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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这样至少人们把它带进洗手间时比较好用,也算杂志的Z大贡献。"全场的人义愤填膺。沈仁杰冷峻的眼光转向黑洞。

  黑洞深思了好久,估计有一个黑洞形成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变……变"他有点小结巴。很多做美编设计的很有想法创意,可却连表达意见都说不利索,绝对是天妒英才,"变其实没多大区别。能变到哪里……哪里去呢?"

  沈仁杰点点头:"真难为你了。"

  八卦王和伤神等人也含蓄而婉转地表达了不想改变的决心,在场的人齐心协力,没有人支持沈仁杰。只剩沈庭和台湾总监没说。沈庭是不想说,而台湾总监是自恃高端身份,静等压轴。

  沈仁杰目光变得越来越冷,像是雪后的月光。他弯着食指抵在薄唇上,古人认为唇薄无情。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这一二十个人都不想变,我知道为什么。根本原因就是你们怯弱,你们害怕。因为变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努力,意味着挑战!你们宁愿这样下去,就像一潭死水,庸庸碌碌而死。我都看过你们的档案,不管事业还是生活,你们都是一群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没能成为科学工作者的美编、没能成为外交家的策划,没能成为作家的编辑写手,没能成为选美小姐的前台……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些都是以前傻逼幼稚的想法,本来就做不到的,所以也永远不会付诸实践。现在只要有个工作拿点小钱养家糊口就可以了,你们自己心里都承认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但我的公司为什么要成为一堆失败者的收容地!"

  全场的人都惊了,那些都是一些渺茫的梦想,除了前台还会说说,其余的人想都不会再去想。出来混几年,大家的伟大梦想早如七彩泡泡一个个破灭了。他竟然去纠结于那些学生时代的大话。面对一个同龄人这样残酷而尖刻的指责,在场的有人愤怒,有人难堪,有人继续如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谢玄忙着打圆场:"呵呵,哪有每个梦想都能实现的,有梦想已经很可贵了。想成为科学工作者的美编、想成为外交家的策划,想成为作家的编辑写手,想成为选美小姐的前台……大家都很好,以后不要放弃,多多努力就是了。沈庭和总监也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他每次都能准确找到对的伤口撒一小把盐,这些话就像是一个闷拳狠狠地打在沈庭心口,她就像在夏日炎炎的街道筋疲力尽地走着突然被一阵寒雪冻住。

她也有过灿烂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她历尽了艰险。从小学起,她没有一天迟于五点半起床,起来学习学习学习。寒冬的时候,害怕自己不小心又睡着,她跑到院子里朗读课文练习听力,让凌晨的冰霜把自己冻醒。她年年获得市三好生的称号。大家都说她是优秀的女孩,有前途的人。

她于是以为对自己近乎残忍的努力会有回报,她会过上理想的生活,可是社会怎么能是这样呢?他们要的不是能力而是资历,学历远远比不上关系,做什么Z后都是徒劳。如今她死心了,像是都市人海中的一粒尘埃,风吹往哪里她就飘向哪里,不停地飘啊飘,没有了明天,没有了梦想,没有了自己。或者她能找到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大概是墓地吧。她知道快三十岁的女人在公共场合流眼泪是可耻的。她抿了抿嘴,作了一个艰难决定:"我赞同你的说法,但是我不能忍受你的指责,其实我们都很努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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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杰看了看她,冷酷地回答:"失败者没资格说自己多心酸辛苦,没人想听。从来只有成功者,大家才愿意分享他们功成名就前的辛酸,你不懂吗?"

  沈庭沉默了,他说的是事实,如果JK·罗琳没有成功,谁会愿意聆听一个靠ZF救济来生活的单亲母亲述说悲情往事。

  沈庭Z后言简意赅地说:"我赞成你的想法,我思考了几个变革的方式等下可以和大家一起讨论下执行的可行性。"她赞同的是他的观点而不是他,她一向把这些分得很清楚。

  这下全场都怔住了,员工们都认为沈庭姐竟然巴结这个总经理背叛他们,心中涌起强烈的排斥和愤怒。沈仁杰也没想到他的死对头竟会在这刻支持他。究竟她是怎么想的?

  终于轮到压轴出场了,台湾总监德高望重地发言:"为什么我们杂志这么差劲?因为根本上公司理念就很out,所以跟不上上海北京广州实在正常。我们的做法还停留在七八十年代的台湾。时代在变化我们当然不可能不变,懂不懂?"

  沈仁杰淡淡地问:"所以呢?"

  "既然要放手去做,像我们这样区域性的杂志第一个要把市场铺开,做成全国性杂志。这样知名度利润都会更多。而且我们杂志定位太过模糊,必须在本土化的同时做得更有国际感。你懂不懂?看看香港的《号外》,台湾的《美人志》等,就知道我们的市场感知能力,我们的执行人员差距有多大。"又来这招金蝉脱壳,责任永远是别人的,功劳永远是自己的,每个公司都有这样一个高层。

  "好,谢谢总监给我们绘的美好蓝图。"沈仁杰说,画饼充饥的事他不需要。

  但是沈庭这人Z不依不饶,不管对谁。这就是她永远混不好的原因:"陈总监,您这样说不太好吧。您是总监而我们不是,我们有理由不懂。您一天几千,而我们一个月几千,能力当然有点区别,所以看到我们做不到位的地方您完全可以指导一下啊。"

  台湾总监恨死沈庭这个不给他面子的女人,曾经多次在背后要求开除她而不得:"OK!那你们是来公司学习的吗?公司有什么义务每个月花钱请你们来学习,这里是慈善机构?"

  沈庭想反正不想久留,不必再给他留情面,她是不擅长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正要直话直说,沈仁杰制止了她:"沈大作者,说说看你的想法。"

  沈庭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观点和思路:"我们杂志主要市场为白领女性,但是市场上针对白领女性的杂志太多,我们杂志没什么独特卖点,淹没于书海想想也很正常。

其实我们可以考虑多做个小的副刊,正刊为粉红色调,副刊为淡蓝色调。副刊的内容是针对男性,里面的内容是关于白领女性想对男友倾诉的苦恼,想要让男友了解的观点等,正副刊相得益彰,白领女性乐意购买,还会主动推荐给男友看,慢慢的同时扩大潜在消费群。而且我们的网站也应该更新了,在网站的开始页我们可以考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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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杰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对她提的这个既有创意又兼顾市场的想法是惊讶的,他点点头说:"而且我们可以考虑做互动电影。"

  "互动电影。"沈庭几乎和沈仁杰同时说出了这个词汇,两个人都异常惊讶,这样偏的点子竟然能撞车想到一块去。

  不过,沈庭很快回过神来,和扫把星有默契这说明运气已经背到一定程度,需要请个道士来去去晦气。

  其他的员工哪会认同这只是个巧合,根本是两个人事先已经商量好的!

  "详细的方案以后再谈吧。"沈仁杰转头问:"各位还是坚持想法不变是吗?"

  众神默默,反正我们不管什么意见你都会坚持改革,而且还事先联合了沈庭姐。有少数改变想法的也暂时找不到台阶下。

  停了一会儿,沈仁杰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很嚣张地摊摊手说:"好,那我明白了,现在我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因为我还没有助理,沈大作者暂时兼这个职位。"

  各个员工都向沈庭投去惊讶和"我就知道"的异样眼光。沈庭立马知道自己被这个集体除名了,天哪,你到底要怎样害我才够,沈庭叫道:"不行,我没有同意。"

  "这个等一下我们私下再说。另外一件事,我要终结这个杂志社。"

  "什么?"大家都不自觉用Z大的分贝问出来,绝对是个晴天霹雳,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连高端的总监都惊讶得张开嘴,架子也忘记摆了。

  "因为我发觉大家对杂志社并没什么热情,我刚好也想结掉这个公司。我实在没兴趣做一个没有盈利的事,而你们正好可以解脱。这对双方都好,这就是传说中的双赢。"

  "双赢个屁,杂志社说关就关,那你还让我做什么助理!"沈庭第一个跳脚。事实上自从她第一次知道他是总经理的情况下还对他发火后,那种等级关系在心里被打破,她对他就相当随便了。

  "结掉公司并不代表我不需要助理。但是,其余各位好自为之吧。"

  也就是除了沈庭,其余的人都被炒鱿鱼了?先别提对这个杂志社都是有感情的,就说现在经济危机市道艰难,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找个像这样的工作有多难大家不是不知道。而这个鸟人说公司解散就解散,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还让不让人活!

  "好,会议就到这里,陈总监,我有话和你说。"沈仁杰走出办公室,脸色莫测难辨,台湾总监虽然被如此年轻的人呼来喝去心中大为不爽,但还是过去了。

  其余的人没有人想离开位置,八卦王紧张兮兮地说:"他刚才的意思是说我们准备下岗了吗?"

  "我一直在担心2012的世界末日,没想到我的末日提前到来。"黑洞双目无神。

  伤神一如既往沉浸在感伤之中:"这是我的劫难,我这一生就像失落的候鸟一样,只有颠沛流离的命运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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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飘香

谢谢支持

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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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惊慌失措,各自抱怨吵闹,话语"嗡嗡"夹杂成一团,像是无数只蜜蜂振翅飞来。

  突然一秀哥转过脸对沈庭说:"沈庭姐,他对你Z好,只留下你一个人。你帮我们问一下吧,其实你也知道大家对这个杂志都很有感情,只是一时很难接受改革而已。你也不想我们杂志社就这样没了吧。问问看还有没有转折的机会,ok?"

  大家都拿眼看她,沈庭几乎当场吐血晕倒:那个混蛋对我好?他抢我的miumiu鞋,说姐姐我是骗吃骗喝的是被包养的,现在还把我变成全民公敌,对我好得让我欲哭无泪!可是这些话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信,只会认为她自私,自己安全着陆就不理大家死活。

  沈庭摊摊手:"我和他真的不熟,我只能试一试。"

  大家还在讨论商议细节,就看见台湾总监从老总办公室里面出来,大声嚷嚷、气势嚣张:"王前台,帮我叫一下搬运公司,我要整理我的办公室。"

  八卦王好奇地问:"您要干吗啊?"

  台湾总监先发制人:"我的要求既然他们做不到,那留在这种没前途的公司有什么用,难道待在这里义务劳动啊,我没你们社会主义公民那么高尚。"

  大家都知道他一向的德行。他人一走进办公室,八卦王就惊奇不已地问:"这个时候,他还去提加薪?"

  一秀哥像花轮同学鄙视花子同学一样:"天哪,这话你也信,你真是……他肯定是被……"他做了个杀头的姿势,"不过没想到这么快总经理就把他fire了……"

  伤神强忍着悲伤,用黛玉葬花的声调说:"总经理真是心狠手辣啊,二十分钟就把他开了,到我的时候肯定不用五分钟,算了--真愿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只有古诗能表达她无法言喻的对人生的悲痛。

  连这么难缠的家伙都这么快走掉,大家对处境更加绝望!刚刚那二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在办公室里面,人力资源副总谢玄对台湾总监说:"陈总监,你好,您也知道沈总打算结掉杂志社,虽然您在我们公司也待了三五年了……"

  "是四年九个月。"台湾总监白了他一眼说。

  "是的,杂志社能做到这样您功不可没。但是现在的情况,我们需要和你确定解约事宜了。"

  "解约?凭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当时我和董事长签约的时候,就有注明一条,除非我自己主动提出解约,不然公司不能单方面作出决定。你懂不懂!"口头禅作为结束语明确在表示台湾总监很愤怒,问题很严重。

  谢玄赔笑了一下:"这个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情况不同处理方式也就不同了。"

  "什么同不同的,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你们如果要这样做,我只能去法院去告你们违反合约。"台湾总监趾高气扬地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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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这几年从我们公司赚了百来万,也该够了。"沈仁杰淡淡接口。

  台湾总监拧紧眉毛,用力拍着桌子:"你这什么意思,这些都是你们聘请我的代价,没有我会有这个杂志社的今天,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创下的,你们有什么立场这样对我讲话?"骗子的Z高境界不是骗尽天下人,而是连自己都骗了。

  "而且,你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经常把我们的资源廉价卖给其他人,这个全公司都知道。"沈仁杰说话可不像谢玄那么客气。

  谢玄继续微笑着打圆场:"其实扯这些没什么意思,大家好好谈谈解约事宜才是当前要面对的嘛!"

  台湾总监翻翻白眼,大声骂了两句,表示不合作。

  沈仁杰又说:"听说你好几年没回台湾了,上次去金门还差点被逮到了。因为你在台湾欠了一屁股债才跑来大陆的。"

  台湾总监被揭老底,猛然一惊,重新看了这个小伙子一眼。

  谢玄呵呵笑着:"双方情况都很清楚了,大家好好谈,别伤了和气。"

  二十分钟后,台湾总监和谢玄、沈仁杰分别友好地握握手,彼此很热切地希望有下次合作的机会,然后走出办公室。

  沈仁杰问谢玄:"你调查他在台湾的工作简历,实际情况怎样?"

  谢玄"切"了他一下:"你都决定把他开了,还让我做无聊的事。"

  "他真是台湾奥美的总监?到底是从那里出来的,还是滚出来的?"沈仁杰问。

  "只进去三个月,看来是滚出来的。不过这个江湖骗子还真有一手,这么多年,伯父一直以为他是国际性人才。"谢玄赞叹道。

  沈仁杰淡定地说:"我爸开始不懂,后来懂一点的时候又不管这些了,而且他一直对这个台湾总监心存好感,当然也不会去查他的简历。不过说到底,是因为我爸只有小学文化又硬要装文化分子投资杂志社,才会被他忽悠。"

  "靠,你连对伯父都要这样一针见血啊,我服了你了。"谢玄无奈地摊摊手。

  台湾总监出来后不久,沈庭怒气冲冲地进去准备再和他再拍桌子。

  谢玄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烈女啊,你又怎么了?"沈庭非常不喜欢谢玄的那种嬉皮笑脸,俗话说,明骚易挡,暗贱难防。

  沈庭质问沈仁杰,仿佛昨日节目回放:"你这……扫把星怎么能想杂志停掉就停掉,一点也不给别人时间。你怎么有资格嘲笑别人的梦想,你知道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不如意吗?嘲笑别人能让你变态的心理得到满足吗?"

  沈仁杰抬眼看着她:"那又怎样?"后来她知道这是他的口头禅,这种姿态既是一种明显挑衅,同时不失蔑视的味道,交相辉映地挑起人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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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我们在这个杂志社做了那么多年,大家都对这个杂志社很有感情,对于杂志社大家都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是不是?沈大作者,对我来说,做得辛苦没用,做得有效才有用。"

  沈庭一时提不出反驳的意见。有个定律,当女人觉得自己很占理却说不出所以然的时候,她将会加倍抓狂:"还有,你没和我商量怎么能随便动我的职位?"

  "我现在就是想和你商量。"

  "你是先杀了人然后再向尸体道歉的那种笨蛋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箭靶,我对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这样对我?"

  谢玄第一次听到有人指着沈仁杰的鼻子不断骂他变态笨蛋扫把星,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我只是觉得只有我一个人是箭靶感觉很孤单,于是就想到你了。"沈仁杰微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

  沈庭气得恨不得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朝他那张可恶的笑脸丢过去。她站在那里,两个人就这样对视,她大力呼吸胸脯起伏如潮汐之涨落,好不容易才慢慢停息了怒气。

  谢玄早准时机说:"烈女,别生气!"他倒了杯茶给她,然后说:"你是很有才能的人只是没有被充分发现和发挥。我和沈经理说过了,我将会加你百分之十的薪水。"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回答。

  谢玄又说:"像你这样的员工,有才华,在杂志社也工作了很长时间,这半年杂志社没有主编,实际上是你一直在代理这个角色。但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总不受上司喜欢,像陈总监就很不喜欢你。因为对于杂志社的责任心和感情,虽然你得不到任何好处,但是依然做着主编才做的事。我们就欣赏你这样的人,何况杂志社本来就要允许各种思维的碰撞。"这句话不轻不重刚好说到了沈庭的心坎上,发现自己受的委屈竟然有人明白的那种感觉赫然涌上心头。再发火除了证明自己是泼妇以外,没别的收获。

  虽然她很想像韩剧女主角那样很帅很有骨气地拿一沓钱扔到他们脸上,俨然民族英雄。可活了二十九年,她了解自己是爱钱的,用钱扔人受重伤的可是她自己,奶奶的,那相当于她半个月的房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给钱的是大爷。何况他们已经给她足够的面子。何况现在是她还有求于人。何况她也疲了。即使想走也不能就这样放下与她共事多年的同事不管。作为弱势群体她有一千种理由呼唤着她妥协。声音不甘不愿地软了下来:"那我考虑一下,而关于终结杂志社的事情你们也再考虑一下好吗?"

  "好,那晚上我们都给对方答案。"沈仁杰果断地说。

  下班时,每个人都走到沈庭面前用哀伤的眼神凝视着她微弱地叹息:"沈庭姐,就靠你了。"沈庭觉得他们这一个个就像在追思会上给烈士的遗体献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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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仁杰从办公室出来时,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沈仁杰正在锁办公室的门,沈庭昂首阔步地走到他身边:“喂,我决定做你的助理,那你呢?”

  “我不太想留着杂志社。”沈仁杰说。

  沈庭虽然只抱着微弱的希望,但毕竟还是有希望,一下子被扑灭。怒火从丹田猛地蹿到眼里,要化作两道闪电把他劈开:“好啊,那我也不要做你的助理。”

  “三秒前你刚说过,你要说话不算话?”沈仁杰问。

  “我就喜欢说话不算话,怎么样?”她没发现自己的口头禅都和他有点类似。

  “本来我话还没说完的,虽然我不想留,但大家为公司做了很多,所以我决定再给大家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沈庭激动地问。

  “你为什么说话这么随便,我是你老板。”沈仁杰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装腔作势,沈庭心想。自从第一次想骂的话真的骂出口后,觉得实在是太爽了。以后每次话都直接脱口而出非常顺畅,一点心理障碍都无须克服:“废话少说,到底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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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主要力量转移到做电子杂志上,而书面杂志从这一期开始作为辅助工具对消费者进行引导过渡。而且有个条件,利润需?过上期百分之十五。”

  她思考了一下他苛刻的条件,突然醍醐灌顶,其实这个家伙不见得就当真想一下子结束杂志社,他也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来处理法律问题、员工问题,以及新一期杂志的问题,毕竟离下一期杂志出刊只剩十五天。现在国内电子刊物根本找不到好的盈利模式,连广告都不易拉,更别提赚钱了!他提出这个天文数字不过是给自己时间也给大家一个Z后的交代。自己不幸中了他的计。公司每个人都知道因为她,他给了杂志社一个机会,这下两人的关系不可能撇得清楚,全民公敌的宝座肯定光荣卫冕:“你这个阴暗的家伙,你本来就想这样做?。”

  沈庭抢先一步走进电梯,也不等他,直接摁关门的键,沈仁杰大叫:“喂……”人要挤进来,沈庭用尽全力把他推出去,电梯门“啪”的一声关上了,没有他的天地一片宁静。

  在公车站,连续过了两辆公交车都是满员的。这时候扫把星的车幸灾乐祸地停在她的面前:“要不要带你一程,反正我不怕浪费油。”

  “不稀罕,不要。”沈庭不看他。

  “你怕等下被你情夫看见啊?”沈仁杰继续挑衅她。

  “你给我去死!”沈庭想用力踹他的车子,他猛然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了,沈庭双脚失去重心,差点跌坐在大街上。

 ?“妈的,真是我的克星。”沈庭随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说话吐字奇快,某些字如英语一样惨遭连读:“小姐,目的地在哪里?”

  沈庭还沉浸在对沈仁杰的愤怒当中,没想到这司机没事也要来惹她发飙:“你才去墓地,你家才住墓地,大叔你怎么这么不厚道!”

  出租司机无奈放慢语调一字一字进行解释:“我是说目的地,不是墓地。”

  沈庭感觉自己的脸红了起来,强作温柔地道歉:“大叔,不好意思,我听力不好。”她在飞逝的车上望着城市的边际,太阳已经落到了高楼大厦的下面,金灿灿,红彤彤?云朵镶嵌在高楼与高楼中间,是一个大时代的伟大布景,以前燕子栖息的绿色丛林变成灰色的钢筋森林,而那些无家可归的燕子飞往哪里去了?云朵反射着下面太阳的余晖,有种黄昏般落拓的美。“这或许是我这种快三十岁的女人才能欣赏到的。没有钱,没有爱情,没有事业,可是至少我还和别人一样拥有这悠远的风景,世界并没有因为我的贫瘠而吝惜向我展示它的美丽。或许是想要让我一边落泪一边欣赏。”沈庭静静自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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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虽可说是门当户对,但是沈庭很快就找到令双方愉悦的应对方式,他走他的电梯她下她的楼梯。她对扫把星的情谊完全配得上那句古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因为下楼梯实在是消耗卡路里。

  沈庭一到公司,大家就如众星捧月般对她进行围观,七嘴八舌地问总经理有何回复。沈庭知道现在她应该尽力撇清两人的关系,他们现在把她当沈仁杰埋伏在员工里面的间谍,昨天晚上聚会都没有叫她。如果不是八卦王说漏嘴她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聚会:“其实我跟他真的关系很不好,所以他只是说会考虑,开会的时候他会宣布他自己的决定。”她越极力撇清,大家越深信不疑。沈庭实在不谙此类游戏。

  九点半在会议室开会,大家虽然很想把沈仁杰钉在十字架上,然后朝?扔番茄板砖。但终究还是得默默等待沈仁杰发表决定,沈仁杰说:“昨天,沈大作者告诉我你们很爱这个杂志社。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你们的爱让这个杂志社从二流杂志变成了三流杂志。不过既然大家这么有感情,那么我也感情用事一回,给大家一个机会。”他揶揄道,“希望大家能证明你们的爱是没有毒的。”

  沈庭心里很不爽:怎么有嘴巴这么坏的人,是不是缺乏家庭温暖啊。

  沈仁杰继续说:“杂志的策划就按照沈大作者那天提的意见进行延展,粉红作为主刊,粉蓝作为副刊。我希望以后可以拓展为两本各有不同消费群的差异?杂志。但实体杂志只是辅助,我们下期的主力是把网站开辟成电子杂志,在网站扉页上Z先呈现的是一个十五分钟的互动电影,在互动电影中和白领消费群展开对话,增加她们的参与度和热情。” 互动电影指的是观众能成为电影中的角色,代替电影主角对面临的选择作决定,不同的选择之后的剧情将会大为迥异。“互动电影主题与我们杂志的‘大变革’进行呼应:‘金融风暴对谁都同等无情,但危机危机就是就是指危中有机。每个人都有一个机会可以抓住,勇敢的人将获得未来。我们杂志选择紧抓这个转机,你们呢?’这同步成为我们这期的封面主题,所以你们必须赶快选择一组人进行封面采访。用一个群体的声音来传递给我们的消费群选择和改变的迫切性。如果这次利润增加百分之十五,那恭喜,大家就安全了。如果没有……”他顿了顿,大家不禁屏息,他才缓缓说道,“……那就只有我安全了。”

  “什么,利润增加百分之十五,怎么可能?这还是一个完全没市场认可的方案啊。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是不是一个疯子?下面的员工仿佛被雷击中,都纷纷抗议。

  沈仁杰暂时失听:“广告部的要尽快对广告进行重新调整,市场部的尽快提交一份市场营销方案过来。编辑部的提交相关专题。互动电影交给我和沈大作者。会议就到这里了。”

  沈庭不得不承认沈仁杰对于工作非常认真投入,说自己规划的时候眼睛有一种光芒,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纨绔子弟。

  过了五分钟,沈庭又再次肩负重任地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总经理,大家都觉得百分之十五这个不太现实,几乎不可能做到,如果百分之五甚至百分之十会更可能些,我们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罗马也不是一日修成的啊。”

  沈仁杰不置可否地听完她的话:“你为什么不赶紧去看看专题准备得怎样,或者赶快去构思互动电影,而在这里纠结于一个虚拟数字。”

  虚拟数字,可惜我们不是虚拟人生。这个数字可能决定很多人的未来:“或者您对于百分之十五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是的,我特喜欢这个特别的数字,因为它既不是百分之五,也不是百分之十。”他揶揄道。

  自己的命运如果完全被这样一个人掌控会是什么感受,沈庭完全领悟了,她正义凛然地反对她:“果然钱是人的胆,有了钱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做。我觉得二百五这个数字和你肯定更投缘!”她实在很是崩溃,每次和他对话总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好啊,如果你这样认为,那我们就把百分之十五换成百分之二十五,反正我不介意。”沈仁杰嘴角轻轻一歪,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庭当场石化,经她一求情,数字反而飙升,她对外面的人怎么交代?如果股票数字也这么听话就好了,她去年就不会连看到狗熊、灰熊、熊猫都会做噩梦。还有,一个单身女人自己逛动物园,本身已经是个噩梦。

  正进来和沈仁杰商量事情的谢玄拍拍她的肩膀,免费赠送双方一个台阶:“沈庭,你放心吧,根据我们对于前几年杂志销量以及市场专业分析,这个数字是有可能达到的,并不是随心所欲胡诌的,只要努力。”他握拳做了个鼓励的动作。

  难得看到谢玄正经八百的中华牙科机构权威专家的脸孔,沈庭真是对他越来越有好感。

  沈庭走出去后,谢玄说:“哇塞,我对烈女越来越有好感。”

   “快滚回你办公室。”沈仁杰板着脸对谢玄说。

  沈仁杰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想理清思绪,这次是一次疯狂的尝试,但他不能允许失败,没有人喜欢失败。如何扩大宣传和公关是这次成败的关键点,但他始终没有良方。在美国那段Z灰暗的日子里,他习惯藏在黑暗里点一支烟静静地思考,看着若蓝若白的烟雾在幽暗的空间里面升腾,飘散,Z终灰飞烟灭。烟火是反抗黑暗的悲剧英雄,它们尝试点亮罅隙,Z后却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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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飘香

不好意思,今天多更新一些~~

工作有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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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出去,员工们都看着她,那种眼神她理解,他们与她是对峙而非队友,她痛心地发现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却没一点政治智慧,不如直接回家颐养天年。她心虚地告诉他们她没有办法帮到大家。

  一秀哥说:“OK,那我们想集体辞职。”他们想集体给新任总经理甩一个大巴掌,沈庭慌张得脸都白了。

  沈仁杰到安全楼梯往上走了半层靠在那里抽烟,因此有人进来并没看到他,他也无谓出声。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对话。

  “就当帮我一次好吗?让大家先不要走,你们之前不是还担心找不到工作吗?”是沈庭的声音。

  “我们之前还抱一线希望,可对于电子杂志来说那个天文数字简直是痴人说梦,大难来时各自飞,你别为难我们。沈庭姐,我知道你很有责任心,但这次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受气?为什么要帮他?”是一秀哥的声音。

  他们算比较谨慎,特地往下走了一层,因此没发现沈仁杰。但在完全静闭的空间里他们的对话听得分外清楚。

  “因为我在这里工作了五六年,我对这个杂志很留恋,你们不也一样吗?”

  “沈庭姐,留恋没用的,他想把它毁了就毁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他有钱有闲,杂志是他的,难道我们要陪他一起疯吗?他玩完之后可以轻易抽身。我们呢?一个垮掉的杂志社的弃将,找工作难度会增加几倍?You know?”一秀哥不懂得沈庭为什么完全没考虑这些,好像被沈仁杰灌了迷魂药。

  “我不知道这期没有达到要求的话,我们杂志会怎样?但是我知道,他不是玩玩的,他不是那种把工作当游戏的人。这个我可以保证。”

  沈仁杰听到一向敌视他的沈庭竟然在背后替他做这样的保证,很意外。

  一秀哥好像也很惊讶,没说出话来。

   “说实话,我和大家一样很讨厌他,但是他对工作的认真投入并不比我们少,从他这两天提出的方案你们没这种感觉吗?你们即使递上辞呈也要一个月才能离开公司,为什么没开始就放弃,不同心协力一起努力试一试?” 沈庭苦口婆心地劝解他们:“没有尝试就放弃是Z可惜的事情,这是比你们虚长两岁的姐姐我总结的人生经验。而且我以前帮你们那么多次,你们现在不太信任我,但也总该报答一下吧。”

  “沈庭姐,你为什么总是……”一秀哥不知道是不是要说她傻,但Z后没说出口,“你说得也有道理,我试一试能不能说服他们。”

  说罢,两人走出楼梯。

  沈仁杰想了一下,终于轻轻往上走几个楼梯,不让他们发现他也在这里。

  下班时分车水马龙。在这个时间里,中国几乎每个城市都像被噩梦魇住,带着庞大的躯体在黄昏中恍恍惚惚地挣扎,却始终醒不过来。沈仁杰的车也毫无意外地被堵在马路中间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边的行人穿行如飞燕游龙,然后他看到在不远处的公交站上等车的沈庭,她穿着简单爽朗的蓝白条纹连衣裙,在黄昏的人群里面特别清澈亮眼。身边围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不管年老年少的干净的脏的都使劲往她身边挨,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仔细看了一下不禁呆住了,她正在那里伪装散财童子,一个一个给他们钱!往他这个方向转过来的时候,微笑的脸庞正好迎着落日的光,明亮但是朦胧,像是蓝盈盈的夏夜隔着纱窗看天边的月亮,他隐约闻到一股清清淡淡的莲花的香。沈庭好像在那边反复对乞丐说:“每个人都会给的,别急,每个人都会有呢。”

  他不知道想着什么都出神了,心口突然有细小而绵长的痛楚。后面的车主们一直狂摁着喇叭,他回过神来,原来前面的车已经开走了。

  晚上,沈仁杰随便叫了外卖正要吃,就听见狂躁的门铃声,谢玄千里迢迢特地来骚扰他:“喂,有什么吃的啊,我饿死了。”谢玄手里转着车钥匙在他房子里面凌波微步般绕了一圈:“我不喜欢吃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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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里面有泡面。”沈仁杰妄图用小恩小惠打发他。

  谢玄蹦到椅子上双脚合并坐在他对面:“去酒吧,他们说今天新来了个火辣辣的钢管舞女郎,特别美艳。”

  沈仁杰说:“上次那个你也说特别美艳,结果除了黑得像煤烟,没看出哪里艳!”

  “哇,这位仁兄,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黑人跳钢管舞在这里也不是天天有的,没有我叫你你有这种眼福吗?一句话,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你想怎样?”

  谢玄随手在桌上捡起一个橘子皮扔到他脸上,然后挥挥手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刚好听到对门的开门声,生性好奇的谢玄无聊地对着猫眼看了一下,然后大惊失色地望着沈仁杰:“烈女,那个,沈庭住在这里啊?”

  沈仁杰不置可否地看着师从金凯瑞周星驰派系的他表演。

  谢玄继续保持惊叹的脸部表情:“看来两个真是有缘。”沈仁杰眯了眯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玄又补充说:“别误会,我是说我和她。我得过去和烈女打招呼,你要不要过去。”

  沈仁杰正犹豫,谢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回答自己:“你们冤家死对头,你肯定不想过去啦,没关系,我自己去。”说着就自己去敲沈庭的门了。

  沈庭打开门,冲着他说:“谢副总,非上班时间谢绝打扰。”

  “大家自己人嘛,别叫得那么生疏,我一知道你住这里,二话不说就来了。”谢玄把自己说得特情深意重,杂志社不似别的公司等级那么严格,和同事打成一片一向是谢玄的强项。

  沈庭假装双眼含泪泫然欲下:“谢副总初次登门连礼物都忘记带,可见来的时候心情多么急切。姐姐我实在无以回报。”

  谢玄自己换了拖鞋就走了进去,边说:“客气,客气。”

  谢玄懂得点装修,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这里是地中海风格,彰显品位的同时也可见造价不菲,他若有所思地问:“沈庭,你还没结婚吧。”

  沈庭摇摇头耸耸肩:“你也觉得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嫁不出去是国家优生优育政策的不幸吧。”

  谢玄笑得眉眼弯弯,对她的欣赏又增加两分,一个懂得玩笑并且开得起玩笑的女人绝对是极品。谢玄看到她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miumiu的鞋盒:“你也喜欢这个牌子啊,仁杰的妹妹非常喜欢。”

   “他有妹妹啊?真是个不幸的妹妹,怎么在他毒舌下存活的?”

   谢玄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千万别对他说这话,他的妹妹已经过世了。”

  沈庭怔了一怔,觉得很是抱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仁杰不让我说这事,你以后可别在他面前提他妹妹。他妹妹和他女朋友是他一生Z不想回忆的事。”谢玄神色凝重地说。

  “他有女朋友啊,我以为他是gay呢。”沈庭在那里打趣。

  “不过分手了,他女朋友是他的一场噩梦。”难得看见嬉皮笑脸的谢玄咬牙切齿的模样。

  因为女人天生的同情心,沈庭对沈仁杰的敌意一下子少了百分之八十。但她没有一般女人对这等秘事的好奇心,只说:“他还真是不幸。”

  谢玄与她一路从地中海谈到中南海,相当愉快,她的性格里面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洋,又爽朗又感性。大部分男人和沈庭接触一短时间,都会被她的性格迷倒,觉得相见恨晚。当然指的不是想娶她,而是想成为她的好朋友,这对一名剩女来说还真不是成功。不知觉竟然过了一个小时。谢玄起身要走,沈庭还盘坐在沙发上,指了指他和门:“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你都不送我吗?”谢玄回头。

  沈庭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目送你。”

  谢玄走到门口又仿佛想起来什么,转头对沈庭说:“一起出去玩会吧,我请客,吹吹海风,踩踩沙滩,多惬意啊。”

  沈庭本来懒得动,但是一听是跑到海边这么诗情画意的事,显然像她这种年龄不断攀高的女人是去一次少一次,不禁有点心动。

  谢玄又继续鼓动她,在学校时候他肯定是宣传委员:“良辰美景,怎么能浪费呢,沈大美女,红颜弹指老。别在这里蹉跎光阴了。”谢玄文曲星上身在那里痴缠,沈庭闹不过他终于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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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兴致勃勃地跑到沈仁杰房间里,沈仁杰说:“你们还真多话讲。”谢玄随口也邀请了他一句,没想到沈仁杰竟然马上就答应了,倒吓了谢玄一跳。

  这个城市不缺好去处,像这个沙滩酒吧就是个绝佳的地方,眼前的舞台上俊男靓女们玩电吉他唱劲歌跳热舞,热腾腾火辣辣地烧红了半边天,喝得半醉的人跑上去献鲜花,揽住女主唱作势就要吻下去。而身后却是黑沉沉的大海,海风无边无际地吹着,茫茫然如同没有来处也找不到归处。漫天的星星像是哪个孤独的古人把全天下银闪闪的奇珍异宝都敲碎了一把撒到了天空,满天破碎的宝石在那里闪闪发光。这是冷静和热情同时存在和分裂的好地方。他们要了一打的啤酒。

  环境实在嘈杂,说话都要用上平日三倍的音量,谢玄喊道:“这一杯我先喝,庆祝认识了一个大美女。” 江湖上人称谢玄为爱情狙击手。

  沈庭笑着问:“谢同学,我怎么个美法?”

  “……怎么说呢,你美得像一首诗……”谢玄没料到竟然有人会这样追问,手在空中打出很难用文字形容的手势。

  “说我长得抽象,我明白了。”

  谢玄小吃一惊,连忙补救:“没,我是说你的美是诗情画意的那种,就像欣赏一幅名画的感觉。”他没想到会被她逼出潜能,说出这样老套的台词。

  “印象派的吧。”沈庭显然并没打算接受他的恭维。

  沈仁杰不禁流露出更多的笑容。

  谢玄尴尬地?答:“你还真是善于自嘲。” 一个能拿自己开玩笑的女人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对一个没胸怀的男人来说,娶到这样的老婆是天大的不幸,所以她到现在还嫁不到人,因为这个世界好男人稀有,完美男人几乎没有。

  沈仁杰接住谢玄的话头:“她那是有自知之明。”他话刚说完,酒吧乐队一曲刚罢,热情的舞曲响起,男男女女都兴奋地加入舞群。

  “而这正是沈总缺少的。”她回了他这句话,也快步跳入舞池里。

  谢玄看着沈庭跳舞的身影:“她舞跳得还不错啊。这女人相当有趣。”

  “是吗?”沈仁杰淡定地回答。

  “不过她那房子哪里来的?我看过她档案她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呀。”谢玄拿眼问沈仁杰。

  沈仁杰耸耸肩,怪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她?”

   “真是有味道,我对她越来越有兴趣。”谢玄露出笑容赞叹着,硬拉着沈仁杰也融入舞池。

   沈庭跳得正欢,没注意对面的人对她说话,他用力碰了她一下,她抬头看见是沈仁杰。

   “我下午看见你打赏乞丐。”

  “那又怎样?”沈庭深知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耐烦地回答。

  “说不定他们马上就打电话给他们重庆的分舵,说‘兄弟们这里钱多、人傻,更好讨钱,你们晚上赶快包?过来’。”沈仁杰嘲笑她善良到近乎蠢。

  “那关我什么事,我快乐就好了。”沈庭不在乎。

  “你什么时候快乐?”沈仁杰半认真地问。

  “给他们钱的时候,刚刚跳入舞池的那一刻。很多很多突然的快乐,是你这种人没有的。”她毫不客气地说。

  “是吗?你的快乐如此虚无,转瞬即逝。”

  “谁不是这样,人生就是痛苦的长丝绸上点缀几颗快乐的珍珠。” 她被他戗得完全失去跳舞的兴致,说完这句话便回到座位。过了一会沈仁杰也跟着回来,谢玄和一个新认识的美眉还在跳得不亦乐乎。

  沈庭倒了一杯酒,问:“你喝不喝?沈总。”沈总两字绝对是重音,有戏剧中主角唱到关键词时锣鼓重重敲落的感觉。

  沈仁杰和她碰了三杯,她都一饮而尽,沈仁杰说:“海量嘛!难怪!”

  “难怪什么?”沈庭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

  “能住在那么高档的地方都是有一定原因的。”

  “难道穷人就不能住在那里了吗?”她很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提起她被包养这件事。

   “任何人都知道一般人住不起那里的。”

  “是吗?好啊,你说的,那我问给你看。”她既生气又逞强,带着三分醉意拿起手机便拨打电信114:“喂,你好,请问是不是住在云顶堂的人都是有钱人啊?”

  摁下免提键,114客户小姐被这样无厘头的问题弄傻了,过了一会才很无奈地解释这个没有登记她们并不清楚,可怜的客服人员深更半夜加班还要接到这等变态电话。沈庭摁掉电话,对沈仁杰叹气:“沈总,她们不是号称114,知百事?果然全是吹牛的,所以年纪轻轻的别总是不懂又装B,小心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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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满身是汗的谢玄一回来便看到这里又是唇枪舌战,真是非常受不了:“ 你们两个姓沈的就不能和解吗?不能好好说话??犯得着时刻这么互相攻

  击!”沈庭不说话,沈仁杰摊手装作无辜:“我不过是代你发问而已。”

  有谢玄在,气氛自然要好很多,三个人继续玩到近十二点,沈仁杰说:“明天重要的事还很多。” 他找了两个代驾过来,沈庭不得不和他同一辆车。

  代替沈仁杰的司机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愁眉苦脸的仿佛整个天塌下来全部压在他身上了,当然沈庭见怪不怪,生活中到处是陷在泥沼里挣扎的人。沈庭不想和沈仁杰搭话,又受不了那种沉默的尴尬,于是和司机聊起天来。聊了几句听司机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便问他:“大哥,您哪里人啊?”

  “我河南人啊,来这里有七八个年头咯。”司机大哥消沉无力地回答。

  “您这么晚还出来做代驾啊?老婆没意见吗?”

  “没办法,混口饭吃,没办法啊。哎,那这么晚您那位没意见吗?哦,这男同志就是您那位啊。”司机大哥就像很多的士司机一样诉着苦。

  沈庭赶紧坚定否认,急于撇清:“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个福分。所以这几年我爸妈布下天罗地网,对面女主人的亲戚,同事亲戚的亲戚,学生的哥哥,同事的孙子一个个都网罗过来和我相亲,恨不得弄辆囚车把我押到婚场上卖了。”

  沈仁杰插口:“那你以后怎么在圈子里混?转个身都能碰见几个自己逼婚未

  遂的丈夫。”

   司机大哥是个没幽默感的人,一听结婚,不禁更叹息,声音更低沉压抑:“唉,结婚更苦,还是别结婚好了。妹子你要慎重啊,看我,终日奔波劳苦却连一个娃都养不起,学费,奶粉,医疗费……真的养不起啊,这世道真他妈不是人活的,我就不明白身边没个人活得能稍微喘气的,但新闻里面我们通通是不存在的……隐形人。”司机大哥回头看沈庭,一张顶平常的中国脸搭着一个Z平常的表情,无奈的苦笑。活像现实版的“囧”字脸。

  电台的歌者在那里苦楚地唱:“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明天没有变的更好,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

  喝了酒的沈庭捶着椅子说:“话说老娘我也是隐形人啊!哎,大哥你孩子几岁了,这么晚出来让孩子他妈一个人照顾啊?”

  “我孩子……”司机没说出话来,脸色变得更差了。

  外面风呼啦啦的吹,把飘飘的落叶吹到路中间,半夜的马路安静得像坟场,沈仁杰暗暗戒备。

  “啊?你孩子怎么了?”沈庭不明了地问。

  司机大哥突然无声地抽泣起来,沈庭惊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司机情绪完全失控,把车子开到路旁,大声哭起来:“我老婆今天留了纸条就跟别人走了,我养不起她。她跟了我十年,我们刚有一个男孩,满月的时候我们多高兴,她就这样走了!现在孩子一个人在家。我很担心可有什么办法……我没有钱,我白天开出租车晚上做代驾,累得喘不过气来可还是没钱。她想要更好的生活,我能怪她吗?她对我失望,我也对自己失望……好不容易存了点钱放股市全打了水漂,她嫌我不会理财,我找不到她,我活了三十几年都像是徒劳,我讨厌这所有这一切,我孩子还没周岁啊,想死都死不了。”

  贫穷就像是疾病,久了就会遭人烦。沈庭是特别容易动感情的人,陪着他流泪:“大哥,想开点,想太多只会苦了自己,会好起来的。我有一个好友做手术欠了二十万,这辈子都不一定还得清。可她总是对我说,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活着。活着就好了,其他总会好起来的。真的,会好起来的。”沈庭一面拍他的肩膀宽慰他一面却替他泪流不止。

  月黑、风高、午夜。无处言说、情绪绷到了极限的司机,打电话回几千里之外的家,人穷志短欲言又止Z后也只敢报声好。在这容易让人在脆弱的深夜和他成为几公里的知己,倾诉着他的底层人生。

  沈仁杰看着这两位排演着早被这个时代所淘汰的苦情戏,拿了钱包的现金无声地放在司机挂在座位上的外衣上。然后冷静地说:“师傅,为虚荣的女人落泪是Z不值得的。还开不开车?要不我只好找其他人了。”

  沈庭回头充满愤怒和鄙视地看着他。

  到了公寓,沈仁杰对司机说:“记得把你的外衣从我的车上拿走。”

  沈庭认为他是嫌弃司机,歪歪斜斜地站着,对司机说:“他这人就这样,别理他,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她醉得他不得不扶着她上去,拿着钥匙找不到钥匙孔,无语的沈仁杰黑着脸帮她把门打开,她歪着头看他,用手指有节奏地戳他的额头:“你真冷血啊,沈小弟,你是富二代,你荣华富贵嚣张跋扈不懂民间疾苦,可是小子,人真不能这样的。”她“啪”的把门带上。

  沈仁杰不跟酒醉的人计较,静静站在她门口,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托酒精的福,她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刚进入办公室就发现所有人都用诡异的眼光看着她,她纳闷地问:“怎么了?”大家都摇摇头假装没事然后继续看着她。

  过一会,刚进来的沈仁杰遭受了更华丽更精彩的目光浴,沈庭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沈仁杰环视了一下大家:“你们想怎样?过半小时开会。”

  一秀哥双手紧紧放在胸口,深情地对沈庭说:“Oh god!沈庭姐,好sweet?啊,好有创意啊。”

  沈庭莫名其妙地回赠他一句:“Are you crazy?神经兮兮的。”

  一秀哥“嘿嘿”笑了两声,就跑了。沈庭看到黑洞难得也是一脸喜庆,以前他总是忧心忡忡,担心流星会撞到地球,担心黑洞会把地球吞没,担心太阳光子运动会让地球遭受灭顶之灾。沈庭过去问黑洞:“到底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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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很高兴地说:“一件好事,非常好的事,沈庭姐。”

  “真的啊,什么好事?”沈庭很好奇很期待。

  “科学家经过几年的数学建模研究,终于研究出一个人在一群生化僵尸袭击时的求生方法,人是有办法生还的,沈庭姐,我们有救了。”

  沈庭几乎要像日本动漫人物一样口吐白沫,她满脸黑线地说:“不过你没救了。”

  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把自己的计划进行了报告。听完报告的沈仁杰说:“好,那就这样进行,至于互动电影我和沈大作者今天会讨论出脚本,再和大家讲。”

  大家都一副心知肚明的神色,伤神小姐好像见惯了这世态人情人间沧桑,哀

  叹了一声:“哎,那是当然的了。”

  沈仁杰怪异地看着这群怪物:“好,那散会。”

  沈庭只好去问口Z不紧的八卦王,所有的秘密到她这里就不再是秘密而是八卦,她风骚地拍了一下沈庭的肩膀:“沈庭姐,你就别装了!”

  “装什么,老娘到底哪里装了?”沈庭实在受不了这群神经病,急怒攻心。

  八卦王怔了一怔:“你真不知道啊?那我让你看一个东西。”她打开电脑。沈庭猜不到她到底要给她看什么。

  她打开优酷网的置顶趣味视频“很有爱的神奇男女 一人买一只鞋”,原来是她和沈仁杰第一天碰面买鞋的状况,估计是店里的监视器录下来的。而且没有声音,因此想象空间要多大就有多大。下面跟帖的观点分歧很大,一方说他们有奸情,另一方说他们有病。

  八卦王未卜先知地摇摇食指:“我就知道你们早就认识了,沈庭姐,一人买一只鞋到底有什么特别意义?”

  天哪,这个视频全公司的人都看到了,可能她很多亲戚朋友也欣赏了。沈

  庭花容失色:“妈的,这些卖鞋的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八卦王说:“沈庭姐,虽然我一直不相信你是总经理的间谍,但是现在我能理解你了。”

  问题是我真的不是啊,沈庭无声地解释。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原谅你的。”八卦王很有爱心地说。

  问题是我没求你原谅啊,沈庭无声地呐喊。

  不过目前还是保住杂志社要紧,她拿了材料到办公室开始和沈仁杰讨论互动小电影的思路。

  一天下来,两人都提出很多不同的方案,但是一个提出来马上被另外一个否决,顺便被嘲笑一番。因此直到日落月升,办公室只余两个人,尽管想得几乎要脑抽筋,还是没有得出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沈庭道:“怎么办啊?这次本来就很紧,第三方说如果明天没给他们脚本,他们就不会帮我们拍摄了。”

  “所以你要用你有限的智商努力想啊!”沈仁杰说。

  “是我没想吗?时间这么紧就该放宽点条件,你再这么苛刻,我看只能泡汤。”

  “你现在时间也这么紧了,对丈夫的条件怎么就不适当放宽?要做就得做到Z好,做那种能引起大反响的。”

  沈仁杰说完走过去打电话订便当,沈庭心中骂他好大喜功。时间滴滴答答向十二点靠近,整个夜的世界都慢慢睡去了,楼下偶有人走过,在楼下的他们都似乎能听得到清脆的交谈声。沈仁杰抱怨沈庭:“你怎么这么笨啊,到现在都还没想出一条可行的脚本。”

  “你也不见得聪明啊,我还期待你像狄仁杰那样突然神仙附体呢。”沈庭

  反击。

  沈仁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问:“今天,他们怎么表现都那么奇怪,怎么一回事?”

  沈庭说:“你终于忍不住问了,我还以为你要冷酷到底呢。”

  沈仁杰定定地看着她:“我在等你回答呢!”

  “那又怎样?”不过她还是把事情告诉他了。

  沈仁杰不可思议地说:“打开让我看看。”两人仔细观摩了那段视频,至于下面的留言不约而同选择自我屏蔽,他拍拍手:“不错,很精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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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臭美,跟一个女人抢高跟鞋,姐姐我真替你觉得丢脸。”

  “不过那次你真是输得很彻底,你当时的表情实在有趣。”

  “少废话,如果再给老娘一个机会……”沈庭说到Z后四个字,觉得好像练功练到了死角的人忽然被打通任督二脉,她激动地看着沈仁杰,沈仁杰听了她这句话两眼也突然变得亮晶晶,所有疲惫困意全然不见。沈庭问:“可以吗?”

  “当然了,非常棒。”

  他们几乎同时想到这个好点子,兴高采烈得忍不住相互击了一下掌,沈仁杰兴奋地说:“太好了,每个人都面临这样一个选择,即使错也不能错过。机会就像这Z后一双鞋,你犹豫了放弃了,就再无机会。用这个视频的开头绝对有创意,又风趣又能准确传达我们这期的主题。”

   他对工作真的是非常投入,这是沈庭第一次看他完完全全的开怀。不禁对他的恶感再消失八分,她得意地说:“你应该把另外一只鞋送给我以示感谢。”

   “这是我们同时想到的,我为什么要送你鞋!给你你也没胆穿吧。”他又变回他的阴阳怪气。

   “沈总,你这什么意思?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得着吗?”

  收拾材料关灯下班,整栋办公楼的灯几乎都熄灭了,只余那些走廊、卫生间等还有一些微弱的光。像是快用尽电池的玩具。进电梯的时候两个人依旧在互相攻击。沈仁杰伸手去摁电梯,电梯里面的灯突然就灭掉了,沈庭在黑暗里惊慌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沈仁杰在角落里面沙哑地叫:“他妈的,我一个月交那么多物业费,我要告他们,我出去一定告他们!”

  沈庭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还“出去要告他们”:“喂,我们是被抓进去了吗?你反应也出格了点吧?”话还没说完电梯“啪”的一声往下掉,沈庭的心掉得更快,紧张得全身血管里面的血都要迸出来,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这铜墙铁壁:“你这个扫把星,害死我了。天哪,不让我结婚至少让我领养个孩子吧!”

  电梯被她的怨气震惊了,竟然停了下来,然后灯又重新亮起来。沈庭看了下,他们的电梯直接从10楼掉到了7楼,幸亏他们命大。可现在电梯悬在这里动也不动铁门紧闭。又是深夜,让人觉得特别无助恐慌,幸亏身后还有一个彪悍的男人可以保护她,她向沈仁杰投去求助的眼光。这才发现沈仁杰虚弱地靠在电梯门上,脸色比他的衬衫还要白,他用苍白的声音对沈庭说:“快点,快点,快打电话报警。”果然如那句话所说,女人一生都在找man,Z后发现Zman的是自己。

  “你还真以为军民鱼水情一家乐融融,打电话给JC有用啊!”她摁电梯的求助铃,然后拨打物业电话。物业说马上就过来,但是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他们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祈?电梯不要再出状况。

  她发现他气色更差了,呼吸也急促紊乱,便鄙视道:“乐观点啦,你需要这么恐惧吗,老娘我一个女人都没你那样。”

  电话铃声响起,居心叵测的谢玄竟然打电话给她,谢玄说:“你们还在加班吗,需要我送些夜宵给你们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被困在电梯里面,你是要变成奥特曼来拯救我们吗?谢副总。”

  “什么,困在电梯里面?仁杰也在里面吗?”

  “是啊,他现在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斜眼看了他一下,平日那么凶悍自以为是,现在沈庭更要抓紧机会加倍取笑他。

  ?玄那边的声音急了:“糟糕了,他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有轻微的密室恐惧症,现在怎么办?我马上过去,你要帮帮他,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上次在美国心脏病发差点送了一条命。”边跑边说的谢玄说完马上收线,跳上车。

  沈庭这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表现得这么不对劲。他半坐在那里,脸色难看得和蜡像馆里面的蜡像一样,右手放在心脏上。沈庭赶紧坐到他旁边:“喂,扫把星……沈总,一起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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