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至少人们把它带进洗手间时比较好用,也算杂志的Z大贡献。"全场的人义愤填膺。沈仁杰冷峻的眼光转向黑洞。
黑洞深思了好久,估计有一个黑洞形成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变……变"他有点小结巴。很多做美编设计的很有想法创意,可却连表达意见都说不利索,绝对是天妒英才,"变其实没多大区别。能变到哪里……哪里去呢?"
沈仁杰点点头:"真难为你了。"
八卦王和伤神等人也含蓄而婉转地表达了不想改变的决心,在场的人齐心协力,没有人支持沈仁杰。只剩沈庭和台湾总监没说。沈庭是不想说,而台湾总监是自恃高端身份,静等压轴。
沈仁杰目光变得越来越冷,像是雪后的月光。他弯着食指抵在薄唇上,古人认为唇薄无情。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这一二十个人都不想变,我知道为什么。根本原因就是你们怯弱,你们害怕。因为变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努力,意味着挑战!你们宁愿这样下去,就像一潭死水,庸庸碌碌而死。我都看过你们的档案,不管事业还是生活,你们都是一群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没能成为科学工作者的美编、没能成为外交家的策划,没能成为作家的编辑写手,没能成为选美小姐的前台……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些都是以前傻逼幼稚的想法,本来就做不到的,所以也永远不会付诸实践。现在只要有个工作拿点小钱养家糊口就可以了,你们自己心里都承认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但我的公司为什么要成为一堆失败者的收容地!"
全场的人都惊了,那些都是一些渺茫的梦想,除了前台还会说说,其余的人想都不会再去想。出来混几年,大家的伟大梦想早如七彩泡泡一个个破灭了。他竟然去纠结于那些学生时代的大话。面对一个同龄人这样残酷而尖刻的指责,在场的有人愤怒,有人难堪,有人继续如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谢玄忙着打圆场:"呵呵,哪有每个梦想都能实现的,有梦想已经很可贵了。想成为科学工作者的美编、想成为外交家的策划,想成为作家的编辑写手,想成为选美小姐的前台……大家都很好,以后不要放弃,多多努力就是了。沈庭和总监也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他每次都能准确找到对的伤口撒一小把盐,这些话就像是一个闷拳狠狠地打在沈庭心口,她就像在夏日炎炎的街道筋疲力尽地走着突然被一阵寒雪冻住。
她也有过灿烂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她历尽了艰险。从小学起,她没有一天迟于五点半起床,起来学习学习学习。寒冬的时候,害怕自己不小心又睡着,她跑到院子里朗读课文练习听力,让凌晨的冰霜把自己冻醒。她年年获得市三好生的称号。大家都说她是优秀的女孩,有前途的人。
她于是以为对自己近乎残忍的努力会有回报,她会过上理想的生活,可是社会怎么能是这样呢?他们要的不是能力而是资历,学历远远比不上关系,做什么Z后都是徒劳。如今她死心了,像是都市人海中的一粒尘埃,风吹往哪里她就飘向哪里,不停地飘啊飘,没有了明天,没有了梦想,没有了自己。或者她能找到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大概是墓地吧。她知道快三十岁的女人在公共场合流眼泪是可耻的。她抿了抿嘴,作了一个艰难决定:"我赞同你的说法,但是我不能忍受你的指责,其实我们都很努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