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Z后由 minda 于 2011-11-17 11:02 编辑
那时候,对于小孩儿来说,没有什么比穿新衣服更让人兴奋的了。
买的衣服很少,大部分人都是自家大人用布缝制的,而母亲却总是用比布更贵的毛线帮我织毛衣。
每年夏末秋初,母亲就会买来毛线,将它们绕成一团团的球,然后抽着空,在白天或晚上给我织起毛衣
而我则会兴奋地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的手和手上的两根织针飞快地交着叉,
挑着线。每交叉一次,就预示着我的新衣服又近了一点。
曾有人问我妈妈好不好,我说好,又问哪里好,我想也没想就说会给我织很多的毛衣。在幼时的思想里,妈妈的好,便是她给自己织的毛衣,而之所以只记住母亲能给我织很多的毛衣的好.
是因为有了新毛衣的直接结果便是很多的伙伴们聚在身后,听从我的指挥,满足我幼小心灵里想让别人都听我指挥的虚荣心。
后来长大一点了,巳没有伙伴会因为你身上的一件新衣服而团团围住你转了,但每一次穿上新毛衣,仍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羡慕甚至或妒忌,对我的新衣服抑或那个好母亲,所以我的脚步间仍是充满着自豪与轻快的。
及至上初中时,同班的同学巳经再没有穿那种织的毛衣了,取而代之的是街上卖的各种各样的时髦毛衫了,
款式新潮惹人注目,只有我,仍穿着母亲织的朴素的毛衣,像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这时,轮到我去羡慕别人的新衣服和他们的父母了,能够给他们那么多的漂亮的衣服。
我甚至从他们的脚步里看到了我曾经也拥有过的感觉,轻盈、自豪。
看着我越长越高,以前的毛衣巳不能再穿了,母亲叹息着,将它们一件一件全都拆掉,绕在一团团毛线球。我暗自得意,你终于知道我不穿织的毛衣的决心了吧!然而还没得意几天,母亲又逼着给我量了量身,拿出毛线球抽着空给我打起了毛衣,而我已远没有了幼时看母亲打毛衣时的兴奋了,相反的,还有了一点烦。
毛衣打好了,但这次母亲并没有要说服我穿上它的意思,只是将它放在我的衣柜里,默默无闻地混在一大堆衣物里,让它表现着自己特别的朴素与厚实。每次一打开衣柜就能看到它,却没有一次拿出来穿过,虽然我知道它绝对适合我的身材,也绝对够温暖,但在流行的毛衫面前,我巳经迷失了Z初穿起母亲织的毛衣的那份温情。
有次回家陪陪父母。天空忽忽地飘着雪,我己是穿上了带回去的Z厚的衣服但仍感觉到阵阵寒意从底下往上钻,嘴唇冻得酱紫,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了。一回到家里,尚未来得及向父母招呼一声,就扑到火炉上去烤火,方才感觉到一点暖意。“来,把这个穿上吧!”母亲不知从哪里拿了件织的毛衣递给我。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它穿在了身上,竟刚好合身,这才感到一股踏踏实实的温暖像冬日里的一枚太阳.我默默地接过毛衣,用手轻轻抚摸着,有丝丝暖意从手心传上来。
又到了穿毛衣的季节.
一刹那,以往种种以为早已抛诸脑后的情景浮现眼前,
那和妈妈共同度过的冬天,一直在脑海里浮现
mi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