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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网名叫“老猫”的男人,5年来,救助过上千只流浪猫,坚持走一条不太寻常的救助之路:自己租房办流浪猫救助站,开猫用品的淘宝网店,相信盈利的商业模式才能让公益的猫站长久发展,并努力建设流浪猫救助论坛——“武汉猫网”。随之而来的,有人夸他心善,佩服他执着;有人说他冷漠,对猫实行安乐死很残忍;还有人指责他作秀,只为搏眼球。
“老猫”11楼的家门洞开,眼前是一个开阔的大厅,泛黄白墙似有些年头,青灰地面清晰可见磨损的印记,整体是简陋且杂乱的。随处摆放堆积的猫笼、猫粮、猫砂、消毒药水、凳子和碗盆,当然,还有时不时或高或低的几声“喵、喵”以及屋内那浓烈的,属于猫的专有气息。
这个不太像家也算不得舒适的三房一厅是“老猫”的住所。但其实,他和母亲只住里面Z小的两个房间,加上厨房和厕所,人所占的面积,大概30、40平方米。剩下的一房一大厅,加上顶楼像仓库样的两个50平方米的空间,就是目前60多只流浪猫暂时的栖居地。
“呵呵,经常有人来我这里,说条件不怎么样,比不上他们自己家里干净。我心想,这不废话嘛,你那是住人,我这是住猫,你那是一只猫,我这是一大群猫,能一样吗?再说,装修如果太好,我还真不敢租,赔不起啊。”精瘦的“老猫”一张口,完全没有外表给人感觉的内敛。
说起和猫的缘分,他嘴角和眉梢都情不自禁地,难得多了几分弧度。
当“老猫”还是“小猫”的时候,他养的第一只猫是自己“送”上门的。在宜昌农村的家里, 有天中午吃饭,他突然看到,屋内不知何时溜进一只又大又肥的“麻猫子”(即花狸猫),小男孩兴奋极了,立即放下碗筷把门关上,捉住大猫,给它套上绳子系在桌脚。从此,这猫有了新主人。两年后,麻猫死掉,他伤心地把猫挂在一棵大树上。按照村里的风俗,猫头要对着自家屋子的方向。据说这样,猫的灵魂可以守护着全家。
2003年,还在武汉大学读工商管理硕士的“老猫”,用纸箱抱回刚出生不久的一只小狸猫。第二年年关回老家过年,他只得把猫放在朋友家寄养。一个月后,“老猫”回来接时,小猫正缩在柜子里睡觉。“我一开口唤它,它就立马从柜子里跳出来,直往我脚边蹭跟我撒娇。然后,我走哪,它跟哪,从6楼到1楼,再从1楼到6楼,好像生怕我不要它一样,看得人心里酸酸的。”老猫谈起他一手养大,现在已经9岁的狸猫,总有种别样情绪。
因为自己养猫,“老猫”后来加入了一个猫友QQ群。2007年下半年,起先是群里有人说,捡到1只大猫,生了4只小猫没去处。他想着怪可怜地,反正家里也有地方,就接过来照顾。之后,小猫被陆续领养,大猫却留了下来。又过了段时间,渐渐地,只要每逢群里有人说捡到猫没处收留,Z后都到了他那里。
到2008年元旦,“老猫”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自己住的,招待所20平方米的小单间已经猫满为患,塞不下了。于是,他只得把旁边另两个单间一并租下,容纳当时的几十只猫。这便是当时,他办武汉流浪猫救助站的雏形。
“我不是神,也别把我当神”
“开始其实很简单,想法也单纯,收留一只猫能有多大负担?没想过后面会发生这么多。”老猫每月的工资有4000多,可猫粮就要吃掉3000,还不算猫砂和猫生病治疗、绝育的费用。他在猫友群里急得大喊:怎么办,做不下去了,我的工资还不够贴的。猫友给出主意,让他办个猫用品的淘宝店,一来可以用批发的价格供应猫粮猫砂,二来其他猫友都可以去他店里买,照顾下生意。 有了淘宝店的支持再叫上一些热心人的捐助,2008年,他重新寻了地方办流浪猫救助站。在武昌尤李村某小区,一个150平方米的大套间外加顶楼,空间一下宽敞许多,而租金也从原来的600变到2000多。
“从开始做流浪猫救助起,我的生活,就不是我的生活了。”
“老猫”说,自己原本在武大的网络学院工作,朝九晚五比较稳定。后来他做起成教招生的业务。理由很简单,时间充裕、自由,他有更多时间料理那些杂七杂八的猫事。从前,他还有个汉服的爱好,喜欢和网友们查查古书交流,设计下汉服的款式,还定期组织活动聚会。可这些,早已成为过去。
唯一剩的,就是抽烟这点癖好。10块钱一盒的硬盒红金龙,抽了很多年,有时候也有人说,你怎么还抽烟,为什么不把抽烟的钱省下来救助猫。对此,他很是无奈,也似有不忿,这样吧,我干脆不吃不喝算了。我处的工作环境,这个已经算很低了,要知道别人拿出来的,都是20、40的烟。
从2008年起,他为救助猫专设的手机号5年不变,长期挂在武汉猫网、淘宝网站和QQ里。从每天打进的各种求助电话,他认为更多人,是习惯把他当做神一样的存在。像是凌晨两点打来的电话开口就是,“我的猫生病了,怎么办啊?”
还有平时——
“喂,是流浪猫救助站吧,我刚坐车看到,小东门这里有一只流浪猫很可怜,你们来救走好吗?”
“喂,我们小区里有很多流浪猫,你们都收走吧。”
……
“这些真的很让我头疼!”他解释道,“猫是活动的,小东门又那么大,我去哪找呢,我毕竟不是110,不可能随传随到;小区流浪猫,收了一批隔两天还会再来一批,只要是没受伤有野外生存能力的,就不用管它们;至于贩猫事件——”他顿了顿,举了另外一个例子。
2009年他和猫友们在广州搞过一次大型解救行动。那时他们拦下猫车,用凑的3万多元买下准备送去餐馆待宰的1000多只猫。当时猫还没来得及被运走放生,解救成功的成就感尚未褪去,猫贩子喜笑颜开地过来说,“你们再准备几万块钱,明天还有一批运来,数量更多。”一瞬间,所有人仿佛石化。
“我知道大家的心都是好的,如果可能,我也想救武汉所有的猫,甚至全国全世界的,但目前的现实是,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很多人太感性地看问题了。”
也有人说“老猫”太理性,太不热情。在论坛或QQ上向他提问题,总爱理不理,或者干脆就发一事前做好的模板信息。
“我每天要照顾几十只猫,要接几十个电话,网上有15个QQ猫友群,要上论坛发布信息,上淘宝解答基本重复的问题,然后配货、发货,有时还要自己送货,甚至还要接待志愿者或来猫站参观的人,你说我怎么有时间面面俱到。”
而更大的争议,还是让猫安乐死这个问题。
有一只猫,三条腿都被打断,如果不计成本地救还是能救活,手术治疗加后期护理,大概需要一万多。Z后,“老猫”对猫实行了安乐死。
那段时间,网上争议很大,很多猫友谴责他不该这样,能救的就不应随便放弃。对此,“老猫”的说法是,如果让我选,是拿这一万块救这一只猫,还是去付房租,去买猫粮或给其他更多猫付普通的治疗费用,我肯定还是选后者。当然,选前者的人也对,但我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错。
他列出,自己觉得可以执行安乐死的三条标准:能治疗但严重超过经济承受能力的,动不动上万的;经过医生证明,在现有的医术条件下不能治疗的;能治疗,费用也不高,但后期生活不能自理,自己也很痛苦的。
同时,他也吸收了部分网友意见,在网上提前发布准备安乐死的猫咪信息,如果有愿意带走照顾或个人救助的,就不执行安乐死,当多给残疾猫一个机会。
“我有时候真心想,我不是神,大家也别把我当作神。我不能把每只猫都救活,也不能保证我这里一只猫不死。”他叹了口气,吐出大小各异的烟圈,散在他的脸上,神情看不分明。
“走猫的路,让狗去吠吧”
“老猫”认为,猫站的场地有限,收太多的猫囤积,容易出事。良好的状态是40只,上限是60只,极限是70只。再多了,猫的生存空间受挤压,天气一热,就容易病。
2008年8月,因为没有经验,当时站内猫的数量达到100多只。Z热的几天,门一打开,地上就躺着十多只得猫瘟死去的尸骸,看着很让人揪心。后来,他们才意识到要控制数量。
那什么样的猫救助站能救,怎么救?“老猫”如此说道:正确的救助过程应该是,先发现流浪猫,用笼子、箱子或布袋装起来。如果有病就带去治病,如果不行就向武汉猫网求助,一起解决;成了健康猫后,自己如果不能收养就让身边人收养,或者在猫网上发布领养信息,都不行再跟救助站联系,看是否有空位送到救助站来。
“一只小猫从救冶到领养大概需要一个月,大猫更长,需要6—8个月,残疾猫则遥遥无期。那种处于紧急状态下的猫,可以委托猫站来进行救助,比如被车轧了,家里又非常反对收养的,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来帮忙处理。而救助的经济成本需要多少,如果你愿意承担,猫站愿意承担人力照顾的部分。”老猫接着说,可能有人又会说我现实,但我们没有国家或ZF部门的拨款,靠的不过是社会捐助和自己开网店的利润。
有次在网上,他看到武汉另个救助组织公开说自己是伪公益,假救助,脾气一下发了,回敬道:“你们张口闭口就说我是伪公益,那告诉我到底真伪公益的区别在哪。我来告诉你们,你们所谓的纯公益就是所有资金来源都是别人捐的,而像我这种不完全靠捐助的就是假的。光坐着甩手要钱谁不会,但我做不到。而且坐等捐款是不可预期的,不长久的,有太多的意外。”
所以,“老猫”坚称自己一定要走商业化运作的道路,他认为自己这个工商硕士用25年的时间可以完成。第一个5年计划,达到收支平衡,第二个是建立自己的宠物医院,后面三个则是建立永久的猫站。理想的状态是,有自己的猫站基地,不用交房租,猫来了有地方住有专职人员照顾,商业的领域涉及宠物用品销售和宠物墓地。产生的利润投入猫的生活和治疗。猫站的管理者只用对外宣传,对内管理,不用操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经过了这五年,他觉得自己第一个5年计划已基本实现。现在每月的开支:房租3000,猫粮和猫砂大概7000到9000,其它的加上看病给猫做绝育手术等,总开支差不多10000到12000。而收入这块,网店平均3000、4000,社会捐款平均6000多,虽上下有浮动,但基本能持平。
“将来我不在了,继任者只要不是个傻子,猫站就能良性地运作下去,这是我的终极目标。其他人不理解也好,说我作秀也好,借用一句猫友的调侃,‘走猫的路,让狗去吠吧’。”
另外,之前有关“老猫”的新闻里,都不可避免地提到两件事情。
第一,他母亲卖掉老家的土地筹了13万准备给儿子买房付首付,结果这钱给他陆陆续续贴补到了救助站里;
第二,他的妻子因为看不到未来,感觉无望,2011年和他离婚。
对于前一件事情,他对母亲满怀愧疚,“我的妈妈已经60岁了,老家的地也卖了。现在到我这里,我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她在帮我照顾猫,送猫看病。她这把年纪,还能帮我几年呢?5年,10年?我知道,她其实对我做这个不赞成也不反对,纯粹是为帮我而已,我确实挺对不住她的。”他的语气,没来由地透着几分沉重。
而后一件,他似乎根本不愿意谈,甚至还强调,能不能不写这个,Z好不提。问他为什么,他坦率答,我不想别人看到了说:“你看,又一搞救助的人玩蛋了。”好像做这个的,就必定是过得特别凄惨,Z后落得家庭不和,妻离子散什么的,这样对救助这个行业真的不好。而且,别人来支持救助站,是因为喜欢猫可怜猫,而不是因为同情我,我看不得那种怜悯的眼光。
“其实,之前凭我的学历,想去企业找份好工作没多大问题。但我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也无所谓后不后悔。我不可能把现在的猫都扔出去不管,那些老弱病残,估计都只能在猫站等着被养老送终。”
碰到特别烦闷的时候,他说解忧的法子只有逗猫玩。他站起身,走到一猫笼跟前,打开,抱出里面一叫“黑猫警长”的黑猫,逗着它玩。“猫是特别简单的动物,吃饱喝好了就会很懒也很容易满足,偶尔还撒个娇表示喜欢你。你看,喵星人的爪子是不是特别像百度。”他左手挠着黑猫警长的肚皮,右手举着它的前爪,伸给记者看,脸上的笑容,轻松得像个孩子。
本帖Z后由 牛嗲嗲 于 2015-7-30 00:10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