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屏蔽记忆,我宁意把兰雨这一段沉封起来,让它永远活在化石里。然而,你Z想忘记
的事情,却在你拼命想摆脱的过程中,产生了重复记忆。就像一道丑陋的疤痕,在反复的擦刮下,不仅没有消褪,反而留下了永久的印记。
兰雨如同一道分水岭,让我无法回头。虽然从前的行为也弥漫着卑鄙,但或许还残留着少许的
浪漫和正义,但如今,当我把道德和良知按倒在跨下Q B之后,就只能朝着摧残和自残的道路走下去。
我曾经矛盾过,为了YY,计划是否能够绕过兰雨,让我既能夺回尊严,又能守住爱情。可惜,
要保证万无一失,就不能没有兰雨。在尊严和爱情之间,我只能二选其一,毫无疑问,我选择了前者。
在海南剩余的两天时间,我们几乎都呆在床上。兰雨的身体,像一把在黑暗中被我引燃的火炬,迸发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我,也让她自己燃烧得酣畅淋漓。
女人的理智,在到达心里的路被打通之后,就会变成一团浆糊。
不久以后,兰雨开始忧虑我对她的感情,而我,却暗示和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从海南回来后的一个星期天,我打电话给兰雨,约她见面。她很高兴,说:想我了?我说:不
仅想你,还想你帮个忙。她问什么事,我告诉她见面再谈。
就此,在经过漫长的外围清理之后,我拉开了主攻情夫和老婆的序幕。
4 号下午,我给大林打电话,问他见过兰雨没有,他说见过,而且印象深刻。原来春节的时候,他曾经去过情夫家里,想塞点红包联络一下感情,结果被兰雨轰了出来。
我让他晚上在**酒店订个包间,另外交代了些事,让他不要露馅。毕竟是在江湖中沉浮多年的
商人,经历过许多事,大林不动声色,也没问为什么,只在电话里笑了笑,说:听你安排。
下班后,我开车径直去兰雨的办公室楼下。十分钟后,看到她神采飞扬的走过来。她上车,抱
了抱我,开玩笑说:林医生,你准备把我拐卖去哪里?我笑着说比拐卖还惨,去了就知道。
到了酒店,停好车。进到包间的时候,看见大林笑容可掬的站起身。我给兰雨介绍说大林是我
堂哥,兰雨礼貌的笑了笑,和他握手,似乎她已经忘记曾经见过大林。但我注意到,她神情中还是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她有陌生人在场的原因。
吃饭的时候,大林很殷勤,忙着给兰雨加菜添汤。
大林经常在酒桌上周旋,搞气氛是他的拿手好戏,他讲了不少笑话,满含辛酸的叙述起自己的
创业史,后来还向服务员要了把二胡,拉起了一首《二泉映月》。
席间,我向兰雨提大林工程的事。面对着大林炙热期盼的目光,兰雨把话题叉开,没有做任何
回应。她不温不火的说笑着,还喝了两杯红酒,始终保持着自若的表情。
吃完饭,大林邀请去唱歌。兰雨拒绝,说有点头晕,想早点回家休息。大林和我们挥手告别,
自己开车走了。
大林走后,兰雨说:我见过你堂哥,他来过我们家。我说:知道,被你撵了出去。
我们挽着手漫步在江边的林荫道上,兰雨又说:你让我帮忙,就是因为你堂哥工程的事?我说
:是,前天碰到大林,无意中提起在你家当音乐老师的事情,他说正好有点事要麻烦你们,问我能不能请Y 厅吃饭。我自然请不到Y 厅,但是又好面子,就对他说:Y 厅忙,不容易约上,但请他老婆吃饭没有问题。
兰雨靠着我,一边走一边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帮忙是一定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夫妻的状
况,我的话他多半不会听,我只有尽力去试试。
我说先试试吧,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兰雨说也只能这样了。
走了一阵,她忽然笑了,说:刚听到你说大林是你堂哥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你到我家来当音乐
老师,和我好,都是为了得到这个工程搞的阴谋,你说,我的想法是不是特别KB啊?说完,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动不可思议,把头靠在我胸口,哧哧笑了的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把她的脑袋挪到肩头上,我害怕她听见我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我长吸了一口
气,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才笑着说:你去当KB份子都不用化装了。
事情在按计划进行,我耐心等待着兰雨的消息。我毫不怀疑兰雨会竭尽全力,但对她能让情夫
妥协,我并不抱多大希望。欲速则不达,这是个复杂的过程,需要些时间来消化。现在做的只是让情夫知道她老婆想要什么——兰雨想要大林做这个工程。这个目的可以达到,我很确定。
在这期间,岳母给我打电话,埋怨我长时间不回家,又说老婆胎位有些不正,让我多回家看看。我在电话里敷衍她,说医院搞扩建,调了一批人到外地。现在本院人手不够,事情又多,成天忙得跟总理似的,有空我就回家等等。其实,医院的领导也批评过我好几次,都是关于病人投诉多和经常请假的问题,我口中应承着,说下不为例,却也没放在心上。
周四,收到YY一条彩信,是我们在广场接吻的照片。过了一会儿,又收到一条:大叔,YY想你
了。
我忍住了,没有回复。我已经很久没和YY见面了。
自从和兰雨发生过关系以后,一想起YY,我的心就像被泰山压住了一般沉,被钢爪勾住了一般
痛。那份沉痛,常常让我从噩梦中醒来时,还心有余悸。
出于这个原因,我找借口向兰雨推掉了每个周末的钢琴课。我开始躲着YY,不见面,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我想从她生活中完全挥发,我渴望在她的心中,我们的过去,只是一滴眼泪。因为我们的爱情,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她会忘记我的,我相信。忘却的过程很痛苦,但时间可以使一切淡泊,或许多年以后,凝重的
痛苦就会融化成水,化作记忆中一汪美丽的清泉。我希望这个时间,只有一瞬间,这个多年,只要一天。
下班后,我去一家小面馆吃饭,要了一瓶青岛啤酒,一份青椒拌面。吃完饭,我到医院附近的
逛夜市,买了几本盗版书和一些水果。
逛到八点半,为了看九点的球赛,我开始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这晚,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
穿过广场,当我拐进一个灯光昏暗的胡同里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我心中一
紧,停住脚步,回头一看:YY正站在胡同口的路灯下,泪流满面。
原来,她跟了我一晚。我走过去,紧紧抱住她。
抱住她,只在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拖着她从胡同来到马路上。我在路边要了辆出租,把她塞进去,告诉司机送她去学校,她默
默的流泪,没有抗拒。
出租车开走时,我站在路旁,狠狠的抽着烟,思维怎么也静不下来。烟还没有抽完,出租车又
转了回来。YY跳下车,冲到我面前,劈头盖脸的打我,一边哭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候正是散步的时间,马路上人不少。许多人上来围观,有笑的,有议论的,也有劝的。
我狠下心,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她发泄。后来她打累了,就坐在路边捂着头嚎啕大哭。我趁机
迅速走开,消失在她视野里,然后又悄悄回来,在远处盯着她。
她伤心的哭了好一阵,后来旁边有几个妇女劝她。她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没寻见我,于是朝
出租屋的方向走,走到胡同口,可能因为太黑的缘故,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没再往前,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学校离医院很远,差不多走了一个半小时。
我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走进宿舍。我又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搭出租回去。
几天后,兰雨给我打电话,说事情有些眉目,约我晚上见面谈。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奇怪,有
种说不出的哀伤,其间混淆着几分欣慰。当然,幽怨的成分要强烈得多。
下班后,我接上她,一路上,都没有谈工程的事。
吃饭的时候,兰雨一直问我爱不爱她,我一直说爱。她又问我会不会娶她,我站起身,拉着她
的手说:走,现在就注册去。她笑得很开心,虽然明知道是一个玩笑。有时,女人对婚姻固执的渴望让我感觉到不可思议,这和年龄无关,似乎她们都是这样。
吃完饭,泡了一壶茶,坐在包间里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兰雨才幽幽说:工程的事情,他同意了,条件是和我离婚。说完,眼角湿润了。
我心中暗喜,本来在计划中,我料定情夫不会轻易答应。离婚,原本是我准备让兰雨向他提出
来的交换条件之一,没想到,情夫迫不及待的自己提出来了。
‘可能是老婆快生了的原因吧?’我想,情夫如果能赶在孩子出生之前离婚,对老婆和孩子,
都有一种特别的意义
不管怎么说,情夫这个举动,都让我的下一步行动占尽了先机。
我拍案而起,大骂情夫卑鄙。骂到激动处,把茶杯也摔了。
对情夫的憎恶,并不是作秀。此时,我对情夫长久以来的仇恨,都借着他对兰雨的不公和羞辱
发泄出来。骂着骂着,我想起老婆和自己Z终也会分崩离析,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眼眶还是红了。
兰雨一直在流泪,刚开始,还偶尔符合我,骂几句老公。看到我落泪,她受到感染,趴在餐桌
上呜呜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自然是恨极了情夫。
情绪稍微平复。兰雨告诉我离婚后房子财产都归她,情夫净身出户。我说不能这么便宜他,还
要他另拿一笔钱出来。
兰雨说情夫平常还算清廉,只收些不贵重的礼物,外面看着风光,其实也没什么钱,平常钱物
都是由她管理的。
我告诉她大林承诺给情夫的数目,兰雨吃了一惊,只迟疑了几秒钟,就动心了。她坚定的看着
我,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一夜无眠,虽然我料定情夫在兰雨索要分手费的压力下,一定会收那笔钱,但我
还是担心发生意外的变故,使事情功亏一篑。这样,我的心血就会白费,我的YY,我的爱情就会白白牺牲。
直到第三天下午,才等到了兰雨的电话。
‘他答应了。’兰雨压抑着声音,却压制不住喜悦。电话里,兰雨让我安排大林明晚八点带上
东西去家里,情夫在家等他,并特意叮嘱,情夫让大林一个人去。
我心底暗自佩服情夫的谨慎。不过,即使他的这个反应,也早在我的预期之内。我从没想过自
己出面去踩这盆浑水,我要让他翻船,却不让自己下水。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一直是我的Z高原则。
下班后,我去国美买工具,然后到兰雨办公室楼下等她。上车后,我把索尼的小型摄像机交给
她,让她明天安在家里隐蔽的地方,纪录好所发生的一切。
刚开始,她有些犹豫,说没必要吧。我告诉她:离婚后,她和情夫就形同陌路,假如情夫某天
东窗事发,有可能会诬陷是她收受的贿赂,和自己无关。为了保护自已,一定要作Z坏的打算,趁现在有机会,掌握住他的铁证,以备不时之需。就算将来用不上,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坏处。
兰雨点点头,夸奖我考虑得周到仔细。我躺在驾驶座上,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回家,我给大林打电话,告诉他事情成了,让他准备一下,带上东西,明晚八点一个人去
情夫家。大林喜出望外,在电话里说要好好的感谢我。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
第二天晚上,我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着兰雨的消息。
九点,兰雨给我打电话说事情都办好了。我心中一阵狂喜,当天晚上,我在出租屋里一个人载
歌载舞,喝得酩酊大醉,也没向医院请假,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晚上,和兰雨一起吃饭。她说情夫已经把钱交给她了,又从包里拿出摄像机,把录像的内容放
给我看,还说干脆钱和录像都让我保管。我称赞她办得漂亮,说这是你的东西,我们结婚以后,也是你的婚前财产,我无权动用。兰雨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欣赏的目光长时间打量着我。
饭后,她上洗手间,我带着她的包下楼开车。我飞奔到车上,把车开出停车场。在路边,我把
摄像机上的内容拷贝进笔记本电脑。这期间,她打电话,说找不到车,我一边紧张的工作,一边告诉她站在酒店门口等我,骗她说停车场的人让我挪车,所以先把车开出来,在马路上转个向就去接她。
虽然时间非常紧迫,但一切事情,我还是做得有条不紊。
几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接上她,而没有让她产生丝毫的怀疑。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残
存的良知令我觉得,让她越晚知道真相越好。
20天以后,大林给我打电话,说工程中标了。他在电话里感激涕零,说晚上请我吃饭,有点礼
物要送我。
我明白礼物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