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驿站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沈庭想起宋蕴,因为什么事情他竟然这样绝情,他一向的脾气行事使得她深信他也不是正义的一方,而且她原本是不必因为宋蕴而烦恼的,都是因为他。于是不想理会他。

他在那里说:“李大勇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做伴郎,他要结婚了。”

沈庭猛然又听到人提到这件事,脸色一暗,横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

“新娘是你朋友。”他看了她一眼,又说:“想必你知道。”

“那又怎么样?”她转头看他,又问。

“你不会指着你的朋友大骂吧?以你的脾气也不是不可能。”沈仁杰说着说着嘴角就带出笑来。

沈庭看着楼底下,路灯整齐的两排,一盏盏亮过去,像是童话世界中的不夜城。她反问他:“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说实话,你们两个即使再好也是两个人,你不能为她的选择负责,也不能为她的未来负责。”

“但是我必须告诉她她正在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因为她是我Z好的朋友。”沈庭义正严词地说。

沈仁杰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摇头:“谈不上危险不危险吧,为爱结婚的不见得过得更快乐,结婚前是性格互补,结婚后变成性格不合,三两年佳偶就成为怨偶的到处是。

她选择她看得到幸福的一条路走没有什么不对,个人价值观不同,你不能强求别人。”

可是,可是,被他堵得找不到理由,虽然她知道,但还是不愿承认,幸福其实真的和爱情无关,所以大部分女人宁愿在宝马里面哭泣,也不愿意在自行车上微笑。

比如自己,如果孤寒地坐在自行车上,即使笑也多少有点心虚,显得不那么畅快。所以上上选是找个相爱的有钱人结婚,中间选项是找个有钱人结婚,下下选是找个贫穷的有情人结婚。

现实如此让人觉得挫败,心中还残留对美好的追求更让人觉得挫败。

沈庭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已经心虚,正好电话过来,她松了一口气,拿了电话号码一看,竟然是八戒的号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不会高晓微不接他电话,于是他追杀到她这边吧,沈庭紧张地推了推沈仁杰,指了指手机:“八戒打来的。”

手机像是个饥饿的婴儿在那里不停地号啕大哭想引起父母关注。沈仁杰说:“快接啊。”

沈庭才接起电话,那边的八戒静静的,电话接起来他倒不知道说什么了,沈庭于是也没有说话,电话静默得像是连接到一个星球上沉默如海的深夜。

直到沈庭都疑心是电话坏了,那边才开口,声音小小的,极力控制着:“沈庭,是我。”

沈庭“嗯”了一声。

那边又说:“这么晚打扰你。我想问一下,你今天有没有见到晓微。”

沈庭正犹豫该不该实话实说,Z后学是沉默了,问他:“怎么了?”

那边的八戒笑了一下,像是自己在嘲笑自己一样:“沈庭,你放心,我不是想找她麻烦,我虽然……穷,没法给她她想要的……但还没那么没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庭连忙说,可是你有压力,我也有压力,谁都有压力,但是作为一个女人都应该承担压力,更何况是男人。

那边又是一阵静默,过了一会才说:“我打电话,只是想和你说说,你不要太怪她,她一直很在意你的看法。”

“我……”

“我明白她作这个决定也是很难的,她一向没有主见,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主。她自己一定非常害怕。”

“可是她伤害了你。”沈庭不晓得他到底想说什么?他还在担心她什么?

她隐约听到八戒在那边抽噎了一下,他显然把电话拿开了点,努力不想让沈庭听见。他快速地说,怕说慢了勇气就消失了:“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有一点点本事,就不会让她觉得跟着我没有希望,他赢我仅仅是比我有钱,可我不服气也得服气。

我连买房的首付都要父母帮忙付,我能给她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连安全感都没办法给她,带有比我更失败的人吗?她不嫁给我是对的。

“你别这么说。”沈庭咬了咬唇,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沈庭,以后我和她不可能再见面了,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她吗?”

他需要这么爱她吗?值得吗?可是,一个男人犯了错误,丢了爱人,不想放弃,却不懂如何继续,只会哭泣,更是丢人。试问谁敢托付终生?沈庭鼻子却忍不住泛酸,再也控制不住地叫:“你不用那么好,你干吗要这么伟大,你想干什么?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一个窝囊废吗?”

“对不起。”那边的八戒断续地说,“我不放心她,可是又没办法。”沈庭听得到他无法控制的哭声:“你一定要帮她。别告诉她我打电话给你,让她开开心心地嫁人,她值得拥有一个没遗憾的婚礼,我只会是婚礼上的一颗老鼠屎。再也不会联系你们两个人了……再见。”

从此萧郎是路人。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你是个好人,不要再喝酒了,以后你也会幸福的。”沈庭急急地挂了电话,深深呼了一口气,她知道她一定喝醉了,对于这样一个男人真是百感交集矛盾至极。

抬头看天空,天上的星星都有点模糊了,她想笑又想哭,良久却只说:“真的连天空都容纳不下星星了,这世界怎么这么凄凉。”

沈仁杰模模她的头,温暖地说:“现在城市的天空根本看不见星星,有机会带你去天文馆。”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看到星星。为什么要到天文馆里,为什么用冷冰冰的机器才能看到星星?”沈庭都不明白自己在计较什么

沈仁杰只是看她,没有说话。

“我从小就认识高晓微,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上初二的时候,她喜欢班上一个男生,坐在第二排,永远穿白衬衫,很会画画,音乐课上还会吹好听的笛子,去市里比赛得了二等奖。

高晓微每次都很高兴地告诉我:‘以后长大了要嫁给他,即使没有嫁给他,我也要嫁给一个画家,胸无城府不嫁满身铜臭的商人。他可以有很坏的脾气,没关系,我会很爱他,照顾他,帮他洗袜子、买画笔、清理画室,让他画出一张一张每个艺术家都羡慕的好画。’如今,墨水的辛味真是刺鼻是让人无法忍受,倒是铜板的味道更香,为什么生活要让人这么善变这么痛苦。”

“那个同学现在在干吗?”沈仁杰问。

“他当时没考上艺校,现在摆了个地摊地夜市卖衣服。”沈庭说,充满艺术细胞的他现在在卖一点审美都没的廉价衣服。

“优胜劣汰,这就是生活。”沈仁杰回答。

沈庭回头瞪他:“他凭什么说哪个是优秀,哪个是劣质的。你也没优秀到哪里去。”半打啤酒一转眼被她喝得只剩下半瓶。

“你这话说明你心里一直认为我很优秀啊,谢谢。”沈仁杰不怒反乐,拿起身边的啤酒,只想喝一口你的啤酒,却感觉到瓶口你留下的余温。

她忙阻拦他:“喂,那是我喝过的。”

“有什么要紧的。”沈仁杰不在意地说。

沈庭心里一阵感动,又是柔软的感伤和触动,在这样的夜里,脚底下就是庞大而动荡的城市,头顶上是浩瀚而无情的天空,天地间孑然一身,却有他在旁边,给了茫然的她温暖和力量,像是夜里的雪下在花朵上,谁都以为要冻坏了花儿,可是雪却融化成水滋养着它。

岁月那么漫长,世界那么冷漠,你我能走到哪里去呢?她突然好想抱着他哭,紧紧地抱着他,贴着他的胸膛,哭个歇斯底里,在他面前她不用顾忌任何形象。

但她忽然想起了美丽的宋蕴,有点赌气地说:“你这样不像你,让人很讨厌。”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沈仁杰见状,便把大衣脱下来,帮她披上,沈庭要推开他,拒绝接受他的温暖,偏偏沈仁杰决定了一定要做到,沈庭比不过他力气大,Z后只能屈服了,然后她说:“一股子烟味,臭死了。”

“这就是臭男人的由来。”沈仁杰笑着说。

沈庭说:“连这你都能得瑟,真有你的,老娘我真的佩服你了。”

沈仁杰只专注地看她说话,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生动,他控制不住伸手摸着她的眉毛,流连她的眼睛,他温暖的手指划过她冰凉的脸庞,手里像是有闪电一样,让她突然整个人都麻了,痒痒的感觉直钻到她的心里,沈庭挡开她的手说:“姐姐……”一说出口,连忙又改成,“老娘我……”

话还没有说完,凌空的一只脚晃着拖鞋突然掉了下去,沈庭叫道:“糟糕了,拖鞋……”两个人同时往下看。

这时候底楼正好有人要进楼,拖鞋“啪”的一声巨响掉到他面前,轰天动地,像足天外来客。

那个人吓得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一会儿才仰头用极重的方言口音大吼:“妈 ,哪个缺德鬼扔的啊,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谁跳楼了!还横尸老子面前,有没有公德心啊!”

夜澜人静,他的话在顶楼都中得很清楚。沈庭和沈仁杰都不禁笑起来,沈庭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沈仁杰摇摇她的肩膀:“别笑了,傻瓜,你现在怎么下楼?”

沈庭这才想到:对啊,难道我现在只能跳楼。想到跳楼,她又想起今天跳海的宋蕴了,于是对他说:“我今天碰见宋蕴了。”

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他前女友的名字,沈仁杰吃了一惊,抬头看他。

沈庭看他的表情,突然特别想试探他,说:“今天她要跳海,被我拦住了。”听到这里,沈仁杰嘴角又泛起了冷笑,这令沈庭莫名地有一丝轻松,然后立马又唾弃自己卑鄙的灵魂。

转而开始不爽他的态度,即使是陌生人,听到某人跳海了,也会表现出关心和同情,他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

既然演戏了就要演全套,她又说:“她跟我说了很多,我觉得她是一个挺懂事的女孩子,还算通情达理。你们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是找个机会说一下。”

沈仁杰一张扑克脸:“我们没有误会。”

沈庭想了想又说:“我觉得她还算个好女孩,并不是说非要怎样,只是说开了还能做朋友,大家都是成年人。”

沈仁杰脸色阴沉起来,他站起来冷冷地问:“你相信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而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我只是就事论事。”沈庭看他生气,于是也生气起来。

“就事论事!不管什么事错的肯定是我。这就是你的判断?这就是你对我整个人的判决?”沈仁杰问,眉眼因为生气都纠结在一起了,即使夜色浓厚她都感觉得到杀气。

沈庭Z不惧威胁,口快地说:“我以为我是尽力中立的,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你觉得!你以为!你中立!”沈仁杰嗤之以鼻,“别老感情用事,用点智商OK!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沈仁杰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竟然头都不回地下去了。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本来不是她的事,结果她却因好事惨被呵斥,反而坏了事。沈庭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心中的疑惑再次增大了,她肯定对他做了什么伤人的事?可是以她这样的女孩能做到多伤人?

她的话其实有欺骗或隐瞒的成分?但很多人对于自己的过错都会文过饰非,是人都难避免,只不过程度不同。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欺骗自己呢?毕竟她如果有所求,对象也应该是沈仁杰,而不是她。

想不通干脆就通通不想。而且没有拖鞋只能妥协,沈庭要叫住沈仁杰,让他替自己拿双拖鞋,不料看过去,早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沈庭干坐在那里一筹莫展,只能自己对自己说:“这男人真没气量,鄙视他……”无奈地一回身,却瞥见脚边多了一只鞋子,肯定是他留下来的。刚才他虽然在气头上,却没忘记脱下鞋子给她,自己一只脚只穿了袜子就下去了,而自己却倒因为生气都没有注意到他走路有点异样,看来女人的气量比男人更小。

沈庭有点内疚,伸脚去试那一只鞋子,里面残留一点温暖,像是藏着一个春天。鞋子比她的脚大了几号,她穿起来有点滑稽,几乎要拖着走,起脚落脚的时候,鞋子又说是先行一步,落地时候真是掷地有声,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她走到半路,突然停住了,双后插在口袋里,心中有一种暖流使得她无端端地更快乐起来,她用理智勉强压仰着笑意。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她就会发现自己的眉眼是怎样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记得粤语歌中有这样一句:“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却仍然温暖”,以前她总觉得那女主角太过矫情太过肉麻了,把生活演成戏剧,那样的情境与心情她现在突然了解了。正胡思乱想,宋蕴楚楚可怜的脸突然闯进了脑海,她拍了拍自己的头,自言自语:“神经,我在想什么呢?”

她下去后,敲敲他的门,很不礼貌地把鞋子放在他门前就回自己的房子了。

曾经穿惯小鞋的她,如今有人自愿奉送一双大鞋给她,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答谢,第二日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一干人等围着电脑交头接耳,沈庭走过去问:“你们在干吗?那个电脑会跳舞啊?”

八卦王很兴奋地招呼她:“我们在看一秀哥的婚纱照片啊!沈庭姐你也过来看啊。”

婚纱照她看过千百套,只差没拍过。但她还是凑进人群里面围观,婚纱照拍的是外景,阳光、沙滩、飞鸟、绿茵,里面的男女做出各种幸福状,表情做得太过就成了假的了,看起来像是在拍日历。不过也可以理解,幸福毕竟也是需要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沈庭眼尖,看着新娘的婚纱有点陈旧,边角还有点损坏,不禁有点惋惜,她沈庭都能睦到,新娘更加能看到,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沈庭问:“这是哪家婚纱店啊?”

八卦王又激动地说:“是天生一对婚纱店,我介绍他们去的啊,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告诉我,这批婚纱下个月要换了,所以拍婚纱可以打更低的折扣啊。”说到底,还是钱,她知道一秀哥虽然喜欢秀潮流,但是家里境况非常一般,所以即使结婚也不能大手大脚的,幸福里面还是有心酸,世事总难以圆满。

沈庭回头再去看他们那百分之百甜蜜的笑容就有点感慨,事事都不容易,所以Z好想开点。

刚看着一秀哥的相片,一秀哥就打来电话,接起电话,沈庭和他喜庆地客套了几句,他就道明了来意:“沈庭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向沈总借几辆车?”

“几辆?”沈庭有点不明白。

一秀哥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对啊,我想婚礼上用的,你知道租的都很贵,车如果名牌点就更贵,只用一天我觉得很不值得。所以……你跟沈总关系好,你开口比我开口容易。”

沈庭于是明白了,一秀哥想在婚礼上有个排场,这个可以理解。可是又没有什么钱,租几辆车就要用掉一个月工资,也确实令人心痛。所以就想到了沈仁杰,虽然一秀哥心里忌惮沈仁杰,他们关系也并不算融洽,不过人在现实前,哪能不低头。她再次想到高晓微的选择。

她答应了一秀哥,进去和沈仁杰说明了情况,沈仁杰倒没有任何刁难,一口答应。沈庭了解他私底下本来就大方,但或者也是他对她大开绿灯,沈庭不想深起。

沈仁杰心想一秀哥这家伙倒是挺聪明的,找沈庭来做这件事,心里有点高兴。又对沈庭说:“刚才高晓微打电话给我了。”

“啊?”沈庭觉得很奇怪。

“她说你一直不接她的电话,所以只好打到我这里来了,她在楼下咖啡厅等你,说会一直等到你。”

又是咖啡厅,沈庭不说话。

沈仁杰又说:“你应该去,这件事情你也不见得做得多对。”

沈庭听他在那里对自己指手画脚,心里一股火气冒出来,用力横他一眼:“你年纪轻轻,就有充当救世主的癖好啊。”

沈仁杰不以为意,只是再重复了一次:“她已经很给你台阶下了,你应该知足,能做十年以上的朋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庭又何尝不明白,她也不是要从此拒绝和高晓微来往,只是还未想通,但终于还是准备去咖啡厅了,却听背后那个年轻人又补充一句:“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多了。”

如果是真的,就不会非要这么在意去补上这句话,沈庭失笑。

走进咖啡厅,沈庭习惯性地往一个方向看,高晓微果然坐在那个位置,她挑位置的眼光还是千古不变。高晓微今天穿得特别淑女,摈弃她一贯五颜六色的彩带风格鹦鹉路线,她低着头,拿着汤匙漫无目的地搅着咖啡。

沈庭坐到她的对面,她才清醒过来,高兴地说:“你真的来了啊。”

沈庭不爽地说:“假的,你面前的我是本人在杜莎夫人蜡像馆定做的蜡像。”

香水之毒 硕士三年级

一口气看完了,期待快点更新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高晓微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去握她的手,想要和解:“我那天胡乱说话,你别生我的气好吗?那天我的心实在乱。”

沈庭想起那天她说的话,那种痛楚依然真实如昨,又转了脸色,冷冷地问:“你那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高晓微的手握成拳,咬着唇说:“我今天其实也想跟你说这个,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庭还真想看她要如何在滥调中翻出新意来,于是问:“那是怎样?”

她看着这个人生中Z好的朋友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的痛又牢牢地抓住了她。

其实来之前高晓微已把自己的解释练习几百遍,但是到了现场又是一片空白,她是她Z好的朋友,她只想说出Z真实想法,至于相不相信就看沈庭她自己了,她豁出去一般地说:“我是在山上的时候看出沈仁杰他喜欢你的。说实话,刚开始我是真的嫉妒你,我们两个做了这么多年朋友,突然你要平步青云,从此和我完全不一样了,我真的很难适应,后来我就开始害怕。”

沈庭没有说话,她相信她说的。她扪心自问,如果换作自己,自己会怎么做?自己第一反应绝对是为她高兴,而不是嫉妒。

然后高晓微又说:“那一点嫉妒很快就没有了,真的,我开始为你激动,没想到你终于真的要嫁给有钱人了!但是我又很害怕,我害怕从此我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们的友谊一定会变质,我会失去你这个Z好的朋友。你可能觉得我是小人之心。

可是我觉得我们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是因为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可是我要是嫁给八戒,我只能一辈子是工薪阶层,挣扎在温饱线上。我们以后聊天的话题、关注的重点都会慢慢不一样。”

沈庭听她这样讲,突然感到一种悲凉,这是她出社会之后经常的感觉。高晓微的见解不是没道理的,她对于感情脆弱性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的。可是她想得真多,她第一次想这么多,或者人处于弱者的那个位置上,因为特别在意。可是她想得真多,她第一次想这么多,或者人处于弱者的那个位置上,因为特别在意,总会想得更多想得更深。

高晓微又说:“而且,你有钱,我没钱,肯定我以后会有很多事要求助于你,我的事,我老公的事,惹甚至我父母,我公公婆婆的事。久而久之,我们之间就会不平等了。我乱箭你不会看不起我,可是如果到那时我自己肯定会受不了的,不是你疏远我,而是我疏远你。”

和那些从此绝足同学联谊会上的人一样,情况各有不同,道理全都一样。

大部分人都是凡夫俗子,感情是要建立在现实上的,而现实是千疮百孔的,如果有感情洁癖,怎么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即使活着能交到一个朋友吗?即使她沈庭有信心保证在未来的日子,不会被金钱地位腐化,变得眼高于顶,也不见得高晓微能不担忧,何况站在底下仰望的人心态其实更容易失衡。沈庭心里已经原谅她了,小心眼谁都有,做人不能太计较,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嘴上兀自强道:“我几乎没可能会嫁给沈仁杰,你怎么可能想那么多?”

高晓微和她混了这么久,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口气已经松了,她Z知道沈庭其实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于是马上多去转晴,心情立刻就变好了,高兴地拍着她的手:“哇,你承认你和他果然有一腿啊!”

沈庭习惯地这样 心情骤变,她如果很正常很正经,沈庭倒是特别害怕,就像是刚才,沈庭骂道:“什么有一腿啊?你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高晓微反击道:“哪个狗嘴里吐得出象牙?你倒是吐给我看看。”

沈庭猛然发现自己吃亏,马上还嘴:“你才是狗,你那才是狗嘴。”

高晓微没有说话,只是大笑。过了一会才说:“真的,我好害怕你从此都不理我,昨天我一个晚上没睡,从小到大,你是我唯一这么好的朋友。我们这算是和好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你还要去当我的伴郎。”

沈庭一听这话不对:“你结婚,我还要女扮男装啊?我也牺牲太大了吧,我这么盛情款款你那婚礼承受的了?”

高晓微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改口。

沈庭认真地问了句:“我Z后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决定好了吗?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去作错的决定。”她记得八戒的那句话,又补充说:“当然如果你决定了,我就支持你。”

高晓微点点头:“我不会改变的。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为了我未来的幸福着想,我对他很抱歉,可是我要为自己着想。”

沈庭可以看出她隐藏的难过。但她说过不提,便永远不会提那个电话。对不起,那就当她从来未接起过吧,当它只是在孤独的夜里响了一个晚上没人响应,她的幸福如你所说,和你无关。

高晓微又激动地说:“我好多东西都没买,时间太紧了,你一定要请两天假帮我挑东西,不然我一个人头昏眼花。”

沈庭其实心里很愿意出力,但还是要鄙视她一番:“你说请假就请假,我还要混口饭吃吃。”

两人边说边走出咖啡厅,高晓微一激动就夸下海口:“你被扣的工资,姐帮你垫上。”

沈庭做震惊状:“哇,储钱罐这么快就变成印钞机了啊。”

如果这个地市没有城管,高晓微真的很想当街争死她。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内容被自动屏蔽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内容被自动屏蔽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这次婚礼虽然匆忙,但是李家是很重礼数的人,仍旧力求面面俱到。而且朋友多,所以中午宴客,晚上也宴客。

难得结一次婚,高晓微当然要过足新娘瘾,中午当是西式婚礼,晚上则是中式喜宴,她特别准备了两套主打衣服,一套婚纱,一套旗袍。婚纱层峦叠嶂,几个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让婚纱上了她的身,高晓微恋恋不舍地照着镜子,说:“干脆穿一辈子婚纱算了。”不用理会油盐酱醋,永远活在理想世界。

“别做梦了,新郎就快来了。”沈庭拉着她说。

果然,新郎马上就来了,沈庭她们几个人围在门口,刁钻古怪的不让新郎进来,沈庭笑得Z开心,他要娶的是她Z好的朋友,看他为难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这一刻都替高晓微觉得幸福。正笑得如春风拂面,直觉感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往那方向一看,是穿着修身银白西装人模狗样的沈仁杰,找这样的人做伴郎有一样不好,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他才是新郎!

沈庭被看得很不自在,就又去起哄新郎,可是他还只是看,沈庭终于受不了,暗示明示他不要看了,他仿佛听不懂一样,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她沈庭穿了个礼服就是新娘,沈庭怒气冲冲地用力瞪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

大家终于闹够了,都回头问沈庭:“沈庭,你还有什么条件吗?”

沈庭笑嘻嘻地说:“当然有,我还有一个很大的条件。”

李大勇虽然名字中有个大字,但此刻他真的很讨厌这个字。

沈庭又说:“你不答应我,今天你可是娶不到新娘。”

沈仁杰神气十足地替他发话:“你有什么条件就提,我们可没什么好怕的。”

沈庭直接无视他:“不关你的事啊,你这是多管闲事。”

大家一看这有好戏看,又热闹欢呼起来,校运会看热闹的拉拉队。

沈仁杰继续牛逼:“不说,我们就要冲进去了。”拉着李大勇就要闯进去,一众女杰拼死阻拦,眼看两方要闹个鱼死网破。

沈庭说:“其实我这个条件很大但是很简单的,我要你发誓,一辈子对高晓微好,永远不欺负她。”婚礼是童话,婚后就是现实。

李大勇毫不犹豫地说:“我发誓,我永远对她好,一辈子不欺负她。”

沈庭鼓掌道:“好啊,大家都听到了,你可要做到啊,那快去接新娘吧。”大家也都喜沈,几乎要撒花,可惜旁边没备道具,这才终于让他们凄风苦雨的小两口团聚。

一众礼车浩浩荡荡地开往街上,阳光银闪闪,满地都是碎银子。城里不能放鞭炮,车上的人用打火机点了鞭炮扔出窗外,十几串鞭炮同时响起来,红色纸屑乱飞, 地上都要被炸出一个个坑来,声音更是简直震耳欲聋,街边的很多人的驻足观看,对于乡镇来说,这样的结婚阵势是算得上豪华体面。

高晓微激动得一直一直在说话,鞭炮声中,沈庭都听不清在说什么,只知道她是太高兴了。也是,这简直是敲锣打鼓着宣告和灰暗的前半生划清界限,从此奔往红火热闹的未来。整个婚礼的旅程就是一整堵花墙,开着看不到尽头的鲜艳的红玫瑰,而且花的海依然势如破竹地蔓延前去。

沈庭一桌一桌陪着女主角去敬酒,沈仁杰替李大勇档酒,而高晓微的酒几乎都是沈庭替喝的,沈仁杰皱眉低声道:“你别喝那么多了,晚上还有一场。”

沈庭不想被破坏了兴致,半醉着嘟哝道:“没关系,不就是酒嘛,怕什么,姐能喝。”

大庭广众之下,沈仁杰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等中午宴会撤去,沈庭早就喝到面红心跳,高晓微准备带着她去小睡一会,就看到沈仁杰朝着他们跑过来,然后把手上的解酒药递给了她,说:“记得给她吃,你这婚礼简直像是战场,她就是马前卒。”

高晓微看他这么上心,不禁喜上加喜,说:“你这还马后炮呢,你。”

这婚礼还真的是一场硬仗,结婚的人真是人前风光,人后受罪,快乐果然都有代价,而这次还代价惨重。几个人才刚睡了一会,马上又起来换衣服准备晚上的宴会。沈庭一觉醒来,晕头转向,半天才搞清楚方向。连忙跑去卫生间洗脸换衣服。

高晓微和几个人在外面等她,桌上有谁的手机又哭又闹,提示有短信,高晓微走近一看原来是沈庭的手机忘在这桌上,忙去帮她拿着,免得等下丢了。不小心摁到找开键,那条短信就打开了,更没有想到的是,是八戒发来的短信。短信是小小的黑色的宋体字,和他的性格很像,保守而容易满足:“我混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喜气洋洋的婚车,很梦幻。她一定很开心吧,其实没有到这一刻,我都还在自欺欺人,心存着幻想,以为Z后总会有转机……我看得到车里的她,可她看不到我,我不是想打扰你,只是突然想打一个人倾诉,找来找去也只有你。”

他到这一刻还是软弱,简直无药可救。高晓微心很痛,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拿着手机的手却忍不住颤抖,她叹了口气,喜庆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人在意这一微乎其微的叹息声。她想,她也算有真心的爱过,现在又能风光结婚,人生都算圆满。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两者大不相同,她分得清楚,没什么值得欷歔。她匆匆地编了一条短信:“她很好,这一切都已成事实,既然分开,就要忘怀。你也该为自己的未来生活着想,别再联系我,我不会再回。”

然后动手把两条短信都删除了。手机终于安静了,四周对她而言,突然也安静了。手机拿在手上良久良久,他都没有回信,他再也不会回信。

沈庭从洗手间出来,高晓微把手机递给她。沈庭看了一下,问:“好像刚才听到有短信啊?”

高晓微镇定地摇摇头:“没有啊!”

沈庭歪歪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也没在意,抬头看她眼睛湿湿的,像是有眼泪,就问:“怎么,你哭了啊?”

高晓微用力横她一眼:“好端端的,我干吗哭?我只是太累了。”

说得也是,原来新婚和家里人分别都是泪眼相对依依惜别,他们家倒是一派喜气洋洋,母亲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完全是——喜别,大家都知道她奔向了美好前程,而娘家从此也就多了一个坚实的后盾,实属双赢,没任何值得悲伤。

晚上又要开席几十桌,沈庭这么不怕酒的人,想到都胆战心惊,也就无心管她那是眼泪还是自己眼花了。

金牌司仪在上面照例深情款款地念着从来不变的台词,“今天一对佳人在这里喜结良缘……新郎帅比刘德华,新娘美过张曼玉……”现场赤裸裸直播睁眼说瞎话特技。

陈词滥调能够存活是因为观众爱听,台下的朋友开始起哄,要新人表演节目,李大勇也喝得有点醉,司仪兴起就让他们夫妻俩表演,猪八戒背媳妇。

沈庭觉得好像高晓微手颤动了一下,脸色也有点苍白。沈庭如何会不理解她,赶紧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不要承认自己迷路。

新的八戒背着旧的媳妇在会场上整整绕了一圈,惹得笑声一片一片,像是一树一树晃动的繁枝密叶,而沈庭的心是落叶的树。

筵席过半,又开始敬酒,一桌一桌地轮过去,沈庭照例豪气干云,也不管自己能否胜任,生生替她挡了大部分的酒。当然即使喝得都有点耳鸣了,她还是可以感觉到席上有些客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沈庭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高晓微已经算是高龄新妇,竟然有同龄人能当伴娘,真是婚礼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沈庭深谙人们的理论,结婚能不能幸福是一回事,但人一旦三十岁还没结婚,出去活该被人当成箭靶,没怀疑你的性取向已经给足你面子。于是沈庭隐隐约约听到“剩女”,“嫁不出去”之类在她心中闻于屏蔽词汇的敏感词,真是憋了一肚子气。

年轻女孩聚集的一桌,对伴郎特别感兴趣,千方百计在打听伴郎的信息,想给这婚礼排上续集。可恨的是,她们在夸伴郎年轻挺拔英俊的同时,不忘拿明日黄花的她作一下反比,不断追问伴郎伴娘本应是看起来相得益彰,为何现在相差很多。

事实当然没这么夸张,明显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条定律在左右。不过,沈庭还是很不悦地打量了一下沈仁杰,好吧,更加不悦地承认这小子是有点吸引力的。

还有一桌是大妈集中营,估计平日无聊,除了长肉之外,就是给人做媒。于是看到沈庭还是待嫁之身,不由觉得她玷污了她们神圣的职业道德。沈庭走过去,刚好听到几个人露骨地在说:“她怎么还可以做伴娘啊?看起来也有二十八九了吧,还不准备嫁人?

现在的女孩子真可怕,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边说边摇头,因为脸胖,摇起来像是一个拨浪鼓。

沈庭喝得头重脚轻,一个婚礼没几个人夸奖她的,听到这话更是火上浇油,鉴于是高晓微的婚礼,也不好发火,就是:“我当伴娘有什么稀奇的,我本人热爱当伴娘。”

那些大妈阿姨要替她父母出气,连声责怪:“你看你姐妹都嫁人了,你父母可伤心死了,你不想做新娘,还想作伴娘?你这什么想法啊?”

沈庭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稀奇,以后你结婚我也可以给你当伴娘啊。”

那些大妈同时口吃,怪物一般看着智商有限的她:“我们早就结婚了。”难道你看不出来?

沈庭再次洒脱地说:“结了可以离了再结啊,反正现在结婚也不是什么特神圣的事情了。”

终于看到一堆大妈脸红耳赤,气得大姨妈都快来了,才乐呵呵地走开。其实沈庭早就见识过这些家庭主妇的妇人之见,可是,今天她真的特别特别的不愉快。

等到婚礼结束后,大家一起拍照,沈庭都眯着眼睛,快昏睡过去了。高晓微担心极了,要送她回去,沈仁杰摇摇手,说:“不用了,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沈庭也跟着摇手,笑呵呵地说:“不用了,你们要洞房花烛。”

高晓微的脸都红了,李大勇也说有沈仁杰送她完全可以放心,高晓微才打消了念头,只是抱着沈庭轻轻地安慰:“不用担心,你会美梦成真,我Z亲爱的朋友,你会事事顺利的。”

沈庭听她这样说,分不清是感动还是难受,突然很受不了,就撇开众人,快步走向大门,而且走得踉踉跄跄,沈仁杰连忙过去扶着她。

走出大门,夜风冷冷一吹,沈庭打了个寒战,头脑才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的沈仁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沈仁杰无语地回答:“当然回去。你还想睡新人床啊?”

深夜的天空蓝得近乎紫,几颗星星一亮一亮的就像是在天上行走。沈庭感叹了一句:“晓微终于也结婚了。”

沈仁杰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每对闺蜜终是有人要先结婚。

他开了车过来,扶着她上了车。

沈庭喝了太多酒,沈仁杰不敢开太快,她坐在那里软绵绵的像是无骨生物。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以前我都是听某某同学结婚了,某某同学有孩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说:“现在是听到某某同学离婚了,原来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人家都已经在围城里面走了一遭,我却还找不到人嫁不出去……”

沈仁杰冷冰冰地回:“我不是人吗?”

醉酒的沈庭把脸凑近了看他,仔细地目不转睛地看。沈仁杰被看发麻,终于问:“你看什么?”

沈庭悲伤地摇摇头说:“你太小了,真的,不适合。”她终于还是害怕,终于还是放不开。

沈仁杰吸了一口冷气:“我哪里小了?”

沈庭反问:“你哪里大了?”

沈仁杰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哪里都大。”

沈庭听他胡说八道也没有生气,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一会,沈庭整个人都软绵绵地靠着沈仁杰,沈仁杰忍不住转头看她,沈庭半醉关醒,断断续续哼着歌:“眼见你快做新娘做密友的真想撒娇……

……唯求好姐妹抱我一抱,分半点福气给我不准留低我一个。

……终于你守得到,怎么我和我的他忍不到。

……每当我爱到跌入漩涡,将错就错关系亦出错。

……我总太爱太逼到爱人变做朋友再变生疏。”

歌唱着唱着就只剩下那一句:“唯求好姐妹抱我一抱,分半点福气给我不准留低我一个”在嘴边反反复复,浅唱低吟。

沈仁杰仔细看,终于听清楚了,又是替她难过,又是觉得很好笑,任由她靠着自己,心满意足地开着车,漫天的星光都在向着自己飞过来,飞过来,像是天花乱坠。

到了住宅处,沈庭依旧靠着他睡了过去还醒,沈仁杰于是也静静地不想动,静静地看着她。有几根发丝碰到她的睫毛,让她睡得不安稳,他用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一时情动,难以自控,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这下沈庭就醒过来了,猛地抬头,狠狠地撞上了沈仁杰的额头。

两个人都痛得要命,捂着头,沈仁杰说:“你干吗啊?”

沈庭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怒道:“你干吗离我这么近?”然后又看窗外,“原来已经到了啊。”

“是啊,到了。”

沈庭望着窗外熟悉的夜景,旁边大的榕树投下伞状的影子,一条石径通向烟火人家万家灯火,又有哪一盏灯是属于她的?她也不想下车,就趴在车窗上,像是一只趴在玻璃上濒死的蝴蝶,没有前景,Z多只能被裱起来欣赏:“你知道吗?明天就是我三十岁生日了,真的是三十岁。

古人说,三十而立,可是我是三十而栗……回望前尘深不见底!前程呢,哦。我没有前程。”她在那里自问自答,“……打拼了这么多年,我唯一不劳而获的只有年龄。”

停了一会又嘲笑自己:“不对,还有法令纹,眼角纹,鱼尾纹……”

沈仁杰在后面,也望向她看的地方,她的脖颈之间可以感受到他滚滚的呼吸,她有点心烦意乱,就推门下车,一时站不稳,踉跄几步又要摔倒。他连忙下车扶着她。

沈庭慌忙道:“谢谢。”

沈仁杰笑道:“你突然之间好像很五讲四美。”

沈庭反问:“哪四美,内在美和外在美?这我一向有。”不过脚下实在无力,只能让沈仁杰扶她上了楼。

到了房间,刚刚睡沉,一旁的电话大声叫了起来,在夜里显得特别尖锐,沈庭用枕头蒙着耳朵,想让对方放弃,不料对方打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放弃的想法,声音大得觉得就床都跟着震动起来了。

沈庭只好走身去接电话。接起电话“喂,喂”几声,都没人回应,沈庭骂了声神经病,就挂了电话。

当她走到床边,电话又响起来了,沈庭心里警觉起来,手快拿起电话,电话那边还是没人讲话,只有阴深深的声音,像是夜风刮过。沈庭心里想到底是谁在恶作剧?是否自己得罪了谁?可是,这大半夜的,还真害怕贞子突然从电话里面钻出来,忍不住心底发毛。

她挂了电话,第三个电话又响起来了,沈庭给自己壮胆,不知道要不要去接,Z终还是勇敢地接了。

那边还是不说话,沈庭的怒气战胜了恐惧,大声吼道:“神经有毛病,半夜装神弄鬼,再打来,老娘弄死你。”正要挂电话,那边终于有声音传过来了,先是冷冰冰笑了几声,然后机械般没有感情的女声:“沈庭,我给过你三次机会,你没有悔改。我告诉你,你没有机会了,等着……”

这声音沈庭又怎么会不认得?是沈仁杰的前女友宋蕴,沈庭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问“什么机会?你被害妄想症啊?”

那边又是那样的笑声,咬牙说:“你以后就知道了。”然后就“铿”的挂断了电话。

沈庭一想,她肯定又躲在暗处监视了她和沈仁杰,像是见不得光,非要把自己收到 阴影里面,真是恐怖的人。是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在通知她之前,她故意要先打两个无声的电话先要吓倒她,真是够阴的。

可是,奇怪的是,沈庭倒是觉得舒心了,本来对她隐约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她不可怜,她也就不会再有恻隐之心。更重要的是,再次证明,沈仁杰并没有欺骗她,他是值得她信任的。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夜色沉沉,沈庭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想不通她说的那三次机会是哪三次?

真的,正常人和精神病人果然无法沟通。她又能对她做什么?

不过就一个丫头片子,她从来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怕小人。所谓兵来将挡,当然不用胆怯,于是她安心地睡去了。

holic花花 初中三年级

记号记号记号~~~就是这种小说看多了导致嫁不掉啊嫁不掉~~~

但还是要看~哪个小姑娘没有王子梦啊~哈哈哈~~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holic花花

是啊,为了一个王子梦!!

累得吐血也照发~~

今天努力更新~~~~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第二天,沈仁杰要去拜访客户,沈庭倒很好奇宋蕴想做什么,也有一肚子疑问想得到解释,而能给她答案的,谢玄是其中一个,她今天一定要把秘密探出来。于是就百步冲刺,快马加鞭,终于早到了。

等电梯的时候发现,谢玄和八卦王也在那里聊天。

八卦三先看到沈庭,就叫:“沈庭姐。”谢玄也笑嘻嘻地问:“早啊。”

沈庭纳闷地问:“你干吗笑得这么开心?”诸事不顺,今天又是她三十岁生日,她真的打不起精神。

谢玄还是笑:“我见到你就开心。”

沈庭只能无语:“我倒觉得你不安好心。”

谢玄还没开口,八卦王先插嘴了:“不会啊,我觉得谢副总人很好。”

这不奇怪,大部分人在八卦王眼里都不坏。沈庭随口就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啊?”

八卦王高兴地说:“谢副总对员工很好啊。”

沈庭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谢玄,开玩笑地说:“你不会是在拍他的马屁吧。”

谢玄但笑不语,安之若素。

八卦王向来天真可爱,急着辩解:“当然不是了,我是说真的,你还记得上次让我们杂志着火的小陈吗?虽然说犯下了错,谢副总想把他开除了,但是又说其实杂志并没受到伤害,反而造就了一次机会。所以特地给他补了不少钱。真的,谢副总人挺好的。”

“噢?补了多少钱?这么好心。”沈庭心里很有疑问,很少企业家是慈善家,成为慈善家多半也是有目的的,对于被开除的员工这么好,又让公司Z八卦的人知道。不失为一种笼络在职人员人心的好办法,谢玄是个中高手。

八卦王还想说什么,电梯就到了,八卦王急着先过去开门了,沈庭和谢玄走在后面,沈庭郑重地对谢玄说:“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

谢玄转头说:“你有什么问题,我对你可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庭抓住他的话:“这可是你说的哦。等一下不要反悔。”

还不到上班时间,大家都还没到。沈庭性急,于是就跟着进谢玄办公室,开口就问:“我想问一个人的事。”

“谁?”谢玄开始觉得奇怪。

“我知道你一定很了解她的事情,宋蕴。”沈庭回答。

谢玄怔了怔,“这个……可不好由我来说,你知道仁杰Z保护自己隐私,我不想让他杀了我。”

“不会,他杀不了你,你是金刚不之身。”沈庭坐到他对面,摆明了是要和他深入地谈谈。

谢玄心中叫苦,真是自己惹祸上身。推脱道:“你应该自己去问仁杰更好。”

沈庭打定了主意要撬开他的防线“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吗?我知道你们不想说,我也就不会问,本来我对她也是毫无兴趣的。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连累到我了。”

谢玄拿文件的手停了下来:“这话怎么说。”

“那个死丫头片子说要给我点颜色瞧瞧。”沈庭淡定地说。

“她这么说?为什么?什么时候?”谢玄满脸疑惑,接连问。

没想到谢玄反应这么大,沈庭皱了皱眉:“昨天晚上,她是想要和沈仁杰破镜重圆?她还喜欢沈仁杰?她跟我讲给了我三次机会,我想来想去,自从在公司见了一次面后,确实遇见了三次,其中一次是要跳海,看来她都是故意的。”

谢玄听完之后,咬牙切齿地道:“这女人是个变态,她爱死了自己,怎么可能去死?她爱仁杰,天大的笑话。”沈庭倒第一次看到谢玄这种神情,于是又把此女述说的身世和谢玄讲了,谢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终于把文件用力扔在桌上,胸膛起伏,好久才压抑了怒气,这是沈庭想要的结果,他说:“她果然一点都没变。

难怪你会上当,她讲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但是每一点背后都有些真相没说出来,再加百分之二十的水分,真真假假,细节丰富,不由得你不信。她是此道高手。”

“她确实是孤儿院出来的,但是她从没有举目无亲,她还有一个妹妹。她的确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但是垫脚石是一个又一个男人。她去美国唐人街,但没有打工,她在那里做老板娘。”

“老板娘?”沈庭惊问道,“她不会结过婚吧?”实在是令人震惊的消息。

谢玄冷笑:“你想不到吧,想不到的还多着呢,我也是后来仔细调查了她才知道,谁又会想到呢?”

谢玄沉吟了一下,又说:“你知道有些人,他们刚出生的时候是杂草,但是他们活下来了,以比归脾丸更加艰难的方式。

而这些人的其中一小部分因为生活太困难,只能靠吸收这个世界的毒气为生,又把这些毒气变成自己的养分和血液。她就是其中一棵毒草,对待这个世界蛮横又狡猾,你知道她是怎么从孤儿院被领养的吗?

你知道她是怎么样升到好的中学的吗?你知道她又是怎样一毕业就能出国的吗?我真的很不想再说这些事。”

他停顿了一下,沈庭静静听着,震撼不是一小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就能靠着自己的心机从孤儿院被领养,深得男主人喜爱,有几个人能做到?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谢玄说:“她其实大学刚毕业就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地方的副市长。当时这个副市长还没离婚,他们在美国登记。实际就是重婚罪。

她能让这个男人为她发疯,但是她才不在乎,她不过是要踩着他的头,好让自己站得更高。副市长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让她一毕业就能去美国,在唐人街买了家店做老板娘。

不幸的是,这个副市长因为贪污问题被逮捕,判了死刑。不过,对她没有影响。她早就得到了风声,并且在之前就和他离婚了,不知道为什么,查这个副市长Z后并没有查到她,可能是魔鬼就会有魔鬼保护。”

那么,她所说的,她曾经在国内挑过婚床,原来指的是这一段,却故意要让她沈庭想多。

谢玄终于讲到了自己Z痛恨的一部分:“然后她开始寻找新的对象。有一晚上,她闯入了一个酒会,里面就有我和仁杰,她失手把酒泼到了仁杰身上,惊慌失措得就如小白兔,说她是误闯进来的,她的身份是唐人街一个打工的穷苦姑娘,而且还坚持自觉,努力在大城市中生存。其实在见到沈仁杰之前,她已经出入了这样的酒会几百个,每个酒会会出现怎样的人她都很清楚。”

沈庭想到那个报道,有个女孩为了碰见富豪,每个周末都借钱去坐飞机,而且是头等舱,因为经济舱碰到的只能是平民百姓。周六过去,周末返回。

到她债台高筑的时候,她终于抓到了一个大富豪结婚,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好结果。但宋蕴从长相到手段,都是个中高手,又怎会失手?

谢玄点了一支烟,她很少看他抽烟,他又说:“你也知道仁杰是如何审慎而聪明的人,要骗他有多难,可是她做到了。

总之……那段经历我不想再提了……仁杰很爱她,而我很欣赏这个女孩子,我们三个经常一起结伴游玩,当时以为是神仙日子,他们两个人甚至开始谈到结婚,我也很支持他们结婚,毕竟这么好的女孩很难找。”

谢玄自己冷笑了一下,“仁杰跟家里说一回去就准备结婚。他家里人也去查了这女孩的身世,不过她把自己的简历隐瞒得天衣无缝。”

沈庭一阵寒意,正想这样一个精美的局是怎么被发现破绽的。

谢玄说:“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偶然,一个意外,我们可能一直不知道真相,那一天,一个酒会,她说她不想参加,我们两个便也说不想去,她特地又问了两次。

然后那天晚上她联系我们,说她去找同学,雪下得大。便不想回来。我们也都没有疑心。巧的是,过了几天,我刚好去一个朋友家,她洗了一堆照片,是那个酒会的,向我炫耀她拍照能力强,善于捕捉细节美。于是我就拿来看,结果翻到Z后,竟然看到她在酒会里,和一个美国人亲密地环着手。

这还不值得奇怪,更奇怪的是,那个美国人是当地的一个政要,我和仁杰都认识。但问题是,她一个贫穷姑娘又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这件事情,我开始对她有所怀疑,于是也慢慢发现她隐瞒了很多事情,可是她是十足的演技派,从TV到AV都能胜任。如非偶然,实在不会想到她是这样的恶劣。”

沈庭想这是真的,特别是而对这样长得清纯惹人怜的女子,她沈庭身为女性都对她有同情之心,虽然有怀疑,但也不强烈。更何况是男人,她这样的女人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她就像是一个演上瘾的戏子,总是要向每个男人施展自己的手段,证明自己的魅力。可是我当时还查不到更多的东西,就坚持要沈仁杰警惕,为了这个我们几次吵了起来。仁杰虽然聪明,但不像我,他比较悲剧,他有专一的美德,一旦决定了,便深信不疑。

我被他气得差点和他打架。Z后他才答应我,先骗宋蕴说他父母在坚决不同意他们结婚,因为他们查明她只是个孤儿,认为这样一个孤儿门不当户不对,如果硬要结婚就断绝关系,但是他还是会坚持和她结婚,而且相信即使他变得一贫如洗,宋蕴也不会介意。

看宋蕴会作何反应,宋蕴当时表现得很乍然,说自己爱的是仁杰的人,所以一点都不介意。沈仁杰胜利地看着我。在我拼死要求下,他终于妥协,说把这个戏码坚持一个月,他始终觉得我是在胡闹,她是真的爱他,也就不怕我来试一试。”

谢玄讲到关键处,滔滔不绝,尽管已经上班了一段时间了:“我照样和他们去挑选结婚的东西,可是都挑Z便宜的,而且声明,本来他还是买不起的,是我借钱给他。

这就像是一场间谍和反间谍的游戏。半个月过去,宋蕴终于开始当真,并且慌了起来,Z后终于不耐烦了,愤怒地说不想去挑那些垃圾东西。事情开始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他们开始经常吵架,仁杰死心眼,还是希望能改变她。有一回吵得非常厉害,仁杰非常愤怒地问她:‘你到底爱过我没有?’她没有了避讳,就直接回答:‘本来或许有一点点,但是当你说爱我的那一刻之后,我就不爱你了。”

谢玄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面,至今还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有这样的女人:“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热衷于让一个又一个优秀的男人爱上她。但是只要你说出爱她,她对你的爱就会在那一刻消失。

并且心中开始有厌倦,有不耐烦,甚至讨厌。这就是她,不可思议的品种。自从那次吵架后,她就和那美国政要明目张胆地开始出现在各种场合,再之后不久,因为一件事情导致沈仁杰彻底绝望,他们就分手了。”

沈庭听了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惊叹这个世界果然无奇不有,竟然也有这样的极品,然后又奇怪地问:“那她到底现在又回来找沈仁杰干吗?”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谢玄耸耸肩,也无法参透:“她不爱仁杰,仁杰也不爱她,我都不知道她上次为什么要过来又哭又闹,有毛病。她狡猾得过了头了,那种思维常人难以理解。”

沈庭心下对这个女人有了点忌惮,不知道她会如何对付她呢。正要离座,谢玄心情平复了一点,笑着说:“你还记得你和仁杰刚见面的那次相亲吗?”

“印象十分深刻,难以磨灭。”沈庭奇怪她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次他车坏了,我去接他,他说他本来没想惹毛你,不过你的反应刚好配合得很好。因为隔着玻璃从外面看,你们就像是情侣吵架。”

沈庭疑惑了,莫非自己不小心又被人利用了一次:“你这什么意思?……话说他那种德行的人为什么要去相亲,我至今还都想不通呢?”

谢玄笑道:“当时,宋涵,也就是宋蕴的妹妹,来约仁杰,我们两个想也知道是宋蕴让她过来的。我于是去打探了一下宋蕴的目的,原来她伴的那个政要要参加选举,政客Z怕的就是不干不净的底。

宋蕴这小老婆怎么能够存在呢,所以就想让她消失,宋蕴只能回来避难,估计是顺便打探了一下仁杰的情况。我们都猜她肯定会躲在约会地方的外面视察情形。仁杰不想去,我秉着好玩的心情一直让他去赴宴。

所以我们特地在约会地点又安排一场相亲,有个朋友说可以给我们找几个漂亮的来,他也不知道又去找了谁,没想到Z后出现在相亲现场的竟然是你,真是阴差阳错。”谢玄从此认为,漂亮这个词因人而异,标准模糊。

谢玄本来是想让宋蕴看到沈仁杰赴约的主要目的其实是相亲,让她气死,没想到妙不可言的是,他们俩个看起来倒像是情侣约会。

然后宋蕴看完之后,果然气得吐血,她一直认为爱上她的人,不管她怎样对待他,他都要永远爱她,死之前都要念着她的名字入眠。不过当时,她也没时间去理这一档事,因为她Z紧要的是处理美国的那件事。

她Z恨别人背叛她,她偷偷回美国,联系到报社,电视台等各个媒体,把政要和她的阴暗关系以及其他的事情嚷嚷得人尽皆知。政要身败名裂,不仅败了选举,连家庭都和他决裂,事情圆满办理之后,宋蕴才又回了国,也就是这次。

谢玄停了一下,开启心中疑惑的另外一个话题,问:“宋蕴这次有点奇怪,你和仁杰是不是已经偷偷在一起了?我问他他一句都不说。”

Z近的事情于是就像电影在脑袋里快速放了一遍。幸好没问其他的,这个问题她可以义正严词地回答:“当然没有了。可能吗?”

谢玄于是更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那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还拒绝我呢?”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沈庭正要损他两句,谢玄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的人都看着他们,并且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谢玄奇怪地说:“他们怎么了?”沈庭回头一看,也觉得他们的表情实在奇怪。便和谢玄一起出去看。

问了几个同事都躲躲闪闪不说实话,而且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沈庭,沈庭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自己肯定被荣蕴阴了一把。以内一急,就冲着他们说:“你们怎么了?有没有搞错?”

他们这才让出空位来,沈庭和谢玄看到电脑的邮箱打开着,上面是宋蕴写的一封长长的电邮,她给公司每个人都发了一封。谢玄看了几行内容,简直句句都颠倒黑白,谢玄倒抽了一口冷气,而沈庭更是看得浑身冒火,信里每一句都低回婉转惹人怜,但其实每句都在诋毁她沈庭,信上是这样写的:

我之所以写这样一封信,请大家相信我有太多的无奈和别无选择。我有太多太多无以言说的伤痛,尽管只要一想,我胸口沉默击打的疼痛就会使得我流下泪来,虽然我一直努力想保持嘴角上扬。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仁杰三年来近乎完美的爱情,会在他回国的这半年,会在她出现之后,这么容易的就瓦解了。文字无法表达出我的疼痛。

他对我回来的冷淡更让我恐慌。我甚至不顾尊严地去求过她,整整三次,她每次总是口头答应,可是回转身就忘记了她给的承诺。我又能做什么呢,在这个关系中,我注定是受害者,是弱者,等着他们怜悯。

我很不想提起她的名字,可是沉默只能使我更怨恨。沈庭,你害得我对人和爱情都失望,可是你却说,不想失望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对它寄予任何希望。可是我放不开,我从没真正想过放弃,现在却随时准备着被放弃。我觉得自己卑微和无限凄凉。我之所以写这封信信,也只是在绝望之中妄想逼着他答应四件事,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

一、我不想分手,你们两个要在一起我也可以接受,我只希望每周至少见你一次面,让我确定我爱的那个男人还一直在我生命的那个位置上。

二、希望我生病的时候,你能来看我,让我Z脆弱时不会对人生绝望。放心,我不会经常生病,也不会为了能见你而故意生病。

三、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每天在哪里。每天只要有一通电话就可以。你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你都不用告诉我,我一点也不介意。

四、希望你能爱护自己的身体,少一些应酬,少喝酒,少抽烟。你是我Z爱的男人,我希望看到的你永远健康、阳光。

我知道看信的你们会觉得我很贱,我也知道自己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自知无力回天因此只能顺从天命。即使卑徽得像一个隐形人,我仍然希望能看到他对我微笑的样子。

我想如果我们不在一起,很多年后在路上重逢,我告诉他:“我很幸福。”那一定是假的,只能够跟他偶尔相逢,却不是一起生活,我又怎么能幸福?所以请原谅我,想顺从我的执念,用再无恶喜的容颜陪他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等我老了,回想我的人生,我不会觉得后悔。既然写了这封信,我就不怕流言飞语。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替我忍受思念的罪,也不会有人陪肴我一起死。

宋蕴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很明显,宋蕴非常了解沈仁杰这个人,他自尊心强,和宋蕴的那些事自然绝对不会讲出去,没他允许,谢玄也不敢讲出去。连沈庭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随意她才敢公然编出美丽的谎言欺骗沈庭,更敢写这样一封情意绵绵委曲求全的信昭告天下。

沈庭看完信,气得差点把电脑砸掉,竟然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这封电邮写得句句感人肺腑,绝人部分人纵然州言也会半信半疑。更何况其实是不是事实并不重要,对于别人的不幸,很多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宋蕴这一招实在又狠毒,社会一那么多人都觉得好像只要是个剩女,就会破坏他人家庭,引起社会不和谐。剩女只要不嫁人就是犯罪,应该被钉到十字架上以警世人.宋蕴是一株妖艳的毒草,她很清楚人们心中的毒素,更懂得如何利用这些毒素。

这个时候,正在度蜜月的高晓微也打电话过来,说她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让沈庭自己小心。沈庭被气得浑身颤抖,不管你放不放得开,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混,名节很重要,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这个宋蕴不知道把这封信发给多少人,以她的心灵,应该她的亲朋好友以及同事都兼顾到了。她真的很想一刀砍了那个女人。

大家看沈庭没有说话,八卦王便怯怯地问了一句:“是上次来的那个漂亮女人吧,她说得不是真的吧?”伤神赶忙拉了八卦王一下。

沈庭想骂人,嘴唇却打颤,一时说不出话来。谢玄急忙替她说:“当然不可能,沈总和这个神经病已经分手很久了。”

沈庭看到大家还有点怀疑的眼神,突然灵光一闪,就明白了宋蕴第一次来这里的目的。她故意来这里,趁着大家都在,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故意让大家看到她的软弱和眼泪,让大家以为她还是沈仁杰的女朋友。

玻璃门关得紧紧的,大家都听不到里面的对话,看起来就像是沈仁杰要甩宋蕴,而宋蕴不同意。大家不是不知道沈仁杰的恶劣,所有的同情就偏向了她,而今天这些同情通通派上了用场。真是深谋远虑,她来这里的第一次就已经布好了这样长远的局。

况且大家都一直觉得她沈庭和沈仁杰很亲近,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事情假中有真,Z难解释得让人满意。这些都是她Z亲近的同事,如果对她尚且有所怀疑,其他人更不必说了。

  沈庭也不想多作解释,只说了一句:“我平日为人怎样,你们都很清楚。这封信讲的都是莫须有的污蔑。如果你们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她突然理解那天沈仁杰说着“宁可相信见面不到半天的陌生人,也不相信他”时候的心情。

  她想她现在Z紧要的是下去深呼吸一下,散散心,不然她肯定要血液倒流、经脉尽毁而死。就快步走了出去。谢玄见状,赶紧替她匆匆解释一番,然后跟着她出去,等赶到电梯处,她己经下去了。

  她刚走到公司大门口,刚好就碰到了沈仁杰, 沈仁杰看她脸色很差,就拦住她说:“你怎么了?”

  沈庭见到了他,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下,说:“那个宋蕴……”

  沈仁杰听到这个名字就反感,以为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要去褒扬那个女人,怒道:“叫你不要提她了。”

  沈庭本来己经很委屈,以为能向他倾诉,得到一些安慰。一听话就更委屈,索性就不说话了。

  正好这个时候,谢玄也出来了,看到沈仁杰就说:“那个宋蕴太过分了!”   

没想到谢玄也提,沈仁杰皱紧了眉头,他Z不想让沈庭知道宋蕴的任何事,谢玄想把事情交代给沈仁杰听:“我把宋蕴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你知道那个宋蕴… … ”话还未说完,沈仁杰就发火了:“你干吗告诉她?”沈仁杰Z憎恨自己人生的就是这一件事,如今他却告诉沈庭。

  谢玄说:“我… … ”

  不等他说完,情急的沈仁杰回头问沈庭:“肯定是你要他说的,不然他根本不会自己说。”沈仁杰觉得非常丢脸,在沈庭面前。他Z不想在她面前丢脸。

  偏偏沈庭Z来不得硬,你硬她只会更硬,她微仰着头说:“是啊,是我问他的,怎样?”

  沈仁杰冷冷地问:“你为什么要去去探问我的秘密?你这么八卦,怎么不去八卦杂志做工。”

  沈庭冷笑了一声:“我还不想知道呢,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可理喻。”说着就要走。沈仁杰拉着她说:“说什么,你说清楚。还有,我很讨厌那个女人,你以后不要再提那个女人。”

  沈庭被他捏得生痛,更加生气:“你以为我想提?笑话!你拉着我干吗?你连累我还不够吗?”一把挣脱了他,大踏步走出去,打了一辆车扬长而去,沈仁杰怔怔地在后面看着她远去。

  谢玄摇了摇头,说:“你完全误会了,这回你完了,你白痴啊!”

  沈仁杰还没恢复理智,莫名其妙地回头:“ 说什么呢?奇怪。”

  沈庭到一了自己的家,才想起今天是要上班的,她生气冲昏了头,没头没脑就回来了,又要被扣一天工资。算了,就当是给自己二十九岁的Z后一个日子里放一个假吧.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还没想完,电话又响起来,是她妈妈打过来的,她一撼开电话,她妈妈怒气冲冲劈头就骂:“死丫头,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去抢人家男朋友。人家让人写信到我这边告你了,好几个邻居也收到了,坏事传千里,你名声都快臭了,你丢脸不丢脸啊!

我让你好好相亲赶快嫁人你不肯,非要闹成这样才好看,是吗?你就想要这样气死我吗?”她妈妈一堆的话都容不得她插口。终于等她妈妈说完,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有点嘎咽地说:“妈妈,你怎么能相信随便的一封信,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信呢?”

  她妈妈听她这样说,才安静了下来:“信上说得不是真的?”

  她咬着唇说:“全部都是假的。那个女的是神经病。妈,你如果不信我就没人信我了。”

  她妈妈当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但还是趁机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如果早结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快点结婚。”

  沈庭无奈地说:“我找谁结婚啊?这种事情要两相情愿的。你让我去绑一个来当压寨相公啊。”

  她妈妈又生气道:“我就知道你会找借口,这个时候还会开玩笑,我帮你到相亲市场看了,几家人都对你很有意向。”

  “相亲市场?”沈庭想起了那是什么地方了,那是由双方父母出面的地方,一些忧愁儿女没结婚的人带着儿女的相片简历聚集到一个市场,把各自的相片简历吊在铁丝上,像是一个个作品。然后各个家长像是逛画展一样逐个欣赏过去,看到喜欢的就停驻问话,双方父母敲定相亲时间。

那叫什么相亲市场,那简直是相亲菜市场。她上次看报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是其中一员,光是想象,都已经要跌破自己的心理底线。她叫道:“妈,你怎么可以把我的相片弄到那种地方去?你让我脸往哪里搁?”

  她妈妈理直气壮地质问她:“那我的脸呢?不然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做,我只能亲自出马了。”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沈庭嚷道:“妈……”

  她妈妈果断地说: 好了,别再说了,我已经定了相亲时间了,过几天我就过去押你回来。”

  沈庭又叫道:“妈… … ”

  她妈妈说:“好了,不和你说了。”过了一会,又柔声说:“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希望你过好,你如果过不好我该怎么办?今天是你的生日,要记得给自己煮一碗面条吃,我挂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沈庭浑身无九跌坐在沙发上,虽然觉得实在滑稽,她实在被父母逼得快疯掉了,所以这两年除了过年基本都不回家。

隐藏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孝,其他的母亲早早就可以抱上孙子了,唯独她母亲还享受不到孙子福,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她知道平时温和的母亲跳脚成这样也是自己的错,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为了让自己的父母不失望,就去牺牲自己的愿望,这样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她为这荒谬的命运感到绝望。

  电话又响起来,她看都没看就接起电话,无力地说:“妈,又怎么了?"   

那边却是洪亮的男生,说:“对不起,请问是沈庭小姐吗?”

  原来不是她母亲,她忙回答:“是的,请问哪位?”

  那个男生还是一样平稳的语调:“我是xx 征文比赛的负责人,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作品没有入选。本来我们没有通知这个程序,但是因为沈先生和我们的关系,所以我们特地打电话过来,十分抱歉。”

  她在巨大的,如同坠机般的失落中,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失败者,我们其实没有通知的必要,我们只通知获奖者,这次特例是因为沈仁杰的关系。沈庭一颖心直落下去,落到了尘埃里。

她的手机也掉在了地毯上。她其实为了这小说付出了很多,对这次征文暗地里抱了很大的希望,默默希望这是自己事业和人生的转折点。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鲜花,没有天赋,没有才华。兴趣只是兴趣,不是所有兴趣都能发展成高人一等的才华,事情不是因为你付出了努力和热情就会有回报,你的能力只到这里,付出再多都是徒劳。她不过是一个平庸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在人群中发光,可是却总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

在这个三十岁生日,神断了她所有的念想,要她丢掉自己的梦想,要她承认她自己其实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人,所以不可能在这一方面取得成就,她耗费了三十年做的事其实只是浪费。

  要多么坚强的心才能承认自己真的只是这样,只有这样。那么这样无能的自己,会比死好一点点吗?

  沈庭呆坐在房间里面,直到中午,不想吃饭。朋友的慰问电话和短信一个个打过来,很多虽然打着慰问的名号,其实是试探,这些以八卦为精神营养、以别人的不幸为兴奋剂的人,令她烦不胜烦。

而沈仁杰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更没有找她,让她的心更加的空荡荡,宛如一个荒原。她发现,他在她心中有着很不一样的地位,他能够让她发现自己还存在着。

  沈庭昏昏的,也不知道几点了,然后听到门口有人用力按门铃,门铃一声一声催着沈庭,沈庭不想动。门外的人不耐烦地开始用力敲门,并大叫,“沈庭,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快点。”

  沈庭无力地嚷了句:“不要吵,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门外的沈仁杰继续用力敲门,然后开始用脚踢门:“不要给我装死,快过来开门,不然我就把门踹坏。”

  沈庭其实心里还很生他刚才的气,又说:“你干吗,你有毛病啊。”

  “踹坏了,看黄启南怎么向房东交代。”说着,他踢得更用力了。

  沈庭听到她说黄启南,是不能让他难做,便生气地站起身,骂道:“你到底想怎样?" 猛然用力开了门。

  踢门的沈仁杰一脚落空,差点踢到沈庭,连忙缩脚,差点摔倒。

  沈庭一点都不想笑,只质问他:“你表演得很精彩啊。”

  沈仁杰不由分说,就拽着她的手说:“你来我这边。”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沈庭还没答应,他就硬把她拽了过去。沈庭正要发火,却看见他的房间布置得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彩带把房间打扮得五彩缤纷,彩色气球飘荡在屋顶上,桌子上摆着蛋糕等,他估计半天都在忙这些。

沈庭刚才已经有被世界遗弃的感觉,现在终于被他感动,沈仁杰对她说:“生日快乐。”

  沈庭勉强说了一句:“生日快乐,我怎么快乐?我不想过这个生日。”

  沈仁杰点点头说:“我知道,所以没叫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我和你不是别人。

  沈仁杰说:“宋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对不起。”

  其实这件事情沈庭并没有那么在乎,她在乎的是另外的事。坐在沙发上的她没有回答,一看时间,原来现在已经下午快四点了。她淡淡地说:“刚才征文比赛组委会打电话来告诉我,我落选了。”

  他明显呆了一下,知道这对她的打击有多么大:“没事,没有事情是一下子能成功的,下次不是没有机会。”

  沈庭叹息着摇摇头:“不是一下子,我努力了很久。每次面对的都是失败。我要放弃了。”

  沈仁杰坐到她身边,认真地说:“你应该对自己有信,没理由坚持了这么久还放弃。”

  沈庭淡淡地说:“这不是信心的问题。只是我突然在失败中领悟了,我原来并没有那种才能,我只是一直逞强,一直眼高手低,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我记得Z早遇见你的时候,你就说过,现在会写几行字的都以为是文豪。

我不是放弃,是被放弃,是不应该再作无谓的坚持,因为没有意义。这是Z好的选择。”

  沈仁杰沉默着,他懂得她,再劝她不一定是帮她而是害她,不是所有的坚持都会有好结果,有时候放弃不是因为害怕失败,而是发现其实已经失去意义,放弃是为了更好的前行。他柔声说:“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沈庭心酸到了极点,却苦笑道:“我都三十岁了,哭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我只是难过,我为什么到了三十岁才认清自己,不然,以前我至少就可以实际一点,可怜那些被空掷的年华。”

  静默着,静默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沈庭在黑暗中孤单地发着光:“我一直都很迷茫,30 岁之后应该怎么走,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两年我想了很多,我很害怕,什么事都作Z坏的打算。

可是,讽刺的是,其实我也没什么可供失去,没有事业,没有爱情,我一直明白没有的感觉是什么。可是,30 岁之前,你还可以豪气干云地说,没有没关系,我还有气力打拼。可是30 岁后,没有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你明白吗?”

  沈仁杰大声反驳她:“我不明白,30 岁只是30 岁,它只是一个数字,没什么好害怕的,你以后想怎样做照样怎样做。”

  沈庭对他笑:“你这样想,那是因为你还年轻,有一大把的时间。”

  她坐到窗户旁边,蓝莹莹的天空中一个圆圆的月亮升了上来,银白色的大脸,就像是舞台剧上的背景。那些往事层层叠叠充斥着她的脑袋,她想起童年和少年,想起蜻蜓和蝴蝶,想起黄启南和高晓微,想起一个个失意的不眠之夜,她从来没有一刻这样分外的觉得自己的软弱和无依无靠:

“我就不一样,30 岁的女人……” 她自己摇了摇头,每次深夜睡不着的时候,我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月光照在床边,窗外的月亮那么亮,就像是童年的那个晚上,和黄启男爬到树上想要攀到的那个月亮,转眼二十几年了,青春就这样溜走了……这个月亮会看到我Z终变成灰。”

  沈仁杰也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月亮看过无数人化成灰,并没有什么值得伤感的。”

  沈庭突然有点发了疯,睁大了眼睛,热切地哀求他:“你带我走!离开这个国家,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时间,离开这一切,好不好?”

  沈仁杰坚决地说:“我不会帮你逃避现实。”

  沈庭觉得他不懂她,不理解她,她迫切地想要有人懂得她的处境,于是反复地、神经质地说:“我不是逃避现实,只是现实容不得我。我就像是一只辛劳的蜜蜂,一觉醒来,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花草全都不见了,我是多余的,派不上用场,只能到处扎人…… 我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失败了,因为人生明明没有意义,我却一直要去追寻一个意义。”

  沈仁杰不附和她:“不要慨叹世事无常,世事本来就无偿。就像是一场战争,其实战争都没有赢家。只是比赛谁Z后还能在血泊中站起来。”

  沈庭真的痛恨自己,恨不得刚出生的时候就把自己溺死,她仿若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哀求:“不幸的是我双腿发软,而且有晕血症…… 我后天就要去参加前情敌的婚礼,一想到他们那可恶的脸我就想吐。为什么我的生活这么槽糕这么绝望,为什么我就不能成功呢,我就不能扬眉吐气?

你懂我的感觉吗?……我生命的光在哪里?光在哪里?他们带走了时光,至少应该给我一点光吧…… ”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她看着他,又生出一线生机:“我原本要黄启南和我一起去,可是他在外面出差,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沈仁杰感觉她此刻心已经彻底垮了,他害怕这样的她,坚决拒绝她的邀请:“你应该一个人去,自己去面对这一切,自己跨过这一关,谁都帮不了你。”

  沈庭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她可以感到他对她的失望,她也对自己很失望:“真的,我也很想问你,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沈仁杰没有说话,突然站起来,把手机关掉,拿了烟灰缸,把自己戴的欧米茄手表三两下砸坏,沈庭完全被他惊骇了,道:“你疯了啊?”

  沈仁杰没有理她,一阵风一样冲过去把挂在墙上的时钟、房里的闹钟统统砸坏,把所有的时间仪器统统遗弃。沈庭拉不住他,里有点害怕,只能跟着他在房里厅里穿梭,努力想制止他“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快点停手啊。”

  沈仁杰冲到落地窗边,把窗帘紧闭,一刹那整个世界一片黑暗,个人都浸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神庭完全看不到他的人,只听到黑暗中的他说:“在这里,没有时间。”

  她一瞬间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他们就像置于时间之外的荒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不知天地,不见生灵。

  沈仁杰不容置疑地说:“这个世界原本并没有时间,时间只是人们自己建立的一个单位,是强加给世界的一个秩序。

人们创造出各种各样精美的计时器,就像是一个囚牢,把每个人困在时间里面。让每一个人去追赶它,和它赛跑,30 岁,40岁,50 岁,那是什么?那就只是一个虚假的概念。假如你跳开这个秩序,你站在时间外面去看它们是什么?”

  在一片混沌之中,沈庭眼前突然好像有闪电闪过,从未有人告诉她,原来世界是另外一个模样,它有另外一张脸。在黑暗中,她崩溃的头脑却开始清醒起来,以前以为自己不可能做到,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者真的能跨越过去。不,如果它其实并不是一个坎,那就无所谓跨越。

  沈仁杰又说:“你要知道,年纪并不是障碍,年龄也不能控制人。有些事在改变,但你也在改变。就好像某一年我突然觉得,花衬衫我不想穿了,无关年龄,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我们做事不用去想怕或不怕,只要跟随自己的心,凭着直觉去做就可以。怕变动的人,不会发现路的转角,可能就藏着一个惊喜。”

  沈仁杰伸出手,在黑暗中握着她的手,温暖有力,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悸动。他说:“我也有过像你这样绝望的时刻,所以我告诉你,即使在绝望中也要去望见未来!

那时,宋蕴还未和我分手,却和一个政要公然在一起,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没看见就可以当没发现过。那一天中午,我记得很清楚,有太阳,风也温暖。我就在街对面,看到她和那个人手勾着手亲昵无比。我又恨又气又痛,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沈庭知道他有心脏病,可能没法接受这么强的刺激,不禁紧张地捏着他的手。

  “她也回头看到了我,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我觉得心好像要停顿了,没法承受那种痛楚。不知道怎么了,就昏倒在地上,但是我的神志还清醒,我能看到所有的陌生人都包围过来,看我,焦急地帮我求援。只有她,就当没有看到,在街那头无动于衷地走远。

  我被送往医院求救,虽然我病得非常重,可能会死掉。可是我却整个人轻松了。因为那一刻我的心就放开了。”

  这一定是他人生Z不愿重提的一页,但是他却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不再担心在她面前没有面子。沈庭对那个时候的他感到心痛,她伸手触摸着他的眉眼,他轻轻吻她的手。她把颤抖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上,感受到它的跳动,坚强有力的跳动,根本不像一颗有病的心,她感觉她和他的灵魂在此时赤裸裸地对望,没有偏见、没有障碍。两个灵魂那么契合,她轻声问它:“当时一定很痛吧?”

  沈仁杰说:“我没那么脆弱,你也是。当你真正自己去面对它,你会发现自己其实足够坚强能够承受,所有的痛苦都会变成痛快。”

  沈仁杰站起来,说:“你想要光,那就会有光。”

  他刷地把窗帘拉开,窗外的世界光明耀眼,全城灯火开遍,照亮了天际。光亮中,沈庭就坐在他身边,她仰头看他,他也低头看她,他亮的眼睛仿佛是辉煌的灯火,抿着的唇,流畅的脸的线条在下巴汇成一点。

她想要光,他就给她光,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天神,那些她和他在一起的回忆突然像是一颗一颗流星,撞击着她的心,那些回忆,在郁郁的丛林中,在宿舍的顶楼上、在落寞的婚礼中;被同事怀疑的时候,梦想落空的时候,朋友背叛的时候。她受伤的时候,他背着她前行,她停下的时候,他鼓励他前行.她害怕的时候,他推着她前行。

她的心充满了悸动的喜悦,她凭着自己的心,听从自己的直觉,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他,她爱他。哪个女人能不爱他?哪个女人能抵抗他这一刻的魅力?因为他,她心中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如烟云般散去。

  她不用说,他已经懂得了她。沈仁杰再低下头,吻住她,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狂风骤雨,细雨缠绵,春风化雨,像是永远都吻不完,她的眼泪流下来,她能吻到那种咸咸的味道,是新生命的味道。

  他拉着她到桌子边,说:“来,我们过一个Z好的生日。”

  她问他:“什么叫Z好?”

  他突然把蛋糕涂到她的脸上,涂得她满脸都是:“这样就叫Z好。”

  她叫了声:“喂。”也手拿蛋糕要报复他,他绕着桌子跑,她却怎么也追不上。一生气,就叫道:“你站住。”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他果然就站住了 ,她笑嘻嘻地把蛋糕涂了他整脸,说:“这才好。”

  沈仁杰点点头,说:“是的,很好,夫妻相。”

  沈庭嘴角上扬:“想得美。”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甜甜的美味蛋糕。说:“我煮面给你吃。”

  沈庭趴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面的他,油滚沸,他倒了水,一不小心油四处往外飞溅,他跟逃离BZ现场一般,直往后退。

  沈庭看得直想笑,在人生的Z低谷她遇见了爱情,你如果一直害怕,你如果不敢动,哪里会有这样的惊喜。

  她走进厨房,从后面环抱着他,似乎可以拥抱到他的灵魂,很安心。像是深爱已久的恋人那样彼此熟悉,能够感受到来自彼此灵魂的力量。

  沈仁杰问她:“后天,不用我陪你去吧。”

沈庭的信念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上,她笑答:“当然不用,你去参加一秀哥的婚礼。我堂堂巾帼英雄,什么场面没见过。”Z深刻的痛苦会让我们有Z深刻的蜕变。

  

  高晓微去度蜜月了,因为她跟此女也决裂已久,所以连红包都不想包。到了晚上七点,沈庭便一个人赴约了。

她没去都知道肯定会遇见老同学,应该跟同学会差不了多少,不知道多少梦幻的豆蔻少女已经变作地道的家庭妇女。其中肯定有不少人接到宋蕴的泣血信。可是那又怎样,沈庭一般都不屑和别人去作解释。

  宾馆门口贴着大大的喜字,写着“史庄”联姻。史建南和庄淑尼在门外迎宾,一看到沈庭就是两张大大的笑脸,嘴巴几乎要正式脱离脸部,自立门户。接过沈庭的红包,庄小姐看了一下,积极地问;“你就一个人啊?”

  “我不想多带一个人来占你便宜,明白吗?”沈庭不太客气地说。

  “怎么会呢?”建南先生做出不可能的表情。

  “怎么可能不会呢?”沈庭也得体地对着他们笑。

  后面还有人陆续进来,她便先到宴会大厅里面了。

  一看到自己被安排的座位,沈庭再次被庄小姐的用心良苦打败了。安排和她一桌的,两个是曾和她有过摩擦的女同学以及她们的老公.两个是曾追她而不得的男同学以及他们的老婆,Z后一个,也就是坐她旁边的是一个陌生的丑男人。

  一到座位,那些人就说:“沈庭,是你啊!好久不见,你一个人啊。”

  沈庭轻轻松松地说:“我男朋友有事,我一个人来的。”

  她们当然都不信她的鬼话,有男朋友会孤身前来参加前男友的婚礼!被拒绝的男人难免会想,你看你当年就是眼高于顶才会有现在这般下场吧,但还不至于表现得太过分。

而两个已婚妇女则不一样了,在她们心中,人妻显然比剩女优越不止一个级别。刚坐了不到十分钟,两位已婚妇女开始对沈庭评头论足,又仿佛抱着深刻同情地说:“沈庭,你Z近是怎么了?”

  沈庭抬头疑问地看着装腔作势的她们。

  她们两人中的一个说:“我收到那封信了。”看着她,做出你肯定知道那封信,别想隐瞒的神情,说:“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另外一个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收到了,你怎么能那样做?”  两个一胖一瘦一唱一和,像是上演春晚里的低俗小品。

  沈庭淡定地解释:“里面说的都是没有的事。”

  两个人怎么可能信她,很多已婚妇女公认剩女是社会的布安定因素,二奶,小三,劈腿等都是因为有剩女这个群体才造成的,却从来不反思自己。

她们两个齐声说:“沈庭,人不能这样做啊,怎么能抢别人男朋友呢。如果是这样,那种婚礼我肯定不去。我是有道德底线的。”

  绝妙的讽刺,今天的婚礼她们都来得Z早。沈庭笑道:“你们放心吧。为了表示对你们的尊重,我也一定不会请你们。”

  显得她们两个是自作多情,一桌的男人包括她们两个的丈夫都忍不住要笑,她们愤怒地在桌子下捏她们男人的大腿。一面又继续愈挫愈勇地挖苦沈庭:“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呢?”

  今天沈庭小露酥肩,显出熟女风范。两位太太于是愤怒了,一个剩女打扮得光鲜亮丽当然会被她们视为眼中钉,可打扮不好又要被她们耻笑。沈庭说:“我自己高兴啊,我觉得我还是衬得起这衣服的。”心态放开,一切都看淡,又开了个玩笑:“放心啦,我对你们的老公没兴趣。”

  两个人气得脸都红了,谁认真谁就输了。

  沈庭不太想理她们,任由她们去说,自己只是吃东西。看她们说得口水四溅,偶尔回一两句,又刚好说到她们的痛点,她们就越发跳脚。

  而身边的丑男则彻底和食物天人合一,一心扑到美食事业上,他肯定是错以为是来吃自助餐的,所以发誓要把红包一毛不少地全吃回去。

上一页
8/10
下一页
首页 版块

和武汉妹子交朋友

了解武汉的窗口

在武汉结婚  买房  装修  旅游  购物

用得意生活app有优惠

立即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