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交友
小师妹 博士二年级

与我所猜测的一样,程骏也许知道些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闪烁,而且他并未有将那女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的意思。

  如此这般,我不能信任他,因为他明明知道事实的存在,再加上小青这层关系,他竟然也可以做到不露声色,说明他要么不想与我为伍,站我一边,要么他不想为自己惹麻烦,这类事情,能避则避。

  律师的天性,本该如此,远离风险,保护自己。

  

  “郑彬这人如何?”

  “怎么这么问?”

  “他Z近要我跟他一块儿去广西查一件事。”

  “你?”

  “是的。”

  “为什么找你,他公司那么多人马。”

  “说是要找一位既了解公司,又不为公司内部人员所熟悉的人,因为是要去查内鬼。”

  “是嘛,这家伙,尽做些神秘兮兮的事情。”

  “哦?他是这样的人?”

  “反正啊,他一直都比较深沉,很难看透他的内心。”

  “他人品还好吧。”

  “那倒没问题,怎么,你是不是担心和他一块儿去办事,会有风险。”

  我点点头,不愧为律师,一语中的。

  “这点可以放心,他虽然城府深,但是为人还是耿直正直的,与他办事情,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他不会来害你。”

  “这就好。”

  “其实……”

  程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停住了。

  “什么?”

  他笑了笑:“没什么,不说了,免得你说我也变得八褂了。”

  “什么呀?别瞒我。你要不说,我会认为你不耿直的。”我故意瞪他。

  我叹口气。

  “美克装饰的那位女同学,叫赵敏的,她其实一直暗恋郑彬,只是郑彬好象对她毫无兴趣,赵敏曾很痛苦,同学间都传说她是为了郑彬才一直没有结婚,因为对郑彬抱有幻想。”

  “噢。”我故作惊讶。

 与可琴和芷璇的约会定在晚上六点,我看时间还早,驾车去了新华书店。

  如果可能,一切与结束婚姻有关的状况,我应该都是要搞明白的,于是我去了法律专区,买了一本婚姻法。

  本来咨询程骏可以更快,但是我不能,一来如果我这样问了,以他的敏感度,应该立刻就联想是我的婚姻出状况了,二来我也想清楚透彻地了解对于婚姻,法律到底是种什么态度。

  

  我到一家超大的地下书城的水吧里,找张沙发坐下,点杯冰红茶,靠着沙发垫开始读《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以及后面的什么解释,内容不多,但我还是逐条认真地读着。

  法律并未如我想象般难懂,应该说很容易懂,里面所表达的意思我全都明白了。

  虽然婚姻受着法律的保护,但是我却突然明白,真正能保护的,其实只是那些身外之物,或是一纸证书,而婚姻的实质与精髓,我想,那是任何社会规范都不可能保护得了的。

  那些,其实都在两个人的内心里,存在于我们的精神世界之中,是我们对于共同未来的肯定与期待,而肯定,就是对于对方的认同与接受,如果连这个都已经缺失了,那何来期待,这两者都不复存在了,婚姻即使被法律严格包裹着,但它仍旧还是会腐烂,体无完肤只剩支架而已。

  在婚姻散发着的腐臭中,两个人被拨离一切,一点点丧失对快乐与幸福的感悟。

  我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这使我很痛苦,有点不知所措,并开始鄙视自己。

  

  我收起法律手册,闭上双眼,专心休息,练瑜珈来不及了,就坐着练练腹式呼吸法吧。

  但是思绪根本无法做到完全平静。

  

  我开始回味程骏Z后跟我说的那件事,突然间,有种念头开始在脑子里慢慢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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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琴穿着鲜艳的套装,芷璇则依旧坚挺她的性感路线,两个人看上去,都那么赏心悦目。她俩的年纪都比我大一些,是那种典型的不惜一切挽留青春之人。

  我曾是个对于自己没任何要求的的女人,包括对自己的外型、着穿。她俩曾为这个不止一次地严厉批语我,告诉我,女人应该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光鲜美丽,除了让老公赏心悦目外,更重要的是,要让自信相伴一生,不然就枉来世一场。

  后来我仔细想想她们的理论,认为没有错,觉得应该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于是,我开始改变自己。

  余辉对于我的改变自是很欣赏的,曾对我说过一句,只要我喜欢,又能产生良好的效果,就尽情随我的心思,不必心疼钱,男人挣钱本来就是让女人花的。

  为了这句话,我曾三天都如浸在蜂蜜般地幸福。

  那几日,我提回了生平以来Z多的购物袋,将衣橱塞得满满的,仿佛这样我的心里也被塞得满满的。

  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恍如在梦中,美好却不真实,又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因为它们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只两三周的时间,就已是千山万水。

  人生太不可测了。

  

  我环视着这家优雅的西餐厅,略显昏暗的灯光,从透着别致的古典造型的灯饰中浸映出来,弥漫于整个空间,将情调就此勾勒出来。包着实木的窗棂,缕空设计彰显它的特别与浪漫,上面垂着鹅黄色的窗帘,流苏延着帘边一飘到底,温馨不失品味。餐桌还是很考究地摆设整齐,即使已被人使用过,它的层次还是很优雅。

  这是我们三人常来的一家西餐厅,每次来我都很快乐,这里的环境总是为我造就一种由衷的亲切感,加上同伴能让我轻松地畅谈一切,所以,这里的聚会总是让我很期待。

  

  “问你们一个问题。”我说。

  可琴与芷璇都点点头:“问吧。”

  “如果你们的生活中,出现了第三者,你们会怎么办?”我从嘴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她俩相视一下。

  “这个问题,好象以前讨论过。”芷璇说。

  “那只是浅谈而已,而且也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时,随便说了说我们的观点。”我说。

  “对啊,那些观点就不必重复了吧。”芷璇说。

  “我是想说,设想一下,如果我们都真实地碰上了这种事情,该怎么办?”我说。

  俩人又相视一下。

  “你该不会遇上了吧?”可琴问。

  我笑了笑。

  “如果遇上了,我能这么平静地跟你们说吗?”

  “这倒是,如果是我遇上了,不知气成什么样儿了。”

  可琴脸上的表情其实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如果是我,我想我会跟老杨好好谈的。”芷璇的意见,说得不太理直气壮。

  “谈,怎么谈,怎么好好谈,在外面乱搞女人,我才不会给他好看呢。”可琴语气激动。

  “那你会具体怎么做?”我立刻问她。

  她开始声色俱全地展开她的演讲,大部分都是些传统的纠三法,过激、过气、过火,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认真听完她说的,几乎无可借鉴,但有一点她说得我有些心动。

  找准小三的弱点,攻击她,特别是那些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要让她知道被人伤害的滋味。

 中途余辉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没在家做晚饭。

  “你现在哪儿?”我问。

  “我已经回家了。”他不悦的口气。

  “是嘛,我跟可琴她们一块儿吃晚饭,所以没回家。”

  心想着,昨天的阴影还在心里,别指望我还能平静地给你做晚饭。

  “那我吃什么呢?”

  我管你吃什么呢,我心想着,但还是说:“如果你能再挨会儿,我回来时给你带点儿什么吧,反正我们也快结束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出去吃吧。”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些日子的成果还是初显了,他的胃开始被我织的一些丝给牵着,虽然还未落入网中,但是也开始被牵得难受了。

  

  付完帐,可琴与芷璇一起去了卫生间,我一个人站在餐厅的门厅,透过玻璃看外面,发现已经开始下雨了。

  秋天,是个另人多愁善感的季节,特别是重庆的秋天。

  天空永远都是阴霾密布,秋雨随时在夜间来袭,秋风带着些许的凉意满世界飘舞。

  夜雨降临时,我会跑到二楼的书房,打开门,关掉书房里的灯,将走廊上的灯打开,这样书房里就会有隐隐的光线,透着凄美的感觉,我坐到窗台上,泡杯咖啡,边喝边看外面路灯周围的景致,特别是泛着白光的湿街,雨大时还能看见雨滴打在街道上的情景,与一片片安然倾身府向地面的毛毛细雨不同,它们敲击地面的声音与情景,很有质感,象是在倾力撞击一扇门,等待它被打开那一刻,然后蜂涌而入。这种渴望很迷人,为了追求不懈地努力着。

  从窗外飘至的微风,更是另我陶醉不堪的。

  它拂过我的脸颊时,我感觉仿佛是在我心上轻轻划过一道温柔之痕,另我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柔软起来,飘飘然,很是美妙。

  而这些感觉,不知以后我是否还能静静感悟到了。

  生活不同了,一想到,我可能因此丧失感悟美好的能力,就如撕心般的痛,人生于我,意义还能有多少。

  

  我发着愣时,芷璇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回过头,冲她笑笑。

  “你有心事。”她说。

  我笑着摇头。

  “你知道的,这个季节我都是这样多愁善感的。”

  她看了看我,默默点头。

  

  我们分手后,我却并没有直接回家,突然想在雨中静游。

  我开着车在夜雨中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车河。

  车行至解放碑,不知不觉中,竟到了那家酒店的大门前,在那里停顿了一小会儿,门童打着伞跑过来。

  “小姐,你是要进我们酒店吗?”他问。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我帮你停车吗?”他又问。

  我摇摇头。

  “那麻烦你挪一下车,酒店门口是不允许过久地停车的。”他说道。

  一时间,我脑袋里竟产生了一个怪怪的念头。

  

  我在前台交了预付款,拿着房牌,一步一步朝电梯口走去。

  本想四处看看,但我没有,可能是太过专注,想着昨日他们进来时的感觉。

  “请等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叫我吗,我不禁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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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星巴克遇到的男人。

  今日才发现,他竟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在我们重庆,象这种年纪的男人,这种身高算是很高的了。

  哦,有可能,他本来就不是重庆人,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是在说普通话。

  “好巧,我刚准备下班,没想到竟遇到你了。”他说。

  还是带着微笑。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来吃饭,还是住店?”他问得怯生生的。

  那样子,可笑又可爱。

  “住店。”我仰头,故意大声说道。

  “是嘛。”他仿佛不太相信。

  我举举手中的房牌,他的目光落在牌子上,很认真的样子。

  “你做为酒店的员工,是否应该表示欢迎呢?”我故意这样说。

  他笑了起来。

  “当然,欢迎光临。”

  “谢谢。”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房间如我所想般华丽,不愧那一千块大洋。

  我将包扔到床上,脱掉高跟鞋,乱扔一气。

  然后作跳跃状,一跃上床,再一倒而下,床垫将我弹起时,产生一种差点生生被抛弃的错觉。我在上面辗转反撤,全身舒展,想将自己一身的悲凉通通抖落在这一张床上。

  想着余辉和那女人曾在这幢楼的某个房间里,也是在这同样的床上云雨过,就仿佛突然间这床上生出无数的针刺,活生生刺进我的身体,另我痛苦不堪。

  我立刻从床上下来。

  愣愣地看了看这张大床,它代表着什么,竟在我眼里如此丑陋。

  我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开始梳理头发,梳着梳着感觉眼里有湿湿的东西滚落了下来,我伸手摸了一下,是眼泪,它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还伴着我的低泣声,抑制不住的悲伤就这样终于尽情爆发出来了。

  

    我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繁华的夜市,想着该如何回家,觉得自己已是如此孤独,凄凉之感将我深深包裹。

  在我发愣之时,仿佛听见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铃声,它将我唤醒。

  我直直向门口走去,发现不对,是电话铃声,房间里的电话。

  “是一个人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立刻听出是谁。

  “是的。”

  “方便来酒吧吗,我想请你喝酒。”

  “酒吧?”

  “对,在酒店二楼。”

  “不,现在我不想去什么酒吧。”

  对方一阵沉默。

  “如果不介意,可以到房间里来喝,房间里可以点酒吧。”我突然心血来潮。

  “你方便吗?”

  “方便啊,我是一个人。”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冒险,而且很蠢,很疯狂。

  但是我想这样,就是这么不可抑制。

  

  他提着一瓶红酒出现在了门口。

  我将他堵在门口。

  “给我一张你的名片。”我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没有带,下班了嘛。”

  我注意到他已经换过了衣服,十分休闲。

  我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上次给你,你又还给了我。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回房里打电话问前台,是否这里有位叫范泽阳的副总。”他看着我。

  “好,你等着。”

  “请注意,你问时,不要让我的同事感觉出……”

  “我明白”

  我扣上门链,回房间去做验证。

  我打的总机,请接线员帮我接通范泽阳副总办公室的电话,对方没有为我转机,竟对我说请我打他的直拨电话,我说我是范泽阳的朋友,刚刚还与他通了电话,我手机上显示的这个号码,回过来后没想到是总机,她立刻就说范总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我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放下门链,让他进来。

  “你做事很谨慎。”他说。

  “当然,我是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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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喝光了从瓶里倒出来的半杯酒,才伸手将酒杯端到面前。

  “放心了,酒里没药的”他盯着我。

  我不说话。

  “为什么一个来酒店开房?”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个房间?”我反他。

  “在大厅里,你举着房牌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你的房间号了。”

  “是嘛,你的观察力确实很强。”

  我举起酒杯。

  “敬你一下。”

  喝了一口,很正宗的红酒,味道浓郁纯正。

  他放下酒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我故意问。

  “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他盯着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

  “体验一下高级酒店的感觉。”我故意说得不以为然。

  “仅仅是这样?”他质问的口气。

  “是的。”

  他还是盯着我,那表情象是看一个不诚实的人。

  “不然,你以为呢?我也是来会情人的吗?如果那样,你以为你还能进来吗?”

  他看看房门,突然笑了。

  “如果你又是因为担心你们酒店的声誉,我想请你放松一些,别那么神精紧张,我跟你们酒店无仇,也没那么多精力干无聊的事情。”我一字一顿说道。

  “你确定现在自己不是在干无聊的事情?”他很严肃地看着我。

  我打量一下他,又看看他的脸。

  “如果要说无聊的事情,那就是我不该把一位陌生的男子放进我的房间,还跟他一起喝酒。”

  他默默地看了我半天,看得我有些心慌。

  “你的心情,我想我多少能理解。”他慢慢说道,并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他。

  

  他开始跟我讲他的故事,他是北京人,在北京他本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也有房有车了,但为了逃避感情的伤害,才来了重庆。

  他曾有一位很漂亮的妻子,但在三年前,他却发现妻子有了外遇,让他在酒店捉奸在床。很快,他们就办妥了离婚手续,妻子对自己的行为丝毫不后悔,还在离开时说,如果重新再来,也许她还会这样做,他气得当场将家里的电视就砸了。

  他向我描述自己在发现妻子有外遇后,那段日子是如何的难熬,可谓万念俱灰。因为他曾很爱她,认为自己奋斗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将来,可Z后,妻子竟无情地伤害了他,而且对他冷酷不已。

  我默默听他说完。

“说实话,你昨天的做法另我很吃惊,也很钦佩你的勇气,今天在酒店大堂里遇见你时,我更是吃惊不已,看着你进了电梯,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他盯着我。

  “想什么?”我也看着他。

  “突然很为你担心。”

  “担心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担心你做傻事。”

  我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

  “你太小看我了,为这种事,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但是,人在这种时候是很绝望的,我亲身经历过,那种被Z爱的人欺骗抛弃的滋味,可以让你在一瞬间对一切都失去感情,失去信任,觉得活着都没有意义。”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你真这么想过?”

  他点点头。

  “现在呢?”

  “虽然有时想起来还会痛苦,但已经好多了,人生还是要继续的,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余辉突然打来电话,我没接,他又打,我还是不接。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我。

  “不想接。”

  “是他打来的?”他的眼神在询问我

  “是的。”

  “今晚不打算回去?”

  “不,要回去。”

  “那还来开房间?”

  我叹了口气。

  “你不明白,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这很可怕,我越来越觉得可怕。”

  “别这样,坚持些。”

  他突然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怔怔地望着他,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我如是想着。

  

  他开车将我送到小区门口。

  “谢谢你。”我回头对他说。

  “不客气,希望你的生活能很快恢复平静。”他看着我。

  “会吗?”我看着前窗,不自信地说道。

  “给他一次机会,跟他好好谈谈。”

  我不说话,开门下车。

  “等一下。”他说道。

  我透过车窗看他。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微笑着。

  那笑容很亲切。

  “方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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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屋内一片漆黑,明白余辉出去未归。

  心血来潮想给他打电话,号码拨好,却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我只打开门厅与过道的灯,慢慢上楼,抹黑站到书房的门口,电脑开着,他用过没关,我心里怦怦跳动起来。

  我走过去,点亮屏幕。

  上面有几个打开的网页,是关于新闻的,我下意识地往电脑右下方看去,没有QQ,也没有MSN。

  我立刻给他发条短信:我回家了,你不在,等你。

  几秒后,他回过来:不用等我,在打牌。

  我该相信,不信又能如何?

  我抬头望向窗外,雨还在下,现在已快12点了,而我却孤独的一个人在这黑黑的屋子里。

  一种不可名状的忧伤随着风雨声袭我而来,我感到有东西在我心上开洞,一点点掏出那些已经变得枯萎不堪的物质,随着它们的流逝,我的体温开始下降,身体慢慢变冷。

  我摸摸自己的脸,已是冰冷,一阵凉风破窗而入,我不禁缩紧身体,双手抱肩,紧紧抱着自己,只能自己抱着自己了。

  

  我缩绻在被窝里,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的铃声,我觉得应该是在做梦,可它却是真实的。

  这么晚了,我不想接,不管它。

  可是它又开始响起第二轮。

  我懒懒地伸手过去,那玩竟儿仿佛托着千斤重。

  我刚接通,就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立刻将手机拿得远远的,盯晴一看,才发现是郑彬的。

  这么晚还打电话,还在一个嘈杂不堪的地方,我心里很不爽。

  大约过了十多秒,那边的闹声明显小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他有些低沉的声音。

  “这都几点了,能接就不错了吧。”我喃喃地说道。

  “你睡了?”

  他的语调透露他喝过不少酒。

  “当然,十二点都过了。”我说。

  “对不起啊,打扰你了。”

  “算了,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嗯,我们明天出发。”

  “明天?”我叫了起来。

  “是的,明天。”

  “你不是说要下周了吗?”

  “我改主意了。”

  “你改得也太快了吧,今天说明天就走。”我很不高兴。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时间由我定,这也是我们说好的。”

  “可是……”

  我想到,还没跟余辉说这件事情呢。

  “就这么定了,Z多我们晚上走,你白天可以处理家里的事情。”

  看样子改变不了他了。

  挂了电话,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有神精衰弱症,睡眠一直不太好,象这样在半睡状态被吵醒后,就很难入睡了,再加上郑彬给我出的难题。

  没办法,等不了余辉回来了,我只能给他打电话。

  他听到这个消息,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这么突然?”他问。

  “我也刚接到通知。”

  “可以不去吗?”

  “恐怕不太好,我早答应了的。”

  “那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怎么,你很不愿意我去吗?”

  我觉得奇怪了,他应该很高兴我离开才对啊,这样跟那女人不就可以又约会了吗?

  “当然了,你走了,我会不习惯的,家里就我一个人了。”他有些丧气。

  我突然愣住了,他还会依恋我吗?可能吗?

  这种话,为什么现在听起来这么别扭。

  

  第二天,我还是收拾好行李。

  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做了好些菜,放进保鲜盒里,再一一贴上标签,将菜名写在标签上,我估计了一下,应该可以够他三天的量了,Z后,我将这些盒子很整齐地放进冰箱。

  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冰箱里有哪些菜,连米饭都已经做好了,一块儿搁冰箱里了。

  他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郑彬叫我直接去机杨,他会在那里等我,这时我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桂林。

  一个我曾向往的地方,有山有水,总是美的。

  很好,我还可以顺便观光,去散散心。

  

  晚上九点过的航班,七点五十分我就到了机场。

  我坐在机场的大厅里,拿本杂志翻阅。

  过了十多分钟,郑彬的电话就来了。

  我合上书,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找寻他的踪影,很快,他的身影跃入眼帘。

  他穿着休闲时尚,突然觉得年轻了好几岁。他将一只皮箱拖到我面前,那种有几何图案的高档货,鼓鼓的样子,看来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我心想,他到底是去办事,还是去旅游的啊。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换登机牌。”又是一种命令的口气。

  我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以示对他语气的不以为然。

  换好登机牌,过了安检,我一个人在前面独自走着,他跟在后面一直不停接电话,语气多变,不同电话不同的语气,凭直觉,一个是他公司员工的,一个是客户的,另一个是女人的。

  即使在跟一个女人讲电话,他的语气也没多少亲切与温柔感,当然,也许对方并不是他喜欢的人。

  上了飞机,他主动帮我放行李,我淡淡说了句:“谢谢。”

  坐下后,我就闭上眼晴,突然觉得很累。

  “要这个嘛。”他在问我。

  我眼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瓶木糖醇。

  “不,谢谢。”我看着他。

  他倒出两颗扔自己嘴里。

  “每次坐飞机,我都离不开这个。”他仿佛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

  “这有两个功效,可以缓解耳鸣,还有就是可以驱散一些恐惧感。”他背靠座椅,抬眼看着上方。

  “恐惧感?你害怕坐飞机?”我问。

  “是的,特别是起飞与落地时,那种强烈的震动感,总是让我无法忍受。”

  我看了他一眼,这么冷俊的男人,也有让他害怕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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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的感受比郑彬好不了多少,那种震动,确实可以给人以剧烈的恐惧感,不过,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我一直紧闭双眼,不知是因为在飞机上的不适感,还是确实因为在家做家务累了一天,我非常希望自己赶快进入迷糊状态,当然,也许是因为与郑彬这样并肩坐着,竟让我有些许不自在。

  我偶尔抬眼瞄他,发现他也正紧闭双眼,那样子,给我感觉他一定是比较难受的,我竟偷偷笑了起来。

  自以为是的家伙,也有难受的时刻。

  “我想你也不比我好受多少,还笑我。”他突然开口道。

  我看着他。

  “以为我闭着眼晴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呢。”他继续说。

  “你的眼皮不会是透明的吧。”我故意这样说。

  “我有特异功能,闭着眼晴也知道身旁人在干什么,想什么。”又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口气。

  “你以为我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呢。”我很不屑。

  “你不信?如果没有这样的能耐,我怎么可能有今天。”

  他仍然闭着眼晴。

  我看看他,不再说话。

  

  还好,只飞行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出了机场,觉得空气好了很多,这里的气候也比重庆要暖和多了,我深深吸了口气,一时,大脑仿佛也清醒了不少。

  郑彬走上前来,帮我拖行李,我看他一眼,没有推辞。

  

  他定的喜来登酒店,可能是那里Z好的酒店了,就在漓江边儿上,当我们到达酒店时,一时,我竟恍惚认为,我们是来旅游的,而且是豪华游。

  自始自终,郑彬都没有告诉我具体要做什么,只说是来查件事,怎么查,从哪里查,我到底要做些什么,他根本都没提,我曾在电话里问过他,他只说到时候我就会知道的。

  我毫无准备,思想与行动,根本无法统一,此行是如此的茫然,其实这是我很不喜欢的,因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答应来了,为什么呢?

  在决定来的那一刻,我应该是有点冲动的,突然间想逃离那座城市,哪怕只一天而已,仅此而已。

  

  他办好一切手续,我们一起上了楼。

  这是挨着的两个房间,开门进去后,才发现房间的窗户正对漓江,我迫不及待放下行李,走到窗前。

  打开窗户,外面有些吵,因为下面就是滨江大道,尽管已过十一点,但上面的车河还是不浅,人行道上倒是少见行人了,隔街看去,漓江面上一片漆黑,江对岸却是灯光通明,看样子,是些江边的排档。

  房间的电话响起。

  “累不累?”是郑彬的声音。

  “还好。”

  “饿不饿?”

  这时我才感觉,似乎有些饥饿感。

  “出去吃点东西吧。”

  “这么晚了。”

  “看到江边的大排档没有,我们去那儿吧,我肚子饿了。”

  “我不饿。”我脱口而出。

  “那就陪我去。”他的口气如不容更改一般。

  “老板,这不应属于此行的工作范畴。”

  我觉得很不爽,他这样没完没了的自以为是,真让人受不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大姐,算我诚恳地邀请你陪我一起去,一个人吃东西很没劲的,抛开工作,就算是同伴,你也应该适当地表达一下你的同情心吧。”

  我忍住没笑出声。

  

  漓江边儿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简陋的隔断,明亮的吊灯,再无可值得描述的现场景致,但却让我觉得异常的生动,当江风轻轻吹拂而来时,竟有些浪漫的错觉。

  偶尔经过江上的机动竹筏,发出不算喧闹的嗡鸣声,将我的视线引去,除却在江面上漾起的阵阵波浪外,随即杳然远逝。

  老板不太热情,大概是因为生意很好的缘故,对于郑彬关于菜品的提问,很是不了然,甚至感觉有些心不在焉,郑彬大概是憋着气点了一桌子的菜。

  我看着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看见他碰壁后心里的快乐。

  “喝点酒吧。”他看着我。

  “不,不喝。”我很坚定。

  “都快半夜了,江边风吹着还是有些冷的,喝点酒可以暖和些。”他想说服我。

  “我不冷,要喝你自己喝吧,但是如果你醉了,我可是没办法弄你回酒店的。”我故意冷冷地说道。

  他看了我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喝。”

  余辉打来电话,问我到了没,我说到了,现在外面吃饭,他问就你们两人,我说是啊,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来出差嘛,他有些不高兴了,说你要小心些,我问小心什么,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注意安全,我说放心吧,我可小心谨慎了,他又说已经很晚了,吃完就赶快回酒店休息,千万不要喝酒,还说绝对不要到那人的房间里去,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觉得他很可笑,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但对我却是严加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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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来查岗了?”他为自己倒杯啤酒。

  真奇怪,喝啤酒能暖和吗,应该是越喝越凉吧,我心想着。

  “是来关心我的。”我淡淡地说道。

  “不见得吧。”

  他喝了一大口,表情很不以为然。

  “是嘛?何以见得?”我也针锋相对。

  “明明就是对你不放心,打来试探你的。”

  我盯着他的脸,那张英俊又冷漠的脸,如果他不是这么自大,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他,搞不好,今晚就真可能和他发生一 yi qin,但是,他真的是,太不招我青睐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我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一整杯已下了他的肚。

  “总这么自以为是的,虽然我受雇于你,但尊重还是应该有的嘛。”

  “我不尊重你了吗?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太偏激了吧。”

  他边说边为自己倒酒,嘴角挂着不屑地微笑。

  我看看他,不再说话,将头扭向一边。

  “为什么不吃东西?”他问我。

  “不想吃。”

  “我可点了一桌子的菜,我一人吃得了嘛。”

  “我又没说我饿了,再说了,点菜时你征求我意见了嘛。”

  我终于说出了半小时前的不满。

  他好象这才意识到这点,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一个可倾心的女友,不但自大,还不懂得尊重女性,更别说温柔体贴地对待她们了。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那个女人还那么迷恋他,不可思议。

  “想吃什么,你现在就可以点啊,难道一定要我问你才知道说吗。”他还理直气壮般。

  我无语。

  为了赌气,我竟真不动筷子,其实肚子真是饥肠辘辘了。

  他夹一块烤鱼放进我面前的碗里。

  “好了,大姐,别生气了。”

  

  应该说整桌菜的味道都还是不错的,跟川味很接近,他吃了很多,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能吃那么多,我感觉他似乎要将几天的量,在这一夜里统统吸纳入胃。

  我惊奇地看着他,将那些食物和着啤酒一一下肚。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总是这么能吃吗?”

  “我是很能吃,当然今晚有些例外,因为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快超过10个小时处于空腹状态了。”

  “不过还是很可怕了。”

  他笑了,自嘲般。

  “我是大胃,出了名的。”

  “吃多了不难受吗?”

  “怎么会。”

  我打量他,一米七八的身高,身材比较匀称,这么能吃,却一点儿也不显胖,真是个奇迹。

我们乘出租车回酒店,路边的门市已经都关闭了,街上廖廖无几的行人,只有街灯在夜幕中散发着昏暗的光茫,并透过车窗玻璃,无力地探寻进来,给整个车厢营造出一种幽暗寂寥之感,我和郑彬并排坐着,相隔很近,他偶尔看我一眼,眼神有些迷离,他嘴里吐出的气带着酒味,一时,我感觉这个场景透着无限的诱惑,象是一对寂寞的男女,在黑夜中试图寻求着蔚籍。

  当然,我不能过于深入地想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了,以我目前的处境与状态。

  那种事,不是我所希望的。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我开门下了车,头也不回拎包直奔电梯而去。

  他很快跟了上来。

  电梯里,我们并排站着,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我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我盯着电梯门,一动不动,从头到脚不偏不倚伫立在那里。

  我没看他,但我能感觉他正看着我,眼神是什么,不用多想。

  真可笑,我是不可能重复余辉和那女人间庸俗的故事的。

  电梯门开了,我直直地朝我的房间走去,他跟在身后。

  “怎么那么严肃?”空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想我是太敏感了,也许他对我根本无任何兴趣,他口口声声叫我大姐,听着那么顺口,就象把我已排斥于他的同列之外,我如果表现得太紧张,是否会召至他的暗地嘲笑,这将多么难堪。

  

  我放慢脚步,回头看他一眼,他正盯着我。

  “太累了,想赶快上床睡觉而已。”我尽量用平和的语调。

  在至他的房间门口时,他竟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怔怔地看着他。

  

小师妹 博士二年级

没有呢。在慢慢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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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象对我没什么好感?”他问道。

  我不回答。

  “为什么?”他眯着眼晴。

  我的额头正对他有型的下巴,我抬眼望着他,他深沉的双目流露着不可捉摸的光茫。

  “郑总,你喝多了,你现在需要回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呢。”我很平淡的语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看看他抓着我手臂的手。

  “能先放手吗?”

  “如果不呢?”

  

  我认真地观察他的脸,心里默默判断,他这样的挑衅行为,到底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他另有企图。

  也许这场所谓的出差,只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场勾引秀而已。

  为什么,我如何能引起他的兴趣,正如程骏所说,他身边的女人,特别是未婚的年轻女人应该是泛滥成灾的,就算是找个上床的对象,应该也是手到擒来的,我可谓毫无优势可言。

  难道他偏偏就喜欢年纪大他,而且还是有夫之妇的女人,这不合常理,除非他喜欢这样的冒险,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可能称他的意了。

  这很可笑,我何时成为别人的猎物了。

  

  “知道吗?无论是身为老板还是男人,你都有些失礼了。”我还是很平静。

  他盯着我的眼神,象要将我刺穿一般。

  大约过了几秒钟,他才慢慢松开他的手,手臂一下垂下来,一阵酥软的感觉顺着他抓过的地方,瞬间传遍全身。

  “早点休息。”

  说完我立刻走到隔壁,我的房间前,掏出门卡打开门,飞速闪进房里,啪地一下关上房门。

  

  

 我背靠着门,吁了一口气。

  什么都不去想,只呆呆地沉静了一会儿。

  门铃却响起了,我转过身去看门眼,是郑彬,他盯着门一动不动。

  我没开门。

  只见他又伸手来按门铃,铃声响得有些心烦,我干脆闪进卫生间,关上门,仍然能听到门铃声,我又将淋蓬开到Z大,水哗哗的声音立刻充斥整个卫生间。我赶快开始沐浴,专心致志清理自己的身体,脑袋里保持一片空白。

  出了卫生间,一切都安静了,我叹了一口气,安心地上床,蒙头大睡。

  

  早上八点准时起床,我从行李里挑选了一套较朴素的衣衫换上,将大卷长发挽起来,在脑后盘成一个髻。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老气了不少,嗯,这很好。

  我出了房门打算去餐厅,在路过郑彬的房间时,我犹豫了一下,是否跟他打招呼的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几秒钟,Z终还是决定默默离开。

  一进餐厅大门,就看到郑彬已经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了,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不少食物,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窗外仿佛在沉思。

  我不得不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转头看我时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我知道是因为我形象的改变。

  “怎么换造型了?”他脱口而出。

  “我觉得这样更干练。”

  他点点头“很好,更有味道了,我喜欢。”

  我咬了一下嘴唇,觉得自己犯傻了。

  我将包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去取吃的。

  我只要了一只煎蛋,一盘蔬菜,和几块水果,再加一杯咖啡。

  郑彬看着我面前的食物,皱皱眉:“你就吃这么点儿。”

  “足够了。”

  我扫了一眼他面前堆如小山的食物,想着昨晚他的海量,今天一早又这么开胃,不禁想要瞪目结舌。

  在他将早餐一扫而光后,他看了看窗外,说了句:“现在还早,我们先去江边散散步吧。”

  我点点头,无所谓,反正是他花钱雇我的,付了钱还可以不做事,我无任何损失。

  

  滨江大道上,已是车水马龙,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沿途都能碰到不少晨练的人们。人行道上的树木非常漂亮,又高又密,造型也很是吸引人,我边走边看,竟有些愣神。

  漓江的美自是不消说的,象鼻山就在不远处,青山绿水近在咫尺,一眼望去,那意境恍如一幅美丽的山水画,江上有不少穿梭着的竹筏,如果坐在上面,悠闲地游于江上,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郑彬仿佛看透我的心事。

  “想去坐竹筏吗?”他问。

  “当然。”

  “那我们就去。”

  “现在?”我惊奇地看着他。

  “对啊。”

  “我们不是还要去办事儿吗?”

  “现在还早,不着急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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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轻筏游于江上,虽然是机动的,有稍稍遗憾,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体验江上景致的感受,江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仿佛一只温柔之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情不自禁闭上双眼,这样的舒情,必须平静地用心去感受。

  当我睁开眼晴时,看到郑彬正默默看着前方,眉头微锁,仿佛在深思。微风撩动着他的发梢,有几缕还被吹到了额前,他却没有去理它的意思,看样子,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侧面更有型,再加上一副深沉的表情,很难不吸引女人。微风吹乱他的头发,那一刻,我的心扉仿佛也被轻轻撩动起来,我立刻转过头去。

  

  十点钟,我们打车去了一条较为繁华的街道,他引我到了一处在二楼的茶楼,因为太早的缘故,茶楼内很安静,看样子只有我们两个客人。我们在临街一边的窗户处坐下。

  郑彬点了一壶龙井,静静地为我倒上一杯,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坐在茶楼里品茶,难道他真不打算来办事的。

  “不要那样看着我?”他低眉为自己倒茶。

  他真的很神奇,哪怕目光在别处,他总是能知道我在干什么,看来他在飞机上说的话,还真不假。

  “我感觉我们不是来办事情的,而是来观光旅游的。”

  “不要这么急,事情肯定是要办的,但是,总得先让你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吧。”他不紧不慢说着,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水。

  我不再说话,也静静喝茶。

  “你做我们明康的帐,发现什么产品Z赚钱?”他再为自己倒满茶水。

  我沉深片刻。

  “TB2(自编的名称,因为牵涉商业机密,别对号入座)。”我说。

  “对,就是它。你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我摇头。

  “在一些大型的制造企业中,他们在施实某些技术的过程时,会使用一种设备,这种设备目前还比较稀少,而TB2就是这种设备中Z关键性的损耗零件。”

  “明康就是生产这个的嘛。”

  “TB2每年可以为公司净赚一千多万,随着技术的不断更新,这种设备将被应用得更为广泛,TB2的前景应该不止这一千多万。”

  “哦。”

  “生产TB2需要一种很特殊的材料烯原(自编的名称,别认真),而这种材料目前全国只有两家工厂在生产,一家在东北,一家就在桂林。东北太远,运输成本高,也不方便管控,于是我们选了桂林这家。烯原这种材料很少被用到,再加上生产它的基础原材料的来源渠道非常窄,受自然气候的影响很严重,这家工厂几年前就差点将它停产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并承诺用高出他们成本很多的价格购买烯原,要求他们长期供货,因为有了我们这家固定的客户,他们才坚持生产烯原。”

  我看着他,等着下文。

  

“Z近,这家工厂对我们的供货出现了问题,供货量突然大幅下降,已连续三个月造成我们TB2产量的下降,造成我们不能及时为我们的客户供货,这样下去,我们的损失会非常大。因为每年基础原材料的产量是比较固定的,所以烯原的产量也相应是固定的。前段日子,我得到消息,桂林这家工厂在为重庆另一家公司供应烯原,所以就影响了我们的供货。烯原除了用在TB2,其它领域可谓毫无用处,我也已证实,重庆这家公司就是想要生产TB2,而用烯原生产TB2是一种特有技术,完全是由我们明康研制出来的,我们在去年已经申请了国家专利,但目前还未完全取得专利权。懂得应用这项技术的,除了我们明康内部的几位核心人物外,实在不太可能有其他人,于是我断定,一定是这几个人中出了内鬼,在趁专利未申请下来前,想另起炉灶。”

  “明白了,你就是要将这个人查出来。”我说。

  “对,就是这样,应该说,我已经可以肯定是谁了,此行只是为了拿到证据,好给几位股东一个交待,并且要想办法立刻制止这个内鬼的行动。”

  “嗯,那我要做什么?”我问。

  他伸手指了指窗户斜对面的一家门市,我主意到,那是一家工厂设的经销部。

  “待会儿,你就去那里,说你是通过刘军介绍来的,也是打算要长年订购烯原,他们不可能立刻相信你,你需要给他们看一些东西让他们相信你是诚心来订货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他从包里取出一叠资料,递给我,我接过来看,Z上面就是一张图纸,是那种工业图纸,后面的几页资料全是一些工业的专用数据与术语,我全都看不懂。

  “这份资料很重要,是关于生产TB2技术中的一部分信息,全国没几个人能接触到这个,一定要小心保管。”

  “那么说我很幸运,我看到了。”

  这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我,因为我跟他不可能有任何利益冲突,更不可能窃取他的专利技术,哪怕它现在就在我的手里。

  还有,即使这东西在我手上,它对于我来说,只是几张毫无用处的纸而已,我根本一点不明白它上面的信息代表什么,这样的人,对于郑彬来说,是很安全的。

  “你不要将这份材料交给他们看,你只需要将上面我勾注出来的信息念给他们听,他们就会立刻明白的,也会相信你确实是去订货的。”

  我这才注意到,材料上确实用红笔勾注出了某些部分。

  “到时,他们就会跟你详谈细节,对于他们的提问,你可以不予理睬,或是含糊过去,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会以高出明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跟他们订货,并说这是刘军告诉你的,他们一定会说量是很有限的,你就说,那就以高出刘军所给价格的10%订货,当然你得让他们告诉你,刘军出的价到底是多少。”

  “嗯。”我点头:“然后呢?”

  “我这样告诉你吧,我只需要证实三件事,内鬼如我所猜测的,就是刘军,另外要查出刘军给他们出的价格具体是多少,还有就是,想办法拿到刘军在他们那儿订货的依据。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深思片刻,点点头。

  “能做到吧?”

  “我会尽力的。”

  “我相信你能行。”他坚定地看着我。

  突然间,我竟有了勇气。

  “这是刘军的个人简介,你看看,了解一下,免得你们聊时穿帮。”他递给我一页纸。

  我认真地读了两遍,然后还给他。

  我将材料放进包里,拎着包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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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天的努力,在下午五点十三分,我出了那家工厂的大门,我如愿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切正如郑彬所料。

  离开茶楼后我去了经营部,与那里的一个小头目接触了一下,他立刻带领我去见他们的厂长,见厂长的状况,郑彬在我离开茶楼后不久,就发了一条短信提醒我,他们可能会带我去工厂见一位姓谢的厂长,并在短信里教了我一些应对他的事项,全程他一直用短信作“辅导”,另我很容易地获得了谢厂长的信任,中午还留我吃了饭,下午陪我去厂里看了半天,完全是在给我普及工业常识。

  全程我都表现得很沉着,当然,我感觉那位厂长可能对我多少产生了些好感,所以当我要求给我看刘军的订单时,他竟完全没有避违,我趁他不注意,在一摞订单里抽出两张,悄悄塞进了包里。

  

  当那两张订单落在郑彬手里时,他很认真地看了半天,Z后竟叹了一口气。

  “真是他。”他自言自语道。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冷笑着:“这个价格。”

  我不多言,起身准备回房去休息。

  “去哪儿?”他抬头问我。

  “回房间啊。”

  “别回去,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嘴角带着笑,有些迷人。

  

  吃饭时郑彬有些心不在焉,我明白他是在想内鬼事件。

  我不介意,自顾自地吃着。

  这是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餐厅,招牌菜啤酒鱼和黄焖鸡都很棒,我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的,今天有些累了,再加上受郑彬的影响,胃口不免开了不少。

  “喝点酒吧。”他提议。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点来一扎啤酒,倒满两杯,放一杯在我面前。

  “这么爱喝酒。”我瞄他一眼。

  “想喝了,陪我喝点儿好吗。”他看着我。

  我不说话。

  “心情不太好。”他又说。

  “为了内鬼。”

  “为一个曾经我很信任但又背叛了我的人。”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也情不自禁端起酒杯喝起来。

  几杯下肚,我们的话也多了起来,聊了很多,关于为人处事的话题,关于他的奋斗史,关于友情与亲情。

  我们说着各自的观点,又去细细品味对方的。

  

“是否去相信某个人,就意味着在冒险。”他盯着酒杯出神。

  “人类的情感是脆弱的,它禁不起外界的诱惑,更胜不了人性的弱点。”我自言自语。

  “是什么?人性的弱点。”他盯着我,眼里透着深沉。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反正它在我们的骨子里。”

  “你也有吗?”

  “当然,也包括你。”

  “我想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你在害怕。”

  “害怕?”我笑了:“何出此言。”

  他认真地看看我,然后收回目光,开始自斟自饮。

  我们都沉默着。

  “你把自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针都塞不进去,仿佛这样才是在保护你自己,其实不见得。”

  他仿佛在卖关子。

  我不接他的话,打算继续沉默。

  “你也明白自己有弱点,难道包裹严实了,那些弱点就不会显露出来了吗,你就安全了吗,就不会受伤害了吗,这未免有些天真了。即使不向别人表露,可你的内心呢,能完全压抑住那些欲裂的东西吗,你能自欺吗?”他侃侃而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他很肯定。

  其实我清楚他的用意,我只是不清楚,他所指的对象到底是什么。

  “对付弱点Z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正视它,就象对待恐惧一样,除了面对,别无更好之法。”他继续说道。

  “怎么面对?”

  “将它晒出来,承认它的存在,不用鄙视自己,人有时就应该要示弱,这样你才会轻松,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情,也会有超出预期的好结果。”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我一直在心里斟酌他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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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去相信某个人,就意味着在冒险。”他盯着酒杯出神。

  “人类的情感是脆弱的,它禁不起外界的诱惑,更胜不了人性的弱点。”我自言自语。

  “是什么?人性的弱点。”他盯着我,眼里透着深沉。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反正它在我们的骨子里。”

  “你也有吗?”

  “当然,也包括你。”

  “我想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你在害怕。”

  “害怕?”我笑了:“何出此言。”

  他认真地看看我,然后收回目光,开始自斟自饮。

  我们都沉默着。

  “你把自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针都塞不进去,仿佛这样才是在保护你自己,其实不见得。”

  他仿佛在卖关子。

  我不接他的话,打算继续沉默。

  “你也明白自己有弱点,难道包裹严实了,那些弱点就不会显露出来了吗,你就安全了吗,就不会受伤害了吗,这未免有些天真了。即使不向别人表露,可你的内心呢,能完全压抑住那些欲裂的东西吗,你能自欺吗?”他侃侃而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他很肯定。

  其实我清楚他的用意,我只是不清楚,他所指的对象到底是什么。

  “对付弱点Z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正视它,就象对待恐惧一样,除了面对,别无更好之法。”他继续说道。

  “怎么面对?”

  “将它晒出来,承认它的存在,不用鄙视自己,人有时就应该要示弱,这样你才会轻松,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情,也会有超出预期的好结果。”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我一直在心里斟酌他的这句话。

 我赶紧下床将睡衣换掉,待穿戴整齐后我才去开门,郑彬站在门口,样子有些疲惫感,他穿条休闲短裤和长袖T恤。

  太随意了吧,这样子就进女同志的房间了,我心想着。

  

  我们面对面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他很认真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翻,我感到很不自在,起身去倒水。

  “我刚才的提议,请你一定认真考虑一下。”他说道。

  “谢谢你这么抬举我,我不能答应。”我将倒好的水杯递给他。

  他却不接,只盯着我看,我干脆将水杯放到茶机上。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我的家庭状况,不太方便我做全职工作,更何况还是主管的职务。”

  “什么叫家庭状况?你又没有小孩。”

  “但我有老公啊。”

  “你老公对你真那么重要?”他的眼神很奇怪。

  “当然。”我的口气无法做到理直气壮。

  他盯着我的眼晴,仿佛是在找寻我撒谎的痕迹,但我相信,他什么也找不到。

  

  他突然倾身向我。

  “我会付你不低的报酬,我可以保证,你的年薪不会低于十五万。”

  “这算是利诱吗?”

  “随你怎么想吧,怎么样?”他充满期待的眼神

  我还是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不想这么辛苦,拿高薪,未必会快乐。”

  他抽身坐正。

  “不可思议,难道你就喜欢做家庭妇女。”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那么我想问你一句,你现在这样子生活,就很快乐了吗?”

  我抬眼看他,违心地点点头。

  “你在撒谎。”他一语中的。

  我不屑地叹口气:“你太自以为是了吧。”

  “绝不是我自以为是,而是你的眼晴出卖了你,人无论怎么掩饰,眼晴是骗不了人的。”

  我收回目光。

  “财务主管这个职位很重要,我想我担当不起。”我轻声说道。

  “我很欣赏你,特别是你今天的表现,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一定会将自己的工作干得很出色,这是我想聘请你的原因。”

  “谢谢。”

  难得有人如此赞扬我,竟有些感动。

  “老实说,这个职位确实很重要,对一个老板来说,只有心腹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所以这也是这些年来,我宁可亲历亲为,也一直让这个位置空着的原因,因为我没有找到合适之人。”

  “你觉得我合适?”我怀疑地看着他。

  “是的。”

  “对这个职位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信任。”我说。

  “是的。”

  “你信任我?”

  他点点头。

  “可刚才吃饭时,你还说,对一个人信任,就是一种冒险。”

  “人生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冒险,这也是另人生变得有趣的动力,所以我,喜欢冒险。”Z后四个字,他的语气带着强调的意味。

  我摇摇头。

  “我跟你想得恰恰相反,我不喜欢冒险。”

  “所以你很难得到快乐。”他盯着。

  “我很快乐。”

  “别自欺欺人了。”

  “随你怎么想吧,我不在乎。”我也采取不以为然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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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我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好吧,我坦白地跟你说件事,我对你有了好感,而今日对你的欣赏,又将这种好感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句话从他嘴里轻轻吐了出来,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那么不真实,我感觉这象是在做梦,随时会被惊醒。

  “这种好感,让我莫名奇妙地就信任你,还有,我想要经常能看到你,顺水推舟聘请你来公司上班,这是Z好的办法了。”

  我感到有些紧张,身体在慢慢紧绷。

  “这算是表白吗?”我轻声问道。

  “就算是吧。”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从裤袋里掏出烟和火机,点燃一支吸起来。

  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仿佛不管谁要是发出声音,房间里就会发生爆裂,倾刻间将一切变为碎片。

  他将快吸完的烟放进烟灰缸里碾灭。

  见我沉默不语,他走到我身边,将手轻轻放在我头发上,抚摸了两下,我紧张至极,感觉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松开包裹很难吗?”他轻声问道。

  “很难。”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有那么难吗?”他的语调深沉至极。

  “是的。”

  “你这样,没人会来歌颂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歌颂我。”我抬头看他。

  我们对视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愤怒了。

  他收回手与目光,转身走开,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这么僵硬,我也不会有兴趣的。”

  我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女朋友呢?”

  “你以为我没有吗?”他很冷漠地回答我。

  我愣了一下。

  “哦,算我多嘴了。”

  他向门口走去,背对我边走边说:“那个提议,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我,反正也已空了两年了,再空一年也无所谓。”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早上我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声就将我敲醒了。

  “准备起床了,收拾一下,我们坐十一点的飞机回重庆。”郑彬的声音。

  “什么?”我一下坐了起来。

  “不是说明天再走吗?”我惊奇不已。

  “我改主意了,刚刚订了机票,你赶快准备吧。”他的口气完全不容质疑。

  电话断了,我茫然地望向窗外。

  

  从酒店到机场,再在飞机上,整个过程,除了不得不说的话外,郑彬几乎一言不发。

  飞机上,他仍旧嚼木糖醇,面无表情地,只专心看自己的报纸,似乎对我视而不见。

  也许是昨晚的事情,另他有些不爽吧。

  这又如何呢。

  

  出了江北机场,他们公司派了一辆商务车来接我们。

  先将我送至家门口。

  临下车时,郑彬冷冷地说道:“谢谢你,这么顺利就办成了事情,报酬明天我让小丁打到你帐户里。”

  我看看他,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他表情冷漠,不得不欲言又止,我转身很快下了车。

 下午的天空,阳光明媚,重庆的秋日,很难见得到这样的天气。

  我搬把椅子到客厅外的花园里,坐下,喝着刚冲好的咖啡,默默想着心事。

  回到家里,感觉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心境与心情都已如两日以前了。

  不知这两日余辉是怎么过的,他是否和那女人又去约会了,他不会将她带回家里来吧,楼上的卧室,那女人进去过没有,床上有他们留下的浑浊之物吗,我的东西她有没有动过,房间里的味道是不是也随着变得异常了。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起来。

  刚才进家门后,我直接去了卧室,将那里很认真的察看了一翻,临去桂林前,我在一些地方做了布置,就是为了以验证是否有外人来过,通过我对现场的判断,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第三个人来过。

  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她来过。

  我清楚自己有些神精过敏了,但是,强烈的不信任感,将那种自虐的意念已深深地植入了我的精神世界里,真不知,我该如何将之拨出。

  我努力转换思绪频道,第一个出现在脑海的,就是郑彬的形象。

  这两日的相处,已经开始在消除我对他的某些偏见了,至少,我认为他是个做事沉着,并有策略的成熟男人,而且还很会洞察人心,虽然自大的个性一时无法消除,但是,他已开始另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昨晚在房间里他对我的表白,可能是太突然了,因为以我对他的判断,他断不可能这样做的,但他却真实地做了,所以,这也许另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味本能地克制着自己,认为应该拒绝他。

  可是,可是……

  突然间,我想起了可琴说过的话,还有程骏跟我讲的一件事情。

  也许,郑彬对我的好感,对于我来说是个机会,我可以利用它好好地打击那人女人。

  可转念又一想,这是个巨大的冒险。

  郑彬的城府太深了,他很难让人看透,所以,我一时无法清楚他的真正意图,如果我冒然去接受他,说不定,会掉入某个陷井,比如,他只是将我当成他冒险游泳的一个棋子而已。

  另外,如果真跟他发生了什么,这势必将自己推到同样背叛了婚姻的境地,我将不得不处于整日害怕此事被败露的恐慌状态中,我一定十分害怕被余辉察觉此事,因为如果这样,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对自己都太不值得了。毕竟,对于婚姻,目前在我的内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些,迂腐的观念。

  但是,但是……

  我使劲摇头,不让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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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谈吧。”我轻声说道。

  “谈什么?”他问。

  “关于你的出差。”

  “我的出差?”

  “是假的吧。”我看他一眼,喝了一口咖啡。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眼光中,我看不到一丝惊奇,反而是平静的,也许他也酝酿得差不多了吧。

  “被你看出来了。”他自嘲般裂裂嘴。

  “为什么要骗我?”我问。

  “怕你瞎想。”

  “瞎想什么?”

  “女人都爱疑神疑鬼的嘛。”他的口气挺轻松。

  “疑什么呢?”我盯着他。

  他不回答,端起茶杯喝自个儿的。

  “那你到底去哪儿了?”

  “去宾馆住了两晚。”

  “为什么要去宾馆?”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里,太冷清了,心里不舒服。”他淡淡的口吻。

  “你一个人?”

  “哪还能几个人?”他的口气仿佛我有些偏痴。

  “没人陪你吗?”

  “就我一个人。”

  他迎面朝我,毫不心虚。

  “你怎么这样问我,我就说嘛,不想告诉你的,免得你疑神疑鬼,现在果然这样了。”他很不服气的口吻。

  我深吸一口气。

  “余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诚实地回答我。”

  “问吧。”他淡定自若。

  “你在外面有女人吗?”我终于问出口了。

  “你是怎么了,这么问我?”他用愤怒的目光投向我。

  “有吗?”我很镇定地盯着他。

  我想那眼神,他一定不好受。

  “没有,我没有。”他大声强调。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在用咆哮的语气跟我说道:“我怪不得你Z近以来怎么有变化了,对我突然好起来了,每天都早起为我做早餐,从不爱下厨的你,居然还有闲心专门为我做晚饭了,原来这一切,你都是为了在试探我这个。你这次出的什么鬼差啊,是不是也是为了来试探我啊,你一个代帐会计,老板让你去出什么差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无聊不无聊,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结婚又多少年了,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我睁大眼晴盯着他,刹那间,我觉得他离我好遥远,那个我曾深爱的,正直善良的男人,正在我面前一点点如受挫的钢化玻璃般,爆裂!

  他否认了,这与我的预期是截然相反的,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承认,我不理解,无法理解。

  我有种冲动,想冲上楼去翻出那几盒录音带和洗出来的照片,狠狠地甩到他的脸上。

  这种冲动形成一股气流,在我身体里上窜下跳,几欲迸发出我的身体,驱使我如想象般去尽情发泄。我努力深呼吸,一种奇怪的意念在压抑我的这股气流。

  我盯着他的脸,那张脸竟微微泛红,分不清是羞愧还是假装生气,难道偷情,可以将一个人的本性扭曲得不成形了吗。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有些贱,他实在不值得我这样坚守。

  蓦然间,我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过往的温情都是对我的嘲弄,他与我们的婚姻,都在变质。

  我改主意了,我不再打算拆穿他了,我要报复。

  他,以及把他变形的那个女人。

  

  “那么是我误会你了。”

  “当然。”他的口气快将整幢楼给震塌一般。

  很贱,我不再看他了。

  

  这一晚,与他躺在一张床上,真是一种万般的折磨,我发觉自己也很贱,如此这般作贱自己。

  可是战斗的欲望,已充斥我的整个思想。

  对于他和这段婚姻,我感到已无可留恋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他们要为我所受到的伤害,而付出代价。

  

  我在床上翻了两下,睡不着,他一直背对我,我可以确定,他也一定没睡着。

  这样同床异梦,真可怕。

  

  我开始思考问题,开始从他的角度来解释这一切。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晚上吃饭时那样子,我还以为他也正在考虑是否要向我摊牌呢,这可能说明一点,目前他还不打算跟我离婚,这很好,有利于我的行动。

  不打算离婚,不一定是离不开我,离不开这个家,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比如影响他在社会上的声誉,他这个人是很要面子的,还比如,他不想与我分割财产,特别是他公司里的股份。

  总之,离婚对于他来讲,代价是挺大的。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偷腥的乐趣,所以他必须否认,一旦承认,他就是个罪人,我就会占有主动权,他的一切多多少少不得不受制于我了。

  想想那个女人也真可怜,一个未婚的三十出头的女人,跟一个根本不打算离婚娶她的有妇之夫纠缠着,白白浪费时光和耗费身体。

  真卑贱。

小师妹 博士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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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时,远远的就看见郑彬的车停在那里了。

  我慢慢驱车过去,靠在旁边停下,将车窗放下,他也放下车窗。

  我们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下车的意思,这样僵持着有了两分钟。

  他打我的手机。

  “到我车上来吧。”他说。

  “为什么你不到我的车上来呢?”

  “今天可是你约我的。”调侃的口气。

  我咬咬牙,决定将资料还给他就走。

  

  我下车,走到他车窗前,将资料递给他,他却不接。

  “上车吧。”他对我说。

  “不了,今天的任务就是将这个还给你的,现在完成了,我也得走了。”我冷冷地说道。

  “不会因为我没请你吃饭,就这么不高兴吧。”还是调侃的语气。

  我看着他:“我是那种会稀罕一顿饭的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给你带了这个。”

  他从副驾上提过一个袋子,从里面又提出两只纸袋。

  “朱记烤鸭,还有黄桥烧饼。”他一一展示着。

  我吃惊地盯着他。

  “我记得你在飞机上说过,非常喜欢磁器口的朱记烤鸭和黄桥烧饼,还有……,这个。”

  他又从袋子里提出一只杯子,上面有星巴克的标记。

  “这个我说过吗?”

  “没有,不过我看你在飞机上,总是点咖啡,星巴克可是做咖啡专家嘛。”

  他看着我笑笑,这一刻,他很可爱。

  “上来吧。”

  他偏一下头,示意我的方向。

  我转身关好我的车门,上了他的车。

  

  “还是温热的。”我拎着一块烤鸭。

  “我特地买的刚出炉的。”

  “真是你亲自去买的?”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啃着烧饼,笑了。

  “你的目光跟我一样,都很锐利。”

  “是派员工去买的吧?然后你再带来。”我问。

  他点点头。

  “不管怎样,还是挺感动的,费心了,谢谢你。”我说。

  “难得听你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话。”他看着我。

  本打算回避他的目光,但是我也改主意,我努力着与他对视的目光真的可以温柔一些。

  “那资料这么重要,你怎么都没跟我要回去?”我问。

  “我就是要等着你给我送回来。”他诡异地笑着。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你就不怕我不给你送回来,或者把这东西给弄丢了?”

  “你不会的。”他摇着头:“我了解你。”

  他的样子很自信。

  

  

   我正喝咖啡的时候,余辉的电话就来了。

  “你去哪儿了?”他有些不高兴。

  “滨江路。”我说。

  “去那里干什么?”

  “和朋友吃饭。”

  “哪个朋友?”

  “你在审问我吗?”

  我有些生气了,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身边有人,用余光瞟了郑彬一眼,他喝着咖啡,没看我。

  “不是说了等我回家的吗?”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做好晚餐了啊,都放在餐桌上的,你还要我怎样?”我开始没好气了。

  他沉默了一下。

  “又是我一个人。”他埋怨头道。

  我不理他,挂了手机。

  

  我怅然地看着车窗外的夜空,心里空落落的,象是忘了郑彬的存在。

  “累了吗?”郑彬问我。

  我回过神来。

  “什么?”

  “你给他做了晚饭才出来的?很累吧。”他看我一眼。

  “不算什么?”我轻描淡泻地。

  “你每天都给他做?”他问。

  “是的。”

  “真受不了,从来没一个女人为我做过饭。”他抬手将手肘放车窗上,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只要你愿意,我想应该会有一卡车的年轻女人都乐意奉献的。”

  “你呢?”他盯着我。

  “我已经老了,不适合你的。”我故意叹口气。

  “我喜欢老女人。”

  我瞪他一眼。

  “你真觉得我老?”

  “是的,很老沉。”他又笑了。

  

  我看一下表,八点多了。

  “我该回去了。”我说。

  “回去干什么?陪你老公?”他冷冷地说道。

  我不说话。

  “我家里有上等的茶叶,还有一套价格不菲的茶具,再加上我泡茶的好功夫,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回家饮茶呢?”他盯着我。

  “这算是引诱吗?”

  “随你怎么想。”

  说实话,我很想去,为了我的计划,我也应该去,但是我仍然很害怕,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我还不够自信吧,或者是……。

  “怎么样?去吗?”他追问着。

  我沉吟着,踏出这一步,真的这么难吗?我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

  这时电话又响了。

  是芷璇的。

  “在忙吗?”她问,

  “没有。”

  “那快到我家来,救急,三缺一。”

  “又找我来补缺啊,我这水平。”

  “就要你这样的水平,我们才乐得收钱啊。”

  她不停在电话里催我。

  我想拒绝,但却没有。

  

  我又一次回绝了郑彬的暗示,我想他应该开始对我不满了,很难有男人会理解原谅这种行为,男人都是没有耐性的。

  开车去芷璇家的路上,我开始后悔了,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的,如果真能抓住郑彬,对于余辉与赵敏都应该是个巨大的打击吧。如这般想着,我竟开始责备起自己来。

  

  进了芷璇的家门,她的好友王姐一下就迎了过来。

  “方桐,你来了太好了,我们本来有四个人打着的,但那个冯丽突然接个电话就说要走,把我们三人凉这儿了,亏得你来了。”

  她满脸堆着笑。

  这些阔太太都是比较钟情于打麻将的,我不太爱好这个,水平又差,再加上她们的赌注都很大,所以很少跟她们打牌,但是这几位太太的老公所经营的企业都是余辉的客户,有时也不得不应酬一下。

  四人上桌后,我才看到还有一位曾有一面之交的朋友,小莹,是个超级美女,很年轻,跟一个大她近二十岁的男人结了婚,应该是那个男人的三婚了,但是那个男人很有钱,是个亿万富翁。

  我和她相视一笑,算打过招呼了。

  

  “方桐,老规距哦。”王姐说道。

  “嗯。”我勉强应到。

  我知道这个规距要求包里的现金至少应该在一万以上。

  我没有这么多。

  芷璇理解地看我一眼:“那个冯丽,真不象话,说好打到12点的,才一个小时自己就溜了,下次一定让她请客。”

  “对,让她请客,宰她一顿。”王姐狠狠的。

  “她有什么急事啊,连Z爱的麻将都不打了。”我问。

  “还不是为她那个小白脸。”王姐说。

  “小白脸?”我不解的。

  “是啊,她养的情人。”

  “她不怕她老公……?”我惊讶不已。

  “她怕什么呀,她老公在外面的女人都不下三四个了,她才一个,她老公也知道这事儿,两人为了不去分割财产,就各玩各的。”王姐那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张着嘴,看着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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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桐,该你打了。”芷璇提醒我。

  我回过神来,去摸牌。

  “现在什么事儿都有,不希奇的。”芷璇看我一眼。

  “我可接受不了这种事。”我说。

  “对了,你Z近和余辉怎么了?昨天老周(芷璇的老公)跟我说你在家里和他闹呢。”

  “闹什么呀?”王姐立刻问道。

  “说你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不是这样啊?”芷璇问我。

  真不要脸,他居然去跟朋友说这事儿,我知道他的目的,他一定叫老周跟芷璇说,叫她来劝我,从而进一步打消我怀疑她的念头,他还恶人先告状。

  “嗯。”我点点头。

  “你有证据没有?”王姐立刻问道。

  我摇头。

  “那就不行,男人很烦女人怀疑他们这个的,没有真凭实据他们是打死不会承认的。”王姐打出一张牌。

  “胡了。”小莹说。

  

  “你听到什么还是看出什么了?”芷璇问我。

  “没有。”我不得不违心。

  “那你跟他闹什么?”

  “是诈他的吧?”王姐冲我眨眼。

  我忍着笑。

  “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你这样怀疑他,他是很委屈的,老周说他那样子好象挺难过的。”芷璇说。

  我的手心都快捏出汗了,没想到,他还会来这种阴招。

  “看余辉也不象这样的人啊,他是有知识有学问的,不象冯丽的老公,就是个爆发户,土老财,什么事儿都敢做。”王姐说道。

  “方桐,我劝你,男人在外面应酬是正常的,有时在夜总会叫陪酒小姐也是难免的,你不要因为这些就对他疑神疑鬼的,你对他要宽容一些,他们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芷璇语重心长般。

  

  我看她一眼,这就是我的朋友。

  一时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其实,就算真有什么,可能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小莹突然开口。

  我们都吃惊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这般看得开。”芷璇说。

  “本来嘛,难道谁还敢去离婚不成,离了能有什么好,抱着个金矿去送人吗?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女人。”小莹一脸的不屑。

  王姐不住点点头:“对,我觉得,还是要学聪明些,想办法将他拉回来,不能便宜了外面的女人,男人出去偷腥在所难免,不能一棒子打死了,再说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离了根本就不好找了,也得有自知自明。”

  

  我完全听不下去了,每一句都象煸在我脸上的耳光,痛得要命。

  

还好,一个小时后,冯丽竟回来了。

  “事情摆平了?”芷璇问她。

  “摆平了,那个笨蛋,竟让我去给他擦屁股,都不想再管他了。”冯丽没好气的。

  “不管怎么行,谁陪你开心呀。”王姐很暖昧的口吻。

  冯丽不屑地:“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人陪我开心。”

  一阵刺耳的笑声。

  我想要脱身了,立刻起身让冯丽,她推让两下还是坐下了。

  我跟芷璇表示要离开。

  “再玩会儿吧,反正你回去还不是一个人。”芷璇说。

  “余辉在家呢。”

  “不在的,你来前老周给我打电话说了,余辉跟他一块儿和另外几个人在打牌,说是外地一位大客户,那人爱打牌,说好今晚打通宵的,他们都得陪着。”

  我愣了,说不出的郁闷,他居然还打电话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在家,其实他自己早就有安排了。

  “我还是回去了,这两天有点感冒,想早点休息。”我找个借口。

  “那好吧,你回去吧,我们改天聚。”

  我跟她们打过招呼,逃似地离开了。

  

  坐上车,我不停深呼吸,将胸口的怨气通通呼出去。

  太可怕了,这世间的人们,都怎么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而余辉的行为,更让我不耻。

  

  我不假思索地拨通了郑彬的手机。

  “你在哪儿?”我问。

  “在家。”

  “我想要喝你泡的茶。”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

  “你来吧。”

  他告诉了我地址,在一幢著名的高档高层公寓里。

  

  当我站在门口时,却听见房间里的吵闹声。

  “你凭什么总这么对我,招之而来挥之而去,我是妓女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头一下就蒙了,只感到有嗡鸣声在脑袋里作响。

  我正要含恨离去时,门却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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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彬就站在门口,朝里面看着,一副冷漠至极的态度。

  我立刻闪到一边。

  “真要我走吗?”女人大叫道。

  “是的。”

  一个女人从里面气冲冲地出来了,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蛋,虽然仅是个侧面。

  她直奔电梯而去,根本没注意到我。

  当郑彬正准备伸手来拉门时,却看见了我,他仿佛吃了一惊。

  “没想到被我看到了吧。”我极力平复心情。

  他很快又恢复了他的高傲。

  “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为了你,我都做了什么了。”太冰冷了。

  “早知有她,我就不来了。”我也不示弱。

  “她已经走了,你可以进来了。”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他出门来一把抓住我。

  “你怎么了,来了又走。”

  “你既然有女人,为什么还来引诱我?”

  我觉得自己好傻。

  “我是个单身男人,有女人很正常的啊,至于说引诱,这个词儿有些难听,我不喜欢,我只是在千方百计地想亲近你而已。”他低沉的声音。

  我挣扎着,想脱身。

  “别扭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一把将我拉进门里面去,将门重重地关上。

  

  他将我按到门边的墙上,双手撑住墙,靠我非常近,逼视着我。

  “你太不礼貌了,就这样欢迎你的客人。”我有些激动。

  因为我实在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了?”他问。

  “无处可去,所以就来了。”

  “不用回家陪他吗?”他有些挑衅的口气。

  “如果不欢迎,我就走。”我故意娇情地说道

  我转过身,却被他身体支成的框架给控制住了。

  “好吧,我知道你在生气,为刚才那女人,对吧?”

  我故意将头扭向一边。

  “你这样,我反而很高兴,说明你在乎我。”

  “又是这么自以为是的。”

  “你总是一副高不可攀,拒人千里的架势,这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我就不相信,我打动不了你。”

  “何苦找我一个有夫之妇,刚才那女孩就不错,漂亮,身材又好。”

  “我不喜欢只是漂亮,但没大脑的女人。”

  “她是吗?”

  “还很典型。”

  “那你还招惹人家。”

  “只是朋友而已。”

  “什么样的朋友?”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如果不是女朋友,就是性伙伴?”

  “除了女朋友,随你怎么猜。”

  “你有几个这样的朋友?”

  “有那么几个吧。”

  

  

  我盯着他,觉得自己没有冒然接受他是正确的。

  他却突然一下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语。

  “其实以前的,都不再重要了,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比如现在,我就只想要你。”

  “我是来喝茶的,不是来跟你上床的。”

  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事实上,他已经将我内心的某些东西,撩动起来了。

  

  在他去泡茶的时候,我参观了他的房子,四房两厅,典型的时尚风格,还有那么点个性,特别是客厅与书房的装饰,彰显着他个人的品味,我没敢去卧室,怕他误会。

  我居然还发现了几副画,其中有两副是人体艺术类的,很逼真,虽然我不懂欣赏,但我能感觉出,它们都价值不菲,记得小丁跟我说过,郑彬喜欢收藏画作。

  站在客厅中间,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套房子,会不会是赵敏为他设计的?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纠结着,竟另我莫名的兴奋。

  

  “这房子装得不错。”

  我泯一口茶,果然不错,是好茶,醇香浓郁,喝下肚去口中还留有余香,我干脆喝下一整杯。

  郑彬又为我倒满,手艺确实好,加上他那纤细的手指,将整个倒茶的动作衬托得很美好。

  “嗯,还行吧。”他说。

  “是装饰公司做的?”我问。

  “是的。”

  “哪家啊?”

  “美克,听说过吗?”他看我一眼,开始喝茶。

  我的心里颤动了一下,果然如我所想,这多刺激。

  突然间,我没有了顾虑。

  

  “听说过,可他们好象只做公装或是大型住宅的装修啊,这样的公寓,他们也做吗?”我故意问道。

  “我自有办法打动他们,象我这样的潜力客户,他们没法拒绝的,搞不好,明年明康那两千平米的写字间就要收回来重装了,别墅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又大又没人气的感觉,不如这样的公寓感觉实在。”

  他的口气是很难改的。

  本来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干脆将赵敏给扯出来,但转念一想,今天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我伸手看看表,已经十一点过了。

  “喝完茶就走吗?”他盯着手中的茶杯问。

  “不走,难道还在这里过夜吗?”我用一种挑逗的表达方式。

  “可以啊,我无所谓。”他看我一眼。

  “如果我没来,刚才那女孩打算在这里过夜的吧。”

  “又是猜测,女人为什么总爱自寻烦恼。”他很不耐烦地。

  他说得对,这是在庸人自扰,对那些未成事实或是与已无关,于已无能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去烦恼。

  

  他放下茶杯,坐过来,靠我身边。

  我努力让自己不紧张,放松自己的身体。

  他用纤细的手指撩拨我额前的头发,每一次都象是撩在了我的心上,我内心的冰封在一点点融化。

  我睁大眼晴看着他的脸,我要将他好好看清楚,在将自己交给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前,我必须要找到付出的理由,至少,他多少应该让我动心一些吧。

  他很帅,虽然有很多个性是我所不喜欢的,但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充满着对一个女人的诱惑力,如果回到十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时,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上他,但是现在,我却无法有样的冲动。

  难道是我真的老了吗,经历过沧桑,无助地任凭岁月抽去我对情感的憧憬。

  也可能是我已经失去对男人的信任了吧。

  

  他将嘴唇凑过来,在我唇边试探着,我没拒绝。

  于是他开始吻我,深情的,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我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原来亲吻也可以这般美妙。

  这多少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与余辉的热吻,那种感觉还在吗?用尽我后半生的力气,恐怕都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郑彬这一吻,却有将我唤醒的感觉。

  这一刻,我情不自禁落泪了。

  他停下,默默为我试泪。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不会强迫你的。”他轻声说道。

  我认真盯着他的眼晴,是真诚的,我看不到虚情假意。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他送我上车,站在车窗边看着我。

  “需要我陪你一程吗?”他问。

  我含着笑意说道:“不用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他点点头:“小心开车。”

  

  仅一晚的时间,情感竟有这般微妙的转变。

  回到那幢黑乎乎的楼里,我的心又开始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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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沐浴,而是简单梳洗一翻便上了床。

  睡不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太静太孤独了。

  我翻身起来,打开台灯,操起手机,先给余辉打电话。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问。

  我听到传来机器麻将的操作声。

  “在跟朋友打牌呢,你去芷璇家了?”

  “嗯,老周跟你说的?”

  “对,芷璇说已经跟你说过了,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知道了。”

  我很不耐烦地挂断了手机。

  

  坐床上沉思片刻,又拨通郑彬的。

  “怎么了?”他问。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定得现在问吗,已经12点半了,大姐,早些睡吧。”

  我憋一口气,终于开口。

  “我想不通,今晚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一阵沉默,就象是连接我们通话的那根线,都紧绷着,我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他还在。

  也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要直白地答案吗?”他终于开口了。

  “当然。”我咬咬嘴唇。

  “我承认,我想跟你上床,但是,我不喜欢和还没找到感觉的女人做。”

  又是一阵沉默。

  “睡了吧,好吗?”他说道。

  “不,我睡不着,陪我聊会儿好吗?”

  我真的很孤独。

  他叹口气:“好吧。”

  

  一切开始不同了。

  在全面进入冬季之时,我跟郑彬成了电话情人。

  我们几乎每天通电话,有时几分钟,有时一个小时,都说着各自的一些事情,表达着各自的心声。

  我感到,其实他也很孤独,特别是那些在商场上的较量,另他身心疲惫,他开始跟我倾诉心底一些不能跟其他人讲的感受,我也会给到他中肯的意见。

  他说他很惊喜,没想到能跟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交流,他说他信任我。

“我们做爱吧。”

  有一天下午,他坐在办公室,在电话里跟我说出这句话。

  有些突然。

  “我还没想好。”我说。

  “你需要多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

  “一天,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

  “你希望是多长?”

  “我希望一分一秒都不再等了。”

  “那我们到底会成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当然,我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他叹口气。

  “男人和女人区别就是这样。”

  “怎样?”

  “女人总是想了再做,而男人更喜欢做了再去想。”

  “这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Z后扔给我一句话。

  “我可以等你,但不能太久。”

  

  在那女人的贴子上,我惊奇地发了一篇新的内容。

  她直言自己已向那男人提出,希望他离婚,给到他们的感情一个正式的承诺,但是至于那男人是否同意了,她却没提。

  作为当事人的我,当然十分清楚,那男人是没有给她承诺的。

  她在上面不停表露,她已将自己如何地深陷于这场小三秀中,她深感痛苦,但却无法自拨,如果那男人未能如她所愿给到承诺,她甚至会有轻生的念头。

  这让我微感痛快,她这是在作贱自己,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将自己扶正了,这应该是大多数小三的愿望吧,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无为的付出,背付一生的难听之名。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我坚守住和余辉的婚姻关系,这将是对那女人Z大的打击。

  

  目前我可以确定,我们婚姻关系的存续,是安全的,余辉他断不会跟我提出离婚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当然,凡事都有变数,这要看那个女人的本事,也要看我的能耐了。

  可悲啊,曾经那么追求完美,清高的我,竟要沦落到含着满眼的黄沙,去与人战斗。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吧。

郑彬给了我一个机会,叫我去他公司上班,不是做财务主管,而是一个临时的头衔,是为一项特殊的事情设立的。

  明康两年前曾以极低的价格,在北城新区购入一处两千平米的写字楼,以前都是租给别人的,目前明康发展迅猛发展,对办公场地的要求提高了几倍,他们不得不收回那里,自己使用,目前需要重新装修。

  装修的过程是个很繁琐,又容易产生漏洞的事件,他不愿将给公司其他人去打理,他想让我来介入装修的整个过程,对全程监督,并处理所有的事务。因为他信任我,再加上我懂财务,所以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当时只问他:“你打算让哪家装修公司来做?”

  “美克,这是已经定了的。”

  如我所愿,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还是象征性地征询了余辉的意见。

  他几乎是毫不思索就回答了我。

  “好啊,去吧,总比整天待在家里想东想西的好。”

  我看着他的沉着,难受得要命。

  关于整天待在家里这个问题,我不得不说,这以前,其实都是他所希望的,我曾要求去他公司帮忙,被他拒绝了。夫妻开店是个很正常的事件,但是他却似乎不太接受,说我去了,反而是给他压力,叫我安心在家享受生活即可。

  我认同了,因为那时我真的很信任他,他曾给我一定让我幸福的承诺,象定海神针般驻立在我的整个灵魂深处。

  所以,关于他公司的一切,我从不过问,即使我是个很不错的财务人员,他也从未想过让我去帮他。

  同意我这般在外为其他公司代帐,也是说只要我高兴,不想我在家里太无聊了。

  曾何时,我真的,真的感觉自己好幸福。

  人生竟是这般不可预测!

  

  月初我去明康交帐之时,前台的甜美小妹收起往日对我的仅礼节性的招呼,而是立刻起身,非常热情地招呼我。

  “桐姐,郑总跟我说过了,以后要给你安排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所以我将以前这里的一间储藏室给收拾了一下,给你腾出来了,带你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这个郑彬,怎么都没跟我说清楚,我以为还要等几日呢,而且也没跟我提到要为我专设办公室的事情,看小妹的表情,他应该是很特别的做了安排了,这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这只是个临时性的任务,本来我的出现,一定会让公司其他人感到奇怪的,现在又为我安排一处特殊的办公室,岂不是更让人觉得不寻常。

小师妹 博士二年级

 小妹在前面引路。

  “虽然每个月都有见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说。

  小妹回过头,笑着说:“我叫叶晓菲,大家都叫我菲菲。”

  “好的,菲菲。”

  

  房间大概有十来平米,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办公桌、靠背椅、电脑,文件柜,一应俱全,竟还有一只沙发。

  这应该是照着主管级的标准配备的,我觉得郑彬太张扬了,我只是临时来工作的,不过几个月而已。

  “你觉得怎么样?桐姐,还有没有需要作调整的?”菲菲问道。

  我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看,平和地说道:“已经很好了,谢谢。”

  “只可惜没有窗户,以前是用来做储藏室的嘛,再等几个月就好了,郑总说我们会搬去新区,那里非常宽敞,到时就可以给你安排一间很好的办公室了。”她带着笑意。

  很可爱的女孩。

  “谢谢,让你费心了,收拾得这么好。”

  她笑了:“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我们行政部其他同事,大家一起帮忙收拾的,我只是今天负责把这里交给你。”

  

  菲菲离开后,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刻进去坐坐,而是直接去了财务部。

  小丁不在,出去办事了,财务部另外两个人老黄与李涛在,都是做公司内部细帐的。

  他们一见到我,就显得非常热情。

  其实跟他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以前都只是跟小丁做直接的接触,并不与他们直接打交道,只有那么两次,为了应对税务的检查,我们有做过沟通而已。这两人据小丁说,都是公司另外两个大股东的亲戚。

  一位为我倒水,另一位很热情地跟我攀谈起来。

  我心里很明白,我来明康接受重大任务的消息一定已经开始在公司传了。

  这两人一定也是通过他们各自的亲威知道此事的,这样的事情,郑彬不可能不跟那两个股东商量的,他们在公司也是有任职务的,至少郑彬会跟他们打声招呼。

  这样一来,我的地位就显得有些特殊,下面这些人搞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深水浅,也无法确定我跟郑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就不得不对我先优待着。

  这样的办公室政治,我多多少少还是懂的。

  

   小丁的态度却有所不同,她一改往日对我的热情,一副例行公事般与我办完帐表的交接。

  我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将帐表仔细收进办公桌,然后对我淡淡地说了句:“辛苦了,桐姐。”

  我笑笑:“别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嘛。”

  “对了,我听菲菲说你要正式来我们公司上班了?”她象征性地问道。

  “唔……,也不算什么正式的吧,只是临时来帮着新区那边的装修工作。”

  我明显感到老黄与李涛同时向我瞟了一眼。

  “临时的?不会吧,郑总还专门叫行政部给你准备单间的办公室呢?”小丁故意不解地样子。

  “只是将以前的储藏室收拾出来,给我临时用用而已。”我也故作轻松的表情。

  “我去看过的,那可不象是临时的办公室。”小丁似乎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不管是临时的,还是长久的,现在方桐也算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我看,我们找个时间给方桐开个欢迎会吧。”老黄满脸堆笑地过来打圆场了。

  我看着他,这个人是非常圆滑的。

  “不用了。”我说。

  “要的,要的,我们大家也好久没一起HAPPY了。”李涛凑热闹般应和着。

  我简单应付两句,起身离开了财务部。

  

  我坐在那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默默想着一些问题。事情很奇妙,平时跟我有接触的人的态度,如今都在发生着变化。

  菲菲突然出现在门口,敲着门。

  我抬眼换笑,冲她点点头。

  她手端一只纸杯,直接走过来,将杯子放到我面前。

  “桐姐,这是刚给你冲的咖啡。”她笑脸盈盈。

  “我没要啊?”我吃惊地望着她。

  “郑总跟我说你很喜欢喝咖啡,叫我平时都你准备着。”

  

  我看着菲菲离去的背影,怔怔地想着,郑彬太张扬了,他想干什么,想让公司所有人都意识到我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吗,这将多难堪。

  我立刻打他电话。

  “哦,你已经来了。我也刚到办公室,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他很轻松的语气。

  “不要,你别来。”我赶快制止他。

  “你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我不想让你公司里的人感觉我们太过亲近,我很不喜欢这样。”

  他略一沉吟。

  “好吧,我明白。”

  “还有,不要在同事面前表现得过于关注我,这对我很不好,别人会猜测的,这多少也会影响到你的老板形象。”

  “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他深沉的口吻。

  “没有,我只是在担心,觉得应该提醒你。”

  “我无谓什么老板形象,这是我的公司,我有权利以我的方式来管理它。”

  “可这不一样,如果你要这样子,我只好不干了。”

  “好吧,听你的,以后我多注意,但是,你可别怪我耍酷。”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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