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一屁股又坐在了床上，紧紧抱住头揪扯着头发。 我也傻了，心一阵阵的疼，难怪兰花姐对老公那么痴心，原来她不仅把自己Z珍贵的东西给了他，还怀过他的孩子，为他差点丢了小命！这样说起来是我抢了她的男人，难怪第一次去婆婆家，兰花姐看我眼神带着道不尽的仇恨。 “这事情本来我是想让你知道的，兰花为了小宝不肯嫁人，怎么说也是小宝害了人家。小宝不让说，说说了你肯定不会跟他。这事说来说去还是要怪我，我要当初不把兰花指给小宝，又怎么会有这档子事！兰花比别的姑娘要早懂事，我跟她说让她以后做小宝的媳妇，她就当真了，像照顾自己男人一样照顾小宝。两个人高三暑假混在一起，也不能光怪小宝，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儿子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和小宝在一起后，小宝绝对没有碰过兰花。事情就这样，谁年轻的时候不犯错呢？好好过吧，小宝对你是真心的！”婆婆喘口气，替老公开脱了起来。 “妈，别说了……这些，这些事情我跟静静解释……别说了……”老公继续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说到。 婆婆看老公好大一会，叹息一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我像石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想我已经死了，全身轻飘飘的，有种随时都会飞起来的感觉。要不是楼下传来的各种声音，我真以为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林拦 2012-11-21 15:26:56
过了好大一会，老公抬起头来看着我，嘴唇抖了几抖，问：“我说我隐瞒和兰花姐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你信吗？”
我依旧站着，呆了，也傻了。爱是什么？爱就是欺骗？爱就是自私？爱就是一点点的伤害？这样的爱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折磨。
“呵呵，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知道，肯定不会！”老公居然笑了，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我也过得很难，很难，谁都理解不了我有多痛苦！我伤害了我姐，又辜负了她的爱，耽搁了她这一辈子。一想起她，我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我让我我妈一次次的失望，她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就想我能有出息，有份稳定的工作，有个幸福的家，生三五个孩子。可我上了四年的大学，一点出息都没有，结婚一年多，孩子更谈不上。我爱你，却不得不用谎言来维持我们的爱。我知道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兰花姐的存在，你也不例外。你有前男友，分手就分手了。再不联系，我和兰花姐虽然约定姐弟相称，却不能不见她、不和她联系。所以，别人的生活是计划好一年、十年、二十年的过，我的生活只能一天天的过。每天我都过得心惊胆颤，不知道过了今天，明天会是什么样。”
我安静的听着，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过。因为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公吸吸鼻子，继续说：“我姐对我真的比我妈对我都好，十三岁那年冬天我不小心打破了我妈腌菜的坛子，我妈不问青红皂白拿根棍子就打我。我姐把我护在身子下面，一棍子一棍子的被我妈打着，就是不肯离开。18岁前，我认定我姐就是我这一生的伴侣，我离不开她，会好好爱她一辈子，让她过上城里人过得日子，穿Z好的衣服，住Z好的房子……高二高三时班上已经有好几对谈恋爱的，爱情已经成为我们Z感兴趣的话题。我一个同村的同学知道兰花姐是我未来的媳妇，说我学习那么好，要是考上大学了还会娶兰花姐吗？我说当然娶了，我早就把她当成我媳妇了。我同学不相信，说兰花姐只上过几天小学，大字不识几个，我们根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如果我上了大学，就会慢慢不爱兰花姐。我对他的这一说法嗤之以鼻，并不认同。
“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兰花姐。高中三年，她付出的一点都不比我付出的少……那天傍晚，我兴高采烈的回到村口，看见朝我奔跑来的兰花姐，激动的有些掉眼泪。兴奋让我失去了理智，抱着兰花姐，我冲动的想占有她，让她知道她的付出没有白费……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年夏天我和兰花姐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初尝禁果的我们无法控制住自己……后来被我妈知道了，我妈把我骂了一顿，但不是很厉害，只说让我以后要对兰花姐好，别辜负了她。去上大学的前一天晚上，我对兰花姐讲让她等我，放寒假我就回来，等毕业了接她和妈到大城市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兰花姐说让我放心的去，她会照顾好妈，会想办法赚钱让我读完大学。”
“第一个寒假，在我的期盼中到来。兰花姐去县城接我，乍一见面，我很兴奋的拉住了她的手，但一丝微妙的陌生感出现了，仅仅四个多月，我和她相处再也不像夏天那样从容。兰花姐的脸色很不好，我妈说我走后她怀孕了，为了不让村里人说闲话，她让兰花姐在村后的河里光着脚丫子走了个来回，孩子流掉了，兰花姐也差点没命。我内疚的抱着兰花姐大哭，说我对不起她。兰花姐安慰我说没事，身子养养就又好了，只是可惜了孩子，那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个寒假我过得一点都不愉快，我常常看着忙碌的兰花姐发呆。她对我的爱一点都没变，可我对她的感觉已经开始变了。说实话，我后悔去年夏天所做的一切，更后悔上大学前对兰花姐的那些承诺。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毕业后真的要娶兰花姐吗？我的心里没有答案，有的只是无尽的自责。大一的暑假，我没有回家。原因有两个，一是我家庭困难，大二的学费不够，我找了三份家教做。二是我不知道怎样面对兰花姐，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进，我渐渐清楚的意识到，先前我对兰花姐的好并不是爱，而是依赖和感恩。可我跟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为我流了孩子，我不知道再见面怎样面对。大二寒假我回去了，但我和兰花姐之间更为陌生。连我妈也看出来了，偷偷骂我是不是在学校看上别的女生，嫌弃兰花姐了。我说没有，我们班的女生都来自大城市，我哪敢看上她们。大二暑假和大三寒假我都没回去，美其名曰勤工俭学，实际上就是在逃避兰花姐。”
“大三暑假我经不住我妈的要求，回去了，我妈暗示我应该多陪陪兰花姐，并说等我毕业就给我们完婚。我考虑再三，跟我妈说我不爱兰花姐，如果一定要让我娶她，我们两个都不会幸福。我妈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我占了兰花姐清清白白的身子，还害人家流产，上了大学有出息了就不要人家了，准是在外面被别的狐狸精给勾引了，真是个小畜生。我说我知道我是个畜生，但我绝对没有被哪个狐狸精勾引，我只是不想自己痛苦一辈子，更不想害兰花姐一辈子！我妈说我已经把她害得不轻，现在说不想害她那不是在放屁！总之，那个暑假我妈天天骂我。兰花姐也猜到一些，闷闷不乐，有时眼睛红红的，明显偷偷哭过。”
“大四寒假忙着找工作，我也没有回去。大四毕业，我决定还是回去做个了断，好好和兰花姐谈谈。过去的我已经做错了，无法弥补，我们还年轻，我不值得她继续等下去。虽然我构思了好几天怎么跟兰花姐讲，但当我告诉她我不能娶她时，她还是哭的差点晕过去，把自己关屋里整整一天，谁叫都不开门。晚上她开了门，洗涮一番叫我进去。她说她想通了，我是大学生，她不配嫁给我。过去的就让过去，我们的婚约可以取消，但有一个条件，让她，让她再怀个孩子……”
“我说姐你疯了吗？我已经害你不浅，你干嘛还要这样折磨自己？比我强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啊！我姐平静的说她没疯，从她进我家没多久，我妈说让她给我当媳妇开始，她就认定我是她男人了。这么多年了，她习惯了当我们刘家的媳妇，就算我不娶她，她也不会再嫁人。现在既然不能做我们刘家的媳妇，那就做刘家的女儿，守寡的女儿。但她是个女人，她要生个孩子，否则她连个期盼都没有。我跪在我姐的面前说姐你这是何苦呢？你就是在逼我娶你啊！”
“我和我姐谈了好久，跟她讲我真的不值得她付出一辈子。又讲只有我们两个都重新开始彼此的生活，以后才能真的不是兄妹更胜兄妹！后来，我妈去劝我姐，第二天当着我妈的面，我姐说她想通了，以后拿我当弟弟，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彻底伤了我姐的心，就在我参加工作的那年年底，我妈悄悄托人给我姐找对象，别人介绍邻村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给她，她居然答应要嫁。我妈问我的意见，我不同意。我说我已经害她一回了，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火坑，要嫁也要嫁个能过日子的！在我的强烈反对下，这门亲事没成。从那以后，不管介绍什么样的，我姐都一口回绝，说她这辈子不再嫁人！我想她可能是误会了，认为我不让她嫁那个混混是对她还存在某种念想。可我真的不是，只想她能生活的好一点。但我怎么跟她解释呢？！”
“也是从给我姐介绍对象开始，村里的长嘴妇渐渐对我和兰花姐有了议论。什么我上了大学就看不上兰花姐了，我和兰花姐早已经鬼混在一起，兰花姐为我流产过等等。这些议论我都无所谓，可对兰花姐的影响非常突出，一开始不断有人上门提亲，后来慢慢的就没人了。就算偶尔有人做媒，介绍的也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次有人介绍一个劳改犯，我妈生气抱怨了几句，那人当着我妈的面直接说当你家姑娘还是黄花闺女啊，被你儿子用过不知道多少次，能有人要就很不错了，还挑挑捡捡！我妈和那人大吵一架，气晕过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总是心疼。”
“因为村里人的白眼，也因为家里房子实在太破，我妈才动了来广州和我们住的心。其实我早就想让我妈和兰花姐过来，我太对不起她们了，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没有过上好日不说，还整天被人指指点点。本来一开始说好我妈先过来，我姐回她亲妈家住一段时间，等我妈把这边都安排好了，她再来。哪里想到我姐她亲妈那边很不待见她，尤其她弟媳妇，跟那些长嘴妇一样，骂我姐是二手货。她弟弟也嫌弃她，怨她给他们家丢人，实在没办法我妈才把我姐一起带过来。”
“我知道这一切我骗你不对，可如果我事先把这些告诉你，你还会嫁给我吗？大三那年，隔壁班一个女生说喜欢我，要做我女朋友。我说我家里有个童养媳，你能接受她做我姐姐吗？能接受以后我们可能会跟她一起生活吗？那女生说我开玩笑。我说我没开玩笑，是真的。她沉默好大一会说考虑考虑，以后见到我就绕着走。这也是我一直不敢找女朋友的原因，我怕兰花姐的存在打破所有美好的一切，直到遇见你。”
“静静，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我是该死，不该玷污兰花姐的清白，不该当初口不择言的给她承诺，可和你认识以来，我真的只把她当姐姐，没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是怕伤害你才骗你！当初我告诉我妈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了，要带回家。我妈不愿意，说兰花姐怎么办，我说我来做她的工作。我给兰花姐打好几个电话，又跟我妈好话说了一箩筐，才约定不让你知道以前的事情，约定兰花姐是我亲姐。说实话，第一次带你回家我比你紧张十倍百倍，我总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知道了兰花姐的真实身份，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结婚，我妈才说要把兰花姐的事情告诉你，不可能瞒你一辈子。我说我不敢说，我妈骂我没出息，说这样的事情还要让她出面。”
老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累了，停下来喘口气，盯着我舔了舔嘴唇。
我依旧站着，却已经泪流满面。整件事情究竟谁对谁错我已经分不清，只是觉得这场闹剧太复杂，复杂的超出了我的思维底线。
停顿一会，老公又说：“我骗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王前川的存在。当初我追你的时候，的确没有多少信心，因为我没他会哄人，没他那么容易接近你，没他那么有钱，感情或许也没他那么简单。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时，我有一种捡到了宝的意外和兴奋。所以，我怕我辛苦得到的爱因为过去而失去。越是担心，我就越想掩盖那些有可能失去你的原因。我疲惫的用谎言来掩盖谎言，虽然知道迟早有一天一切都会被你知道，但还是不敢告诉你一切。现在，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了你，没有说半句谎话，你会离开我吗？！”
我不去看老公那双发红的双眼，抬抬僵硬的胳膊打开门，示意他出去。老公愣了一下，乖乖起身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