨海人用更高科技的渔船,雷达定位系统,现捕速冻的方式让捕鱼效率更高,海鲜锁鲜更长。 时代在白驹间更迭变幻,东山岛依旧保留着旧时原始的模样, 照着时节吃东西,敬畏自然,美食需要及时也需要等待。 长大后我离开东山岛,在外求学工作,步履匆忙想融入和东山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适应着別于东山的热闹,又惦记着东山的远离喧嚣。 每每通电话,他们都会让我回家,今儿吃小管的时间到啦,明儿煮了你爱吃的石九公,汤特别的鲜。 东山岛是我的家,也是我的情怀和牵挂。
朋友如果问起哪个海岛好玩,我都会推荐来东山岛
来东山岛,别的没有,
让你过把鱼虾满仓的嘴瘾
天海一线,随处可入画的眼福那是妥妥的。
念叨得多了,朋友打趣提及,
现在交通这么便利,想吃打个飞的回去就好啦!
他这话提醒了我,
飞回去成本高,可是物流就便捷得多。
为什么我不尝试着自己品尝美味的同时,
同时将这份纯天然,深海捕捞的味道也带给大家呢?
有了这个念头后,我开始整理我吃过的海鲜,
发现鱼类虾类贝类软体类手工类品类不下百种,甚至更多。
这个发现让我十分惊喜,东山岛的海洋生物比我想象中更富饶
我开始认真思考我可以做些什么?我可以为爷爷做些什么?
又可以为渔民和大家做些什么?
这就是我着手老人鱼海的初衷,
我希望能将儿时的记忆和味道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