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离开前抱怨它,离开后却怀念不已。这就是它的魅力——号称中国Z市俗化的城市:武汉。有点像水果之王榴莲,初尝味道怪怪的,一旦适应爱不释手。惟楚有才,屈原、闻一多、池莉、李修文,自古不缺文人墨客。武大、华科、华农,高校林立,说武汉是文化之城也不为过。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汉正街、江汉路,吃客如云、以鸭脖子闻名的吉庆街,四十年代武汉曾被喻为中国的小香港。
缺点正是优点,俗,武汉Z大的特色。武汉人管吃早点叫过早。边走边吃,冒着一股热腾腾的劲,秉承武汉人风风火火的气势。生活节奏却又如此慵懒,路上的行人神态恬淡。东西南北大杂荟的吃,时尚流行什么就敢穿什么。武汉人的俗,大大咧咧,热火朝天。Z具代表的时期,要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武汉,“活色生香”,再也找到更确切的词形容它。
食色性也
好多朋友回武汉第一件事,满大街的找热干面。许多外地人刚开始不习惯,碱面粗糙,芝麻酱又不够细腻,吃起来满口留“沙”,有点糙口。吃过三次,便会彻底被它俘虏,欲罢不能。古代一店家不小心打翻麻油,淋湿了没卖完的熟面。第二天老板随便过个热,找了点芝麻酱,谁知凑合出人间美味“热干面”。而且它很耐饿,当时来赶集的人清早吃一碗,可以管到晚饭。
什么是俗,源于底层百姓生活,骨子里的东西。它应该是Z实用、流传性强的文化。小小的热干面就可见一般。小吃才能体现一个城市Z地道的特色。蔡林记的热干面、四季美的汤包、老通城的豆皮、小桃园的瓦罐鸡腿汤、谈炎记的水饺,这些老字号都有一段古老的传说。现在上面许多已经吃不到正宗的了。
就拿四季美的汤包来说,除了馅、皮、汤有固定的讲究外,它不是事先做好的。客人点单,师傅才把调好的热汤灌进包子里,极速加热。轻轻咬一口,吮吸里面香浓的汤汁,肉馅依然保留原有的鲜嫩。而现在市面上好多汤包,都是事先灌好汤,蒸好。吃的时候汤已经被馅吸干,馅的味道就不纯正了。
值得欣慰的是,许多民间普通特色小吃,依然生气勃勃地活跃在大街小巷。糯米鸡、欢喜陀、糯米包油条、烧梅、油香、苕面窝、藕面窝、藕丸子、鸭脖子、鸡架子、臭干子,数得人口水直流。亚洲大酒店旁边小巷里的夜市,一对四十多岁下岗夫妇炸的藕面窝、藕丸子;车站路往电影院方向一家小餐馆里的牛骨头汤、牛肉面;江夏镇上一家小吃店的鱼丸;淘小吃的地方太多,恐怕写下来要花好多篇幅。
“食色性也”,食要食得有特色,有个性。背街小巷的小摊小店藏龙卧虎,没准你路过的不起眼的小摊便有美食一二。而且全国各地的小吃武汉也应有尽有。总之,来武汉吃,算是找对地方了。
三分春色,一分流水,一分尘土
“麻木”,武汉对嗜酒如命者的绰号,它更是武汉曾经闻名全国的一种交通工具,现已消失。解放初,人力三轮车夫等客时,以酒趋冬寒。经常在车龙头上挂一两个酒瓶,时间一长改名麻木。到了八九十年代,电动三轮车取代了它的地位,全称“电麻木”。它们像蚂蚁一样,只要人能走的路,就能看见它的身影。
全国其他地方也有麻木,但不像武汉数量如此之多。每个街道三分之一的家庭里有人曾经从事这个行业。网上曾有一张照片,满大街黑压压的,全是麻木。一度成为武汉的象征。麻木前面是摩托车的样子,后面是密封的包厢。Z多只能容纳三个人(小个子)。开动后,极颠簸,整个人被抖得麻嗖嗖。如若遇到交警来抓,飚起车来,有点警匪片的味道,悬。那时经常可以看见无证的黑麻木像燕子,一溜烟,轰地散开,窜进背街暗巷,飞入花丛都不见。收车大队一离开,又蝗虫般汹涌而至,包围整个车站路口。
有外国学者说中国人的Z大特质是凑热闹。人堆人,似虫挤,麻木就是明显的例子。还有一个消失的佐证,竹床阵。也曾是武汉闻名遐迩的壮景。盛夏夜里,只要通风敞阔的地方,就能找到竹床阵。有个小品,讲述一家人,抬着一张竹床,小心翼翼地从人堆中寻下脚点,连放蚊子的空地也没有。还不时踩到别人的身体,打翻旁人的晚餐,终于千辛万苦找到水箱放竹床,已近半夜。据说还得了全国大奖。
简直是万人空巷,整个街区没有一户有人在家。幸亏那时民风纯朴,家境都不富裕,不然家当早就被横扫一光。五点钟早早出来占位子,六点全家在竹床上吃晚餐,小孩们跳来跳去吃百家饭,七点以后聊天唱戏打扑克,热闹至极。仿佛回到原古时代,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同吃同睡,放眼天下皆熟人。
它的热闹,它的俗气,来自这片热腾腾的红土地。刻在骨子里,潜在生活的细节中,生生不息的人气。尘俗的武汉,抱怨,喜爱。无论如何,你来了一定忘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