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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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元宫具体的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道观里油菜籽都已经熟了,正准备这几天收割,所以我到了上元宫第一件事就是收割油菜。

  道观里总共有十多个人,除了当家的和Z老的师爷,大家都要集体参加割油菜的劳动。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干农活,一大帮人团结协作,一部分只管收割,另一部分就负责收集和搬运,大家就象是比赛一样,说实话我觉得特有意思,可能是因为新鲜感,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注定要做这个,而且可能会做一辈子,估计他就不会觉得这事儿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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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人多力量大,道观里外共十亩地的油菜,两天时间就收割完了。

  收割下来的油菜连杆子一起被送到7亩地后面的一处单独的院子里铺开晾晒,等晒好之后用类似两节竹竿似的东西在上面摔打,把油菜籽都打落下来,然后把杆和叶子清理掉,剩下的就是地下厚厚铺着的一层深色的油菜籽,Z后把油菜籽收集起来,放到一个手摇的木质机器里,把里面剩余的杂质吹走,就剩下干净的油菜籽了。

  油菜籽被送到附近的一个叫街子镇的小镇上榨成菜油和菜粕,菜粕是一些深棕色的硬块,后来我们种水稻前把这些菜粕撒到了田里当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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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观里本来就有几个人是我认识的,张崇愚师兄,还有圆明宫来的戴师兄(就是那个腿有点残疾在圆明宫照顾老师太的那个坤道)、樊师兄(那个聪明漂亮的小伙子),再加上大家在一起劳动的缘故,很快就把道观里所有的人认全了。

  当家的叫陈明义,72岁,实际出家为道时间并不长,可能也就一两年,据他自己介绍的历史:四川崇州人,家里地主出身,解放后因为土改家破,年轻的他逃到西藏,之后做了喇嘛,年老后想落叶归根回到家乡,于是回到青城山,改信了道教,拜了傅圆天大师为师,而傅圆天是当时中国道教协会的会长,之后被派到这个道观当主持。

  他说的这些历史绝对远远不是全部,据我后来观察,当家的绝对是个老江湖,经历不会这么简单,关于他过去当过喇嘛的经历,后来也被间接证明,因为偶尔会有藏区来的喇嘛来我们道观拜访他,有一次还来了个小活佛,后面跟着一帮子信徒。

  陈当家说话中气十足,嗓门很大,尤其是板着脸瞪着眼吼人的时候,那嗓门感觉能把房梁上的灰尘都给震下来,感觉颇有霸气,道观里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怕他,印象中似乎从未大声的骂过我,可能觉得我这个城里来的读书娃儿受不了他的那种态度,怕把我给骂跑了,但是其他一些师兄甚至是师叔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们外地的师兄弟说普通话没事,四川的师兄要是说普通话就得挨他骂,说是四川骡子学马叫,哈哈

  相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他的力气也算很大了,一包一百斤的水泥能举到头顶,扳手腕我这个20多岁小伙子也不是他对手,估计年轻时是个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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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陈当家,道观里地位Z高、Z受尊重是一位看山去很老的李师爷,多大年纪我不知道,但是我觉着至少能有80多岁,老师爷瘦小的个子,总是笑眯眯的,年纪虽大却精神矍铄,走路做事手脚也很利索。

  李师爷是个高功法师,道观里一般的法事由年轻人做,但是碰到重要的、复杂的、人家做不了的法事,就得李师爷出马了,这位可算是上元宫的镇宫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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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三位师叔辈的道士(和当家的师兄弟相称),其中两位在道观中除了吃饭干活,其他时候基本都很少与人打交道,在那里的几个月和这两位师叔基本就没说上几句话,还有位高师叔也不怎么爱和人打交道,但是他有个特殊之处让我对他印象比较深,那就是他精于算卦。

  剩下来的道士都是师兄弟相称,但是大家年纪还是相差很大的,记得有个Z老的武师兄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我们之间只隔着一个墙板,这个老师兄长得精瘦,看上去也能有6、70岁,是个练武人,道观里唯一每天能看到坚持练武的就他一个,我正式拜师之后他还送给我两件礼物,一件对襟的白布褂子,一双手纳底的布鞋。白布褂子现在还在,可惜那布鞋早已穿坏丢了,手纳底的布鞋穿着真是很舒服。

  这位武师兄经历也颇为曲折,早年出家为道,但在文革破四旧期间,全国的和尚道士都被逼还俗,无奈回家娶妻生子,90年代宗教再次开放,这老师兄道缘未了,征得了老婆和孩子们的同意后,居然又跑来出家了,他老婆和几个孩子偶尔还会来道观里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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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师兄叫张崇海(从这名字的辈分看,他并不是当家陈明义的徒弟),三十多岁年纪,身材精干,瘦却是一身好肌肉,他就像是道观里的大管家,很多事都是他忙前忙后,跑进跑出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他大师兄,反正大家都这么叫我也跟着叫。

  Z近我搜上元宫的资料时才发现,他现在已是上元宫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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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奇怪的家伙何师兄(这里某些师兄的姓并不是真实的姓,只是我记不得了,就用一个可以代替他特点的字来称呼他,比如前面的高师叔因为个子高,那个武师兄因为他练武,这个何师兄的姓和何仙姑有关:-D),20出头的样子,这师兄是个男的,但是走起路来腰肢摇摆,举手投足都透出十足的女人味,乍一看让人有点不太舒服,人却是很好的一个人。

  时间长了后听说了何师兄的故事,居然也不是个凡人:-D。

  这何师兄长在四川农村,小的时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男孩,十几岁时得了一场大病,病愈之后居然自称被何仙姑上了身,从此只要摆起香案盘腿坐上片刻,仙姑就降临了,几年之间周围乡镇无数人请他去帮忙治病,在当地也算红人一个。

  但时间长了,那仙姑上身越来越频繁,经常不请自来,何师兄自觉身体越来越差,有些吃不消了,但是那附在身上的大仙却是怎么也赶不走,Z后万般无奈之下,出家到了上元宫。

  到了道观之后,先还偶尔会发作,发作就会被师傅骂醒,慢慢就发作的少了,到Z后也就不怎么发作了,只是那举手投足中的女人态却怎么也去不掉了。

  说起乡村那些巫婆神汉,我多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在道观里的一些所见所闻让我感觉,其中一些并不是骗子那么简单,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可能是我们现在的认知水平还无法做出科学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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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这位何师兄说,过去的事我并未看到,对传说也是将信将疑,但有一次,当家的陈明义和老师爷出门办事去了,我们一帮年轻师兄弟围着何师兄让他表演一个何仙姑上身给我们瞧瞧,经不起大家的再三要求,何师兄不得已摆上香案坐下开始请神,片刻功夫只见他人慢慢开始摇晃,嘴巴里就开始唱了起来,唱的什么说实话我是不怎么能听懂。

  唱着唱着,何师兄开始站起来手舞足蹈起来,就像是在跳舞一样,就这么边唱边跳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之后,大家有点担心了,想把他叫醒,但是怎么叫都没用,有个师兄还把师傅的一块雷霆木做的令牌拿出乱拍,想把他吓醒(见师傅以前这么做过),依然没用,这何师兄就这么从房间里跳到外面,Z后居然跳到了田里,在田里边唱边打滚,怎么都停不下来了,哈哈,现在想起来挺搞笑,其实当时很害怕,怕出什么事。

  就这么折腾了两个小时,师傅总算回来了,见此情景大发雷霆,上去对着何师兄就是一耳光,接着一通狮子吼,一阵暴风骤雨之后,何师兄醒过来,这时的他已经是累的浑身瘫软,从这次以后,再也没玩过请神的把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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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里有个蒋师兄年纪与我差不多,整天乐呵呵的,没事的时候爱写写毛笔字,我们后来关系挺不错。

  还有个和我差不多,刚来没几天还没正式出家的一个成都女人,三十多岁,姓江。

  零零散散的还有些男女道士和住在道观里的居士,上元宫差不多有将近20多个人,也算是人丁兴旺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 小学一年级

好想也体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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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完油菜后不几天,陈当家的决定要给我和江师兄举行冠巾仪式,冠巾就是正式的入道、出家、拜师的仪式,只有经过冠巾仪式的人才真正成为一个道士,有自己的辈分和师承。

  其实这要是在过去,想正式举行冠巾仪式进入道门,没个三年两载的考验是不大可能的,就好比旧社会的学徒一般,要三年出师,这三年内没工钱还得做牛做马伺候师傅,只是时代不同了,现如今生活节奏这么快,一切都从快从简,所以我们的冠巾仪式也没等多久。

  这冠巾仪式其实就是一场法事,由李老师爷亲自主持,当然我们拜的师傅是当家主持陈明义。

  仪式的整个过程就像是演一台戏,大概的意思就是上表三官大帝,说这个人从今天开始就是道家的一员了,请你们关照关照他,顺便通知阎王爷一声,这个人位列仙藉,以后他的生死就不劳您操心了,差不多就这意思吧,我和江师兄还很郑重的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还给师父奉上了事先准备的礼物,我是送了一条烟,我记得是五牛牌(我本来想买当时Z贵的红塔山来着,可师傅就只抽这一种),当然这只是意思一下,其实师父有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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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巾仪式结束后,我就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全真教龙门派道士,我师父是陈明义,按辈分排我属于二十一代弟子,“至”字辈。

  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圆明,

  至理宗诚信,崇高嗣法兴,世景荣惟懋,希微衍自宁......

  这是全真龙门派辈分的前几句,我师父的师父是十九代弟子傅圆天,所以他就是明字辈,而我就是至字辈,入道后的名字也很简单,比如说我叫陈博文,那么中间一个字去掉换成辈分就行了,就成了陈至文。

  张崇愚师兄如果按这个辈分算要小我5辈,那他得怎么称呼我啊,哈哈哈,不过现在都不兴这个了,我们彼此还是师兄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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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宫里道士每天的生活从早上5点多开始,每天早上5点半开始做早课,所以差不多5点过点就要起来穿戴洗漱,准备好了之后就到大殿上集中,做早课的基本就是我们这些年轻点的师兄弟,有时候个别师叔也会参与。

  一堂早课如果按正常速度做下来差不多要45分钟左右(晚课短一点需要30分钟),当然有时候师傅不在旁边的时候我们就会越念越快,磕头如捣蒜,这样时间会短一点,20多分钟可能就弄完了,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是没法这样快速搞定的,因为师傅的房间就在大殿旁边,他听到念经的速度快了就会在房间里吼一嗓子,于是我们又慢下来,:-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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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句老话: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做过早晚课的出家人对这句话绝对是深有体会。

  早晚课一开始要对着书念,旁边如果没人指导,就是念到哪儿了你都找不到,然后就这么一天天重复的念,并不用刻意去背,一两个月后你就能不用经书了,再到后来,你甚至可以边打盹边念经还带着机械的站立、下跪、磕头这些动作,经书已经熟悉到不用经过大脑,张嘴就自动跳出来,如果你背到一半突然有个人打断你,常常就背不下去,忘记自己背到哪儿了,又得从头来,因为念的啥压根就没过大脑。

  早课结束后回到房间换上便装,6点半准时开饭,早餐一般就是用头一天剩下的饭煮的粥,就着咸菜,分量绝对管饱,有时还会有从街子镇上买回来的馒头。

  早餐结束之后,只要不是特殊的日子,大多数人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可以自己想干嘛干嘛,啥都不想干再去睡个回笼觉也没人管你。

  然后到了中午12点中饭时间,下午自由活动,下午差不多5点听到钟声到大殿集中做晚课,之后是晚餐时间,晚餐过后又自由了,基本上道观普通的一天就是这样。

  有的师兄弟被安排了工作,比如说坐在前殿卖卖香,给需要祈福消灾的人登记一下收收钱,其实也很轻松,没事也可以到处跑,来了人有其他师兄弟看到了也会帮忙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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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乡道教传播的历史可算是非常悠久了,所以周围的有不少信众,有人如果觉得Z近不顺需要消灾解难的,就会到道观里来登记一下,交上20块钱,而我们把他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登记好,等到有大主顾来包场做消灾的法事的时候,把这些人的名字也顺带录在黄表纸上,念名字的时候也一道念一下,Z后一起烧掉,算是给他们也做了,又或者是等到有法会的日子集中一起做一场法事。

  上元宫里平常做普通道场的高功法师主要是樊师兄和大师兄张崇海,偶尔也会有一个附近道观的姓张的大个子年轻道士来帮忙,而镇殿之宝那个李师爷只会在非常重要的法事上出现,一场法事有一个主要的高功法师,主导整个法事的过程,然后两旁各会有几个道士拿着法器敲敲打打吹拉弹唱的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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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是亲人为过世已久的亲人做的超度法事,无量天尊善哉善哉,不要怪我,回想起来实在是忍不住想笑,一场法事做下来得一个多小时,去世人的儿子或者女儿得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双手把画了符写着先人名字的黄表盒子托举着,就这么一直跪着,有谁试过跪半个小时以上的就知道其中滋味了,哪怕是跪在厚厚的蒲垫上,只用十几分钟后,跪着的人就开始左右扭动,脸慢慢的憋的通红,实在是累啊,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孝子呢,不过通常我们半小时就让他们换一个人来跪来托举盒子,不然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法事在我眼里就像是一台戏,主要是演给活人看的,高功法师就是这台戏的主角,而我们这些在一旁吹吹打打的就是戏里面的跑龙套。

  另外还有一种超度法事是在逝者家中做的,而之后出的一件大事就直接起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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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道观后不久的一天,附近乡里有家有人去世,来请我们道观里去道士做场法事,道观里去了四个人,大师兄、樊师兄、蒋师兄和戴师兄(就是青城山上那个脚有点不方便人很善良的坤道),骑着两辆摩托车,到了下午差不多4点钟,大师兄和蒋师兄先回来了,告诉我们一个糟糕的消息,说是樊师兄带着戴师兄骑着摩托车在路上撞上了一辆农用车,戴师兄受伤了,过了一会,樊师兄载着戴师兄回来了,戴师兄表面上到看不到什么严重的上,就是脸色和嘴唇惨白,人很不舒服的样子,师傅让他们赶紧把戴师兄送到医院去。

  吃过晚饭后,他们还没回来,张崇愚跑到我的房间,说他很担心。他知道我喜欢研究六爻算卦,让我帮着算一算,于是焚香,拿出三个大钱给他,他摇出了一个卦象。

  我大致看了一下卦象,用爻被日冲月克不说,居然又动变回头克,大凶之卦,完全看不到一点生机,只是我对自己的卦术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虽然感觉卦象凶险,仍然告诉张师兄,如果能熬过今晚应该就没多大问题,自己也安慰自己,戴师兄当时看着并没什么大伤,应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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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在忐忑中等到9点多,一个师兄跑来我房间,说师傅让我和张师兄去一下,我们想着一定是戴师兄有消息了,于是急冲冲的赶到师傅那里,去到那里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阴沉着脸,师傅告诉我们,就在之前不久,戴师兄已经去世了。。。

  有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头上,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一个身边的人去世,下午看着还好好的一个人,无端端的就这么没了,让人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后来知道,戴师兄当时的脸色灰白预示着内脏出血,就因为内脏大出血Z后就这么走了,人生真是命运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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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善后事宜,人没了总要给人家家人一个交待,戴师兄从小就没了父母,跟着小姨长大,之后就出了家,那时候电话还不普及,所以只能亲自上门去通知,师傅让大师兄去乡里找了一辆的士,花三百块包了一天,然后让大师兄和我(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为什么要我一块儿去)跟着他一起去戴师兄小姨家报信,我们连夜出发,具体是什么地方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很有点远,等我们到那个城市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花了不多周折找到了戴师兄小姨家,那一家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给我的感觉是戴师兄这个人在他们心中基本已经是不存在了,唉,我也理解了戴师兄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跑去出家,Z后师傅给他们家里留了两千块钱表示慰问,他们也没人表示要派人和我们一起回去处理这件事,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之后的事就更简单了,戴师兄的遗体没有送回道观,不知道是火葬还是送回青城山土葬了,道观里连法事都没有做一场,生活一如往常,就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当时我并不理解,后来想想,一个道观连自己的道士的灾难都无法消解,又如何能替那些信众消灾解难呢?师傅也许是担心这事情传扬出去名声有损,所以就一切从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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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让人感到命运的不公,戴师兄那么一个残疾女孩,却总是乐呵呵的特别爱笑,为人心地善良,在青城山时照顾那个中风的老师太是那么贴心和周到,平时若有人吼她骂她也从不还口,只是对着你笑,上天为何如此对她,这世界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说实话,我不信。她从小失去父母,在小姨家估计过的也很不顺心,不然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出了家,去世后家里连人都不来一个,道观里也无动于衷,想想感觉非常悲哀,她在这个世间匆匆走了一个来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今能像我一样记得她的人还有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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