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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半个多小时她就驱车赶到了市郊的花园小区,急急忙忙把车停在小区路边,她就看见了母亲。
她在羽毛球场边的椅子上坐着,身边站着两个小区保安,二十米开外,球场的另一边,一个怀着鼓鼓身孕的女孩也坐在一张椅子上。
她和母亲面对面,互相在看着。
看见她跑进羽毛球场,怀孕的女孩抬眼望向她,夏小星扭头与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萧瑟肃冷,透着凉凉的悲意,竟有一眼成灰的感觉。
她的心无形的紧了一紧。
可她这会只能去顾母亲。
徐淑云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纵泪,额发凌乱,在大口的喘气,似乎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夏小星赶到她面前,叫着她:“妈!”徐淑云这才收回死死瞪向球场那边的眼神,看见了她。
随即她吐出一声骂:“这个老不死的……”眼泪又往下流。这时的徐淑云,已经全然没有了一丝市长夫人的痕迹,她的样子,和任何狗血的电影电视里那些被丈夫欺骗的女人是一个形状。
夏小星知道要赶紧把母亲带走,她扶住她:“妈,跟我走。”徐淑云没有反抗,想站起来,突然又软下去,夏小星一把抓住母亲,急着叫:“妈,你怎么了?”
边上的保安开了口:“她下楼的时候,脚扭了。”说着,目光就向羽毛球场边的那幢楼示意了一下。夏小星顿时明白了,自己看见那女孩大腹便便时尚且是那种震惊的心情,更何况母亲,那一刻,她一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球场边的灌木带后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夏小星在保安的帮助下,把母亲搀到了车里。徐淑云再没有哭骂,也没有说话,秋日晴空朗朗,正午的阳光下,她瞬间像老了十岁,脸上只见一片暮色沉沉,似乎到了尽头。
夏小星扶母亲坐好,手去点火,眼睛不自禁的就去寻那个臃肿的身影,却没有找到,那女孩不知几时已不见了。
开着车往回走,她没回家,而是带着母亲去了医院,看母亲不敢下脚的样子,她估计母亲扭伤的不轻。
医院离家不远,是附近有名的三甲医院,和市委家属院只隔着一条街。
徐淑云的右脚踝果然扭得很厉害,整个足面瘀青,肿胀,难以行走,拍片结果,不光是扭伤,还是韧带断裂和骨折。
医生建议住院几天。
徐淑云木然的听着医生说自己的检查结果,仍然是一脸灰败的神情。她本来只是一个棉纺厂的普通女工,嫁给夏文强以后,一生都依附在了夏文强的身上,夏文强一倒,她就像个没了依靠的藤蔓一样没了去路,末了,进了监狱的夏文强还给了她这样一个打击。
她听任女儿安排着一切。
夏小星安顿好母亲,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给母亲办住院手续,出了电梯,迎面就看见了一幅不想看见的画面。
两个年轻女人一左一右的陪着欧雨声的母亲,满面笑意的正欲进电梯。
三人和她打个照面,同时一愣,欧雨声的母亲立即喊她:“小星,你生病了吗?”
她从微微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赶紧含笑回答:“没有,妈,我没病,我来帮我妈开点药的,她脚扭伤了。”她本能的隐瞒了母亲要住院的事,母亲现在的状态,不适宜见人。
“哦,”欧雨声的母亲似乎放心了,接着意识到什么,指着身边陪着她的人,说:“岚岚陪我来复查身体,路上碰到娟子,就一起来了。”显然,是怕她产生误会。
夏小星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妈,下次来复查你告诉我,我陪你来。”欧雨声母亲笑着说了声“好”。
夏小星也对着婆婆笑,然后把眼光就看向边上的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欧雨声的堂妹,他叔叔的女儿,一个是他的前女友,欧雨声的青梅竹马。
A大,有名的百年老校,真正的依山傍水,湖秀山青。这个滨湖后门,就正对着一大片湖景,放眼望去,几十公顷碧波悠悠,离门百米远,是一个天然的湖边游泳区,岸上架着窄窄的石桥,伸向湖中几十米,每到暑天,这里满是游泳纳凉的人群,但现在已入秋,湖边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学生。
夏小星把车停在路边,向叶枫走去。
他坐在一个临湖的石阶上,身旁铺着一张报纸,纸上垫着一方雪白的手帕,夏小星走到他身边,在手帕上坐了下来,叶枫扭头看她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湖水。
空气中有淡淡的湖腥气。
许久,叶枫才说:“小星,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来这。”夏小星想了一下,点了下头,以前他说不清约过她多少次,但她只来过两三次,来了也是对着他说:“叶枫,你放弃吧。”
两人又是看着湖水,夜风薄薄的拂在人脸上,良久,夏小星扭头看他:“叶枫,你很有钱吗?”叶枫望着湖水笑:“有一点,不是很多,但是补你爸爸的漏洞绰绰有余。”
夏小星看着他,表情很认真:“我只是跟你借,我会给你写借据,然后我会努力还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努力还你。”
叶枫笑:“我知道。”停了一下,他又叫她,“小星。”
夏小星“嗯”了一声。
他欠扁的笑着:“要是你打算用身体赚钱,那我第一个报名。”
夏小星跳起来踢了他一脚:“你想死吧!要是你快死了,我就把我的身体送给你!”
叶枫由着她踢了一脚:“要是能和你谈一场恋爱,我愿意马上死掉。”夏小星连“呸”几声,“乌鸦嘴,我不会和一个快死的人谈恋爱的。”
叶枫抬起脸看她:“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累了,就让我来爱你。我不要抱你,也不要亲你,只要能和你说话,经常看见你笑,就可以了。”
夏小星退开一步:“叶枫,三年了,你怎么越来越有毛病了?”叶枫嬉皮笑脸的望着她:“我也不知道,自从把那瓶开水浇在你腿上之后,我就被你下了符咒了。”
夏小星顿时觉得小腿痒了起来,当初这件事在A大是个传奇故事,都在说,连茶都泡不开的A大的开水把一个女生的腿烫伤了,然后那个烫了人的男生疯狂的爱上了被烫的女生。
夏小星一脸的纠结:“难道你这三年就没碰见过别的女人吗?”
叶枫的声音一贯的清澈,他慢悠悠的说着,仿佛娓娓道来:“有过,我不瞒你。我交过几个女朋友,还和其中一个同居了,但我出了一次车祸,差点醒不过来,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在想,只要给我一点机会,我一定要回夏小星身边,她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只要能让我爱她就行了,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我很怕我等不到。”
夏小星有点愣住,她上下打量着叶枫。白色的路灯下,清而淡的光里,他静静的立着,没有车祸的痕迹,只是安详的望着她。他身后是一片泛着幽光的湖水,远处一抹隐约的黛山,衬得他一身剪影,不知为什么,三年后再见叶枫,他总是给她画里人的感觉。
“你在演电影吗?”她说了一句。
叶枫笑:“我在做梦,梦里和你在一起。”
夏小星转身就走。
叶枫一把拉住她:“小星!”
她甩开他手:“我现在还是别人的老婆,你觉得对一个有夫之妇这样告白是对的吗?我只是跟你借钱,因为无条件愿意帮我的人就那么一两个了,我不是在出卖自己的感情,我也出卖不了,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交易,用九十万,能买我爱你,我倒愿意试一试,可买不来,再多的钱也不能让我爱上你,你明不明白,叶枫?”
叶枫的脸有点凄然:“我明白,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说了。”
夏小星忽然就想落泪:“是你说的,没有回报的爱人是很吃力的,你明明在劝我,为什么不劝你自己呢?就因为你是叶枫,你是男人吗?你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吗?”
叶枫轻轻的笑:“以后我会劝自己少爱你一点。”
夏小星又跳起来:“你又来了!”
叶枫的心情似乎瞬间阴转晴了:“小星,你记不记得你刚说的话,你说你现在还是别人的老婆,你用了还是,你知不知道?”
夏小星抿住嘴唇没回答。还是,就是将来有可能不是,她是这样说的。
“我回去了。”说着,她转身去向自己的车,叶枫在她身后喊着:“我可不可以把它当做是你找我借钱的理由?九十万,对欧雨声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你却不愿意找他。”
她没理叶枫,坐进车里,才对着跟过来的叶枫说:“我会拼命赚钱还你,十年还不了,就二十年,二十年还不了,就三十年,我一定会还你的。”说完,她就启动了轿车。
她没有去看身后一直望着她的叶枫,不用看,她也知道他会站到她消失。
她脑子里在想其他的事。
九十万,对欧雨声来说不算什么,叶枫怎么知道的?
原来他这么有钱。
昨天他们还抱在一起睡觉的,可是,夏小星,你除了知道他在床上的表现,你还知道他什么?她突然想起欧雨声的比喻,她和他,是嫖客和鸭的关系,她忍不住笑了,鼻子微微的酸涩,果然是嫖客和鸭,下了床,他们什么都不是。
她想起来,她还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欧雨声不爱夏小星。
完结了吗?
除非或者
第二天夏小星醒的很早,她心里装着很多事,母亲,单位,还要搬家,今天,是忙碌的一天。
睁开眼她就看见了欧雨声,他还在睡,静静地贴着她,一只手臂还松松的环着她的腰。
她枕着他的胳膊,被他搂了一夜。似乎这两个晚上他都是这样抱着她睡的。
她仰着脸近距离的看着那张性感英俊的的面庞,熟睡着的欧雨声,关上了他慑人的星眸,脸上顿时没了醒着时的冷峻和霸气,只余了一种让她心悸的温暖与祥和。
她心蓦地一酸。
从今天开始,她将住回娘家,这样的清晨,将变成每日一睁开眼的第一种想念。
伸出手,她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唇,坚毅的薄唇,经常吐一些伤她的话语,此刻,在她的手指下,却是柔软的。
想起不久之前的她,每每在这样的清晨会赖在他的怀里,即使醒来的欧雨声不耐烦的想离开她,她也会黏住他死皮赖脸的磨一会儿。
以后,不会有了,她也,再做不出来了。
即使不离婚,她和欧雨声的婚姻,也名存实亡了。
轻轻的挪开欧雨声的手臂,她起了床。洗漱之后,她就将卫生间里的化妆品和洗浴用品都装在了一个大塑料袋里,只留了一支牙膏,一把牙刷和一条毛巾给欧雨声。
然后她去了厨房。
冰箱里只有酸奶和鸡蛋,因为要搬家,她基本没采购了。
看着冰箱,她站了一会,然后拿起几个鸡蛋都丢进了锅里,酸奶和鸡蛋,就当是夏小星送给欧雨声的告别早餐吧。
水没一会就开了,鸡蛋“咕嘟咕嘟”滚着,她站在灶前,看着水蒸气袅袅上升,白烟弥漫,耳中听到卧室传来走路声,接着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她始终站着没动。
欧雨声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正往桌上摆着鸡蛋和酸奶,抬头看见他,夏小星一脸无表情的样子,只冷淡的对他说着:“只有这,你不想吃,就自己上街买。”仿佛是以前他的样子。
他望住她,夏小星的眼光只和他接触了一秒,就走过他身边去向卧室。
以后她对着欧雨声大约都是这种表情,她不会再对他笑。
换好衣服,拎着包她来到客厅,欧雨声还在桌边站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她出来,他抬眸望向她,眼神又是探究的。
她还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吗?
夏小星径自去向门,低头换鞋,嘴里说着:“你走的时候把门锁上就行了,今天下午我就搬家,以后这里不用来了。”
再没有和他的家,也永远不用回来了。
没有回头,她直接抬手去开门,身后传来叫声:“夏小星!”
她手颤抖了一下,顿了顿,才缓慢的转过身。
欧雨声向她走了过来。
“我出差两三天就回,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其实他也不确定到底要说什么,只是看着这样的夏小星,他觉得非要这样说不可。
看她还是面无表情,欧雨声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你听懂没有?”
她没有听懂。
等他回来再说,说什么?父亲的事,还是离婚的事?
父亲的事她已经解决了,只需要联系律师就可以搞定。离婚的事,或许他现在不愿意,但不是迟早的问题吗?那个五年的婚前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五年后,倘若男方提出离婚,女方不得找任何理由推诿或拒绝。她何必再拖两年,把自己搞的那么惨呢。
欧雨声看她不回答,盯着她的眼睛,又说一句:“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夏小星眼里又闪起倔强的光:“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来,我们就把离婚的事商量一下吧。”
欧雨声目光一敛,眼神立即变得冷峻:“我不是说了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吗?难道还要我说第二次?”
夏小星一扬脸,声音大了:“面子值多少钱一斤啊?我提前解放你,你应该……”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欧雨声抵在了门上:“我说了,这次不由你做主。”
夏小星肩被他按着,嗓门却更大了:“你以为你是谁?欧雨声,你当我还是一两个月前讨好你的夏小星吗?你别做梦了!”夏小星再不陪你玩了。
欧雨声一把抬起她的脸,眼睛俯视着她:“你不讨好我了?你做得到吗?”说着,就猝然吻住了她的唇。
夏小星身体一僵,闭着眼想挣扎,无奈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开。
她想把脸扭开,可欧雨声捏住了她下巴,感觉到他的唇带着力量,热热的覆住了她。她还想阻止他进入,抿住了唇,可欧雨声的舌尖稍一用力,她的齿关就被他撬开。他嘴里先是清凉的牙膏味道,没一会就变成了一股股热浪,夏小星贴着门扭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
身体有时候并不由大脑控制。
她不记得欧雨声有不在床上吻她的时候,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们在床底之外的地方接吻。
她不自觉的开始回应,唇上的温度和触觉,是她熟悉的,也是她喜欢的,它们可以夺去她的思维。
她渐渐变的无力。
沉迷。
突然唇上一空,那种温柔没有了,所有的感觉瞬间被抽离,她睁开眼,欧雨声的眼睛在她十厘米的上方,俯视着她,他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着。
“几时我亲你的时候你没感觉了,或者你爱上别的男人了,再来对我说离婚。”
说完,他去茶几上拿起自己的包,回到门前把她拉开:“鸡蛋胆固醇太高,你也少吃两个,我要去赶飞机,等我回来再说,听到没有?”
看她还是怔怔的,他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庞,穿上鞋就出了门去。
夏小星听着门“哐”的一声在身后合上,人犹在发愣,站了半天,她才像突然醒了过来。
转身冲上阳台,刚好看见欧雨声从楼道里出来,她捡起阳台上的一个啤酒罐砸了下去:“欧雨声,我会照着你的话去做的!”爱上别的男人,让你亲我的时候没感觉,然后对你说离婚!
啤酒罐落在了欧雨声一米之外的地上,弹了两下“咕噜咕噜”滚到了路边,欧雨声仰起脸看着她,嘴角忽然拉了个优美的弧度,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是完结的,看了一下午呢
菜上来以后,龙辉风卷残云着,欧雨声却戳了几筷子就停了下来。龙辉抬头看向他:“你不是说合同敲定了吗?难道还有什么问题?”这次签的是个制造业ERP(企业资源规划)系统,推广之后,一两年之内将覆盖几十个大中城市。
欧雨声情绪不高,回答的有点应付:“没问题,只等着明天签字盖章。”龙辉瞄着他的脸:“那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他抽出一支烟,但环顾餐厅,似乎没人吸烟,于是把烟又塞了回去:“我让你帮我找的房子你找了没有?”
龙辉见他话题突然转到这,顿时放下筷子:“你的要求太高,要在市中心,又要安静,还要有大片绿化面积,还不要电梯,我一时到哪去找?只有你老婆住的那个小区符合这个条件。”
欧雨声低下头,眉皱了起来。
龙辉看他半晌:“雨声,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老婆,你要不要让我认识她一下?”欧雨声抬起头,眉还是锁着:“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喜欢踢人咬人,我怕你见了会受不了。”
龙辉睁大了双眼,突然手伸过狭长的餐桌翻向他的衣领:“你哪里被咬了?让我看看!”欧雨声侧身躲开,手一挥,把他挡了回去,“去!别无聊!”
龙辉盯着他看:“我倒想早点认识你那个把你逼良为娼的老婆。前几天高中同学聚会,你又没有来,吴娟喝了几口酒对着我哭,说她还要等你两年,加上你出国的五年,她要等你整整十年。”
欧雨声闭着嘴半天不语,许久,才说:“下次她再哭,你告诉她别等了,就说是我说的。”龙辉眉一挑,声音就有点大:“我才懒得给你传这话,要说你自己说去,都在一个城市,你又不是在美国。”
欧雨声顿时不说话,龙辉看他两眼,摇摇头,拿起筷子,低头去吃菜。
他静默的看龙辉吃,看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龙辉抬头看他,他说道:“我去洗手间。”就离开了餐桌。
进了洗手间,看看没人,他掏出了电话。
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妥,隐隐约约觉得有事,刚刚他找到了原因,那是因为,夏小星独自一人在搬家。
他只拿走了自己的衣服,剩下的,仿佛都是夏小星的,可其实,那里的每样东西,都是他和她共用的。
被子,床单,枕头。他搂着她睡。
现在,夏小星独自一人在搬那些东西。
不知为什么,他眼前会出现她搬那些东西的身影,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可他看不见她的脸,她要么低着头,要么拿背对着他,她不愿意抬头看他,不知几时开始,她已经不对他笑了。
电话通了,许久才被接起来,他喊了一声:“夏小星。”
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声音。
忽然他就屏住了呼吸,在一片寂静中,他感觉到了,她在哭。
夏小星不会不说话,讨好他的时候,会装傻的叽叽喳喳,不讨好他的时候,她会直接不耐烦;不说话,只能是因为她说不出话。
他又叫了一声:“夏小星。”声音比刚才轻。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没有哽咽,只是带着一点点鼻音:“欧雨声,我要和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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