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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调. 高中一年级

(九)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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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初六去上班。头发现在剪短了,只能麻雀尾巴一样扎在脑后,不过她真的是太天生丽质了,这样的发型也无法让她显得难看,反倒把玲珑精致的五官突显出来,再加上有如樱花有如朝云一般的肤色,路上看到她的人,都要目不转睛的。

  上班第一周,因为刚过完年,一大堆的事,公司冠冕堂皇地宣布加班,洛水是做销售的,忙到周日,下午空了,还是想着回临安一趟。和江云过了一个年,在异乡只有两个人是彼此Z亲的人,大年初一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老人的声音,她在这边就掉眼泪了,后来还是江云抱着她温柔地哄她,她才止住泪重新开心起来。

  所以现在六天没见,一颗心想江云就想得厉害。

  她没有想到会再见到姜季泽,他仍然在公司外面等着她,开着那辆军绿色的牧马人,洛水估摸着这一辆肯定是他的车,因为他开过两次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戴着黑超,洛水站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侧面,隔着一定距离观望着,人和车好看得就像小说里走出来的。

  “姜,姜总?”一颗心见到他之后,莫名地紧张慌乱,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之前和姜季琳说的话,她说他们老家并不在临安,而是在萧山,他在快递单子上写满了她的名字,隔了一个多月不见,过完了年,他居然又来送她了。

  姜季泽却不容她拒绝,把车停下来,对她说道:“上车吧,我有话对你说。”洛水仍旧头发发麻,脚站在原地没有动,姜季泽看她一眼,只是重复说道:“上车。”好像她不同意,他就会一直在那里,一直说下去。

  洛水鬼使神差上了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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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季泽没有说话,只是车子转个向,洛水往外面看了看,仍旧是开往临安的方向,她立马说道:“姜总,你不用送我去临安,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去东站坐车吧。”

  匆匆一瞥间,觉得他比上次瘦了一些。

  姜季泽却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开着车,勇气就像一个沙漏,来来去去,积蓄许多次,却仍是太少。

  洛水又看他一眼,见他面沉似水,看不出什么神情,心里也就更没底了,后来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季泽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念念不忘”,上次看到江云,本来想放弃的,结果过了一个魂不守舍的春节。春节里,又被老人安排相了几次亲,结果脑子里全是洛水的模样,对面的女人长什么样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所以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不,不是他出现的,简直是对她的思念拉着他过来的。对于感情,他也是一片空白的人,不知道怎么追女孩,特别是自己真正动了心的女孩。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快到临安时,他才清了清嗓子,问她:“今天去临安,明天怎么上班?”今天是周日,明天周一。临安到杭州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还不包括路上塞车的时间,洛水心里有点慌,想着他是不是怀疑她工作不上心,经常迟到?

  她僵硬地说道:“姜总,我从来没有上班迟到过。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的部门经理。”说后又悔失言,只觉喉咙口箍了铁圈,在沉默中紧张着。

  虽然说销售不用准时打表上班,但是洛水因为没有心情做销售,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文员对待的,准时上下班,呆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公司任何一个销售都要多。

  “我是问你周一大早上怎么从临安回杭州的?”

  洛水呆了一呆,一会才说道:“早上五点从临安出发,可以坐到车的,大概七点半就到杭州了,就算塞车的话,八点半也到了,所以我从来没有迟到过。”

  “早上五点?”姜季泽重复了一句,眉头皱了起来。洛水点了点头,想着他问她这个做什么?觉得她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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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挺辛苦的,特别是大冬天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伸手不见五指,路灯昏黄的灯光都好像被寒气冻住了,路面上结着霜冻,她和江云走在长街上,冷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因为冷,两个人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身子仿佛也冻成了脆脆的冰棱,冰冷僵硬。江云总是叫她把两只手放在他的口袋里,或者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呵气,或者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念:“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他们是两只寒号鸟,不是懒惰没有窝,而是生在清贫之家,穷二代的缘故。

  现在回想起来,去年整个冬天,几乎每个周一的早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原本可以周日下午就回杭州,却舍不得和江云分开,要和他多呆一个晚上,所以经常都是周五晚上回去,周一早上再回杭州。

  如今回忆起来,好像确实很辛苦,可是当时两个人相拥相抱,互相呵手取暖,反倒一点都不冷似的。

  “明天早上五点可能没有车,现在很多人还在家里过年。”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洛水以为他是担心她明天上班会迟到,只得一壁车轱辘话的反复说:“会有车的,有车的。”

  姜季泽也没有再说什么,后视镜里的女孩眼中秋水如玉,他沉默着继续往前开车,想着她会有一丁点可能爱他吗?可能吗?

  到了临安后,一直把她送到她男友的学校,洛水像往常一样谢了他,然后兔子一样跑开了。

  现在和他相处,比起第一次坐他的车,是更紧张难堪了,因为知道他老家不是临安的缘故,他好像是专门为了一次次送她回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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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跑进了学校,摇了摇头,叫自己不要去想了,紧张过后,先是觉得如果他喜欢她真是件麻烦事,之后,又觉得是一件可得意的事情,毕竟被特别有钱的男人喜欢了,想着见到江云的时候可以向他吹嘘,自己被公司年轻的老总喜欢,让他紧张一下,也要向他证明,她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她真的很爱他,因此他要一辈子好好爱她。Z后,又想着还是不要告诉江云,怕他误会担心。

  江云也很忙,学校更是不比公司,一个学期刚开学,老师前面几个星期的周末是不用想着有假休息的。洛水给江云打电话,被告知在办公室,到了办公室,江云面前站着一个看上去就很调皮的男学生,他正板着一张脸在训话,洛水不方便进去,因为他说过,见到她他就想笑,如果在学生面前笑了,他的威信就没了。

  洛水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到江云忙完两个人才在外面吃了饭住了宾馆,因为想着学校有福利分房,不用存钱在外面买房的缘故,学校新学期开学又每个老师发了五百块红包,再加上江云的同屋室友再也不肯把房间让给他们,江云就带着洛水去住宾馆了,八十块钱一个房间,档次不高,但幸好也洁净,根本不像个宾馆,反倒像自家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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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馆里有电脑电视,两个人亲热完毕,洛水看电视,江云上网。看到网上的新闻,江云就告诉洛水,“海南又发生富二代飙车撞死人的事,这些富二代真是败类,全部都该杀!”

  洛水莫名地想着随和亲切的姜季琳,还有低调上进的姜季泽,她说道:“也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坏的。”

  江云骂道:“个个都坏,吸毒,飙车,玩女人!”

  洛水说道:“你太愤青了,也有富二代是社会精英。”脑海中浮过姜季泽的样子,还有同事对他的赞不绝口。

  江云回过头来,看洛水一眼,笑道:“你怎么替他们抱不平起来了,难道你认识哪个富二代啦,发现他是好人?”

  洛水便有些不自在,眼睛看着别处说道:“我认识李泽楷行吗,他不就不错吗。”

  江云哈哈大笑,走过来抱着洛水,对她说道:“原来这样啊,嗯,我们当不了富二代,我们就当富二代的爹和娘吧。”

  洛水笑起来,神情像花朵般秀气,开怀道:“对,以后我们就说,有钱人是我们的儿子。”两人笑了一阵,笑过之后,江云想了想,认真道:“洛水,既然房子学校能分,那我们五一就到你家去,把婚事办了。”

  “五一结婚?”洛水一征,心里有些惶恐,关于她家,她有个秘密一直不敢告诉江云,那是她心底的乌云。恋人之间,就像隔着无数层纱罩,也是随着相处时光的变长,才慢慢透明化的。江云笑道:“是啊,高兴嘛。再说五一天气好,我担心明年春节天气不好,回不去。”

  洛水心里一暖,自从读大学后,对于春运是Z怕的,担心买不到票,坐不上车,天气不好。江云着急要娶她,她自然高兴,也就点头欢喜地答应了,想着回家前把那事说一下,因为不说不行,回到她家,风言风语肯定会传到江云耳朵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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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因为江云还要急着去回学校陪着学生晨练和早自习,所以在宾馆门口嘱托洛水几句,就和她分了手。洛水一个人脚步匆匆地往汽车东站赶。

  快到车站时,一个人走在前面,黑灯瞎火的,路面像浮沉的海,走得跌跌撞撞。感觉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黄色的光柱从后面打过来,耀眼的灯光刺得她心惊肉跳。她走到边上,脚步放慢,想让后面的车先过去,那辆车却始终慢腾腾地跟在她后面,没有上前。

  洛水也没有注意,到了车站,果然如姜季泽所说,没有车,冷冷清清的,洛水想着这下惨了,昨天才向姜总保证不会上班迟到,今天肯定就要迟到了,低着头往车站外面走,前面却响起“嘀嘀”汽车喇叭的声音,洛水抬起头来,就看到姜季泽的车停在那里。

  驾驶座的车窗已经降下来,他正看着她。

  她猛吃了一惊,想着这个时候,他怎么在临安?她呆在原地,瞪眼看着姜季泽。季泽一脸苍白,眼睛红肿,嘴唇四周一片青色,估计是没剃胡子,一夜就有如杂草丛生了,他整个人神情很憔悴。

  身上衣服也仍是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他好像一个晚上都在车上打发的。

  洛水就呆了, “为谁风露立中宵”她第一次看到这句诗时,曾经被里面的感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没想到今天——

  姜季泽把车子开到她面前,把车门打开,洛水整个人好似魔住了,很听话地就坐上他的车,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很尴尬。

  洛水看到季泽的嘴唇动了动,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车子往杭州开去,他好像很紧张,一路上都在积蓄勇气似的。

  路上两个小时对于两个人来说,漫长得就像两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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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杭州公司外面,天色终于亮了,太阳光从车窗外面射过来,季泽脸上红红的,分不清是脸红还是晨曦的缘故,洛水松口气,说声谢谢,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姜季泽突然说话,“洛水——?”

  他的声音暗哑。

  洛水脑袋里就嗡嗡的了,感觉整个身体瞬间崩紧如一根弦,一颗心“怦怦”的狂跳,几乎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她紧握着嘴,也许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想着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洛水?”姜季泽看着她,眉眼有如烧热又浇黑的煤炭,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可是如果你触摸上去,会发现烫得吓人。

  平时对不想的人可以说想,对不喜欢的人可以说喜欢,可是真正碰到想念的人,喜欢的人,却说不出那几个字了。

  原因是他不笃定,假若洛水对他有一点点好感,他都有勇气了,吉卜赛有句谚语,“谁先爱上谁就吃亏。”《飘》里面,白瑞德也说了,他不敢告诉思嘉他爱她,因为害怕她把他的爱当作鞭子抽打他。

  一厢情愿的感情,要大胆表白,只有不知事的小孩子才能脱口而出。更何况,季泽本来就是内敛的男人。

  “姜,姜总,我五一要回老家结婚,公司可以请婚假吗?”这是Z好的,她知道他喜欢她,要表白了,及时阻止了他,既让他明白了她的心思,又让他不致于太伤自尊。

  姜季泽一征,到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抬眼仔细看向她,她的眼内清冷如水,平静如镜,并没有与他同等份量的回应,一颗心就止不住地往下沉。

  “姜,姜总,我要上班去了,要迟到了。”没来由地说话结巴,姜季泽眼内的火全部熄灭,移开了视线,沉默看着车子前方。洛水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恨不得立马在他面前消失。姜季泽却不说话,洛水在他的沉默里无可奈何,只得自己做主匆匆进了公司。姜季泽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光辉有如落景,渐渐地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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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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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洛水都无心工作。

  姜季泽是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对于她来说,他有着“光环”效应,灰姑娘得知自己被王子爱上,那一瞬间,任何一个灰姑娘都会激动欢喜的,至于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南瓜马车是否会打回原形,水晶鞋合不合脚,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女孩子都这样,一激动就要和女友闺蜜分享,洛水趁着公司中午休息的时间,走到外面走廊无人处,给大学时的好友打电话。

  在电话里小声微笑着把自己被公司老总喜欢的事说了,并且反复强调姜季泽很年轻,三十岁不到,问好友现在怎么办?好友笑道:“这是好事啊,我要是有你那副长相,我早就伴大款去了,在中国穷人活的太难了,你看看现状从生到死那个关节不需钱?读大学我们花了爸妈多少,找工作花了多少钱,现在租房水电又花了多少,你害怕生病吗?你能买得起房子吗?你敢生孩子吗?”

  好友的话像机关枪,几个排比句气势惊人。

  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比较愤青,对现状不满,江云如此,洛水的好友也是如此。洛水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活得像蚂蚁,前途看不到希望,可是她心愿小,懂得知足常乐,而且她明白“点背不能怪社会”,因为你怪了也没用。个人力量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有如沧海一滴水,太渺小了。

  好友继续劝她:“我现在啊,天天祈祷上苍,让我不要失业,不要生病,房东不要涨房租,你啊,凭老天给你一副好模样一步到位过好日子吧,他说喜欢你,你就跟着他呗,趁他喜欢你的时候,要他给你买一栋房,那些官员、明星、专家都争相傍富,何况我们这种刚从学校出来,前途难卜、背负重压的女大学生?”

  洛水笑着骂好友眼里只有钱,说她爱江云,江云怎么办?好友骂她是神经病摞了电话。

  虽然被骂神经病了,但并不后悔之前当机立断地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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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gendding

什么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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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也很充分。首先,洛水很爱男友江云,她也有虚荣心,喜欢物质,对于LV,香奈尔等奢侈品牌的手袋大衣也渴望拥有,但是在她的心里,爱是在物质之上的,虽然工作一年了,也慢慢开始面对现实生活,比如周末和江云在一起,却要担心没地方睡觉时,她的好心情会受影响,周末早上,凌晨五点起来,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去赶车时,她也会觉得很辛苦,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江云舍不得多买肉时,她会觉得这种生活太寒酸,可是只要有房子,这些都不要紧。

  而江云的学校很快就要开始福利分房了,基本的吃穿住用行能保证,哪怕是Z贫贱的,她也知足了。

  爱情“相忘于江湖”真的是Z好的收梢吗,不,应该是“相濡以沫,相呴以湿”哪怕只是在一个小池子里,只要患难与共,也会爱得又美又暖。

  她不爱姜季泽,他是很优秀,一切的一切足够满足她的虚荣心,但是她和他在一起,总是很紧张很窘迫,时刻觉得自己的卑微,他的高山仰止,不像她和江云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轻松快乐。真正的爱情应该像鱼儿在水里游,只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才会觉得幸福。

  其次,姜季泽是富二代,她不相信他能爱她有多深,他对她,也许像别的男人一样,只是一时的喜欢罢了,时间久了,也就不会在乎了,爱情是棉花糖,一开始美丽甜蜜丰盛,可时间久了就化了。而富二代的爱情呢,就像棉花糖对着夏天流金烁石的太阳光,雪狮子向着火,消释得会更快。

  她不想沦为富二代的玩物,青春,美丽,这些都会如花开落,爱慕从来是短,人心向来多变,她不想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一个人沦落街头,没个人爱。

  说白了,就是她对富二代的感情没信心,她不相信她这种出身贫寒的外地女孩能够嫁入姜家那样的高门大户,而她,对于被包养做二奶是非常唾弃的,她在外面跑业务时,有很多中年男人曾经明里暗里提出愿意包养她,都被她拒绝了,这也是她讨厌销售工作的原因。

  然而,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了,上面跳动着姜季琳的号码,洛水不由皱眉,想着拒绝老总果然没那么简单,不接电话,恐怕工作也保不住了,她接了起来,果然是季琳,带着一如从前的随和热情:“洛水,出来吃饭吧,我在你公司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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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季琳作为姐姐,在洛水和季泽这件事上,一直扮演着红娘的角色。

  今天因为是她母亲的生日,所以一家人都在,吃饭前,坐在客厅聊天,保姆在厨房与餐厅间穿梭来往。

  她母亲突然拿出手机,对季琳说道:“季琳,你听着,妈给你念首诗,据说是今年网上Z有才的一首诗。”

  “好啊,好啊,我听着呢。”季琳眉花眼笑,她母亲一直家居无聊,季琳教会了她上网,如今看到还会给她念网上的诗了,可见上网上得如鱼得水,季琳自然高兴,一边催促她母亲快点念,一边很用心地准备听。

  她母亲清了清嗓子,对她道:“嗯,你听好了,你嫁或者不嫁人,你妈总在那里,忽悲忽喜——”

  念到这里,老人已经在沙发上笑歪了身子,一家人跟着哄堂大笑,特别是她大哥姜季恒,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地板上蹦跳,指着他母亲叫道:“妹妹!你嫁或者不嫁人,你妈总在那里,忽悲忽喜,嗬,嗬!”声音有如打雷。

  季琳在一片笑声中尖叫起来,对她母亲控诉道:“你笑话我?你以为我不想嫁人,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她母亲拼命忍住笑,对她道:“那明天就去相亲。”

  “我不去。”季琳抗议,看着仍然在大叫大喊嘲讽她的大哥,冲她嫂子道:“嫂子,你也不管管我哥!”她嫂子才笑着去拉季琳大哥。

  “不去?”她母亲很威严地看了她一眼,笑道:“那行,我这首还没念完呢,你剩,或者不剩下,青春总在那里,不来只去;你挑,或者不挑剔,货就那么几个,不增只减——”

  一家人笑得东倒西歪,只有季泽自始至终,一个人低着头发呆,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等到她母亲把诗念完,季琳也发现季泽出了问题。

  她母亲爱女心切,眼瞅着季琳奔三了,婚姻大事没个着落,一颗心也是时刻油煎火烧的。老人警告她:“季琳,你不去相亲我就天天念这首诗。”季琳再三发誓保证明天一定去相亲,老人才作了罢,等到吃过了饭,季琳和季泽一起出去,问起原因,才知道。

  季琳看到弟弟这么难过,立马就热心起来,所以才有了晚上约洛水吃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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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上了季琳的车,才发现只有季琳一个人,一颗心便有些羞愧,想着自己是小人之心,以为姜总被拒绝后要纠缠她,又有一些失落,想着原以为季琳是说客,看来并不是。

  “季琳姐,你找我有事吗?”洛水看向季琳,季琳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朋友间互相聊聊天不行吗?”

  朋友?洛水一愣,想着季琳真把她当朋友了吗?他们这些富二代,会找穷二代做朋友吗?她可是从来不敢想的。

  季琳顿了一下,怕洛水多心,便说道:“我心情不好,找你出来聊聊天。”

  洛水才放了心,心里感慨,看来富贵在某些事上也是浮云,也许人的幸福是一个恒量,大家都一样多,他们富二代可能在金钱上不发愁,在其它地方一样有烦恼。

  她们在一家日本料理吃饭,进去就换上了木屐,里面都是穿着和服的男女侍应生,规矩的排在路的两边欢迎她们。两个人在击掌和日语的欢呼声中穿廊过户,大厦的整个一楼好像都是这家日本料理店的,亭台水榭不知多少,给人庭院深深的感觉。

  直到绕到洛水都糊涂了,才总算在一个包间坐下了。

  包间的陈设也很日本风格,洛水是第一次进日本料理店,只能偷偷紧盯着季琳,有样学样,看季琳赤脚走进去,便也脱了鞋进去了,地板上铺着榻榻米,两个盘腿相对坐着,虽然只有两个人,季琳却点了很多菜,烤大虾、海胆、海参、三文鱼、生鱼片、寿司等等,洛水直说太多了,季琳笑道:“多吃点,是自助的,反正那么多钱,咱们争取扶着墙进,扶着墙出吧。”

  末一句话,说得两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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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象

我看到大家都没怎么动静 还以为没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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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过程中,季琳便把她因为不肯相亲,被她母亲拿诗取笑的事说了,末了说道:“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一家人都笑我。”

  洛水听的过程中,也是很想笑,怕季琳难过,一直忍着,听到季琳这么说,便安慰她道:“其实相亲也不错啊,只是认识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Z讨厌相亲了,那还是爱情吗?”季琳喝酒解闷,本来想给弟弟当说客的,结果真说起了心事。

  相亲的两个人,是长辈的牵线木偶,是超市陈列的货物,被评头论足,讨价还价,很没意思。

  “那你认为什么样才是爱情?”洛水好奇地问。

  季琳看她一眼,说道:“洛水,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妈在我们小的时候,一心扑在生意上,根本没功夫管我们三个,我大哥呢——”季琳说到这里,意识到家丑不能外扬,停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叹气道:“你要是见到我大哥本人,你就知道他是不可能照顾我的,至于我弟,我是姐,自然要照顾他,所以,从小到大,家里都没有一个人爱我。”

  她喝酒喝得有点头晕了,语气低微地说道:“所以,长大后,我Z大的心愿,就是找个爱我,或者能让我爱上的老公,但是相亲很多次,这样的男人都找不到。所以,我讨厌相亲。”

  “季琳姐,如果你想找到很爱你的——”洛水想说,相亲也能找到很爱她的男人,如果不去相亲,等于是不给自己机会。

  季琳却打断她的话,说道:“嗯,很爱我的男人,就像我弟爱你一样,那样深爱——”

  洛水就征了,一口芥末含在嘴里半天不动,季琳奇怪道:“吃那么多芥末,不辣吗?”洛水才反应过来,辣得直皱眉,用手扇风,之前只是她的猜测,没想到是真的,特别是如今被季琳说出来。

  再后来,洛水就只能把自己五一要回老家结婚的事反复说了,季琳也很识趣,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洛水这瓜她想强扭也只能宣布失败,便也不再提起了。

  吃完饭,季琳对洛水说道:“我喝了酒,开车不安全,叫季泽来接我们吧。”洛水正想拒绝,季琳已经打通了季泽的电话,她便只能沉默了。

  等到季泽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洛水,明白了他姐的用意,他的脸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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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季琳送回家,季泽再送洛水回去。洛水说不用了,季泽只是一壁不说话,自顾自开着车。她的身上散发出香气,芳香如海,让他沉迷,可是这么近,却那么远。只能在极近的距离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显得淡漠平静。

  “姜总,真不用了,我要下车了,请你停车。”洛水有点发急,只觉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季泽有几分愠怒,再也做不到平静如砥,他的脸上有不解有困惑,眼神有如漆黑夜色,他问道:“你好像很怕我?嗯?”这个女孩,为什么从第一次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总是躲他远远的,她仿佛千方百计要和他划清界限,不走入他的世界,也不让他走进去。

  洛水一愣,往事有如暗潮汹涌,她自我防卫式的抵触他看出来了?

  “是因为你男朋友吗?”季泽不解地问,带着涩涩地忧虑,虽然努力掩饰,可是在不断的追问下,被拒绝的难堪失落窘迫,仍然一览无遗,他第一次尝到了失败和得不到的滋味。从小到大,一切顺风顺水,学业事业都是如此,没想到真正喜欢上一个女孩,却沉戈了。

  他的生活中,从小到大,有无数的男女,接近他,奉承他,希翼着从他或者说从他们姜家得到许多东西,比如金钱、事业、机会、时间、关注、爱等等,可是洛水却什么也不要,这本身已经够让他受挫和困惑了。

  听到姜总这么一说,洛水松了口气,想着自己的事没必要向他多解释,他这样理解Z好不过,便微微点点头,说:“是,我很爱我男朋友。”

  姜季泽不再说话,原来看到她,死灰复燃,一丝希望之火,也熄灭了。

  洛水想着他被拒绝后,肯定会生气会暴怒,看来,她在这个公司是呆不下去了,不过,她也释然,因为原本打算过完年就换工作的,所以她说道:“如果你以后不想见到我,我,辞职吧。”

  姜季泽仍然沉默。

  洛水想着话也说完了,便说道:“姜总,那我走了,再见。”她推开车门准备下去,姜季泽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有几分暗哑,缓慢的,带着克制:“你不必辞职,原来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你放心,我尊重你的选择,以后也不会缠着你,我姐以后也不会找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以前骄傲有如明星的那个富二代不见了,一如所有被心爱女友拒绝的普通男人,心碎一地,想拾都拾不起来。

  洛水心里对他升起一份好感,感激地看他一眼,再次说声谢,才下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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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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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季泽果然很守信,说不再纠缠洛水,就再也没在他们药业公司出现过。洛水也明白过来,之前一段时间,他反复出现,可能也是因为为了她的缘故,这样一想着,因为已经把事情了结,拒绝他了,如今一个人回想起来,心里倒是有了一翻温情。

  想着姜季泽和其它富二代真不一样,他优秀、能干、自律、洁身自爱、稳重、深沉、内向、羞涩,而且不死缠烂打,很有绅士风度。

  之后一个月风平浪静,洛水仍旧在原先的公司做着药品销售的工作,她想着她与姜总的故事应该是结束了,却没想到,因为一件事情,她与他却重新有了交集。

  江云学校的福利分房是个骗局,他们分不到便宜的房子了。

  江云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像粉笔一般惨白,眼神很无助愤怒。那天是周五的晚上,洛水刚从杭州回来。从东站回家的路上,江云一改往日有说有笑的样子,开着电动车在前面一声不吭,洛水像只麻雀一样,一路叽叽喳喳,他也不接话,洛水就感觉有事情发生了,回到宿舍,趁着他室友没回来的空隙,想和他亲热一下,想着亲热过后,也许他心情就好了。

  没想到江云却并无反应,只是坐在床沿,静默了一会,对她道:“洛水,福利房我们买不了。”

  洛水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从过年前得知这个消息就开始盼了,为了庆祝他们有房子,她还专程去烫了一个卷发,花了一千二,没想到,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江云低着声音把原由告诉她。原来是这样的,他们学校现在也的确在建福利房,比外面要便宜很多,新来的老师也确实可以买,但是这房子没有房产证没有土地证,而且永远是属于教育用地,也就是说这两个证件终生也办不下来,此外,想要房的老师,必须一次性马上交集所有房款,江云如果想要一栋六十平方的小户型,现在也要交三十万。房子不许私下买卖,如果有一天,外地老师想走的话,学校把三十万退回给他们,收回房子。

  江云算来算去,把心里的算盘珠拨烂了,无论怎么算,都发现所谓的“福利分房”其效果就如同某台的新闻联播,“世界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中国人民都很幸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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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外地的年轻老师都觉得这是一个骗局。等于是现在交几十万,租学校的房子住,和现在住集体宿舍没任何区别。现在房子是Z保值升值的投资了,但是不管外面的房价坐火箭涨得飞快,学校里面的福利房一分不涨,不能私下买卖,唯一的途径只能卖给学校,十年前的三十万十年后还值多少钱?就像网上说的,这是一个“发改委让物价飞老百姓让眼泪飞”的时代。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学校的福利房只适合于没有钱在外面买房的本地人,Z后的结果也是如此,所有外地的老师都没有要这房子,给学校几个本地领导瓜分了,一人好几栋揽了下来。

  洛水和江云把这件事想了又想,反复讨论商量,退一万步讲,他们一辈子在这里工作,不在乎是否两证齐全,也不会卖给别人,但是现在他们也凑不出那三十万,如果像外面的商品房那样,首付两成,其余的分期贷款就好了,但是不可能,现在两个人总共存款不足三万块,互相要求向各自家里借,洛水首先就回绝了:“江云,我家没戏,我妈没钱,我爸是瘸子,我读大学是他靠修鞋供的,现在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要你爸妈想想办法吧。”江云也是半斤八两,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甚至比洛水家还不如,洛水家好歹是城里人,江云家是内蒙乡下的,大学学费靠他自己还完不久呢,所以想买也没办法。

  两个人又想着这种房子买下来也无意思,等于是几十万借给学校用了,之后还回来,连利息都没有,所以Z后决定不买了。

  福利房落空了,洛水就开始对于外面的商品房敏感起来,想着凑够了三十万,再加点钱,可以在外面买有证件齐全的商品房了,而且外面的房子升值了他们还可以赚一笔,自然是以后有那个钱,在外面买商品房强。

  真实生活从这一刻起,揭开了她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狰狞面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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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福利房就像一根尖锐的针,把一直沉浸在爱情中的洛水刺醒了,她开始面对现实生活。

  所以一天周末,到了临安后,她便拉着江云去外面看商品房,想着确立目标了,了解之后立个存钱计划,就像国家的五年计划,十年计划,他们也搞一个计划,这样也好稳扎稳打地朝着安家买房目标迈进。

  那天天气很好,蓝天如洗,几朵柳絮似的白云飘在天空,看着这样的风景,洛水原本被福利房搞得灰暗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走在去看房的路上,她原本有说有笑的,鼓起勇气去售楼处一问,临安这些年因为杭州的房价大涨,许多白领买不起杭州的房来临安买了,也跟着水涨船高,居然要七千一平方!

  一颗心就像高空蹦极,还忘了拴绳,急剧下落的同时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现在不是流行说成功男人的典范“180CM,180MM,180平米”吗,江云前两项合格,后面就不行了,洛水也不想要那么大的房子,一百平方就行了。

  可是一百平方就是七十万,他们再努力几年,拼死凑个十四万首付,其它的用银行贷款还,也还不起来,洛水没有公积金,江云在学校倒是有,一个月三百块,杯水车薪,够还什么?而且这是民办私立大学,一旦生源不好,随时可能倒闭,说工作稳定其实也不稳定,更何况洛水在网上用房网的计算器一算银行贷款利息,如果贷五十万,分三十年还清的话,天啊,他们光利息就要四十万!

  看到这个结果,她按着键盘的手都在哆嗦。

  洛水几乎呆住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她和江云来说,在这边买房,不是杭州,只是临安,买房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两个人心情都很不好。

  心情不好自然要找人倾诉,洛水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在电话那端沉吟了一会,说道:“五一不要回来结婚了。”

  洛水就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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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了一会,她皱了皱眉,说道:“妈,你怎么——”她怪老人太现实功利。

  她母亲絮叨道:“没房子结什么婚,有结婚的钱先存着买房。洛水啊,他没有房子,你嫁他图什么,你以后住在哪里,要生孩子怎么办,孩子户口怎么办?俗话都说了,女人婚前睁大眼,婚后闭只眼,听妈的话,找个有钱的男人吧。”

  洛水就火了,只觉得她母亲世侩的话像把锥子在钻她的耳朵,她尖声道:“给有钱人当二奶是吧。”

  她母亲这次却不示弱,说道:“就只能给有钱人当二奶吗,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嫁个有钱人?!”

  洛水冷哼一声,想起往事,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有钱人会心地好到娶一个穷女人?为富不仁你没听说过吗?”

  老人道:“为富就一定不仁吗?富则修你没听过,是不是穷得喝西北风的就很高尚?穷意味着你一无所有,不说远了,就说你爸吧,一辈子修鞋,到四十多岁,如果不是我嫁给他,一辈子都要打光棍,为了供你上大学,现在还欠一屁股债,我都很多年没去做过头发了——“

  “你别提了,他不是我爸,我没有这样的爸!”洛水的声音尖锐起来。

  她母亲也冷声道:“总之,你带他回来我也不接待!”“不接待就不接待,我们不回来!”洛水气冲冲挂了电话。

  洛水自己把这事在心里闷了几天,周末回临安后,眼看着五一要到了,想着还是趁早说,否则等到江云假都请好了,再说她母亲不欢迎就迟了。

  然而,虽然她考虑周全,江云还是怒了,两个人爆发了恋爱以来第一次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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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经历这次福利房落空的事件,洛水母亲主动提出五一不回去结婚,江云也不会说什么,就算经历了这次福利房落空事件,如果她母亲不主动提出不许他们回去,江云自己也会取消五一回洛水老家结婚的打算,但是很多事情凑在一块的时候,性质就变了。

  两个人都变得异常脆弱敏感,就像随时竖着刺的刺猬。江云认为洛水母亲功利现实,质问洛水是爱房子还是爱他,凭什么有了房就可以回去结婚,没了房就不允许?

  洛水嗫嚅着解释是老人的意见,江云看了她很久,末了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说道:“不是你的意见,很好,你现在就和我去领证。”

  洛水就征了,如果是平时,江云温柔地说着情话,拉着她去领证,她肯定会同意,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成了什么呢?他戴上面具,眼神狐疑,就像一个陌生人,质疑她对他的爱情,他用“真爱”来威胁绑架她的婚姻。

  洛水冲回了杭州。

  两个星期没有联系,各自鱼沉雁渺,不通音信。

  江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直很消沉,话也不多了,只是上网看新闻的时候变得更“愤青”,后来,慢慢又变回来了,两个星期后的周五,主动给洛水打了电话,向她承认了错误“洛水,我错了,你妈想要我有房子,她也是为了我们好,我表示理解,我会努力赚钱买房的,中国房价肯定会降,我们很快就能买房的。”

  两个人重归于好。

  洛水到临安车站时,无论多晚,他也总是来接她,一切就好像没有任何变化,然而,这只是表像而己,感情就像袋装的大枣,有时候,那些枣子仍旧长时间地保持外表鲜亮,但你咬一口,就会发现其实里面已经虫变,江云对洛水仍旧有说有笑,深情款款,细心体贴,只是不如从前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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