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网上冲浪的大家应该不会对杨永信这个名字陌生,这是一个酷爱用电击疗法帮助孩子们戒除网瘾的男人。
医院怎么回应呢:2016年已经停止使用“临沂网瘾戒治中心”的名称,不存在“十三号室”。
医院说停用了网戒中心这个名字,是的,不少人爆料也改为问题青少年救治中心,其实各种规律章程没变。
“十三号室”就是网戒中心折磨人的房间▼
十几年前,这个房间就是孩子的阴影,没想到直到今天,这个房间依然存在着。
想想今年6月的中国网民总数已经超过8亿,网瘾这个词也早就扔进了历史的垃圾桶里。
电子竞技都成为了亚运会的项目,几个“网瘾少年”以国家的名义拿到了金牌、披上了国旗。
如果真的存在网瘾这种疾病的话,现在的大部分年轻人都要被杨永信电击。
但是杨永信还在,他只是变老了变低调了。
当年的杨永信▼
现在的杨永信▼
这个网戒所隶属于临沂市的第四人民医院,以前四院赚不到钱,直到杨永信给医院挂上网络成瘾戒治中心的牌子。
这么一个万人唾弃的地方,竟然就是在风波中屹立不倒。
他们当然在乎网络口碑:
没有更新几楼,就接到医院通知协商停止更新。
写了《杨永信,一个恶魔还在逍遥法外》引起轩然大波的作者也收到杨永信的律师函▼
2009年的时候,杨永信的“电击疗法”被卫生部叫停,于是他就换成了低频脉冲治疗仪,在媒体上销声匿迹。
直到2016年8月,好几篇文章被大家传播起来:
《杨永信 一个恶魔还在逍遥法外》和《我在临沂网戒中心的真实经历》▼
大家才发现它从来没有关门大吉,网上引起轩然大波4个月以后,媒体再去网戒中心,发现那里只是草木皆兵,但是从来没有关闭的说法。
然后就是今天再次出现在大家视野里。
如果说杨永信以前是在媒体上高调宣扬自己的救世主理念,现在的他讲究闷声发大财。
十年之前,央视播出了一部电视纪录片《战网魔》,就是这部纪录片让杨永信名声大噪。
它抨击网瘾是洪水猛兽,戒网瘾专家杨永信以拯救孩子的名义出境,成为很多家长心中的救世主。
然而真实场景是:有父亲家暴妻子,为了不让孩子跟着离婚妻子而污蔑儿子沉迷游戏▼
有女大学生找男友被家里人送进来,有小伙子被父母下安眠药送进来▼
而且媒体们深入调查以后,发现他让孩子们戒网瘾的方式也不人道。
Z直观的就是2009年柴静探访杨永信的网瘾治疗中心,《新闻调查》播出专题《网瘾之戒》。
柴静问杨永信怎么治疗孩子,他的回答就是借助电休克治疗仪,一边电一边问为什么要来这里、玩游戏对不对、爸妈送你到这里觉得委屈吗,如果回答错了就继续电,直到孩子承认错误为止。
杨永信对这种刑罚一样的做法引以为骄傲:
“几千个孩子在这张床上都当场解决了问题”
“所以有些人说 你这个事好得有点不真实”
然而几个“治愈”出院的网瘾少年在被问到被电击的情形:
“剧烈的疼痛,然后抽搐,必须要人摁住”
“两个震动非常快的锤子敲你的太阳穴,睁不开眼睛”
一次电击的时间是40分钟
关于这个电击的感受,可以找到太多亲身经历者的回答支撑:
别的孩子按住手脚,用纸巾捂住嘴,“生不如死,如果在做的时候可以选择死,那一定是选择死。”
凤凰网2016年▼
不同的电流穿过大脑的感觉也不一样
中青报2016年▼
央视《百姓故事》播过一期节目《网瘾背后》,这个例子就很魔幻现实主义:
有个情节是一个网瘾少年初来乍到,你就是网上那个“羊叫兽”呀,杨永信看起来乐呵呵的。
然后八条大汉把人按在床上,杨永信对着他的脸讲,自己看过网上这么多骂他的话,不在乎他的几句脏话▼
治疗的时候,少年很顺从,治疗结束以后,他和父亲讲自己没有网瘾,要父亲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我回去打算发在网上”
“太好了 网上你觉得还少吗 全国人你认为知道的还少吗 你以为有多大能量”
怎么求父亲都没有用,Z后画面只留下他被带走的画外音:“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杨永信安慰父亲,孩子经过两三次就会过这个坎儿,父亲“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个孩子Z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呢,感受一下柴静当年采访还在学校里的孩子们就得到的说辞:
少女形容电击“有一点疼,但不是很疼,它能让大脑清醒,能在内心深处思考问题”
说着电击可以让人“真正清醒”而不是“因为害怕就服从”的她
一边接受采访,一边大颗大颗往下掉眼泪:
“为什么要哭呢”
“我没有”
“你在流眼泪了”
“没有 我想待在这儿”
“对人心理的把控,让人确实感受到你是真的错了,电击会让你真正心服口服。”
接受电击的人见到父母,就会跪下抱着他们哭,父母也会喜极而泣,仿佛孩子回来了。
明明备受争议,但是却可以经营到现在,是因为有千千万万愿意花钱送孩子来这里的父母。
就像杨永信自己讲的:“没有患者,网戒中心一天也开不下去”,他认为“众多的家长和孩子需要这个地方”。
就像2009年的《新闻调查》,家长认为杨永信就是走投无路的救命稻草▼
他们可以接受暴力改造孩子▼
家无宁日只能病急乱投医▼
2016年的凤凰周刊▼
洪金的儿子得了抑郁症,“没有这种孩子的家庭,感受不出来这种痛苦,都是站着说话腰不疼。”
刘钰的儿子沉迷网络游戏,来到网戒中心以后,孩子开始听话,开始理解父母的不易。
去年的豫章学院,专门接收有网瘾的孩子,动辄打骂,把孩子关进小黑屋里整整七天。
事件曝光以后,学校在铺天盖地的指责下关闭,家长们却支持学校办学,反过来指责报道这个事件的媒体。
比起“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大家似乎更愿意讲“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太可怕了。”
一万个孩子就有一万种可能,但是这些家长似乎需要的不是一个多元化成长的孩子,如果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长大,就送到某个机构里恢复孩子的出厂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