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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的各种失误中,这种情况对社会关于犯罪、惩罚、公正和仁慈的概念的挑战Z大。根据国家儿童安全宣传小组的统计,大约40%的这类事件中,孩子的死亡被认定是可怕的事故——家长因为一次记忆错误而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这远远超过任何法官或陪审团的量刑。而在另外60%的事件中,基于类似的事实,应用类似的法律,相关部门却认为家长的疏忽非常大,后果严重,必须积极的用重罪来起诉。
就在哈里斯将孩子忘在公司外停车场的5天前,类似的事件发生在东南方几百英里外的地方。弗吉尼亚州朴茨茅斯有一名叫安德鲁·卡佩珀的环卫部门电工,在结束了一个漫长值班后,他从父母那里把1岁左右的孩子接上,开车回家,走进屋子,然后就睡着了。被他遗忘的孩子,则热死在车上。
哈里斯被起诉,而卡佩珀则没有。在各自的事件中,是否被起诉会基于某个人的决定。
哈里斯事件中,这个人是费尔法克地区检察官雷.莫罗。在用过失杀人罪发起起诉几天后,他在记者的访问中这样解释原因。
他说:“我们需要重申很多关于儿童保护的事情。当你有孩子之后,你就要担起责任。在儿童安全问题上,我的态度非常强硬。“
莫罗有12岁和14岁两个孩子,当他被问到是否能想象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时,他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先解释了一些其他事情,过了十分钟才回答:“我想说,这是不会发生的,我是个非常警觉的父亲。”
而在朴茨茅斯,决定不起诉卡佩珀的是检察官厄尔.莫布里。他认为孩子的死亡是一个悲剧。警方的调查显示没有犯罪意图,因此不是犯罪。卡佩珀并非无情的用孩子生命做赌注,他只是忘记了孩子在那里。
莫布里说:“Z简单的处理这种事情的办法是将它扔给陪审团,但这样是错的。检察官的工作是实现公正,而不是完成业绩。”
他说:“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相信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在这里对与错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晰,每个遇到类似问题的公务人员都在尽力解决所面对的两难困境。但公务员也是人,他们的判断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复杂的个人经历的影响。
莫布里说:“你知道么,在今天说这个事情挺特别的。”他现在有5个孩子,而今天是他曾经的第六个孩子的生日,“她1993年死于白血病,那时候她快满三岁了。”
说完之后莫布里停顿了一会儿,他不想错误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是根据法律作出的决定,他说“但我可以了解失去孩子的感觉。”
安德鲁·卡佩珀失去孩子之后被放回家中,在剩下的人生中都将会记得他做错的事情。而迈尔斯.哈里森则被以重罪起诉,他惶恐无神的头像出现在报纸、电视和墙上。他请了一个昂贵的律师。经过几个月的沟通和证人质询,Z终没有达成庭外和解。庭审开始了。
法庭听取了哈里森和妻子讲述了他们在40多岁仍然想有一个孩子,于是三次前往莫斯科,并坐10个小时火车到俄罗斯腹地,Z终找到收养了他们18个月大的儿子。他们的邻居证明看到哈里斯和孩子草坪上嬉戏。他姐姐则说明和夫妻两个一起用了数周时间,来给不适应环境的宝宝寻找一个理想的托儿所。
在证人席上的还有哈里森的母亲,她认为哈里森是一个好儿子和一个完美慈爱的父亲。哈里森的妻子则悲痛的描述了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车上,接到他在悲剧发生之后的电话内容——都是完全没意义的尖叫声。
Z后,费尔法克巡回法庭的奈伊法官判定哈里森无罪。法官基于之前莫布里决定不起诉卡佩珀同样的法律理由,认定本案中不存在犯罪。
在宣判之后,哈里森喘息地哭泣着。他想站住,而一无所有的他Z终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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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这不是过失杀人,那这是什么呢?一个意外么?
“不,‘意外’是一个不完美的描述”,加州大学埃尔文返校的马克.沃斯考尔教授是这样评价的。他是语言学习能力方面的专家。
“‘意外accident’代表着这个事情不能预防,‘事故incident’则听上去太微不足道了。”
沃斯考尔是富布莱特项目学者,专门研究如何利用笔记本电脑帮助儿童识字。在2003年的夏天,当他吃完午餐后回办公室的路上,他发现停车场很多人围着一辆车,JC砸碎了窗户把门打开。又走近了一些,他才发现那其实是自己的车。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早上他忘记把10个月大的儿子米奇送去托儿所了。米奇已经死了。
沃斯考尔没有被起诉,但在随后几个月内,他多次有自杀的念头。但Z终自杀的冲动渐渐退去,只剩下悲伤和内疚。
他认为我们缺少一个正确描述这类事件的词汇,同样,还需要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争议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