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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我在他面前坐下,他根本不看我一眼,只是盯着电脑,手指滑动鼠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盯着他。
“怎么了?”他冷冷地。
“你明知我和余辉的关系,为什么硬要我和他在会上碰面?”
他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这跟我要不要你来开会,有什么关联吗?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难道你觉得选择办公家俱与你的工作无关吗?”
我看着他的冷漠的表情,明白了,这就是他刻意安排的,他到底在企图什么,想在我面前表达什么。
“你另有目的,对吗?”我冷冷地问道。
他盯着电脑,沉默不语。
“是什么,我想要知道。”我又问。
“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挑明了吗?”他面无表情。
“什么?你指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
“你一直容忍着你老公的不衷,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既然你不愿意挑明,就让我来,因为我无法容忍你这样自欺欺人,压抑自己。今天是个机会,他俩都到了,所以我让你也来,窗户纸,迟早要捅破的。”他还是不看我。
我震惊极了,傻愣愣地盯着他。
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不出是怜惜还是埋怨我。
“你这个表情我能理解,如果是我,我也会表现得很震惊的。”他轻描淡泻般。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虚弱的声音。
“你别问我这个,我不会告诉你的,而且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在知情后,还能这般控制,我无法理解。”
他探过身来,认真地盯着我的眼晴。
“你如何晓得我已经知道了。”
他将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叹口气。
“我让人跟踪过你,一直到A酒店的门口,跟踪者看到了一切。”
我吃了一惊。
“你好可怕。”我一下站了起来。
正欲出门,他绕过班台一把抓住我。
“你别怪我,我也是因为关心你才那样的,我没有恶意,我想帮你,你太让我心痛了,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他的话深深刺痛了我。
泪水一下涌了出来,他一下抱住我,紧紧抱住我。
“对不起,我一点儿不后悔今天所做的,该爆发的,就让它爆发吧。”
我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郑彬的家。
在喝完一整瓶红酒后,我跟郑彬有了第一次。
怀着复杂难耐的心情,借着酒精的力量,通过郑彬的全然投入,我终于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痛楚与烦闷的情绪统统发泄了出来,尽管对于我的灵魂来说,这也是无济于事的,但在这一刻,我只求rou体上所获得的安慰,能稍稍减轻一下我的痛苦。
我决定这样做,因为我已经彻底将余辉的自私看透了,他不值得我压抑自己。
郑彬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得很体贴,很温柔,我感觉自己就要熔化在他的怀里一般。
也许,我是真的倾心了。
完事儿后,郑彬留我过夜,我没答应,坚持穿好衣服,开车回了家。
日期:2009-08-18 13:00:30
114
屋子里黑乎乎的,他也未归,我上楼洗完澡,裹着厚厚的睡衣,下楼到客厅,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我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又去厨房冲杯咖啡,回到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看着电视。
打算等着他回来。
电视是根本就看不进去的,只是怕这屋子太静,静得有些可怕了,我需要有些声响来填满我内心的空洞。
可为什么要喝咖啡呢?这么晚了,难道我真打算不再睡了吗?哦,也许吧,我想大概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已经决定了某些事情,郑彬说得对,该爆发的,就让它爆发吧。
中央台12点的晚间新闻还没播完,我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然后是拖鞋接触地板发出啪啪的声响,我漠视着前方。
“你还没睡呢?”余辉虚弱的声音。
我感觉不对,转头看他,发现他面色憔悴,心事重重。
“在等你呢?”
我很平静地说道,自己也感觉很奇怪,就在今晚,我终于也踏出了那一步,与别的男人上了床,我竟一点儿也不心虚,仿佛从未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也好,我们谈谈吧。”他垂头丧气般。
我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慢慢坐到侧面的沙发上,用手松了松领带,双手肘搁在膝盖上,身体向前倾。
头发有些乱了,仿佛经历过了激烈的争吵。
“要喝水嘛吗?”我轻声问他。
“不用了。”他摇摇头。
于是我轻轻靠在沙发上,等着他向我开口。
“你说对了,你很敏感。”话到一半,他又停下了。
“你指什么?”我问。
“你曾经对我的怀疑。”
“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我盯着他。
他攒着劲点点头。
“是谁?”我冷冷地。
“就是赵敏,你也猜对了。”他不看我。
酝酿了这么久,压抑了这么些日子,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它不象我曾想象般那样激烈,我没有愤怒与哀伤,反倒有一种压抑太久后的释放,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冷漠地看着他。
“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他抬头望着我,眼神有些不解,我明白,他完全没料到我的态度会是这样。
他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勉强说完了大致的情节。
“还有吗?”我问。
他茫然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没有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我想跟她断了。”
“那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可以装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不要来伤害我。”我一句比一句的音量高,直到Z后那句,我竟有了哭腔。
他看我的眼神象是落下了一颗心,我总算有了一点儿正常的表现。
“说啊,为什么以前我问你,你矢口否认,现在却要来主动交待了。”我开始有些激动了,语调也变了。
“她今天已经威胁我了,说要来找你,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想,我必须得……。”他停下了,有些痛苦的表情。
“抢在她的前头来自首,对吗?你觉得你只能这样,否则你会很难堪,是吗?”我逼问着他。
他低头沉默了。
日期:2009-08-18 14:36:11
115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感觉好痛快。
他还是沉默,将头深埋在双手里。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我站了起来。
他伸手拉住我。
“老婆。”
“别叫我。”我甩开他的手。
我深深闭上双眼,叹着一口气。
“知道吗,你这么做,不但毁了我们的婚姻,也毁了我。”
不知为什么,这时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的,竟是和郑彬在床上的那些缠绵,我明白,我完了。
他也站了起来。
“我早就打算跟她结束的,你要相信我。”
“不。”我痛苦地摇着头:“你从来就没这样想过,不然,今天你就不会去明康的。”我大声叫道。
“怪我,怪我,我被迷了心窍,总想着会侥幸逃过我们三人的对面。”
“被那一百万迷了心窍是吗?”
“被追索利益的诱惑。”他痛恨地。
“哼,侥幸?你一直都抱着这样的心态吗?”
“我没想到,郑彬会立刻召开会议,还把赵敏叫来,更没想到他还会把你也叫来,当然,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当众说出我们的关系,我以为,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冒然在那样的场合下说这个的。”他感叹道。
他说得对,这一切的失控,都缘于他不了解,其他我和郑彬都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之所以会违背自己的个性当众说出我们的关系,那是因为我不想再压抑下去了,我受不了那女人在我面前维护他。
余辉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今天这一切,仿佛都是郑彬刻意安排的,是他打碎了余辉的侥幸,而我呢,是否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
他终于还是将我弄上了床,而刚刚与他结束温存,竟又面对余辉残酷的自首,我该怎么办,有种痛不欲生的痛楚,袭我而来。
我掩面而泣,痛苦地抽泣。
余辉想来抱住我,被我狠狠地推开了。
我绻缩在被窝里,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我静静听着他从隔壁客房里出来的声音,他试图扭开主卧的房门,但很快又停止了,我感觉他下了楼,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我听到窗外车子驶向小区道路的声音,他照旧上班去了。
我打电话去办公室请了假,再打电话给家政员秦姐,叫她今天不用来了。
然后我又继续躺在床上,怅然地看着窗外的枯枝。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突然有种被人世渐渐抛离的感觉,这时,我想起了妈妈,如果她还在,该多好,我好想抱着妈妈痛苦一场,将所有的委屈都一吐为快。
我慢慢坐起来,从床头柜里取出那本旧日记,翻到空白处,提起了笔。
日期:2009-08-18 14:56:48
116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郑彬的,我没有接,继续写自己的。
再过了半小时,小青的电话又来了,我接了。
她告诉我,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刚刚发出了Z后一封喜贴,还说已经通知了远在深圳的我爸和我哥,他们答应到时准时来参加。
“小青,你的电子邮箱是多少?”我问她。
“干嘛问这个?”
“先问着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给你发邮件啊。”
“打电话,发短信就行了,除非你要发什么资料给我。”
“嗯,对啊,也有可能的,你告诉我吧。”
她将邮箱地址告诉了我。
我不停地写,当感觉手酸背痛,不得不停下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看着那些缭草的笔墨,我的眼泪又下来了,那都是我心酸的记忆。
郑彬又来了两次电话,Z后还是接了。
“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他问。
“开的振动,刚刚才看见。”
“你没来办公室?”他又问。
“嗯,我跟行政部请假了。”
“你的假应该跟我请,你是直接向我汇报工作的。”
我叹口气,气若游丝般说道:“好吧,老板,我向你请假。”
“你怎么了?生病了?”
“差不多吧,你就当是吧。”
“严重吗?”
“你放心,不会耽搁工作的,请假时,我已经将一些工作按排给杨治去做了,小伙子不错,我很信任也很放心他。”
“我问你的病严重吗?”他沉住气又问了一句。
我深深吸口气,屏住呼吸,强忍住莫名的悲伤。
“不。”和着吐出来的气,我道出这个字,然后挂断电话。
此时,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天黑之时,我给深圳哥哥家打了电话,是爸爸接的,我问他过得好不好,他说很好,哥哥嫂子都对他非常体贴关怀,小侄子也乖,很亲近他,现在每天都是他在负责接送孩子,家里有保姆做家务,他也不用操心,每天还去锻炼身体,生活很有规律,高血压也控制得很好。我说,爸,知道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妈妈的在天之灵也安心了。他说傻孩子,生活总是越过越好的,总不能越过越坏吧。我忍着泪说,对啊,爸说得对。爸问我过年是否去深圳,我说不去了,爸说那我们就回来,反正也要参加小青的婚礼。
我这才感觉,离过年不远了,离小青的婚礼也越近了,已不到十天。
心里竟越发凄凉起来。
117
我一直在等着余辉回来。
反正我已是睡不着的,已经连续好几夜都是处于彻夜未眠的状态了,我想我是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一整天,我只零散地胡吃了一些东西,根本没胃口,只是怕自己这样体力不支,还没处理好事情,就一命呜呼了。
已经快十点了,余辉还是没有回来,他也太张狂了。
我拿起电话打他手机,一遍又一遍,一直正在通话中,我有预感,是那女人还在纠缠他。
由于剧烈的疲惫感,令我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我又做了个悬崖上的梦,感觉有人在推我,我努力眼开眼晴,余辉颓废的样子进入视野。
我勉强坐起来。
“我打了好几次你的手机。”我无力地说道。
“对不起。”他垂着头。
“她又在纠缠你了?”我将棉睡衣裹紧自己的身体。
他不语。
“她不想放手?”我屏住气。
他点头。
“你呢?”
他抬眼,看着我,象个可怜的乞丐。
“我早就想跟她断了。”
“闭嘴,别不要脸了。”我有气无力地:“如果早想断了,你会等到昨天才来向我坦白吗?如果她不威胁你,你会来向我坦白吗?”
他又不语。
我太恨他了,为了解决目前的穹境,他竟会这样说,违背自己的灵魂。
“她想要怎样?逼你离婚吗?”我又问。
“她说她不会放手的,她还想来找你谈。”
“如果她胆敢来,我会用世上Z恶毒的语言去诅咒她,一生一世。”我恶狠狠地,一字一顿说道。
余辉愣愣地看着我。
“我跟她说了,叫她不要来找你,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你是在保护我吗?”
“我不想更多地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我了,你已经将我的心一点一点在行剐刑。”
他深深叹口气。
“你希望我怎么做,才能弥补你。”
我摇摇头:“永远不能了。”
他绝望的样子。
“我们离婚吧?”我说道。
他难过地看着我:“不,我不会离婚的。”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跟那贱人在一起吗?”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他不耐烦地。
“那你是在玩弄人家了?”
“我也没这样想。”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上床?”
“我说不清,也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他很不耐烦地摇头,用双手撑住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能想象,赵敏给他的压力更大,虽然他的崩溃程度不如我来得激烈,但也不是没有。
“我无法跟你一起生活了。”我说。
“你要怎样?”他抬头茫然地看着我。
“如果你现在没想通,不想离婚,那我们分居吧。”
“怎么分?”
“你出去。”我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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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余辉的分手协议未能达成,但我知道,我心已死。
余辉未搬出去,这一点让我觉得,他确实没有想要去和那女人在一起的欲望,但是我也明白,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多离不开我,其实在摊牌后的这几天里,他都未对我说过一句,他还爱着我的话,也许在他的心里,也如我一般吧,爱已死。
他之所以不离开这里,也不愿再与那女人继续,其实都是缘于他的自私,他不想失去目前已经建立好的平衡,他不愿为了一个也许从未付出爱的刺激而交付过大的代价,这代价里包括他的财富、他的声誉、他的心智。
在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并无他人。
在他进出的这些日子,我总是冷冷地看着他,或是根本不看他,仿佛突然间我顿悟了,一切了然于心,也超然于世了。
秦姐还是每天都来,但我告诉她,不用做饭了,只需要把房子打扫干净就行了。
因为我不想在家里进食,特别不想与他共同进食,但是还是要保持这房子的干净,至少,还是要让环境给予我心理的平静吧。
两天后,我去明康,准备跟郑彬正式提出辞职。
刚进公司大门,菲菲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桐姐,你病了吗?脸色好差。”
我微微笑笑:“没事儿,已经好了,郑总在吗?”
“嗯,他今天很早就来了。”她点点头。
我朝里面走去。
在过道里我遇到了小丁,她礼节性地跟我打招呼,我停下脚步,打算跟她说几句话,自从接了装修那工作,小丁对我几乎是近而远之的,除了交接帐外,她几乎不主动来跟我说话。
我要知道原因。
小丁正要离开,我开口了:“小丁,我们聊两句,行吗?”
“我还有事呢,桐姐。”她淡淡的口吻。
“我马上要离开公司了,以后难得有机会再碰上的,你说呢?”
“离开公司?”她吃惊地看着我。
“对,我今天就是来跟郑总辞职的。”
“为什么?”
“原因就不说了。”
“因为你老公吗?”
这回轮我吃惊地看着她了。
“怎么这么讲?“
“公司在传,说郑总要签下你老公公司的办公家俱,你好象要求避嫌。”
我不得不佩服公司制下的小社会力量,就三天时间,根本不明朗的事情,已经被这些人士传得有模有样了。
“那件事,跟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不想说这个。我叫住你,是因为我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
“什么疑问?”
“小丁,以前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我发现,自从我来明康上班了,你反而对我冷淡了,这是为什么啊?”我看着她。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咬咬嘴唇,我平静地等待她,Z终她还是开口了。
“因为郑总。”
“我不明白。”
“公司还在传一件事。”她看我一眼。
我明白她即将要讲出来的话。
119
“说你跟郑总的关系不一般,桐姐,你是结了婚的人,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她没看我。
小丁的直率与正直是我欣赏的,这也是郑彬一直重用她的原因,所以在她无任何公司背景的情况下,仍然让她在财务部里担当重任,而毫不顾及其他两位跟大股东有亲戚关系的人员的感受。。
我突然叹口气,说道:“一切都会结束的。”
然后朝郑彬的办公室走去,我能感觉身后小丁迷茫的眼神粘在了我的背上。
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进。
郑彬不在,也许到哪个部门去了吧,我打算坐下来等他。
我静静坐在班台边,靠正座面前的班台上,零散堆放着一些文件资料,旁边放着一支铅笔和一支签字笔,看样子,他刚刚还在这里批阅文件,我对着那支铅笔发了会儿愣。
一个老板,也会有用到铅笔的时候,可见他是多么严谨细心之人。他的每一项决策与行动,一定都有他的目的与缘由的,而我,属于我的那部分是什么,是爱吗?我不禁抽动了一下嘴角,何来的爱?
我又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比起正在装修的那套,这里显得寒酸了不少,想象着他将来在那间气派的办公室里,该是何等的霸气,那些属于他的商人狼性该如何得以展现。
我转头,窗外一览无余的城市风景,在灰暗的天幕下显得尤为冷漠,仿佛一声长啸划过天际,也不会引来一丝一毫的骚动。
郑彬进来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你来了。”
他转到班台后坐下,惊喜般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
我起身走过去将门关好,然后再回到他面前坐下。
他眼里透露着微微的吃惊,但很快回复了平静,开始说一些关切的话,我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告诉他我的来意。
他十分不解地望着我。
“为什么?”
“我想,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及家庭状况,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感谢你如此抬举我,给了我很好的职位,只怪我没那个能力。”
“身体状况和家庭状况是指什么?”他盯着我。
“我跟余辉提出分手了。”我迎着他的目光。
“这么快?”他奇怪地。
“那天从你家回去后,他就全面向我摊牌了。”
“他想要怎样?”
“我不管他想要怎样,我只管我自己想要怎样。”
“你想离婚?”
“是的,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怎样。”我一直盯着他。
他沉吟着。
“你会有压力吗?”我突然兴起问出这句。
“你觉得我会有吗?”
“会吧。”
“哼。”他摇着头:“不,根本不存在这个。”
“我不同意你辞职,离婚跟辞职是两码事,不应该成其为理由。”他果断地说道。
“好吧,那就说另一个理由吧。”
“说吧。”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为了那天的事?”他淡淡地问道。
“是。”我点点头。
“你就不能放开一些吗?”
他凑近我,伸手来握了握我放在班台上的手,似乎在给我一种鼓励。
“我怕自己成为跟赵敏一样的女人。”我情不自禁说出口。
“你什么意思?我又没结婚?”他吃惊地看着我。
“被别人当作寻求刺激的对象,到头来,深深伤害自己。”
他盯着我,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日期:2009-08-19 15:05:52
120
Z后,他对辞职的事情不置可否,并推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放我的假,让我回去休息。
“你目前的工作我会让其他人暂时接替一下,你可以先回去,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完了,我再给你另外安排其他工作,以你目前的状况,如果在家待太久,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你需要有其他的事情分散你的精力。”他认真地看着我。
他的脸上看不到有任何可以称为表情的东西,我不能称它为冷酷,但是,它也让我心寒。
当然,我也感觉自己很可笑,我离婚予否,跟他确实没有一点儿关系,他与我,目前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可以拿出来讲和考虑的外,难道还能有其他什么吗?
我还是将工作跟杨治做了交接,用了不到半小时,整个过程,他都很沉默。
“桐姐,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我。
我叹口气:“没办法,家里出了点儿事,我不得不回去将事情处理好。”
“那你还回来吗?”他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不会了。”
“好可惜,跟你一起工作很愉快的,不知郑总又要派谁来了。”他担忧地说道。
我勉强笑了笑:“小杨,只要以诚待人,我相信无论跟谁一起工作,都会有好的结果。”
我实在无话可鼓励他了。
出了公司大门,我感觉心里又被掏空了一大截。
回头看到明康两个大字,以及下面菲菲那甜美的笑容,我感慨着,一个月前,自己决定踏入这扇大门时,是否是正确的,而这,是否是我加速毁灭自我的一个败局。
我开车闲游在大街上,这才发现,道路两边已经布置了很多喜庆的装饰,过年的气氛酝酿已浓了,但是,我的心里却无限的凄凉。
打开交广台,里面也是充斥着过年的煸情节目,听了五分钟,我关掉了。
我头脑一片空白,不停地穿越过一座座大桥,渝奥大桥,蔡元坝大桥,长江大桥,黄花园大桥,嘉华大桥,鹅公岩大桥。
直到将油箱里的油耗尽,这时,天已经擦黑了。
当我站在桥头加油站时,望着天边那些被黑幕包裹着的云层,因为太过出神的缘故,我感觉它们离我竟是那么的近,象是要急急来将我覆盖一般,又或是,我渴望着奔向它们而去,不顾一切,放弃所有。
离开加油站不到一公里,郑彬的电话就来了。
“你在哪儿?”他问。
“外面。”
“一起吃晚饭吧。”
“没胃口。”
“那就只见面。”
“今天我们已经见过了。”
“我现在想见你。”
“有事吗?”
他停顿了片刻,象是在思索该如何回答。
“只是想见你,仅此而已。”
我沉吟着。
“能来吗?”他又问。
“我要去A酒店。”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没有回应,我想,他大概是被我震住了。
121
我没有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余辉,也许,从一开始的报复打算都是一个假象,我根本无所作为,我只是在一步步将自己逼向绝境。
而那个绝境正在一点点腐蚀我,我的身体早已残缺了,自己也似乎对它不那么在乎了,如果能让它在麻木中获得些许慰籍,我不会犹豫。
第二次进入到A酒店的房间里,我站在中间愣了好一会儿,郑彬从身后抱住我,一层层拨光我,我有点迷恋这种感觉,不色情不浪漫,很纯粹。
曾以为,如果跟另一个男人做爱时,也许我会想象着余辉与那女人的感受,但事实上我没有,一点儿都没有,我只想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一切。
郑彬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背脊,复杂的看着我。
“为什么要选这儿?”他问我。
我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的下巴,刚才与郑彬做爱时的场景还在我的脑海里翻涌,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偷情的滋味有多刺激多爽,当然,这与我此刻的心情是有很大关系的。
“你是不是在想着他们的事情?”他的表情有些严肃了。
“为什么这么问?”我看着他的眼晴。
“你心不在焉。”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吗?”我自言自语般。
“我看人总是入木三分,何况现在这样,我们如此近。”
“我只是被离婚的事,搞得有些紧张吧。”
“紧张什么?”他很是若无其事。
“不该紧张吗?”我奇怪地看着他:“别忘了,我正在闹离婚,和你做这样的事情,我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啊。”
他象是被触碰到了痛处般,手指突然停下了,慢慢将手收了回去,将身体放平。
“你觉得他会同意离婚吗?”他淡淡地问道。
我侧脸看着他,冷俊的侧面,没有一点儿温暖的感觉。
“你好象很希望我跟他离婚,对吗?”我反问他。
“其实在我的立场,我不该发表任何意见的。”他面无表情。
是的,他终归与赵敏是不同,不管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还是他内心的真实情感,都与赵敏是不同的。
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他离我是很遥远的,不真实的,即使他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也只是个传奇而已,没有可驻立的根本。
他不是一个会为某个人,特别是女人,而停留的人。
我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郑彬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话。
“方桐,我有认真过。”
我看着他,他转过身去,开始慢慢穿衣服。
122
我在地下停车场里搜寻到那辆宝蓝色的车,站在它旁边,一时我竟有种陌生感。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幢房子,都仿佛是我前世的故事,与此刻的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坐在车上,抚摸着方向盘,一遍又一遍,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玩转它了,它仿佛代表着某种意念,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而在它面前显得这般无助可怜。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
这时,我想起了老范,他说不定正在这楼上,还未下班。
我打通他的电话。
“方桐,呵呵,难得你给我打电话哦。”老范亲切的声音。
“你在哪里,方便见个面吗?”我问他。
“对不起啊,我回北京了,本来应该晚两天,因为父母这里有事,我就提前走了,真不巧。”他无限惋惜的语气。
我感觉好失望,不知为什么,很想跟他聊聊我的现状。
“是啊,太不巧了。”我感叹道。
“是不是有事?”他敏感地问道。
“没事,等你回来再说吧。”我故作轻松。
“多保重,过年快乐。”我又能感觉他的笑容了。
“新年快乐!”我努力说出这几个字。
余辉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电视发愣,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出现。
我将包扔到沙发上,他才回头来看着我,那种眼神表明他仿佛已经老了十岁了,一时,我觉得他好可怜。
“你回来了。”
“嗯。”
“吃饭了吗?”
“没有。”
他站了起来,给我腾出空位般,闪到一边。
“想吃面吗?我去给你做。”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躲闪我的目光,直接向厨房走去。
“你等会儿啊,很快的。”他边走边说。
我慢慢在沙发上落坐,我明白,又有事儿了。
鸡蛋挂面,热气腾腾的,我已经饥肠辘辘了,它显得尤为透人。
“你有多少年没为我做过一顿吃的了?”我盯着碗,轻声问道。
“很多年了吧,我们好象总是出去吃的。”他说的实话。
我很饿了,但我还是慢慢吃着,因为他正目不转晴地盯着我。
“爸妈打电话来了,说春节还是在成都姐姐那儿过,叫我们也一起去。”他说道。
“我不去了。”我慢慢说道。
“嗯。”他点点头:“我明白,我也不去了。”
我看他一眼。
“你为什么不去, 你是那个家庭里的一员,应该去的,而我即将不是了,所以我没必要去了,何苦再增加烦恼。”我平静地说道。
“别这么说,我可没同意离婚。”他不满地说道。
日期:2009-08-20 15:46:27
123
我泡杯咖啡进了书房,给哥哥家打了电话。
这次是哥接的,问候几句后,我问他们什么时候回重庆,他却告诉我,来不了了,因为嫂子的父亲住院了,我问爸呢,他说他和嫂子要轮流去医院,爸就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侄儿了。
好失望,我唯一的亲人们,在这个时候,也不能陪在我身边了。
“小桐,你没事吧?”哥问。
“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我感觉你情绪好象不对,是不是和余辉闹矛盾了?”
小时候,哥很疼我的,但自从他在深圳成家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如从前了。
“没有,放心吧,哥。”我不想给他们增加烦恼,事实上,他们对于我,也是无可相助的。
“那就好,如果他欺服,一定要哥讲的。”
“嗯。”小时候的感觉又来了,我的眼圈红了。
“不过夫妻间没个矛盾也是不可能的,他在外打拼事业,也不容易,你要多理解宽容他,哥也是这样,所以知道男人在外不易的,余辉不错了,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生活条件,你也应该珍惜的。”
哥的语重心肠,竟刺痛了我。
我坐在书房冰冷的窗台上发愣,手中的咖啡已经冰冷了,我心也如是。
我过了一生来,Z凄凉的除夕夜。
姨妈打来电话叫我去她家,我婉言谢绝了,小青后来又打来电话催我,我还是没有去。
余辉的几个老乡安排了团聚会,他叫我跟他一块儿去,我没理他,他自己走了。
我一直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电视。
思绪万千,想得Z多的,还是妈妈在时,我们都是怎么一起过年的,曾经有三年,余辉也在,那时妈妈多开心啊,她非常喜欢余辉,而余辉也总爱在团年饭上向妈妈表示对我的衷心,这时候,妈妈就会说一句“一生一世其实还真难,象我跟你爸这样的,也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过来的,你们现在的观念,可跟我们那时不一样了,还是彼此珍惜Z重要,童子夫妻是Z好的了,千个好万个好,都不如头一个好。”
妈妈这话,现在想来,好重,好重。
思绪游历到了郑彬那里,想着他这时应该在海边独享清闲吧,三天前,他曾给我电话,叫我跟他一块儿去三亚,我问他怎么不在家里跟家人一起过年,他说Z不喜欢过年了,每天都是吃喝,没意思,家里的人也都各有安排了,他把该尽到的心意尽到就行了,他只想趁休假,让自己彻底放松。
我拒绝了他。
近几日,好象余辉跟那女人的战斗也消停了一些,有一次我问他,怎么那女人没找你了吗,他说她已经回老家去了。
日期:2009-08-22 10:26:08
124
初一的早晨,我裹着厚厚的棉衣,一个人静静在湖边漫步,寒风吹到脸颊上,令我本已紧绷的脸,更不能再做任何表情了。
我站在有缺口的地方,愣了好一会儿,在对岸,去年的春天,曾有个女人就从那里落入了湖中,再也没起来,直到十小时后被JC从里面拖出了水面。
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在书房里渡过了大半天,与日记为伴。
小青的婚礼,很隆重,当我慢慢走近酒店大门时,看到小青穿着洁白的婚纱,楚楚动人站在大门里面,象个圣洁的天使为前来的每个人倾身散播福音,程骏也从未有过的那么帅,他们很相配。
这一刻,我多想聚集全身的力量,对着苍天祈福,祈求天上众神都来为这对新人祝福,让他们永享安宁与幸福,美丽的小青,永不会遭于我的境遇。
小青看到我时,睁大了眼晴。
“表姐,你怎么这么憔悴?”
“没什么,只是这两天有点失眠而已。”
“我姐夫呢,你们怎么没一块儿来?”她奇怪地问道。
“来了,我看到的,刚刚才进去。”程骏在一旁插话道。
小青正想再问我什么,被前来的客人叫去了,只好作罢。
在进正厅的过道两边,布满了小青与程骏的婚纱照,我一副一副看过,感觉好美好浪漫,心中越过酸酸的味道。
进去后,有好些亲戚都跟我打招呼,我笑着跟他们寒暄,姨妈为我指指另一桌,余辉正坐在那里,跟一位亲戚聊着,她叫我过去挨着他坐,我没好多说,直径走了过去。
余辉看了我一眼,没有停下聊天。
我静静坐在他旁边,只和身旁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我感觉有个身影在我面前晃过,我的目光立刻跟随而去,我看到了郑彬,他正和一男一女在边走边说话。
他突然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我,我怔住了。
他竟向我走了过来,我一直看着他,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在他离我一米之距时,我站了起来。
“你还好吧?”他已到了我面前。
“你看到了。”我平静地看着他。
他认真地打量着我,我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心疼,那是一种幻觉吗?
“是郑总。”余辉也站了起来,他向郑彬伸出了手:“你好。”
郑彬看看他,礼节性地跟他握了握手。
余辉干脆走到他面前,开始与他攀谈起来,主要还是围绕新办公室的订单问题,郑彬边跟他说着,边不时看我一眼,我静静坐下来,心如死灰。
仪式开始时,郑彬找个借口离开了,余辉才又坐了下来。
余辉试图跟我说什么,我一直不看他,只望着观礼台,一言不发,他刚刚因为大订单而被吊起的兴奋劲,被我冷冷的态度给浇得不行。
日期:2009-08-22 10:31:57
125
小青在台上竟然哭了,我想,大概是感动的原故吧。
我一直不明白,小青到底是对这场婚礼充满了渴望,还是对婚姻本身。
我忽然觉得,无论是对什么,女人都应该保持足够的清醒。
郑彬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是程骏的好友桌,我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那女人的踪影,心里暗暗奇怪,再看看一旁,余辉那轻松的观礼表情,能断定,那女人今天是不会来的。
郑彬给我发了两条短信。
虽然貌合神离,但你们毕竟还是坐在了一起。
你很憔悴,如果真痛苦,应该早些放手。
看完后,我立刻删掉了。
小青与程骏轮到我们这桌敬酒时,我对小青认真的说道:“希望你们永远都能相爱如初。”
“表姐,那好难的哩。”她嘻笑着。
“会的,我们会努力的。”程骏接过话去。
我笑了笑:“不要随便承诺,否则会受伤的。”
“人家刚结婚,不要讲这样的话。”余辉冒了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来,我祝愿你们白头揩老,恩爱一生。”余辉举起酒杯。
因为太过压抑,午宴后,我就跟小青告辞离开了酒店。
“不跟姐夫一块儿走吗?”
“不了,他还想在这儿打牌呢。”
“我感觉你们不对。”小青狐疑的表情。
“我们可能会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时,我就后悔不已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从小青惊讶的表情中,就能体现出我冲动行为的后果。
“为什么?他又干那种事了?”小青追问到。
因为我们正站在过道上,来往的人很多,小青的高音调一时竟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我立刻示意她轻声一些。
“以后再说这事儿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们不谈这个。”
我做出急急要离开的样子。
“不行。”她一把拽住我:“你要不说,我心里一直都会装着这事儿的。”
我停下,认真的看着小青,伸手为她理了理头发,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坠,将她脖颈上的项链轻轻移正,衣领翻好。
在我做这些的时候,小青一直目不转晴地盯着我,一股由衷的伤感情绪,如沉雾般由脚下慢慢升起来,直到笼罩我的全身。
“你不用担心我,凡事都有因有果,该还的,迟早要还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轻声说道。
“我不希望看到你离婚,我才刚结婚,给我点信心好不好。”小青象哀求般。
我点点头:“我明白。”
这时电梯到了,我快速转身进了电梯,只见有人将小青一把拉开了。
126
可刚刚离开酒店不到一分钟,我才发现手机拿掉了,应该还在餐桌上,我又不得不返回。
在穿过走道时,经过了一间小型休息室,门大开着,我扫眼看到了郑彬在里面,似乎在跟老同学说笑着,见我路过,他愣了一下,没等他的进一步反应,我已从门框闪过。
服务员正在收拾餐桌,我上前看了一眼桌面,没有我的手机,我向旁边一位服务员询问,她说已经交给新郎了,我又不得不去找寻程骏的踪迹。
在我转身的瞬间,竟看到了郑彬。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我想避开他,往旁边走去,他竟一路跟着我。
我在一个拐角处的窗户边上停住了,回头看着略有醉意的郑彬。
“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都认得我吗,不要跟着我。”我皱着眉。
“你在躲避我吗?”他问。
“是的。”我低下头。
“为什么?”他靠近我。
“这个场合,你觉得我们适合单独相处吗?”我盯着他。
“你在怕他,怕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吐出的酒气,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对,我很害怕。”
我想离开,被他拉住了,他凑过来时的表情,令我真有些害怕,我转过头去,对于他这样的举动,我寻遍所有可能的理由,Z后不得不落脚于酒精的力量。
“你喝多了,快放开我吧。”我低声说道。
“你说,如果他看到这样的一幕,会不会加快你们的离婚进程。”
我吃惊地转头看向他。
“你说什么?你疯了吗?”我狠狠地脱口而出。
“你就不能对跟你有过关系的男人,温柔一些吗?”他的眼神从未这么可怕过。
我想挣脱他的手时,却意外地发现,拐角的另一边,程骏正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我们。
这一刻,如同将我脱得一丝不挂般的尴尬
程骏慢慢走了过来,表情已变得相当地严肃了。
“我听服务员说你回来找手机了,给。”
他将手机递给我,我和郑彬同时望着他,这时,郑彬才松开了手。
我伸手接过手机,觉得好沉好沉,程骏没看我,而是瞪了郑彬一眼,转身匆匆离开了。
我傻傻地愣在那里,崩溃,这是此刻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
“他为什么那样看我。”郑彬木讷的眼神,望向程骏离开的方向。
“你高兴了吧。”
我不想看他,而是快速离开了。
日期:2009-08-22 11:56:55
127
芷璇与可琴在初五的早上,到家里来,将我捱着上了车。
“你们带我去哪儿?”我不解地问道。
“什么都别说了,看你这一脸的晦气,准是要遇上倒霉事儿了,你必须去除除晦气。”可琴指着我的脸说。
“你们又发什么精神了?”我不满地说道。
“去老君洞,说了好几次了,一直都没架个势,今天我看过黄历了,是个烧香拜佛的好日子,大家一起去求个吉利吧。”芷璇边开车边说道。
“干嘛不早说呢,这样匆匆把我拉出来。”我说。
“早说,有用吗,你说,这些日子我们跟你打过多少次电话了,约你不下十次了,你总说没空或是累得很,就是不肯出来跟我们见个面。”可琴愤愤然。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芷璇从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
我不语,看向车窗外。
老君洞上的风景,真如别人所描绘般幽静,非常符合我此刻的需要。
当我站在主楼顶上时,看着沿山而下成片的树林,透过树林的外延能看到长江横跨于眼前,对岸便是繁华的渝中半岛。我将目光收至山下的一座庙宇,一阵微风吹来,我味到了春天即将来临的气息,因为空气中,已经夹杂着有些蠢蠢欲动的韵味了。
庙宇是神圣的,我看它出了神,恍惚间,我感到内脏已经被一掏而空,我彻底地放松了,也变得无限轻盈起来,感觉自己仿佛就要飞起来了,奔向那坐庙宇缓缓而去。
可琴在我背上的一击,弄醒了我。
我学着芷璇的样子,点完蜡,再点燃香,手捧香,在神像面前,闭上眼。
蓦然间,我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努力想要找个想向神灵祈求的事顶,没有,一句也没有,我有些紧张起来,接着就是一些混乱的场景在脑海里做着激战,无论我如何努力,哪怕就一个场景,我也未能抓住。
Z后,我默默念了一句,神灵啊,请饶恕我吧,给我救赎。
可琴硬要去抽签,说是这里解签很准的,我不得不陪着一块儿去。
我让她们先,自己一人在那屋里转悠。
觉得实在闷得很,正想出门去,被那里的一位道士叫住了。
“进来了,就抽一支签吧。”他说道。
“我等会儿再来。”我说。
“既来之则安之,何苦等回头路呢。”他微笑着看着我。
他的话里仿佛有种魔力,我情不自禁抽回已迈出的那只脚。
我拿着第一支掉出来的竹签,来到那位解签的老道士面前坐下。
芷璇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真的很准。”
我将签递给道士,他拿过去看了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如古代剧的情节,他伸手摸了摸不长不短的胡须。
“想问什么?”他问。
“家庭,感情。”可琴在一旁答道。
我回头看她一眼。
“女人除了问这个,还问什么,你又不自己做生意,难道还问财源吗?我和芷璇都问了这个的。”可琴看着我。
“要问这个吗?”道士看着我。
我只好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
“这是下下签。”
日期:2009-8-24 13:17:00
128
可琴轻呼的声音,令我本就不安的情绪,更加烦乱了。
道士口中说的那些话,在我看来,有些诗情画意,古句绵绵不绝,那是他根据那签翻着一本书念出来的。
他的解读委婉中透着残忍,劝解中透着苍凉,我默默地看着他。
我只记住了他的Z后一句。
“从签上看,Z后只有两个字,必断,一切的根源,Z终还是在于你自己的内心,如何去了解,就看你心中的力量了。”
我盯着道士的脸,发现他竟象是仙人般在为我指路,我再回头看了看芷璇与可琴,她们有了忧虑的表情,我慢慢站了起来,蓦然间,我有了超脱的痛快。
“谢谢。”
我从包里抽出一叠钞票放到道士面前,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芷璇与可琴匆匆跟了出来。
“哎,这签不准的,道士也说得不一定就准。”可琴边走边急着说。
我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没有必要为了迷信这类事烦恼,你跟余辉好好的,怎么会有那种事。”芷璇也忙着劝说。
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俩。
我看到她们惊诧的样子,我想,一定是我此刻的表情有些吓人了。
“事实也许正如那道士所说的。”我轻声说道。
“怎么可能。”芷璇孤疑的样子。
我冷笑着摇摇头:“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有你意想不到的。”
“你是说,余辉他……。”可琴的样子,感觉她的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我冷笑一下,回头,继续走。
“这些个死男人,怎么一个个的,都爱去外面找女人。”可琴愤愤然。
“方桐,不能饶了他,更不能便宜那个女人,一定要去好好收拾她,要不要让我们去帮你出气。”可琴补充道。
我边走边摇头。
“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们呢?”芷璇不解地问道。
我还是摇头,不说话。
芷璇一把拉住我,我们三人都停下了。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芷璇问我。
我盯着前方的松林,不语。
“我要去骂那个余辉,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可琴说道。
“不,不要去,我之所以一直没跟你们说这事,就是怕你们会这样做。”我立刻阻止可琴。
“对,方桐是对的,现在去骂还是去打架,都是无济于事的。”芷璇对可琴说道。
她又回头来看着我:“现在的关键是,他和那女人到什么程度了,你自己又是怎么打算的。”
“我能怎么办?”我自言自语道。
“不要轻易提出离婚。”芷璇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我看着她。
“你忘了有一次小莹在我家说的那些话了。”芷璇牢牢地锁定我的目光。
“什么话?”可琴立刻问道。
“抱着个金矿送人吗,岂不是便宜了外面的女人。你守着他,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已青春不在了,难道能容忍将这个男人和他未来能创造的一切供手送人吗?”芷璇的语气有些严厉了。
连可琴也奇怪地看着芷璇。
“是不能,而且绝不能,一想到,那些女人不但来睡我们的老公,当我娃的后妈,还要来享受他创造的一切,我就受不了,真想杀人。”可琴的口气也不对了。
“你们怎么了?”我不解地看着她们。
“方桐,我坦白跟你说吧,就在两年前,老周也干了跟余辉同样的混事。”芷璇说道。
我惊讶地看着她。
“天哪,你比方桐还能瞒呢。”可琴不满的。
“因为很快就解决了,而且我也不想再提了,想一次伤一次,如果不是方桐今日说起,我真想一辈子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芷璇叹口气。
我们就近在一处石凳坐下,芷璇开始了她的伤心往事。
芷璇是在接到亲戚的告密,在老周的另一处住宅,将他们捉奸在床的,老周回家后,当晚就给芷璇跪下了,也是因为这一点,芷璇Z后还是原谅了他,很快,老周给了那女人一笔钱,算是跟她断了。之后,老周也变了不少,可能心中有愧,又感恩芷璇原谅了他,他才又回归了这个家。
“你真原谅他了?”可琴问芷璇。
她摇摇头:“那是在他看来,可在我心里,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
“那女人呢,就这么放过了,你没去找她算帐。”可琴又问。
“找她闹又有什么用,想想她也可悲,就被老周这么用钱给打发了。”
“真贱。”可琴狠狠地。
我一言不发,陷入深思之中。
129
在可琴的提议下,晚上,我们去了KTV。
我喝了很多酒,可琴说了很多胡话,芷璇唱了很多歌。
Z后,是老周来将我们一一送回家的。
如何进的家门,上的床,余辉都说了些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
早上醒来时,头痛得不得了。
我用精油泡了个澡,全身轻松了不少,出卧室门后,我看到客房是空的,下楼逛了一圈,还是不见余辉的踪影,他大概是出去了。
我到厨房去倒水喝,这时,门铃响了。
开门的瞬间,我就感到有股寒气袭面而来。
竟然是我Z不愿看到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也憔悴了不少。
“我们谈谈吧。”她的语气有些软弱。
我盯着她,冷冷看了半分钟,我没有感到曾想象过的硝烟味道。
“别在我家里,去外面。”我冷冷地说道。
“好,我等你。”
我啪地一声关了门,对着门,我愣了那么几秒钟,我曾经常常在早上站在这里,送余辉上班,那时,我的心境平静得如湖面的水,就在几个月前,我也会在早上站在这里送他上班,可是我的心已经翻涌如江涛般,今天,我还是站在这里,门外面,有个女人,她想进来,我不确实她的目的,也许,她是希望这里能成为她的高地,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她的愿望就永远不能实现。
而我的心,已如一潭死水,投射进去的任何物质都不能产生更大的波圈了。
我上楼,慢慢换好衣服,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脸色不好,很不好。
我不打算掩饰精神的颓废,我只想真实地面对她。
就在我们小区不远的咖啡厅里,我们面对面,在旁人看来,不象朋友,也不象仇人,只是在研讨一个问题。
我起初以为,我们将研讨的问题或是如何争夺一个男人,或是如何探寻对方的心理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有利武器,从而狠狠地击倒对方,又或是只简单地顾着将自己心中的痛苦与委屈通过Z恶毒的言语发泄出来。
在我还没来得及猜测完所有的可能性时,这个女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我全面打败了。
“我怀孕了。”她的语气,仿佛她自己是个受害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眼看着她,尽管我心里如翻江蹈海。
“是余辉的。”她的眼神里有了些许不快。
“你确定?”我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
“是他的,而不是其他人的?”我强调的语气。
她的脸颊泛红了,那是因为内心的愤怒而造就的,而我看着,没有痛快之感,反而难过。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也许杀了我的心都有,这些天我回了趟老家,想了很多,也想过要放弃了,但是,昨天在我得到这个消息后,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了,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必须要做些什么。”她毫无畏惧地看着我。
她很无耻,我想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可能她的母性给了她力量吧,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我只瞄了一眼台头,是一家妇产科医院的名字,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印章,两个字,阳性。
我盯着那个蓝印,感觉有股气流从脚底直往我的头顶上窜,几乎要将我的顶盖冲破,头晕目眩,头痛欲裂,我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在我的眼幕里,我看到了血,不断涌现的鲜血。
“对不起,我知道,我和余辉伤害了你,我们一起造了孽,我愿意接受老天的惩罚,但是,孩子是无辜。”
她在乞求我吗,用孩子来做注吗,无耻。
我慢慢睁开眼,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定定神。
“你想要怎样?”我冷冷看着她。
她咬咬嘴唇。
“你能放手吗?”她没有看我。
“赵敏,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说道。
她抬头看着我,吃惊地。
我慢慢站起来。
“等你做了亲子鉴定再来找我谈这个吧。”
我端起杯子,毫不犹豫将杯中的咖啡泼向她,那些褐色的液体开始顺着她的头发一滴滴往下垂放。
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厅的大门。
日期:2009-08-24 16:26:33
130
回到家里,我奔向二楼,脱衣服扔包,直达衣帽间,拉开那扇大木门,从一堆床品里翻出一页纸。
我拿着它,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是我的不孕报告。
我开始疯狂地撒它,不停地撕,碎完了,又将碎片捡起来,继续撕。
不能再撕了,我手捧起碎屑,开始痛哭。
我不再是默默地流泪,而是撕心裂肺地痛哭,我相信,隔着两幢楼的距离也能听见我的哭声。
Z后,我在地上绻缩成一团,冰冷的地面,给到我的,是Z后的绝望。
我躺在沙发上,不吃不喝,象个死人。
余辉慢慢靠近我,看我的表情,象是遇见了鬼。
我冷眼看着他。
我知道,他也要开口了。
“有话就说吧。”我冷冷的口吻。
他看着我,有些犹豫,我慢慢起身坐起来,这样的姿势,是给他鼓励吧。
“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他虚弱的声音。
可以想象,他今天应该也跟那个女人有过争夺了,只是在他知道那女人手中的牌时,他的心理会有怎样的变化。
“赵敏怀孕了,孩子是我的。”他低下了头。
我顺手拿起茶机上的电视摇控器,使劲扔向了他。
那玩意儿重重打在他的手臂上,疼痛的本能,令他抬头惊讶地望着我。
“你们的丑事,该结束了吧,还想要如何来折磨我。”我狠狠地说道。
他又低下了头。
“方桐,我的心里不比你好受多少,她不停地逼我,都快把我给逼疯了。”他带着哭腔。
“逼疯?”我斜着脑袋看他。
“你跟她上床的时候,没用套子吗,你怎么连这点起码的常识都没有,你也不怕给我染上病。”我要吐了。
他再次抬头,这次不同了,他的眼神里仿佛有不满。
“方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狠狠地骂我吧。”
“这样有用吗,一切都可以回复到从前了吗?她那肚子的孩子就没了吗?”我盯着他。
“对。”他点点头:“不可能了,我知道,所以,今天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怎么谈,谈什么?”
“那个孩子。”
他在用Z残酷的方式,撕裂我的心。
我的眼圈红了。
“她坚持要生下来。”
“你不想阻止吗?”我一字一顿说道。
“她话说得很绝。”
“如何绝?”
“她说,即使是一个人,她也会将孩子养大的。”
“我该说她傻,还是说她痴情呢?该赞扬她的母性,还是对爱情的坚贞呢?”我冷笑道。
“别讽刺她了,她也很痛苦的。”他无奈的样子。
我又顺手从茶几上抄起一只盒子,朝他扔过去。
这次他闪开了,盒子被掷到对面墙角的盆裁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了,方桐,我们理性地来谈这个问题吧,你看,我们没有孩子,你又……,所以我想,也许让她生下来吧,我们来抚养这个孩子。”
“无耻。”
“理智些吧。”
“我出去跟别人说,这个孩子是我老公跟别的女人生的,现在由我来养。”
“我们都不说,我去跟赵敏谈,我们安排好一切,外人就不会知道了。”
“别把我扯进去,你以为那女人会这样甘心吗,你要搞清楚,她要的,不是孩子,是我的位置。”我大叫道。
他怔怔地看着我。
可能想要孩子的冲动,已经令他头脑发昏了吧。
“她要生,那是她的事,反正她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是你想要名正言顺地来养那个孩子。”
我站了起来,丢下一句。
“等我死了吧。”
我确定,我没有开玩笑。
131
我没想到有一天,程骏会以一种救赎我的道德观的姿态,找到我。
在我体灵分离至快崩溃之时,他又手持一把代表人性之善的宝剑,在我身体与灵魂间,划上一道深深的符咒,令我人将不人,鬼将不鬼。
程骏提着一蓝水果进了我家,说是同事给带的,知道我爱吃水果就趁有空给送来了。
来之前,他打了电话,确定余辉不在家。
我蹲在地上,在蓝子里,挑了两只橙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感觉不到它的香味了。
我起身正准备去厨房,程骏叫住了我。
“方桐,别忙了,我有事想跟你谈。”
我回头望着他,他很沉着。
他望着客厅朝着花园的门,感叹道:“不知不觉,春天就到了,我Z喜欢你们这里湖边的春景了,不如我们去湖边走走,边走边聊。”
“好啊。”
我们并排走在湖边小道上,春天的味道在酝酿之中了,树枝上随风含垂的花蕾,我仿佛都能看到它们盛开的美景了,它们将无忧无虑地展示自我,不必在意人世的悲欢离合,这多让人羡慕啊。人的意义,永远都比不上自然界的真诚。
程骏一直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谈吗?”我问他。
“我们到那边坐一会儿吧。”
他指了指石梯下的一把椅子,那里几乎就在湖水的边儿上。
我们各怀心事,走向那里,郑重地坐了下来。
“你和郑彬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开口了。
我看着湖面,不语。
“方桐,你怎么能这样糊涂呢,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你带来什么吗?”他焦虑的口吻。
“我已经跟余辉提出离婚了,但是他不同意。”我平静地说道。
“提出离婚?怪不得这两天小青跟我说话就起毛呢,还说你对婚姻都没信心了,搞得她也郁闷,老在我面前说些带刺的话。”他不满地。
我回头看他:“小青真这样?她不该这样的,你们才结婚几天呀。”
“是嘛,我也这么说,好了,好了,不说我们了,现在是要谈你们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提出离婚?为了郑彬吗?”他直言。
我冷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他认直地看着我:“不是为他,你确定?”
“我为什么要为他,这不是很可笑吗。”
“可是,你们的关系……。”他转移目光,不安的表情:“我跟小青结婚那天,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当时我就意识到,你们关系不一般,我昨天跟郑彬也证实了,他承认与你已经……。”他可能说不下去了。
“是的,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了。”我面无表情,真惊讶,对第三人说出这句话,我竟如此不心虚。
他也惊讶地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们发生真感情了?”
我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过后果吗?”
我还是摇头。
他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湖边儿上,情绪不安。
“方桐,我看你平时都是非常冷静的人,为什么也要跟其他人一样,去做这么傻的事情。”
“什么其他人?也是你认识的吗?”我故意问他。
他不说话,只看着湖的对面。
“你在担心什么,我自己都不紧张,也不害怕。”
“不害怕?你不怕被姐夫知道了。”他回头看着我,很不满。
“他的事情都不怕被我知道了,我跟他,只是彼此彼此。”
他全身转了过来,盯着我。
“他的什么事?”
“和赵敏的事情,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我冷冷地说道。
他吃惊又尴尬地表情,另我不忍看他。
“这么说,你全知道了。”他低沉的声音。
“是的,而且连你已经知道这回事,我也猜到了。”
“对不起。”他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你可能怪我为什么一直隐瞒着,我只是,不想给你们家庭掀起风浪,我一直想找一个方法能平静地解决了这事儿,因为我心中也内疚,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认识的,所以我就去劝赵敏,叫她不要那么做,可是,她太固执了。自从我知道他们的事情后,我也很难受,我发觉不管我怎么做,都不能很好的帮助到你们任何一方,为这事儿,我跟郑彬还一起大醉了一场。”他痛苦地摇着头。
我终于明白郑彬是如何知道这事儿的了。
“现在,现在你跟郑彬又发生这种事,而且你们的认识,也是我促成的,这叫我怎么心安,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世间就这么疯狂。”
看他的表情,我发现,他竟也如受过煎熬般。
是啊,这世间,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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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一个...
132
“是我们的人性,都太疯狂了。”我说道。
“跟他断了,彻底断了,也别跟姐夫说什么离婚了,你们再好好过日子。”
我摇摇头:“已经不可能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说对郑彬那小子没感情吗?”他着急地。
“我什么都没说。”
“别犯傻了,方桐,他对你不是真心的,是另有企图。”他脱口而出。
我诧异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他不说话了。
“是他跟你说的吗?”我又问。
“是我猜到的,也跟他……,证实了。”
“说说看。”我冷笑了一下。
他在我身边重新坐下,沉吟着,大概是在想该如何跟我讲。
“明康的TB2你知道的吧?”
我点头。
“它的前景是无限的,销量将会以成倍的速度递增,但是,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年代,技术如果不不断更新,很快就会被淘汰的,郑彬是个忧患意识非常强的人,他一直在追求着TB2的升级换代,但TB2的进一步研发一直困绕着明康,也深深困绕着郑彬。在半年前,郑彬通过行业内的一位高人指点,知道了有一种叫GK73(自编的名称,别对号入座)的技术,它可以将TB2的能量提高几倍,而且成本还可以更低,并有望脱离只依赖烯原的困境。而这项技术,目前已经被一家公司从研发者手里高价买断了。这家公司就是朝辉。”
我微微张了张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骏深沉地看着我:“你没有意识到吗,朝辉里,姐夫占了80%的股份,这中间有一半,是属于你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朝辉买那项技术?”
程骏摇摇头:“他曾让我去试探过姐夫,姐夫明确表示,不可能,这项技术他打算自己来使用生产,绝不出售,在行业内也是放过话了。”
“我还是不懂,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心里,开始隐隐作痛了,我已经猜到了七分。
“朝辉有三个股东,另外两个,已经私下同意将共20%的股份卖给郑彬了,但他没有控股权,他必须还要买。”
程骏看着我。
“找我买?可那股份,目前不在我名下啊,而且,就算在我名下了,我为什么要卖给他,余辉一定要阻止的。”
是啊,问题就来了?”他的目光里有不可捉摸的成份。
我沉默着。
“郑彬曾问过我一些婚姻法方面的问题,就是财产的分割部分,特别问了关于股权的分割。当时我没在意,但自从那天听到你们的谈话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儿,前后联系起来,我就明白了。”
他停下,看我的反应。
我看着前方平静的湖面。
“他很希望我离婚,得到我应有的股份,而我根本不可能去参与经营,这时候,有个假装爱着我的男人,愿来分担我的忧愁,用个不错的价格,将我的股分买去,女人这种时候,往往是很难拒绝的。这样,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朝辉的控股人了,对吗?”
“是的。”
我站了起来,默默看着前方,再将目光收到眼底,我蹲下,捡起一块石块,将手平举,一松手,石块落入湖中,泛起涟漪。
“很深啊!”我叹了一口气。
日期:2009-08-25 10:54:48
133
我还是没能抵挡住,想要Z后见郑彬一面的诱惑。
我能明显感到,他在手机里听到我的要约时,口气是躲闪及空洞的。
这是程骏的杰作,他告诉我,他质问了郑彬,尽管他不置可否,但程骏还是不顾同学情,不顾业务关系,狠狠地骂了他。
其实,事情应该是很清楚的了,但是,我摆脱不了想要直面残酷,坚定决心的意念。
他答应见我,但要去他家里。
一切都无所谓了。
临出门时,接到小青的电话。
她在里面急匆匆地跟我说道:“表姐,跟你说个事情,今天我去妇幼保健医院做检查,你猜我看到谁。姐夫,余辉,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我认识,是……。”
我的手机一下掉到了地上。
小青仿佛还在电话里嚷嚷什么,但是在捡起手机时,我把它挂断了。
从郑彬家的阳台看出去,夜幕很近很近,仿佛一伸手,就会被天际的鬼神将人一拉而起,直至被拖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我望着天边恍惚游荡着的月色,出神,我不敢往下看,有种深渊的吸引感,让我想起不止一次出现在梦境中的悬崖。
我不想那样,太残酷了。
“想喝什么?”郑彬问我。
“咖啡。”
“家里从不备这个。”他说。
“那就白水。”
他看了我一眼,没按我说的做,而是递给我一杯冲过苏打水的洋酒。
我接过来,一饮而尽,他惊讶地看着我。
“这是酒,不是水。”他说道。
“我知道,在我看来,它们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我放下杯子,边脱外套,边走到沙发边坐下。
这种酒可真烈,不到十秒钟,我全身都开始发热了,脖子以上部分尤甚。
“你为什么不结婚?”我问他。
“你为什么这么问?”他反问我。
“你一直保持着单身,这是否意味着,他想要以此做为招牌,纵情在棋盘上落下你想要的每一颗子儿。”我盯着他。
他将杯子放到唇边,慢慢泯着那些褐色的液体,眼晴盯着前方。
“我会结婚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很快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回头来看着我,那种复杂的眼神,另我有些心酸。
“对不起,方桐,我要和别人结婚了。”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他本就是要跟别人结婚的,那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而我,为什么要流泪呢。
我掏出纸巾,擦泪,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取下我手中的纸巾,为我擦泪。
我冷笑道:“你这是何苦呢。”
“我能为你做的,可能只有这个了。”他轻声说道。
“这多可笑,你令我恶心。”
他放下手:“你纵情地恨我吧,我知道,程骏一定将一切都告诉了你。”
“不,你要结婚的事情,他没告诉我。”
“他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这两天才做这个决定的。”他又看着我:“想知道新娘是什么人吗?”
“年轻,漂亮的女孩吧。”我冷冷地。
“她是很年轻,不漂亮,但却有很漂亮的家庭背景,她是付瑞隆的女儿。”
瑞隆公司,资产达几十亿的制造企业。
我终于听到了,Z戏剧的故事,如我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只是那是部喜剧,我没想到我会在悲剧版中充当角色。
“恭喜你,看来,这步棋,才是你走得Z漂亮的,你已经不需要我这颗了,早知道,你何苦花那么多精力在我身上,多不值得。”
“别这么说,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也几乎不对任何人有过欠疚,但是对你,我很难过。”
“因为你的计划被人看穿了,不能付诸施实了。”我冷冷地看着他。
“不,其实在我们第二次有了关系后,我就已经决定放弃那个计划了。”
“为什么?”我几乎是笑着说出来的。
“我发现我对你,动了真感情,那不是我想要的。”他摇着头:“但是,它却来了,我不想再做对你不公平的事情了。”
我站了起来,他也同时站了起来。
在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后,我终于伸出手来,在他脸上狠狠煽了一耳光,我明白了,这才是我今天来见他的目的,我只想做这个。
“我恨你,更恨我自己。”
我终于说出口了。
日期:2009-08-25 11:04:37
无序号:方桐的结局
余辉一夜未归,半夜,下起了第一场春雨。
我起床,坐在书房的窗台上,将Z后的日记完成。
我看着窗外的细雨,仿佛自己已远离这个世间,我如无身的魂魄,撑着伞在湖边静静游历了一会儿。
我已经没有了思维,但是,Z后的决定,它还是在心中成形了。
我又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写了封信,通过网络投递到了小青的邮箱里。
Z后,我回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Z底层,取出一本书,跟三只小瓶子,和着手中的日记簿,一起捧在胸前。
离开卧室,经过走道,开始下楼。
我想着自己的归宿,不要太痛苦,就算有一会儿痛苦,但是,那也只是短暂的,接下来,我将永远不再痛苦了。
一切,就这么结束吧。
妈妈在等我。
(正文完)
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占倒,慢慢看,43楼.
结局了吗?~~·
这结局也太突兀了吧
等不到结局 害我还去当当买了这本书
在天涯找到了帖子 发个作者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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