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驿站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PK十一:房子偷卖风波(6)

我心里一震,脱口而问:“到底他出了什么事?”连秦子龙都知道,可是,他就是要瞒着我。秦子龙定定的看着我,眉头微蹙:“他昨天打电话拜托我照顾你,说让你先别回来。我以为他是跟小雅住在一起,不想你回来看到伤心。”他目光灼灼,对着我重点说明:“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卖了房子。”

小雅,我现在记起那个女人,猛地朝楼梯跑。楼梯间,我几乎是二阶一步,踉跄奔到楼下,用力按着小雅屋外的门铃。

门铃极为刺耳,尖锐的一声一声,仿佛闹钟一样,只有吵闹的悲鸣。可是屋里却没有半点动静。我用力的抓住防盗门上的铁管,绝望的咆哮:“快开门,老公,你开门。”我眼泪滔滔,像个疯子,只是用力的拍门,拳打脚踢。

他一定在里面,躲着不肯见我。

秦子龙不知几时走下来,从身后箍住我,声音低低:“她也走了。”

我只是绝望的抓住铁管,脑袋胀的嗡嗡直响。走了,他也走了,把我扔给另一个男人,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

那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抛下我和肚里的孩子,走了!我双腿发软,几乎半跪在地,无力的拍着防盗门,泪如雨下。

明明说过,等我生下孩子,他明明这样说过。可是现在,他走了。

不带任何感情的走了。

我无力的靠在秦子龙怀里,抬起眼,声音微弱:“他在哪里?你带我去,好不好?”秦子龙摇头,一脸凝重:“我真的不知道。”

我死死抿着嘴,心已经彻底爆裂,血汩汩往头顶冒,头昏脑胀。我睁大眼,盯着他,泪如泉涌:“那么,今天的电话……你们明明说见面的。”手死紧的揪住他西装衣边,我几乎快崩溃:“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目光似胶,粘在我面上,却只是沉默。

我艰难道:“你不是爱我吗?爱我就不应该伤害我。”

PK十一:房子偷卖风波(7)

他动了动唇,还是默然。

我笑的凄凉:“这算爱吗?你们都在伤害我。一个一个,都想尽千方百计瞒我,欺骗我。”他怔了半天,终于出声:“他约我去公司见面,想请假一段时间。”

我推开他,爬了起来,手指猛的按电梯。钻进电梯里,肚子却微微发着疼。秦子龙依然寸步不离。

我按着肚子,蹲了下来,头微微靠着冰冷的铁壁。铁壁极冷,那种冷仿佛无数细小的冰块凝结住了血液,将人彻底冻僵。

我勒着自己,只是无力。

“她可以烧糊菜,她可以将家里搞的乱七八糟,那是因为她知道,我会替她收拾烂摊子。”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对我乱发脾气。她开心的时候,就会抱着我,像个小孩子。可是,这又怎么样?我也是心甘情愿。”

“如果说每个人一辈子都有一次机会遇见幸福,我想我已经遇到了。所以,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我会等她。不管她原不原谅我,不管她会指着我的鼻子臭骂,我都会等她回来……”

这字字句句都是他曾经说过的,他说他爱我,他说我们可以过一辈子,一辈子亦如过去的十年。可是,原来,一辈子早就到头了。

我跟他的一辈子,从这一刻,已经到头。

再也不会延续,再也不会原谅。

彻底结束。

匆匆赶到他们公司,却发现迟了一步。我们后脚刚到,他们前脚已走。一路上,我都只是沉默,再也没有落泪,再也没有失声痛哭。我这样的状况,反而让秦子龙一路都是惴惴不安。

我说:“以后,再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泪已经流干了,从张琳琳到小雅,无数次的煎熬,无数次的PK,而我在PK中渐渐疲惫,渐渐失了信心。那个男人,他凭什么这样折腾我?!他仗着我爱他,信任他,一次又一次,将我推到无底深渊。

PK十一:房子偷卖风波(8)

现在,我不要他了,我要将他彻底从生命中剔除。

秦子龙一脸沉重,良久才轻轻道:“我会帮你找他。”

我面无表情:“嗯。”顿了顿,又道:“找到他,我立刻离婚。如果实在不出现,我现在就去申请离婚。”

“你这段时间住我家里吧。”

“不了。”我看着他,拒绝,“房子的钱,我会还给你。”

他有片刻的怔忡,随即回过神,云淡风清:“不用了,就当我送给你孩子的礼物。”窗外,无数的车流,拥拥挤挤堵住了交通。

我们的车子,也像窝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爬。

秦子龙大失所望:“又是塞车。”新的地铁线依然在建设,路中间,无数的水泥钢钉直立,灰尘漫天弥漫。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记忆滚滚而至。

“我真的好难过,因为对不起你所以难过,因为想到孩子以后没有爸爸,所以难过…”

“我不想再骗自己,那样真的好辛苦…我真的好辛苦,因为爱你,因为不想离婚,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必须与别的女人PK,耍尽手段,只是为了留住你。那样的我,真的好辛苦…”

……

无数树耸立在道路两旁,树上的叶子全部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小小的灰慢慢堆积,将树杆被压的微微变形。

那些往事,如在目前。

老公眼里含笑地摸了摸我的头:“当然了,你忘记我说的吗?如果每个人一辈子有机会见幸福一次,我想我的幸福就是你…”

“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傻。”

“那不是喜欢。”

“喜欢你笨。”

“也不对。”

我用拳头抵住太阳穴,用力的抵住,仰起头,拼命让自己安定,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往事,只是伤,只是痛,只是沸水,会将我烫伤,伤到溃烂,烂到成为永不会好的伤疤。

怎么能忘记,他的爱情,只是谎言,一个接一个的谎言。

那些甜言蜜语,那些白头到老,通通都是谎言。

我的确傻,的确笨,笨的相信他的谎言,将谎言刻到心底,当成海誓山盟,当成这辈子Z美好的回忆。

从头到尾,他都在出轨,都在犯错,都在欺骗。

我再也不要相信他,再也不要!

老公离婚的原由

灰黑的天,渐渐压了下来,天昏地暗的铺满了整个房里。我侧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瞪着门口。门外,仿佛有极小的响动。我趿着拖鞋,迅捷的开灯,一路跑到客厅。

客厅里除了我,什么也没有。

电话却恰恰响了,接过一听,是秦子龙。他说:“你家门铃坏了。”我挂上电话,开了门。他站在门外,眉头微锁,笑了笑,手上提着几个快餐盒。他说:“我想你没吃东西,所以顺便过来瞧瞧你。”

我侧身,他走进屋里,左右一看,语气失望:“他还没回来吗?”我关上门,只是失落。他从厨房拿出磁盘,将快餐盒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倒了出来。

蒜蓉虾,白切鸡,还有一份汤。

我胃里突然翻滚,一股股的酸气直往喉咙处涌。我捂住嘴,摇头:“我不想吃这些。”他又从衣袋里掏出一盒话梅递给我,浅笑:“这个应该吃了吧。”

我接过,拾了一颗慢慢的放入嘴里,连舌头都酸的发涩,可是心里却格外舒坦。酸气顺着喉咙往下咽,落到心里,渐渐变成黄连,苦的我只是难过。

他坐到沙发上,将双手箍在脑后,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问:“一个人习惯吗?”我亦坐到沙发上,将两腿盘在身下,只是不出声。

怎么会习惯,睁开眼,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心里惶恐。怕突然来了小偷,怕遇到上次那伙打劫的。

无时无刻都在害怕,都在惶恐。

以前,总有个人在黑夜里搂住我,搂得死紧。而我,亦是睡得极熟,仿佛天压下来都不怕,因为我的男人会顶着。

可是现在,我要单手撑起一片天。

我笑了笑,声音低低:“很好。”

他看着我,眼里复杂莫名,仿佛千万的思绪都凝在那双眼里。我直视他,只是重复:“真的很好。”

老公离婚的原由(2)

他怔忡的盯着我,只是沉默。

我忽然想流泪,仿佛不习惯这样的眼神,这种眼神像刀,直刺进我心底,掀起惊天大浪。我低下头,潜意识想要躲避。

两人都僵持着不再开口。他过了好会,才慢慢说:“那就好。”他突然将房产证递给我,“这上面只有你的名字,以后……”他顿了顿,又缓缓道:“再也不怕把家丢了。”

红红的本子,仿佛一团火,从手心一路风风火火的烧到了心窝。我手在发抖,可能是冷,可能是怕,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我猛地将本子扔回给他,直摇头:“我不能要。”

我起身,语气略带仓惶:“我想睡觉。”他如被雷击,一弹而起,猛地就抱住我,动作虽轻,手臂却像钢铁一样。他声音沉沉:“让我照顾你。”

我摇头,无力的掰着他的手臂,语气更急:“我想睡觉。”

他固执的重复:“让我照顾你。”

我心下大乱,双手抵住他胸膛:“我要睡觉。”他将嘴直往我脸上凑,气息灼人的喷到我面上。他声音低哑:“让我照顾你。”

我将头一偏,不敢看他。他轻轻搂住我,呼吸滚烫滚烫,唇试探性的朝我接近。我头慢慢向后移,他就步步逼进,直让我无路可逃。

他轻轻在我唇上一吻,如同蜻蜓点水,浅尝即止。他说:“这就足够,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只是一个吻?原来我的吻这样值钱。

他忽然微微一笑,笑的有些凄凉:“我一直都是一个顶霸道的人,可是对你,什么法子也没用。”

我手心里密密麻麻全是冷汗,一点一滴慢慢渗出。我突然用力推开他,他猝不及防,一下倒在沙发上。他吃惊的睁大眼,一瞬又恢复从容之色,轻轻道:“对不起。”

我极力压抑心中的颤抖,面无表情:“别以为我会跟你在一起。”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老公离婚的原由(3)

他失声一笑,自嘲道:“我从来都不敢奢望。”

我冷笑:“你们男人,追女人的时候,多少甜言蜜语都可以说出口,可是一旦得到,女人只是脚底泥。”

他起身,一脸冷寂,声音更是沉沉:“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我更是冷冷道:“你们都是一样。”

他来了脾气:“你不可理喻。”

我瞪着他,“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气冲冲的起身,转身就走。我终于松了口气,纵使伤他非我所愿,可是,我没有办法。他太好,我配不上他!谁知道,他刚到门口,又转过头,说:“怀孕的人心情不好,我能理解。所以,你冲我几句是应该的。”

我睁大眼,死死盯着他,刚想开口。他又抢先道:“你想骂人的话,给我打电话。随传随到。”

他微微一笑,出去时,替我顺手关上门。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简直就是个疯子。随叫随到?!我才管得理他!

第二天很大早,就被人吵醒。刚惺松睁开眼打开房门,就看到客厅里被人弄得乱七八糟。很多工人来来回回,忙来忙去的在搬家具,新的家具更是络绎不绝从外面搬进来。

秦子龙更是一脸悠闲的站在睡房门口,双手交抱。我拍了拍他的臂膀,他见我醒了,仿佛吃了一惊:“吵醒你了?”

我呵欠连连:“在干嘛?”

他说:“换家具。”这样理所当然的口气,仿佛在他自己家。不对,这房子是他替我买回来的,也算是他家。

我攒着眉头,“别玩了好不好?”

“那些家具旧了,我替你换了些新的,确定无毒。”

“旧的会有毒?”

“不知道,反正这些是安全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到底想干嘛。”我直直的瞪着他,语气颇为无奈。他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就这样。”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我懒得理他,直接关上房门,反锁。

老公离婚的原由(4)

其实他讲的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只是旧的,根本没这样轻易能舍弃。

床柜上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浑身都在哆嗦。老公的号码我已经删掉了,可是这个伴了我十年的号码,已经印在脑海里,只是无法删除的孽障。

我接过,语气冷如寒冬的霜雪:“我要离婚。”

电话那头的他,明显的怔了下,失声叫道:“老婆。”原来,心早就死了。这刻的我,只有平静,心里再也不会这两个字掀起任何涟漪。我冷静道:“我们离婚吧。”

我心里竟然有前未有过的释然,是因为伤的太深了吗?

他支支吾吾,仿佛有难言之隐:“老婆,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必了。”我语气平静的让自己都心生疑惑,仿佛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慢慢道:“今天会在民政局等你,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再想听。”

他问我:“你是不是知道了房子的事?”

我冷笑:“范俊科先生,你的事,与我无关。房子秦子龙已经替我买回来了。”他急了:“我卖了房子,也只是想给你买套新的。”他停了停,语气更是急迫:“Z近发生了很多事,让我一件件解释给你听。”

“何必呢。”心死了,他却想死灰复燃,可是,可能吗?伤我Z深的是他,害我几乎流产的也是他。现在,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从前都了解对方,怎么这一次,你就不信我是有苦衷。”

“我一直都知道你有苦衷。”我语气依然平静无波,手却在发抖,可能是冷。这样的天气,真的冷,外面的天空阴沉的仿佛要掉下来,北风一刮,更是刺骨。“可是现在,我真的不在意了,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苦衷,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再原谅你。”

他说:“老婆,你听我讲……”

所谓真相

“你先听我讲。”我猛的打断他,“我不想再听你讲任何话,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不爱你了,我真的……”我眼里突然涌出泪,Z终还是语气平静的接尾:“真的不爱你了。”

他还想狡辩:“老婆,是因为小雅……”

我扑通挂了电话,睁大眼,极力的忍住泪。秦子龙突然在门外叫道:“叶子,想吃点什么?”我起身,打开房门,微微一笑,“你做给我吃。”

他怔住,随即回过神来,仿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我脸上堆笑,一字字重复:“你做给我吃。”

他眉头微挑,目光热烈的盯着我,仿佛想将我看穿:“确定要我做给你吃?”我吸了口气,微笑点头:“对。”

他抿了抿嘴,眼里含笑,那笑仿佛无数火星子,直飞溅到人身上。让人看着,忍不住精神恍惚。他用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极力的笑:“没什么。”

他说:“那我去做给你吃。”

我声音低了低:“谢谢。”

他微笑:“不用谢,从今天开始,我不想看你再痛苦,再难过。因为你痛苦,因为你难过,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要追你。”

这样赤裸裸的告白让我心绪更加恍惚,盯睁睁的看着他,目光却仿佛飘游去了远处。他突然抱住我,郑声道:“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再痛苦。”

结婚那晚,红被子,红枕套,连床单都是红的。门外宾客的喧闹依然在持续,鞭炮亦是时时响起。四处灯光红黯,幽幽照在人脸上,仿佛辗进了无数细细的金子,在闪闪发光。照着老公的双眼,也是光彩灼灼,比金子还要炫亮。

他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呢喃:“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痛苦。”

不同的男人,同样的台词。

这世界,真真可笑。

原来不同男人的嘴,可以吐出同类台词,几乎是一字不差。熟悉的就像他们整天在背的对白。不知道真情抑或假意。

可能,只是对白。

无关乎真情假意。

所谓真相(2)

比我意料中差不多,老公真的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疲惫,站在门口。我跟秦子龙安静的吃着东西,当他是路人,只是不搭理。他脸颊削瘦,不再光洁饱满。双眼更是陷了下去,仿佛皮下的东西已经塌了,再也撑不起。他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仿佛几天下来,老了很多。

我看着他,语气冷漠:“吃完饭就去民政局。”

他极度疲惫,叹了口气:“老婆别闹了,我好不容易才搞定小雅。”我心里咯噔了下,低下头,将筷子直往碗里掷,整个人似乎陷进梦里,恍恍惚惚的,醒不过来。他顿了好一会,又道:“前面的事,我可以解释。”

当初那样决然要离婚的人是他,卖房子的也是他。

现在这样,算什么?

捅人家一刀,转过身,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捅你是有苦衷?万不得已?他见我不吭声,继续道:“我是把房子卖了,可是,我用你的身份证在别的地方再买了一处。”他将房产证递给我,本子崭新,每一个字,都仿佛粘上水晶,再砌上去。亮的扎眼,扎的我几乎不能适应。

我慢慢的推开,冷静如初:“我们去离婚。”

他脸色灰黯到极点:“我知道我对不起,这事件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可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见小雅一面。”

我瞥了眼秦子龙,忽然吃力的微笑:“不是小雅的问题,是我变心了。”秦子龙猛的抬起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我将目光定在他面上,吃吃道:“我不爱你了,所以要跟你离婚。”

老公语气沉沉,略带怒意:“你说什么鬼话。”

我眼都不眨,看着秦子龙,仿佛望向他身后某片荒芜之地,只是恍惚:“我一直偷偷的爱着另一个人。我一直偷偷的爱着他,现在,我不要你了。”我将目光转向老公,前所未有的轻松,一字字清清楚楚:“我不要你了。”

老公声音嘶哑,试着解释:“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所谓真相(3)

“不必了。”我急急打断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心软。这个男人,给了我无尽的痛苦与悲伤,现在,我要一并摒弃,就像他当初无所顾忌抛弃这个家,抛弃我跟孩子。

爱了十年,原来心死,只需一瞬间。

上秒,可能我还爱你,可是现在,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爱你爱到心力交卒,我已无能为力。

他动了动唇,门铃震震的极大声响了起来,他仿佛遭雷击,一弹而起。秦子龙起身:“我去开门。”老公连忙阻止:“不要。”

我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跟了过来。

秦子龙冷着脸:“有事当面交待清楚,今天,谁不说清楚,谁就不准走。”老公亦是沉着脸拦住他:“别开门。”

秦子龙咬字极重,目光热烈似一把刀,想将老公活生生剖开:“我不会再让人伤害她了,既然她决定离婚,你还缠着干什么?当初不是你决定离婚的?!”门铃依然在尖叫,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悲鸣,用力的嘶吼,仿佛闪电,破空而出。那样的尖锐,直朝人耳里袭来。

我慢悠悠的去开了门,小雅站在门外,只是垮下那张脸。我打开门,将她放了进来。她看到老公就咆哮着扑了过去,捉住他不放:“我就猜到你是回来这里。”我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一点一滴,仿佛毒药,在慢慢灌入口,毒入心死!心死如灰!

小雅蓦地奔到我面前,睁大眼,指着我臭骂:“你不要脸。”

我不急不慢道:“你就很要脸。”她朝我扑过来,秦子龙速度极快的挡住了她。我不屑一顾:“现在我不要他了,你可以拿走。”小雅怔了怔,又转向老公,语气愤愤:“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缠着她干嘛?”

老公走到我面前,语气无力:“你听我解释。”

小雅用力的捉住他的手腕,一字字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解释什么?”

想变成你的牙 大学四年级

挖个坑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所谓真相(4)

小雅用力的捉住他的手腕,一字字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解释什么?”我心仿佛被锤子用力一击,疼的无以加复,我目光定在他面上,摇头说:“我不想再听了。”

老公猛的甩开小雅,蹲在我面前:“她故意下药害我,拍下录相带,所以我才没法子,才会被她逼的提出离婚。那全是她逼我的。”

头顶仿佛无数的闷雷翻滚,已经将我震住,睁大眼看着他,只是茫然。这才是事实,这才是真相。

在我们结婚纪念日前,他被小雅下了药,拍下录相带,所以才会那样对我。不听解释还好,越听越失望。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错不悔改。

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远离小雅,可他就是不听。

现在,被人要挟,身不由已。这算谁的错?

我极力镇定,咬着牙,面无表情:“今天去离婚。”我霍霍起身,瞪着他,目光恐怖的大叫:“现在立刻马上!”

“老婆……带子我已经拿回来了,房子也买好了,现在只要你跟我走,我们就可以彻底远离这个女人。”

“你敢。”小雅在冷笑,“你以为你拿到就是原本,我告诉你,那只是我多刻的一张,故意让你拿。原本在我手里,你永远也找不到。”

老公转身,对她扬起手,气得直发抖。小雅将脸一扬,笑的更冷,指着自己的脸:“有种你就打,往这里打。”

这算什么?两个小丑,在我家里放肆?!

我平静的插话:“对不起,两位,我想离婚。”

老公终于放下手,转向我,拼命撼着我的手臂:“老婆,我不能没有你。”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仿佛被噩梦压住,那样的山村小镇,那样的人头攒动。他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了。

呵呵,这个男人,我彻底不想再要。

小雅烦躁不安:“她不会再要你的。”

所谓真相(5)

这句话,提醒了我。我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将他掰开,一字字道:“我不要你了。”老公拼命摇头:“我不会离婚,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没有爸爸。”

“晚了。”我抬眼看着他,静静微笑,他眼里满满都是我的倒影,极小极小,仿佛在慢慢消失。我艰难道:“已经来不及了。”

小雅从身后抱住他,歇斯底里:“跟我在一起。”她仿佛在安慰他:“既然她不要你,我无论如何也会爱你。”

老公睃了眼秦子龙,突然问我:“是不是因为他?”

我彻底失望,“你觉的是因为他?”我懒得再跟他争辩,“就当是因为他,麻烦你带着小雅滚蛋。我会单方请求脱离婚姻关系。”

他眼神渐渐黯然,终于死灰。他六神无主的掰开小雅,朝外走。小雅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只是唯唯诺诺。到门口时,小雅转身,抿着嘴,看着我,只是笑。跟刚才的表情,判若两人。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我身体里的东西,彻底碎了。全身无力的跌在沙发上,只是心酸。秦子龙蓦地搂住我,轻言细语:“你还有我,我一直会陪着你。如果你暂时不能接受我,那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他像是在对自己说:“总有一天,可以的。”

以前一直不相信心死如灰,现在,终于信了。

女人要经历多少才能做到心死如灰?

我将头无力的埋在他胸口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仿佛想听清楚,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现在的我,只是诚惶诚恐。不敢相信男人,天知道他们有多少甜言蜜语,设了多少陷阱在等着我跳。

PK十二:谁比谁幸福

离婚的事已经由秦子龙的律师在经手办理,他说起诉离婚时间久,Z好还是协议离婚,但是如果能证明感情不和,也可以很快。感情不和?我忽然想起录音及张琳琳那堆照片。

我从抽屉找出了那份资料,幸好,还在。门铃突然被按响,我开门一看,是小雅。隔着防盗门,我一脸戒备,语气更不好:“你来干嘛?”

她笑颜如花,眼里更是飞溅无数的笑意,披了满脸:“恭喜你,很快就可以离婚,嫁入豪门了。”我咬着牙,冷笑:“起诉离婚哪有那么快,你好像恭喜的太早了。”她轻耸肩,笑容更深:“不对,我已经将光盘卖给秦子龙。你们很快就能离婚了。”

我怔了怔,讽刺道:“你还真急。”

她笑容扬溢:“当然,你不离婚,我怎么跟他结婚。”

“他根本不爱你。”

“错了,他只是心里对你内疚。”小雅可能是针锋相对惯了,什么事都跟我反着说。我轻抿嘴,言不由衷:“那祝你们幸福快乐。”

她甚是嚣张:“谢谢。”

这**要是能幸福,我跟她姓!我诅咒她永远没好果子吃,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Z后,她笑的暧昧:“秦子龙竟然拿五万块买那张碟子,看来,他很想你们离婚。对你,窥视很久了。”她又极秘切的问我:“你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我一直跟阿科说,你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你们在一起,肯定很长时间了。”

我还真要谢谢她了!没她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我跟老公压根走不到这一步。这个女人手段的狠毒,可谓是无招不出,连下药拍带子的事都做得出来。

我当真要谢谢她!我实在太谢谢她了!

我气得直哆嗦:“你等下,我也有点东西要送给你。”她掩嘴笑:“不用谢了。”我咬牙切齿,语气力持轻松:“要的,怎么可以不要。你等我会。”

她“呃。”了声,好奇的在门口等我。我转身进了厨房,从食用油瓶里倒了满满一碗油,端了出去。

PK十二:谁比谁幸福(2)

她隔着防盗门,还在瞅望。我将防盗门打开,她笑嘻嘻的走到我面前。我奋力将油往她身上一泼,拍的关上防盗门。

她错愕了半天才回过神,十指发疯一样,在门上抓,又吼又叫嚣。我双眼直直的瞪着她,看她张牙舞爪,泼妇骂街。

油在她身上,头发上,仿佛夜的漏斗,一滴一滴,慢慢的打下。我得意洋洋,咧嘴开笑:“小雅,我就不信你能幸福。”碗很滑,滑的像泥鳅,自我手上脱落,摔碎成满地的玻璃。

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我就不信她能幸福!将别人的幸福活生生的抢过来,不理别人的死活,我就不信,这种女人她能幸福!

她Z好给我幸福!

她一边抹脸,一边恶狠狠的诅咒我:“你会不得好死,你个王八蛋,贱女人。”我冷冷地瞪着她,语气更恶劣:“尽管骂,你个泼妇,老娘活得一定比你幸福,不信你等着瞧。别有一天,他碰到小四,再将你抛弃。”

她气疯了,仿佛神经病一样,朝门拳打脚踢。我冷静的从茶几上拿下手机,走到她面前,隔着防盗门,打了保安的电话,对着保安大声道:“有个疯女人在我家门口吵,麻烦你们来管管。”

她气红了眼,也提高了音量:“我一定会跟他过得幸福,气死你!”

我扯着嘴,眉头一扬:“Z好是这样,你们Z好给我幸福!”我轻咬唇,恨恨地瞅着她,笑的格外凄凉:“你们也Z好看着我怎么幸福。”

这疯婆子卖力叫了半天还是让保安赶走了。

我立马打了秦子龙的电话,我直言:“我要那盒带子。”

他说:“什么?”又可能想到了,“小雅来找你了?”我只是问:“带子是不是在你手上?”他“嗯。”了声。

PK十二:谁比谁幸福(3)

我气冲冲地说:“那行,你给我,我要上法庭,看他能分到多少家产。”倒想看看,没有钱,她是不是也能跟以前的我一样,默默守着他过日子。

那时候老公工作没着落,两个人生活拮据,成天眼巴巴瞅着别人幸福快乐。现在,我要将财产弄到手,看他们能有多幸福!

看她的爱,是不是在任何环境下都始终如一!

那个女人!她既然这样恶毒,我又为什么要放过她!

秦子龙说:“那一会我给你送过来。”

我扑通挂了电话,手在发抖,全身都在哆嗦。喉咙里一个劲的酸气直涌,我看眼地上的碎碗块,猛地捂住嘴,朝厕所里奔过去。我死劲的在洗手台前呕,呕的涕泪交加,可什么都呕不出来。肚子却一阵痛意一阵痛意的传过来,仿佛孩子在用力踢,迫不急待想要破腔而出。

秦子龙将带子拿来给我,我接过,放到DVD里,坐在电视面前,目光直直的盯着。屏幕上蓦地出现极大一张沙发,沙发上一男一女在拥抱,在互相亲吻,在相互融合。镜头离他们极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老公和小雅的脸。

我手指颤抖的关上了DVD,心里如同鱼刺在埂,只是难过。

被下药,所以情迷意乱,所以跟她上床,这算借口?背叛就是背叛,没有任何借口。如果硬找借口,只怪他自己心存不善。

如果心里不想三心两意,又怎么会老往她家跑?!

他知不知道我是这样辛苦的为他孕育生命?

恐怕他不晓的,他在跟别的女人玩暧昧的时候,一定想不起我,一定想不过这个孩子!

男人没有变心,就成了禽兽了,如果变了心……我不敢想象。秦子龙突然笑道:“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我不吭声,他双腿盘坐在我对面,按掉电话,定定的看着我,笑道:“Z近刚听到的,蛮好笑的。”

我一声不吭。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PK十二:谁比谁幸福(4)

他自顾自道:“有中国人在非洲碰到一个老外,结果,他用中文说:HI你是猴子。老外立刻用纯正的中文接口:你妈是大猩猩。”他笑了笑,目光灼灼:“是不是很恶搞。”

我盯着他,静静道:“如果这个带子交给律师,我的胜算多少?”秦子龙脸上堆笑:“我想,大抵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我低下头,手指使力的捏着衣角。秦子龙提高声音:“我们去玩好不好?要不去旅游也可以,你想去哪里?台湾,香港?或是美国,哪里都行。”

“总之不要呆在这里,对不对?”我惘惘的出声,抬起头,眉头紧蹙,艰难的微笑:“我没事,真的。”

他用指腹抚平我的眉头,俊颜上笑容轻浅:“这样才叫没事。”他一遍又一遍固执的想要将我攒紧的眉头抚平,指腹渐渐火热,仿佛擦出了火花。他声音嘶哑:“我把胸膛借你。”

我喉咙一紧,眼里如同被针刺,沁出泪。他用手掌按住我的脑袋,直往他胸前按。我额头抵在他胸口,浑身的骨骼都仿佛酸了,只是无力。

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在拥抱,在亲吻。他们紧紧贴着对方,密不可分。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纠缠,身上的汗水与皮肤仿佛紧紧粘住,再也分不开。

他们身后是巨大的窗帘,窗帘缝隙里却透出一闪一闪的白光,仿佛窗外无数的钻石在闪耀。

在某个白天,我丢失了老公。在某个大白天,小雅用药将他迷上了床。

我再也忍不住,轻轻哽咽,只是拼命咬住唇,想要忍住哭。秦子龙轻轻道:“想哭就哭出来。”我只是极力的忍住,摇头:“为什么要哭。”刚开口,眼里就轰然一热,无数眼泪纷纷滴下。我抬起头,推开他,埋怨:“都怪你。”

他失声笑道:“好,都怪我,不应该叫你哭。”

我声音颤抖,泪如雨下:“我没哭。”

他调侃道:“对,辣椒进了眼睛,我明白。”我盯着他热烈的目光,心里委屈到极点:“你还笑。”

PK十二:谁比谁幸福(5)

他终于举起双手,一本正经的抿了抿嘴:“好,我不笑,我陪叶子哭。”他苦下脸,拼命挤泪,那滑稽的表情却将我逗乐了!我破涕为笑:“别逗了。”他努了努嘴,还是一本正经的口吻:“不,不是逗,我在哭。很努力的哭。”

我起身,走过去,一拳砸在他手臂上。他猝不及防就抱住我,哭着腔:“你在打我……”他稍稍用力,就将我抱在怀里,手臂枕住我,笑容灿烂,几乎灼伤人眼:“现在我很卖力的在笑了。”

我抬眼,突然问他:“我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他有一倏的怔忡,随后,飞快的回我:“这个问题,要仔细想想。”

“为什么。”我眉头微挑,他一脸从容:“如果我说喜欢你傻,喜欢你笨,你一定会以为学某个韩剧,喜欢人是没有理由的,有理由的,都是欺骗。”

这的确是我心里话。他仿佛猜中我的心思,一脸得意:“我不上当。”我猛的推开他,忍不住微笑。他又道:“说个笑话给你听。”

我眼里含笑的瞪着他,只是沉默。

他说:“有中国人在非洲碰到一个老外,结果,他用中文说:HI你是猴子。老外立刻用纯正的中文接口:你妈是大猩猩。”

我“扑哧”一笑,心情霍地开朗。尤如在茫茫大海中,快要溺水的人突然被救起,可能四面都是海,随时有可能被溺身亡,可是,还是有艘巨轮,愿意载着我,到达另一个彼岸。

一直以为我没有勇气拨那个电话,可是,那长串数字,原来按下去,很简单。简单到就像去菜市场买菜。我咳了两下,力持声音平稳地“喂。”了声。电话那头只是沉默。我不由提高音量,霹雳啪啦连着说:“范俊科,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如果你不肯离婚,我告诉你,你和小雅睡觉的带子,我这有。”

他还是沉默。

离婚前的谈判

我声音渐渐哽涩:“我可告诉你了,要上法庭都不好看,我劝你还是协议离婚。这样要好点。”他还是一声不吭,我突然来了脾气,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我刚想火冒三丈的骂,他已经声音嘶哑的说:“知道了。”

我蓦地泄了气,手微微发抖。我咬了咬牙齿,沉住气,问:“那什么时候去律师楼。”他顿了好一会,才不急不慢:“随你。”

我们以前,是那样的相爱。他将我搂在怀里,手指在我掖窝搔,嘴唇在我脖间吹气,只想逗乐我。甚至只要他开口说一句,我就能明白他接下来的心思。

现在,我们之间彻底的隔了一层海,只是游不过对方的彼岸。

我将背重重往沙发上一躺,全身无力,声音却依然平静无波:“怎么能随我,双方要约好时间吧。”我尽量让语气轻松,可还是微抖。

他停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的说:“随你。”

我的泪还是忍不住,豆大滴的落了下来。落在手背上,滚烫滚烫。我抹干泪,咬咬牙,脑中不断重复上演带子上看到一幕,终于还是恨恨地讲了句:“那就明天。”直接挂了电话。

为什么还是会难过,这个男人,不值的。

他对我的爱,不过是由无数个谎言堆积而成。

没有了我,他照样可以过得好。

电话又响了,我拿起,语气不好的“喂。”。秦子龙却在电话那头热切地问:“吃饭没有,要按时吃东西。”我心里一酸,几乎哭着腔问:“秦子龙,你有多爱我?”他仿佛怔住,随后笑着问:“怎么问这个?”

我抽噎:“你讲。”

他失声笑:“你怎么又来小孩子脾气了。”

我固执:“你说。”

他仿佛在哄小孩:“乖,别闹了。”他停了停,又理直气壮:“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吸了口气,咧嘴一笑,眼里却灼人的厉害,只是忍不住流泪:“我会再找一个人,幸福的过日子,至少这辈子,我一定要比他幸福。”

离婚前的谈判(2)

他语气捉狭:“嗳,你没考虑过我?”

我呵呵一笑:“嗯,没考虑过。”

他失落:“那算了。”停了停,又急急道:“我只好加把劲了。”我笑了笑:“怎么加?你以为加油?”

他突然问我:“我给你打工好不好?”

“打工?”我一头雾水,如实道:“我请不起你。”

他神神秘秘:“一定请得起。”

“呃?”

“我一辈子给你洗脚,好不好?”

“……”我握着电话,只是沉默……手里却泌出湿汗,怎么也握不住,电话一个劲的往下滑。我过了半天,才艰难道:“秦子龙,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很庆幸,因为有你。”

他不再吭声,却迟迟不肯挂电话。我知道,他一直有个要求,就是我在他前面挂电话,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总是依他,在他前面抢先挂下电话。

这样,我心里也会踏实,不再是只听到电话那头空虚凄凉的嘟声。那一声声的嘟声,叩在心底,只能叩出一种绝望的痛。

没有人声,只有莽莽的寒风,凛冽的刮在人身上。“喔……咽……”声持续不断,像是鬼哭狼嚎,凄厉的叫人绝望。

下了车,走进律师事务所,迎着人,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容,脸冻的发了僵,满满都是冰壳子,手握上去,更是冰的刺骨。

陈律师跟我握手,脸上堆笑:“你来了。”

我望着眼前这个约莫三十几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体态削瘦,炯炯双目上戴了眼镜。我抬头,努力的看着他,笑道:“离婚的事……”

“秦先生都拖我办好了,现在只等你先生过来。”未等我讲完,他就打断我,嘴角那丝浅笑仿佛凝结在了镜片上,刺痛人眼。

我极力镇定的点头:“那谢谢你了。”

离婚前的谈判(3)

他忙道:“进我办公室里坐。”他领我进了办公室,叫人送了杯茶,又殷切问:“关于财产问题,你是什么想法?”

我心里一震,手微抖,急不可待的喝了口茶。水滚烫,几乎将我舌头都烫麻,我声音支吾:“我得看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陈律师手指慢慢敲在桌面,认真的道:“如果真有带子,可以让他净身出户。”那沸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将整个人都仿佛烫的麻痹,我想了想,勉强的堆上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净身。”

陈律师慢慢摇头:“如果拿出带子,还可以拿到孩子。”我心下一紧,忙问:“孩子不是我的吗?”

陈律师一脸沉重:“不一定。”

我急急道:“那要怎么做?”

他若有所思:“你是不大愿意拿出带子?”

我诚实点头:“那对他未免太绝了。”

他抿了抿唇,点点头:“那只能跟他协议了,协议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放弃财产就行了。”

女秘书敲了敲门,在外面说:“陈律师,范先生来了。”她的声音在满屋里震动,直震的我两耳嗡嗡作响。

十年感情,现在,我们必须分手。

必须做陌生人。

我双手紧紧的捧着这杯茶,上面浮浮的飘着几片绿叶子,小撮小撮。我一口喝了下去,只觉烫,烫的全身寒毛直立。

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说:“我来了。”这样简洁的三个字,仿佛含了千均重量,直让我全身忍不住的震动。我力持目不斜视,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茶叶上面,一撮一片,想努力数清楚。

陈律师在笑:“范先生,我当事人想跟你谈谈离婚协议的事。”

是啊,离婚,没想象中的难,其实很简单,一笔而已。

他声音浑浊:“怎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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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的谈判(4)

我心一震,只是低下头,不敢开口。陈律师连忙道:“要你放弃孩子,放弃财产。”他声音嘶哑的回绝:“我可以放弃财产,但是我要这个孩子。”

我紧紧的捧着茶,那热量透过厚厚的玻璃,直抵我心坎上。

虽然他对不起我,可是至少,他还爱着这个孩子。

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庆幸。或许过去的十年白活了,可是,至少孩子能让我知道,过去的十年,也许难过,也许悲伤,可是没有白活。

我极力的转过头,抬眼看着他,他的脸颊已经削瘦,可是弧线依然熟悉,举手能画。这十年,每次在枕边,只要看着这条弧线我就能安心。

这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对着这个枕边人,我心甘情愿过一辈子。

我声音凄哽的开口:“你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他转过头,目光似胶,粘在我面上,一字字沉沉道:“我要这个孩子。”我悲戚一笑,声音都在抖:“小雅可以帮你生。”

他看着我,目光热烈,仿佛火一样,直烧到我眼里。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楚:“我不要她,我要这个孩子。”

我再也压抑不住难过,喉头一紧,质问他:“你这算什么?难道一定要将带子交给法官,你才肯放弃这个孩子?”

他霍的起身,目光恐怖的瞪着我:“随便你,爱怎么就怎么,反正,我要这个孩子。”

陈律师赶紧劝道:“两位有话好好说。”

我也愤愤起身:“不谈了,让法官决定。”

他亦是愤恨:“好啊,反正你拿捏准了,秦子龙会帮你打官司,会帮你买带子,你什么都有把握。”他咬了咬牙:“你就这样迫不急待要投去他怀里。”

我简直要给他气背了过去,声音越发尖锐:“你这算什么?恶人先告状?嫖完张琳琳又搞小雅。现在离婚,你还想抢我的孩子。”我气得双手发抖,这男人……真真可恶到极点。

离婚前的谈判(5)

他转过身,恨恨的瞪着我,目光凛冽像刀,“张琳琳的事,你是不是又想拿出来说?”

我亦是恨恨:“谁让你逼我。”我简直要发疯了,拳头像下雨,直砸在他手臂上。他瞪着我,一动不动,任我打。

我越发来了气,下死劲的打他。

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只能依靠眼泪来度日。这无数个日子,我抓着秦子龙,只是绝望深渊里,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不管它是不是会将我摔下深渊,我只知道,我无路可选,只能紧紧抓住。

这一切,都是他逼的。

如果没有张琳琳,如果没有小雅。我们可以继续过我们的十年,二十年,甚至白头到老。

陈律师岔话:“两位冷静冷静。”

我终于打得手酸了,停了手,只是抬头,眼里含泪的仰望他。他双眼已经深深陷了下去,脸上无数细小的胡子钻了出来。

以前那样潇洒,天天认真刮胡子,打领带的男人,现在居然是一副落魄样。我应该笑,大声笑,可是笑不出来,脸上被风冻僵了。

这冬天,真冷,从头冷到脚,一股股的寒气直往上钻。

陈律师再次发言:“关于这事件,我们再和和气气的商量商量。”

他瞪着我,直直道:“不用商量,我要孩子。”

我埂住嗓子,几乎落泪:“这算什么,我怀孕这么辛苦,你竟然要抢走他。你凭什么?!”

“凭我是孩子的父亲,凭我不想他叫别人爸爸。”他一句堵住我,我眼睁睁的瞅着他,只是哑口无言,却更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甘示弱的大叫:“凭什么我生了,就要交给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养?”我咬了咬,更加恶毒的冤枉他,“你一定想抢到孩子,然后虐待他。”

离婚前的谈判(6)

他说:“那免谈。”他想往外走,我一手就揪住他,死死的捉住:“谈好再走,我不想再跟你牵扯不清。”

他掰开我的手,语气更是绝然:“我要孩子。”他Z后终于甩开了我,脚步急急的往外走。

我猛的追了出去,他一路越发十万火急的往前走。

出了律师门口时,我终于小跑追上了他。莽莽的冷风刮在脸上,仿佛刀子,刮的眼里酸疼。我捉住他的手腕,哀求:“把孩子给我。”

这是我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夺走。

他冷着脸,看着我,语气冰冷:“不可能。”

我突然落泪,问:“你爱过我吗?”

他缄默。

我心下一颤,极力收住泪,那泪还是滔滔直掉。我在哽咽:“如果你爱过我,那么,把孩子给我。”

他脸色死白,嘴唇紧抿。我心似刀割,悲怆道:“你明知道我爱孩子,所以你不能夺走他。你不能这么残忍。”

他面无表情,声音干涩:“我要这个孩子。”他一字字,仿佛无数飞刀,正正插入我的身体,拼命搅动,“我也爱这个孩子。”

我拼命摇头:“不可以,你是不是非要闹到法庭上出丑是不是?”他目光定在我面上,眼里只是荒芜,仿佛看向没有人烟之地:“即使这样,我也要这个孩子。”

我咬了咬牙:“你在逼我。”

他目光恐怖:“对,我就逼你。”

我慢慢松开他,只是绝望,仿佛踏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下一步,就会永无止尽的跌落。

这个男人,到现在这步,也不肯放手。

他死也不愿放手!

呜咽的冷风死劲的刮,直拍在人脸上,拍的人透不过气。我看着他的背影,却再也流不出泪。

真的死心了。

闹成这样,我是干躺在沙漠中,等待死亡的人,遍地皆是绝望。

那就上法庭,那就丢脸人前。反正他都不怕,我还惧怕些什么?!

流产

第十二章:我只难过,不能陪你慢慢变老。

窄窄的水泥路,无数树沿在两旁,仿佛阑干,迂回曲折的在延伸。偌大的草坪里,月光照下,照出一地的碧清。草坪里更是种着大团大团的花,用水泥堆砌围拢成方块形的阑干,那花,大朵大朵,开出绯红的烂漫,那红一路烧着,轰轰烈烈,烧出满园的花海。

小区的公共花园一直都很静,环境空气极好。偶尔还有年轻的母亲,推着车,车上躺在未满一岁的孩童。

手机又在响,秦子龙仿佛一直都不放弃。我却是无心跟他搭话,一直按掉,不想接,不想听任何声音,只想静,如同坟墓的安静。

一阵阵急急的跑步声传入耳里,我四处一望。在草丛对面的小小道路上,站着一个人影。惶惶的路灯正正照在他面上,我静静的看着他,张口想叫,却硬生生的忍住。

远远的望去,我仿佛看到了他惶急的脸孔,起伏的胸膛,手机又在响起,我没有接。他却转过头,刚好对上我的双眼。

他三步并二步就跨过草坪,在我面前松了口气:“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不吭声,只是沉默。月夜下,他目光炯炯:“怎么了?他真的一定要孩子?”

应该劝我,应该有人劝我拿掉孩子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这话。他们都明白我有多重视这孩子。

我还能再想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思考。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背着手,只是忧郁。秦子龙突然抱住我,热气拂在我耳边,他微微发抖:“好冷啊,借我点温度。”

他外衣极宽大,风一股股的直往里钻,仿佛整个人都在微微膨胀。他用衣服裹住我,咧嘴笑:“讲笑话你听好不好?”

我抬眼看着他,静静说:“以后你别管我的事了。”

流产(2)

他笑容凝结在唇边,脸色蓦地黯沉。他低低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帮你买回带子。”

“真的要告他吗?”我喉头极酸,猛咽下口气,只想极力压住。我一字字问:“真的要沦落到那种田地?”我再也忍不住,全身都在簌簌发抖:“以前傻的以为,没有钱没关系,只要有家就好。现在,我家也没有了,他还要跟我抢孩子。”我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只是落泪。

十年,这漫漫十年走过来,原来我失去了一切。

得到了钱,得到了房子,那有什么用?我已经没了老公,没了家。

这辈子,再也找不回来。

以前的幸福,已经彻底离我而去,像放飞的风筝,已经到了不可抵达的天际,再也寻不回。他更用力的裹住我,叹了口气:“好冷。”他免力一笑:“是真的好冷。”

头顶无数的树叶纷纷而落,像漫天的大雪。风吹过的叶子发出瑟瑟声,仿佛人在发抖,拌的地动天摇。

我声音剧烈颤抖,极力想要推开他,我在大哭:“秦子龙,我没有喜欢你,真的没有。因为没有办法,我需要人呵护,我需要人安慰,所以才拼命想要抓住你。你只是我绝境身涯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怔了怔,身子微发僵。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笑道:“没有关系。”他语气凄凉:“绝境的救命稻草,或是大海里的浮木,那都没有关系。你不爱我,照样没有关系。没有人说,要照顾另一个人,一定要建立在双方相爱的基础上。”他更加箍紧我,仿佛很冷,全身都微微发抖,冻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如果可以做救命的良药,那也不错。”

我将额头抵在他胸膛,只是流泪。

他慢慢的说:“一切都没有关系。”他仿佛在对自己说,声音低了低,“我真的没有关系。”

我泪流满面,只是抽噎。

他说:“外边太冷,我送你回去。”

睫毛下的伤城 高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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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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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流产(7)

我惶恐的捉住老公的手腕,声音嘶哑:“老公。”我的心在剧烈跳动,仿佛急跌出口,眼泪更是泛滥成灾:“救救他。”

老公看着我,死死的睁大眼,痛苦的发出一阵嘶吼,仿佛无力到极点。是在流血吗?我艰难的想要坐起身,老公却紧紧将我的头贴在他胸膛上,整个人在剧烈颤抖。他亦是眼泪直流:“对不起,”

那泪沿着他削瘦的脸颊,一点一滴打在我面上,打的我更是喘不过气。身下的水泥地,凄冷的让我绝望。

我竭尽全力望去他眼底,声音微弱:“救救他。”

他哽咽点头:“我一定会救他。”我抬眼看着他,不可控制的眼泪直淌。这个男人,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我想用尽这一辈子来爱的男人。

现在,我们之间,终于彻底完了。

雷声轰然,声声不绝于耳。我看着他,眼泪迷糊,仿佛回到那时。四处花开,野山花一路轰轰烈烈的烧着,烧出满山烂漫的红。天上白云朵朵,他动作利落的攀上树,替我摘石榴。那一枚枚石榴挂在树上,红红的皮,娇艳欲滴。

他笑容满面,一颗一颗往下抛,仿佛刻意,颗颗直往我身上砸。我躲不及时,在大叫:有种你就下来。

他突然失足,直往下掉,双手猛的攀在枝桠上,急急道:老婆,我要掉下来了。我心一紧,急的几乎落泪。他却跳了下来,笑嘻嘻道:我下来了,你有种来打。

我猛的跳到他背上,直掐住他的脖子。

那时,四处花开,山花烂漫。

那时,爱情纯粹,天真的以为能相守到老。

我真的以为,能一直到老,不离不弃。

过去的十年,我一直都这样以为。

可是,一切,原来已经断了。

彻底的完了。

咫尺天涯

救护车在急响,一路急急的朝医院开去。无数的黑云,天昏地暗的朝我压了下来。我极力想睁开眼,却只是恍惚。

肚子疼的仿佛有人拿着刀,在慢慢的将我的骨肉剥离,一刀一刀,刀刀到骨,刀刀痛不可抑。我翻来覆去,疼的全身都在抖。

“当然了,你忘记我说的吗?如果每个人一辈子有机会见幸福一次,我想我的幸福就是你…”

“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傻。”

“那不是喜欢。”

“喜欢你笨。”

“也不对。”我一一否决,瞪着他,“重说。”他将我箍在怀里,眼神热烈:“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

“油腔滑调。”

“哈哈…”他突然大笑,眼里含笑:“那你喜欢我什么?”我双眼一转,努着嘴:“不告诉你。”

……

每个人都有机会遇见幸福一次,是这样吗?我手指发抖的揪着肚子,只是流泪。他曾说,我是他的幸福。

他一直都这样说,我是他的幸福。

可是现在,他却是我的魔障。

“老婆,你忍着点。”那低沉的魔音又在响起。身旁涌来无数的护士医生。我吃力的睁开眼,拼尽全身的力气捉住老公手。

他跟着护士在跑,边跑边安抚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泪如雨下,手指发狠的掐入他的手心。这只手,曾经牵着我,说这辈子不离不弃。这只手,曾经抚平我紧皱的眉心,说这辈子,再也不喜欢看到这种表情。医生在叫:“到了,你快放手。”

我执拗的死死抓住,泪流满面。我不能放手,如果这一次放手,就是一辈子的摒弃。摒弃这个爱了十年的男人,从此将他从生命里剔除,做一个真正的陌生人。我怎么可以放手。

医生说:“必须引产,出血不止,你快放手。”

引产,那样的字眼,像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咫尺天涯(2)

他哭着求我:“老婆,你放手。”

我只是死死的抓住,猛的睁大眼,哭着摇头:“怎么可以……”我眼泪模糊的看着他,吃力道:“你会保护他的,对不对?这是你的孩子。”

医生齐齐劝我:“你必须尽快引产。”

他用力的掰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语气哽咽。他说:“对不起……”

我的人生,我的十年,怎么可以就这样的三个字。

我的孩子,我的一切,怎么凭这三个字就可以摒弃。

这样轻易的,将孩子摒弃。

我下死劲的抓住他,手指僵硬。只是摇头,只是绝望。过去的十年,仿佛只是梦。只有这个孩子才能证明我真的爱过。

我真真有过幸福的十年。

可是现在,他们要剥离他!

他们这样的等不急,要将我的梦打碎。

我的孩子已经成形了,他可以扑到我怀里,稚嫩的叫我声:妈妈。他没有权利选择他的父母。现在他竟然没有权利选择生存。

Z后,他终于掰开我的五指。我惶恐的尖叫:“不要。”我努力的,只想要抓住他,抓住我真实活过的十年。可是,他却避退三舍。

我睁大眼,恐怖的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渐渐消失,慢慢陷进绝望深渊。

发廊里,我正在做头发,他轻轻地说:“老婆,我也爱你…”那样的山村小镇,那样的人头攒动。他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了。

举天的大树底下,我扑在他怀里。那样的笑容,仿佛是永生的童年。

一切,终于完了。

像是一个悲怆的手势。

一闪即过。

十年之前,我们是陌路人。

十年之后,我们是Z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之前,我们如同白蛇传,在天桥相遇。

十年之后,天桥已拆,我们的梦,已经等不及做完,就没了。

咫尺天涯(3)

窗外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仿佛是天明了。可这屋里还是黑的吓人,影影绰绰,遍地都是影子,死物的影子,没有一点活物。

心脏还在跳,以Z缓慢的节秦,一下一下,轻轻怦击。

我还是活着的,很庆幸。可是我的孩子,他已经走了,离开了我,以Z轻易的方式。

黑暗密密匝匝的朝人压了过来,只是透不过气,难受的紧,仿佛微微一动就会泪流满面。

床头的人仿佛听到一些动静,猛的开了灯。灯管倏那亮的刺眼,我拖了拖被子,遮住脸,拦住光。

“你有没有好些?”是秦子龙的声音,我躲在黑暗里,默默淌着泪。他语气急迫:“你别难受。”

是的,我不应该难受。我的孩子没了,这是天意,天意让我跟老公彻底了断。我不应该哭的。

可是,总抑制不住,想要流泪。

他撼着我的肩膀,轻轻的:“你开口说句话好不好?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放心。”家没了,老公没了,孩子也没了。我气极了,掀开被子,一挣而起,泪流满面:“我要告小雅,JC有没有抓她,那个杀人凶手。我要告她杀人。”我气的全身都在抖,那泪更像雨点一样,打在被子上,湿了好大一片。

每个女人不都是有母性的吗?她的母性去了哪里?让狼叼了,还是狗吃了。秦子龙声音沉沉:“律师在办了。”

我五指蓦地收拢,死死揪着被子,咬着牙,泪顺着脸直淌。我抬起看着他,一字字道:“我一定要报仇,那个女人竟然恶毒成这样。我要她的命。”我仿佛是疯了,心疼的仿佛被人在五马分尸:“我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他猛地箍住我,轻轻安抚:“你冷静点。”

我手舞足蹈,整个人只是发了疯,拳头更是密密集集砸在他胸口。他只是紧紧箍住我,手臂似铁一样,箍的我几乎透不过气。他语气难受:“我知道你疼,我知道你恨,可是,先冷静下来,孩子没了,这是事实。”

咫尺天涯(4)

拳头更用力的砸向他,我拼尽了全身Z大的力气,仿佛他是小雅。他极力的箍住我,声音被砸的一抖一抖:“知道,发泄,就好。”

我Z终双手无力地攀在他身上,声嘶力竭:“你替我杀了她,我就喜欢你,我就爱你。”我手指紧揪住他胸口的衬衫,呜呜哭出声:“你帮我……你帮我。”

我爱了十年的老公,怀了三个月的孩子。

现在,全没了。

他搂住我,那样用力。他声音嘶哑地讲:“好,我帮你,我帮你忘记他,我帮你爱上我。一切都有我,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在。你可以安心,你可以放心。”我将头埋在他胸膛,只是无力,只是呜呜大哭。

我的孩子,扑到我怀里叫我妈妈,伸出小手朝我撒娇,现在,他没了。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再也找不回。

我丢了我的孩子,我丢了我的家。

什么都完了。

我眼泪泛滥,心跟着一扯一扯,扯得几乎断了心脉,痛不可抑!门突然被推开,豆豆眼圈发红的站在门口,她抿着嘴,叫了我一声:“叶子。”她走到我面前,极力一笑,那眼里却布满了满,她说:“别怕。”

我看着她,眼泪更是滔滔而下。

她胸口抱着保温瓶,双手捧着,递给我,用力笑道:“给你。”她语气哽咽,只是忍住满眶的热泪,眼里一闪一闪,仿佛镶了无数璀璨的钻石,在煌煌灯光下,闪闪欲滴。

我手指颤抖的接过,抱在怀里,那上面微微传来温度,温暖的醉人。豆豆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声音颤抖的讲:“你别难过,没什么的。”她眼泪直下,又笑着讲:“真的没什么。”

我死死咬住牙,极力收住泪,咧嘴一笑。那脸却僵硬冰冷,仿佛被冻坏了,只是笑不出来。我用力的点头,哭腔极重的说:“真的没什么。”

咫尺天涯(5)

她突然伸出手,替我将紧锁的眉头抚平,笑里带泪:“不准这样,你还有将来,你还有以后。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又不是不能再生。”

我声音嘶哑的应了声“好。”

她又絮絮道:“你很漂亮,真的,我敢保证,很多男人喜欢你。那个小三,只要她敢来,一定没好下场。”

我只是点头。

她又眉头紧锁的哭道:“所以,你一定要坚强,知不知道?”

我下死劲的点头。

她眼泪仿佛洪水泛滥:“叶子,一定要乖乖的,乖乖的住院,不要伤心。乖乖的离婚,不要哭。千万不要为了孩子偷偷哭。”

我泪流满面,只是点头。

她满腔的话,只是讲不完:“没有人一定是谁的谁,没有人一定会跟另一个人一辈子。这个世上,太完美的东西,总会被打碎。”她声音剧烈颤抖,泣不成声:“孩子太完美,所以才没了,你明白吗?”

我深深吸气,只知道点头。

她吃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拿起我的手,跟她的手掌对拍。她伸出大拇指:“加油,你可以的。”她凄哽道:“加油。”她泪流满面,仿佛再也讲不出话,转过身,全身都在发抖。她说:“我走了。”

我静静点头,看她踉跄而出的背影,那泪簌簌而下。

没有人一定是谁的谁,没有人一定会跟另一个人过一辈子。

世上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会被打碎。

我想,孩子一定能懂。

因为他太好,所以来不及出生在这个世上。

因为他太好,所以下辈子,一定会在另一个母亲怀里,幸福快乐的成长,过一辈子。虽然没了他,可是,我将来可以有无数个他。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咫尺天涯(6)

下午的时候,陈律师来了,他义愤填膺的说,已经请JC把小雅给抓了,正准备告她故意伤人罪,Z少要关她个三五七年。

秦子龙成天陪着我,仿佛怕我想不开。

我从床上坐起,也是赞同的哽咽:“我一定要她坐牢。”血债血偿,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门被敲响,老公面色惨白的走了进来。

秦子龙一把拉住陈律师说,“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陈律师还想说些什么,也只好收了声,跟他出去。老公提了大袋水果放在桌台上,眼里亮泽闪闪,他声音喑哑的开口:“我想……”

“出去。”我语气平静的令自己都觉的困惑,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他坐到床边,懊恼道:“我真的后悔了。”他声音在发抖,满脸悲凄:“小雅她……”

“出去。”我目光直定在他面上,一字字重复:“请你出去。”

他手臂搂住我的胳膊,在忏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是,老婆,我真的……”

“出去。”我拼命忍住泪,只是安静的重复:“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他拼命撼着我的手臂,字字皆是悲伤:“老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好啊。”我咬着牙,笑的残忍,那泪几乎就快忍不住,夺眶而出。“你把孩子还我,我就跟你重新来过。”

他脸色黯沉,已经死灰,眼皮底下更是灰的仿佛绝望:“老婆,我们从头再来。”他落下泪,“就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我们重新再来。”

我依然在笑,竭力看去他的眼里,眼泪滚烫滚烫。

他突然抱紧我,死死的抱住,不断哀求:“老婆,你原谅我。这是Z后一次,真的Z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我真的不会。”他将我拼命往他身上揉,仿佛想活生生砌进去。我一动不动,只是语气冰冷的重声:“出去。”

他箍住我,全身都在发抖,只是不愿放手。

咫尺天涯(7)

那泪直打在我衣服上,隔着布料,依然能感觉到,烫的像一把火。极少看到他哭,认识十年,一直觉的他是一个轻易不会哭的男人。

Z初见他落泪,是刚拍拖的第三年,父母不让我们来往,因为隔的太远,那样的山长水远,他们舍不得。所以硬是将我拽回家。他天天打电话,一提分手就落泪。

那样的血腥男儿,在电话里只是抑制不住的抽噎,哭的稀里糊涂,像个孩子。我在电话那头,亦是泪流满面,电话怎么也握不住,脱手打在柜台上,打出满心的心酸。

Z后不顾一切回到他身边,伤了父母的心,也只想回到他身边。

我们曾经那样的相爱,搂在一起,恨不得天荒地老。

可是一切,真的回不去了。

不管曾经有多美好,全部都过去了。

那个发誓对我一心一意的男人,已经断了线,像风筝越飞越远。

只是过不去的天涯海角。

他抽噎:“老婆,我爱你。”

我怔了怔,心却平静的仿佛事不关已。以前,这三个字,会让我热血沸腾,会让我甜蜜到失眠。

可是现在,我竟然这样的平静。

原来,这就是心死如灰。

这就是跌到绝望崖底的结果。

我慢慢的道:“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他搂的更紧,只是不放手,只是执拗的抱住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心转意,以为这样,我们就能回到从前。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秦子龙站在门口,看着我的眼里,复杂莫名。

我微微一笑,眼泪扑扑而下,语气决然:“现在,我爱上了另一个人,跟你,永远都回不去了。”

只要坚持相信一个谎言,就会变成真理!

只要从心底相信它,从潜意识里相信它。

一定就能变成真理。

咫尺天涯(8)

老公直摇头:“不会的,你说你爱我,你一直都爱我。”

我亦是摇头,那泪哗哗而下,披了满脸,只是不断重复:“对不起,我真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所以,我们完了。”

谎言,总有一天,一定能变成真理。

一定可以。

他依然是执著:“我们之间,可以回去的。”

秦子龙终于忍不住,走上来,对他说:“以后,我会照顾她。”我趁机抹去泪,脸上堆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老公身体一僵,终于慢慢的松开。

秦子龙看着我,微微一笑,双手更是握紧我的双手,眼里含笑:“以后,我会给她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我一定会幸福。”我笑的灿烂,心里却在渗血,一滴二滴,如同溃疡在割切。老公脚步虚浮的后退一步,那泪只是静静流淌满脸。他Z后一次不死心的问我:“是不是真的……”

“对。”我打断他,抿嘴一笑,吃力道:“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秦子龙握住我的手略略用力,仿佛在给我力量。让我可以撑起笑脸,那样若无其事的跟我十年的男人说再见,说分手,说离婚。

老公盯着我,吃力一笑:“对不起。”他哭着腔在重复:“真的对不起。”

我努力的微笑,语气亦是云淡风轻:“已经过去了。”心在扯痛,一下紧过一下,以为等不及他离开就会落泪。可是却一直撑到他身影消失在眼里,泪也没再掉下半滴。

我十年的爱情,我的婚姻。

我的家庭,我的老公。

终于,划上了句号。

曾经,我就睡在你枕边,伸手可及。

现在,咫尺天涯,很远很渺茫。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睫毛下的伤城

恩恩恩,嘿嘿,因为有时间间隔,要三十秒才可以更新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贴完了。哈哈哈哈。第一次贴中长小说,不过真的很喜欢

自认没小说中的女主的忍耐,那么隐忍,还有还有,难道现在小三全部都是智慧型的????我昏死.......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婷宝儿

爱你木有理由哒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baby_show

也可以说是诱惑无处不在吧,大家都想遇到Z好的男人,可是好男人总是枪手而且会遇到很多诱惑的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想变成你的牙

嘿嘿,更完了

pengjunjun 高中一年级

还有呢?一口气看完了,呵呵

颜瑟~惠啊惠 博士后
pengjunjun

就这样结束了,她离婚了,可是和那个在一起没,到是没交代

烟雨在江南 初中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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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MM 大学一年级

mark

惠惠003 大学二年级

累死了 我拷成TXT了

需要的可以找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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