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想起宋蕴,因为什么事情他竟然这样绝情,他一向的脾气行事使得她深信他也不是正义的一方,而且她原本是不必因为宋蕴而烦恼的,都是因为他。于是不想理会他。
他在那里说:“李大勇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做伴郎,他要结婚了。”
沈庭猛然又听到人提到这件事,脸色一暗,横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
“新娘是你朋友。”他看了她一眼,又说:“想必你知道。”
“那又怎么样?”她转头看他,又问。
“你不会指着你的朋友大骂吧?以你的脾气也不是不可能。”沈仁杰说着说着嘴角就带出笑来。
沈庭看着楼底下,路灯整齐的两排,一盏盏亮过去,像是童话世界中的不夜城。她反问他:“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说实话,你们两个即使再好也是两个人,你不能为她的选择负责,也不能为她的未来负责。”
“但是我必须告诉她她正在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因为她是我Z好的朋友。”沈庭义正严词地说。
沈仁杰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摇头:“谈不上危险不危险吧,为爱结婚的不见得过得更快乐,结婚前是性格互补,结婚后变成性格不合,三两年佳偶就成为怨偶的到处是。
她选择她看得到幸福的一条路走没有什么不对,个人价值观不同,你不能强求别人。”
可是,可是,被他堵得找不到理由,虽然她知道,但还是不愿承认,幸福其实真的和爱情无关,所以大部分女人宁愿在宝马里面哭泣,也不愿意在自行车上微笑。
比如自己,如果孤寒地坐在自行车上,即使笑也多少有点心虚,显得不那么畅快。所以上上选是找个相爱的有钱人结婚,中间选项是找个有钱人结婚,下下选是找个贫穷的有情人结婚。
现实如此让人觉得挫败,心中还残留对美好的追求更让人觉得挫败。
沈庭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已经心虚,正好电话过来,她松了一口气,拿了电话号码一看,竟然是八戒的号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不会高晓微不接他电话,于是他追杀到她这边吧,沈庭紧张地推了推沈仁杰,指了指手机:“八戒打来的。”
手机像是个饥饿的婴儿在那里不停地号啕大哭想引起父母关注。沈仁杰说:“快接啊。”
沈庭才接起电话,那边的八戒静静的,电话接起来他倒不知道说什么了,沈庭于是也没有说话,电话静默得像是连接到一个星球上沉默如海的深夜。
直到沈庭都疑心是电话坏了,那边才开口,声音小小的,极力控制着:“沈庭,是我。”
沈庭“嗯”了一声。
那边又说:“这么晚打扰你。我想问一下,你今天有没有见到晓微。”
沈庭正犹豫该不该实话实说,Z后学是沉默了,问他:“怎么了?”
那边的八戒笑了一下,像是自己在嘲笑自己一样:“沈庭,你放心,我不是想找她麻烦,我虽然……穷,没法给她她想要的……但还没那么没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庭连忙说,可是你有压力,我也有压力,谁都有压力,但是作为一个女人都应该承担压力,更何况是男人。
那边又是一阵静默,过了一会才说:“我打电话,只是想和你说说,你不要太怪她,她一直很在意你的看法。”
“我……”
“我明白她作这个决定也是很难的,她一向没有主见,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主。她自己一定非常害怕。”
“可是她伤害了你。”沈庭不晓得他到底想说什么?他还在担心她什么?
她隐约听到八戒在那边抽噎了一下,他显然把电话拿开了点,努力不想让沈庭听见。他快速地说,怕说慢了勇气就消失了:“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有一点点本事,就不会让她觉得跟着我没有希望,他赢我仅仅是比我有钱,可我不服气也得服气。
我连买房的首付都要父母帮忙付,我能给她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连安全感都没办法给她,带有比我更失败的人吗?她不嫁给我是对的。
”
“你别这么说。”沈庭咬了咬唇,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沈庭,以后我和她不可能再见面了,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她吗?”
他需要这么爱她吗?值得吗?可是,一个男人犯了错误,丢了爱人,不想放弃,却不懂如何继续,只会哭泣,更是丢人。试问谁敢托付终生?沈庭鼻子却忍不住泛酸,再也控制不住地叫:“你不用那么好,你干吗要这么伟大,你想干什么?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一个窝囊废吗?”
“对不起。”那边的八戒断续地说,“我不放心她,可是又没办法。”沈庭听得到他无法控制的哭声:“你一定要帮她。别告诉她我打电话给你,让她开开心心地嫁人,她值得拥有一个没遗憾的婚礼,我只会是婚礼上的一颗老鼠屎。再也不会联系你们两个人了……再见。”
从此萧郎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