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驿站
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沈仁杰缩在那里没说话。沈庭又说:“你不想说没关系,不要绷着一张脸啊,要不,姐姐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平日若要让她讲,几秒钟可以想出一百条。

现在关键时刻,她却满脑空白,好不容易回忆起一个赶紧如救命草一样抓住:“芝加哥有一个男子到佛罗里达州度假。他的妻子因公出差,两人打算第二天在佛州相见。男子到达佛州后,准备给妻子发封邮件。却找不到记录妻子电邮地址的纸片,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拼了一个出来。

不幸的是,由于拼错了一个字母,邮件被发送到了一位牧师夫人那里,她的牧师丈夫一天前刚刚过世。满心悲痛的牧师遗孀查看邮箱时,扫了一眼屏幕,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声恐怖的尖叫惊动了她的家人,大家慌忙跑进房间……”她绘声绘色地讲着,转过头问:“扫把星,你知道屏幕上写了什么吗?”他闭舌缄唇,等不到他说话,她只好自问自答:“屏幕上赫然写着:‘亲爱的,我刚刚安顿下来。万事俱备,等待明天接你过来。永远爱你的老公!’哈哈哈,很好笑吧。”沈庭自己乐得不行。回头看沈仁杰,他嘴角勉强扯出一点比不笑还难看的笑容。

  沈庭心中狠狠地骂自己:我真是白痴,什么不好讲,偏偏讲死死死的。拜托,你可千万别有事,我会一辈子有阴影的。

  沈庭绞尽办法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用手肘碰碰他:“喂,我们来玩一些游戏好吗?”他还是无动于衷,额头滴着汗,手紧紧捂着胸口。沈庭Z后灵光一现:“喂,我很会跳舞的,你知道蜡笔小新里面的草裙舞吗?我很会跳的,我教你跳好不好?”

  她硬是把他从地上拉上来,死活磨着他逼着他跟她学:“首先要收紧腰线,然后摆动腰部。不是你这样!”她走到他身后手放在他腰上摆正他的姿势。再转到他右边:“看着我,然后这样这样……”

  沈仁杰有气无力地说:“天哪,大姐,你是这样教人的啊?我学一辈子也不可能会!”

  “那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至少你应该先跳一遍给我看吧。”

  说得是有点道理,什么话经过他说出来都会变得好有道理。她说:“好了,那你好好看着。”她打开MP3里面的轻摇滚乐曲,音乐声飘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面。草裙舞是全身运动的舞蹈,她当然跳得比蜡笔小新好多了,虽然有些夸张但很有风韵,就像一颗舞蹈的银星一样照亮了沈仁杰的心。沈仁杰看得眼笑眉飞,如同被夏风吹过的纷纷扬扬的枫树。

  沈庭跳完一支舞,喘着气坐到他旁边:“有感觉了没有?我以前可是舞蹈队的。”

  沈仁杰调侃她:“果然比蜡笔小新跳得好多了。”

  沈庭用手狠狠地撞了他一下:“你去死吧,没大没小。”

  他闷声哼了一下:“你谋杀啊。”

  沈庭急?帮他揉了两下:“你不至于这么脆弱吧。”然后把手停在他的心脏上,一会儿后,说:“感觉跳得挺正常的啊。”

  沈仁杰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正常的是你。”

  “喂,你应该感谢我,姐姐老胳膊老腿的,为你这样牺牲,你这小子还这么缺德。”沈庭现在彻底了解他虽然舌锋如火,其实并没什么恶意。他会放狠话扮冷漠,其实不过是纸老虎一只。只要你能忽视他那些习惯性的毒箭,也就没什么

  可怖可恨的。话还是那些话,换种心态听就全变了样。可见作为剩女的她更看透世事精神状态再次升华了。

  “你说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是不是?像美女与野兽啊,出去我应该写本书……或者写一首歌,歌词应该是怎样的呢?”她毫无音乐细胞地乱哼,“那一夜/那一夜/困在了电梯/美女与野兽……”

  沈仁杰打断他:“是美男和野兽吧!难听死了,沈小作者,你有没有点文学才华。跟蚊子叫似的。”

  沈庭冲他挑衅地昂着头:“你厉害你来试试,这活是急需智慧的!”

  他竟然真接受挑战,自己起个调子唱起来:“有够运……气”第一句就破音,沈庭“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也不怎样嘛!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他不理她,调整了一下打着拍子重新开始:

有福气

跟你挤在这电梯

没约好却同生共死

如果这电梯坠毁

像流星划落天际

有幸与你一起遨游宇宙

我也愿意

共你一路风花雨

漫天星光都似你

哪有赏心乐事令我更欢喜

哪有浪漫小说比你更诗意……”

  他果然很有才,这么短的时间作出这么悠扬的曲和这么美的词,沈庭整个人都听得入迷了,真让她这个整天和文字打交道的也要感叹一声后生可畏。

  他故意提醒她:“喂,歌词里的不是你,别自作多情啊。”

  “我知道,臭小子,你以为我想啊。”沈庭不屑地转过头,又说,“不过挺好听的。”她跟着他时而吵嘴时而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温暖婉转的旋律:有幸与你一起遨游宇宙我也愿意/共你一路风花雨/漫天星光都似你/哪有赏心乐事令我更欢喜/哪有浪漫小说比你更诗意……”沈仁杰不时毒舌地指出她的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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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就像是五分钟一样快,沈仁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困在电梯里面,沈庭碰碰正在哼歌的他:“你听,外面有声音,他们在救我们呢。”

  话刚说完,电梯门打开了,几个工作人员的脸出现在面前,中间有谢玄焦虑的脸:“仁杰,你没事吧。”

  仁杰冷静地对那些可怜的物业人员说:“你们这是什么破物业,我一定要采取法律手段,等着收律师信吧。”

  那些无辜的物业人员拼命道歉,沈庭有教养地责怪他:“你干吗要挟劳动人民啊,没品。各位,让你们老大等着收律师信吧,我要告倒他,告死他。”

  那些无辜的物业人员心里疑惑:咦,这有差别吗?

  沈庭正要站起来,腿发麻又要跌坐下去。旁边的沈仁杰眼疾手快,一手扶起她。

  沈庭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限伟大:“跟你在一起就没好事!我真是善良的女人,你以前那样对我,我还拼了老命救你。”

  沈仁杰戏谑:“知道你好高尚,明天我写一对挽联给你:高风传天下,亮节昭后人。”

  “滚吧滚吧,你。”

  谢玄疑惑地说:“你们化敌为友了啊?”

  沈庭非常认真非常理智地分析:“我想过了,你看他又是心脏病又是密室恐惧症的,七病八痛挺可怜。”沈仁杰不满地打断她:“切,你更可怜……”

  “然后我呢,年近三十,处境还这么凄惨,也很可怜。两个可怜的人在一起,互相攻击很重要,互相救赎更重要。”

  沈仁杰和谢玄不约而同地想到:她说的处境悲惨是不是包括她被包养,而包养的人却和其他人结婚?

  无聊的谢玄为了解开自己的疑问,查了一下她的房子,有多处物产的年轻主人和新婚妻子去度蜜月。自己的男人和别人结婚另筑爱巢,留一个旧房子让她形影相吊,确实挺悲惨!

  沈仁杰不禁皱起眉头,他没注意到自己对她可能被包养这件事已经从开始的厌恶演变成了现在的介意。

  谢玄坚持要沈仁杰去医院检查一下,所以直到沈庭和沈仁杰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深夜一点半了。看守大楼的管理员大伯趴在那边睡觉,沈庭和沈仁杰边说话边走到他旁边他都没有发觉,正和沈庭讨论工作的沈仁杰转过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老伯,你是来工作还是来睡觉的啊?”

  管理员大伯被惊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年轻人。

  “现在睡觉也有工资领啊,果真是和谐社会。让我再看见第二次,你就安心回家睡觉,管理员也别当了。”

  沈庭不晓得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又兽性大发,对年迈的管理员下毒手,很不满地径直走进电梯又关电梯门。沈仁杰急忙用手挡住门,看到她黑口黑面,便对她解释:“如果你不提醒他,到时候大楼真出事得负责,他一个老人怎么办?既然做这一份工,就要有这一份心和责任,不是吗?”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解释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沈庭云开雾散:“不过你不会用友善点的方式提醒他吗?”

   “人是Z贱的,你不让他痛,他是不会记住的。”沈仁杰冷冷地说。他以前也曾经很贱过。

  她虽然不太认同,但也明白他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与自己不同的。

  昨天加班得太晚,今天她理直气壮地睡晚了一个小时才去上班。出门的时候,发现扫把星的车不见了,看来他一如往常准时上班,这小子这点做得还真不错。

  刚跨入办公室,八卦王就匆匆地杀上来:“沈庭姐,沈庭姐,快点过去救火啊。”

  沈庭不高兴地说:“我今天看起来像是消防车吗?我又没穿红色的衣服。”

   八卦王说:“市场部的被苗人抓进去狠狠骂了半个小时还没生还啊!”苗人是他们给沈仁杰新取的外号,据说是苗族人擅长用毒。

  “为什么?”沈庭问。

  “沈庭姐,如果我们在外面也能听到里面的话,那我们就是人类中进化得Z成功的。”黑洞忽然飘过来说了一句又飘回去。

  沈庭敲了敲办公室,沈仁杰让她进去,她知性地问:“不知道他们哪里做得不好呢?”

   “你应该问哪里做得好了!”沈仁杰一脸的阴影。

  沈庭心疼他们:“这次他们中间走了三分之一的人,他们一时调配不过来……”这次辞职风波Z后主干都留下来观望,就市场部直接走人的Z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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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姐,是我?”好不容易说上第一句话的可怜的公司员工。

  “怎么了?干什么声音那样?”

  “沈庭姐,我的杂志着火了!”那个人几乎要哭了。

  “什么着火了?”沈庭睡眼蒙眬,听不懂他的火星话。

  “是我们的杂志,刚从印刷厂出来的。着火了,怎么办,只剩下两天了,怎么办啊?”

  沈庭惊得都呆了:“着火了?着火了!天哪!”她觉得头痛欲裂,手扶着椅背做下来:“还剩多少啊?”

  “剩下不到四分之一啊,怎么办啊,我们死定了。”那个人终于哭了,可惜他的眼泪扑灭不了那场火。

  沈庭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彻底完蛋了,怎么会这样,这种事都能碰上……”

  良久的黑暗,她手里的电话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才让她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用力开门,冲到对面,摁门铃没用,直接用尽全身力气拳打脚踢邻居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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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杰看着她在办公室里游走,突然觉得她像是没有年龄的女人,就像是那个鹅黄的壁灯一样,并不特别显眼,用久了反尔更加让人舒服,在夜晚发出温润而孤洁的光。有什么灯比壁灯更让人爱吗?

  “你还不走,发什么呆啊?”沈庭回头奇怪地问他。

  幸好有黑暗遮掩了他的失态,他说:“我正在想应不应该请你吃夜宵。”

  “那是当然要的,这也需要想?真是抠门。”

  沈庭开始想他会带她到哪里大开口戒,却不料他把她带到巷子里的一个海鲜大排档,沈庭怒气冲冲地说:“你真是抠门得令人发指啊,别再跟我讲‘什么人就配吃什么档次的’!”

  沈仁杰帮她擦了擦座椅,让她坐下:“你可真会记仇啊,不过你这话说得有道理。”

  “哪个女人不记仇,我又不是圣女。”沈庭歪了歪嘴巴,横了他一眼。

  “你是剩女。”沈仁杰想也不想就回应她。

  “你……”沈庭伸出食指,重重地戳了一下他的头以示警戒。

  “其实这里的海鲜做得比很多饭店都好,不要初次见面的感觉来评断一个店,不然你会错过很多好东西。”沈仁杰似乎不经心地说着。

  “好像说的不是店,是你自己似的。”沈庭取笑他。

  沈仁杰不理她,直接让服务员过来,咨询了沈庭的意见之后点了四五道这里的特色菜。

  第一盘菜上来的时候,沈庭就发现他说得是对的,家常如花蛤竟能做得如此鲜美。沈庭大快朵颐之余,不忘夸他一句:“果然你还是懂得分辨一些好东西的。”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这里又是巷子里,人并不多,旁边的店很多都关门了。只有街道两旁的旧房子凝重地蹲在那里,像是沉默而慈祥的古兽。

  沈仁杰目光总是忍不住掠过她的脸庞,这样一个没有心机而自在的女人,他很想让她告诉他她其实没有被包养,那如果她真的说了他会信吗?他轻声问自己。

  过了一会,沈仁杰才若无其事地甩出一句:“我怎么也开始觉得你不像是那种爱钱的女人?”

  “是吗?那是你的错觉,有谁会不喜欢钱。”她抬头笑着看着他?

  他的脸背着灯光,只能看到脸上山峦般的轮廓,却看不见他的表情:“那你会为了钱放弃其他的东西?”

  “我的愿望就是钓个像你一样的金龟婿,你不知道吗?”她和他讲话越发随便起来,因为真把他朋友,所以开这样的玩笑。

  “像我?那我追你怎么样?”沈仁杰突然露出点笑意,也不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沈庭看着他有点笑意又有点认真的脸,这个问题她可从没想过,这就像看到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突然迷上了人间股票一般,实在是匪夷所思。她控制不住开始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好笑,结果几乎笑岔气。店里的服务员都往这位疯癫女人所在地投来疑惑的眼光。

  沈仁杰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她笑停,才冷冰冰地问她:“你笑什么?”

  “难道你讲笑话是准备让人哭的?”沈庭反问他,然后看到升腾的雾气后面他生气的脸,或许他刚才的那句话有两分真意?她毕竟也快三十岁了,这一点警觉还是有的。不自禁有点诧异起来,于是问他:“你不会喜欢我吧?”

  “你想得美。”沈仁杰故意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说得也是。”被耍了!沈庭气呼呼地横她一眼。如释重负,却又有点失落。她想,其实自己也不例外,也有虚荣心。

  菜很快就上齐了,沈庭和沈仁杰,即使是两个人,都可以吃得非常热闹。什么叫觥筹交错?两人经常看中同一个菜,沈庭眼尖,可是比不上沈仁杰手快,每每都被抢先一步,三五次之后,沈庭气愤地叫道:“你不会让一让女生吗?”

  “你是女的吗?”

   沈庭无语地去夹另外的菜,可惜这菜实在缠绵,两根菜紧紧绕在一起,生同寝死也要同穴,她处理不来忙喝了一声:“这也太长了吧,快帮我一下。”她已把筷子抬升到了半空中,那青菜却依然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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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笑呵呵地说:“这下大家一战成名,公司决定请大家吃喝玩乐,但是由于活动比较突然,所以我们选择露营,去亲近大自然。”

  八卦王喜欢看星星,黑洞喜欢看外星人,伤神喜欢临水照花……大家终于可以不用在屏保桌面感受大自然,倒是一致欢呼。只有沈庭Z现实:“拜托,大夏天跑到荒郊野外喂蚊子啊,我还没死,用不着这么抛尸吧。”

  一秀哥说:“沈庭姐,你也太out了吧,夏令营为什么用夏开头,就是因为它是在夏天发生的。”

  八卦王呱啦呱啦地说:“沈庭姐沈庭姐,年纪大了更要出去透透气。”沈庭怒:“老娘我更想打你出出气,我年纪有多大?”到了这个阶段,做每件事情大家都要联想到年纪,就跟一提艾滋病就想起滥交一样。

  黑洞口拙地想安慰沈庭:“沈庭姐,你别生气,年纪大了,生气不好。”

  沈庭气结。正好沈仁杰也从办公室出来,难得有雅兴参与他们的话题:“沈

  小作者,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我非常开心,你就死心吧。”

  Z后还是去了一个号称山明水秀的地方,黑洞开始要扎营的时候,伤神站在旁边悲观地说:“不要离山这么近,小心泥石流。” 有点道理。

  黑洞移动了个地方,伤神又悲观地说:“不要离河这么近,等下涨潮冲了帐篷。”有点道理。

  “不要在大树下扎营,等下下雨会遭雷击。”

  “?要在……”

   黑洞忍无可忍,无计可施地说:“我求您了,想开一点。”

  做惯城里人偶尔装装乡下人还是不错的。有人捡柴有人生火,超脱出尘的人在忧伤地作诗,大家打打闹闹倒是一派热闹景象。待把篝火升起来,大家围成一团,边烤东西边说笑话,一秀哥先起哄要大家起来表演一个节目,八卦王先起带头作用给大家走了一段热情的猫步。之后,一直沉默着的伤神充满感情地说:“我被这顽强的山,涓涓的河深深地深深地震撼了,大自然和我融为一体,于是我好想好想为大家读一首我新作的诗。”伤神不知道自己除了吟诗外,还有一项才能,她能让全场热情降为冰点,实为降火消暑之良方。

  她一身纯白,走过火堆,走过蒿草,走过荆棘,终于走到众人前面开始含情脉脉地朗诵:

  “我死了

  我没了性别

  我成为了一具骷髅

  鲜艳的血被灼灼白日蒸发

  肉、我的肉被谁一刀一刀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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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想我们比你有觉悟,知道一刀一刀剐着我们的凶手是谁。她停顿了一下,大家松了口气,心想幸亏这回的诗歌挺短?。可原来伤神只是伤心过度,她别过头哽咽了一下,原来只是上半首。啊啊啊,她继续SM大家。

  “我在这个医学院被赤裸裸地展览

  沉默的我其实也有话想讲

  这个鱼骨头哽住我

  已经三十年

  哪个朋友

  帮帮我

  拿掉

  它”

  谢玄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现在我们也被鱼骨头哽住了。”“伤神”泪眼蒙眬地看了旁边的沈仁杰一眼,等候大家鼓掌,可惜此时无声胜有声,伤神认为大家一定是在冥思,就说:“谢谢大家,我这里还有一首……”

  沈庭连忙打断:“诗歌Z需回味,不宜太多。”伤神想想有道理,于是仿若戴上了“中国萨福”的桂冠一样,沉甸甸地回来了。诗歌曾是中华民族的骄傲,现今只剩“梨花体”一枝独秀。

  八卦王兴奋地说:“沈庭姐,你不是很会跳草裙舞吗?给大家跳一段吧。”大家也兴奋地跟着起哄。

  沈庭惊道:“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一秀哥得意地说:“物业每天都在那边看你们电梯的那段,我们都有看到噢,very good。”他对沈庭竖起大拇指,大家都向沈庭投去心知肚明的眼光。

  沈庭疑惑地发出天问:“天哪,营业员没职业道德,受贿者没职业道德,连物业都没职业道德,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大家继续在那里瞎起哄,箭头不敢对着沈仁杰,只好都冲着沈庭:“沈庭

  姐,不要害羞嘛!”

  火光耀眼,沈庭狰狞地说:“别再说害羞,不然我就让你们变成害怕。”

  大家“哗”的一声笑作一团。

  果然不出沈庭所料,蚊子一到夜晚就猛如山虎,而且仿佛认得每个人的特

  征,穷追不舍愈挫愈勇。帐篷又小又热像个小火炉,根本无人能睡得下。大家只好都在在外面纳凉神侃。沈仁杰和谢玄两人坐在离员工们较远的地方,谢玄问:“给你的那份裁员名单,有什么意见吗?”

  沈仁杰沉吟了一下,他担心沈庭的看法:“有几个人我有不同的看法,我

  再考虑一下。”正好一秀哥进帐篷拿了东西出来,不巧听到两人的对话:公司竟然要裁员,他们竟然要裁员,Oh,my god!一秀哥整个身体的血都直冲到脑子里,气急败坏地冲到大家聚集的地方。

  “苗人要裁员,人力资源已经把名单列出来了。”他往人群里面投入巨型炸弹。

  众人没反应过来,过一会儿才一片哗然,完全的茫然失措义愤填膺,火光焰焰地照着每个人的脸,沈庭慌忙问:“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沈庭姐,你不会想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吧?”有人怒到了极点,出言讥笑。

  “我刚才亲耳听到的,能假吗?沈庭姐,你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是因为你的劝告留下来的,半个月来我们做得怎样?现在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一秀哥气得变回纯种中国人并且古人附体,也不甩英文单词了。

  沈庭张口结舌:“我知道大家……可是,我真没想到……”

  人群中有人又说:“你不是他的助理嘛,天天都待在一起,你会不知道,鬼才信!”

  沈庭往人群中望过去,几乎每个人都向她投来愤怒或者怀疑的目光。这些都是和她共事两三年的老同事,几乎每个人都被她帮过,那时候他们亲切地叫她:“沈庭姐。”现在还这样叫,可惜换成了咬牙切齿。时光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友情不堪一击,如果人们说友情指的是有血有肉,那么现实利益就是化骨绵掌。现在他们待她就像她是入侵苏格兰的英军。她从未被这样的孤立和误会过,只觉得心如刀绞。

  只有八卦王一个人在那里小声地说:“我想沈庭姐真的不知道吧。”可是她的声音很快就像浪花被吞没在巨浪里。

  “沈庭姐,你一定是安全的了,出事的都是我们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所以还是要混个一官半职的,还得学会跳草裙舞逗老板开心。”

  其他人也跟着冷嘲热讽:“公司真够有趣的,既然是丧事,为什么还要请大家来这里,想办成喜丧啊。”……

  沈庭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跑向谢玄和沈仁杰坐着的地方,指着他们:“你们是要裁员吗?”

  谢玄惊讶地抬眼看她,她则直直地盯着沈仁杰,仿佛如果他说假话她的眼睛就会放出飞钉让他当场毙命。

  沈仁杰不知是不是犹豫,沉默了一下,他答非所问:“我觉得你是很好的。”

  沈庭再逼问:“你们要裁员?”

  谢玄笑了下缓和气氛:“公司要发展……”

  “别笑,我现在看到你那假惺惺的笑脸就恶心。”沈庭说。谢玄的笑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门夹到。

  沈仁杰冷静地点点头:“不是我,是我们要裁员。”

  “你们两个,真是非常无耻,要裁就先裁老娘吧。”沈庭气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嘴唇发抖得像是关了电却一时停不了的风扇扇叶,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她觉得自己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会脏了自己的嘴。一个人转身就往无人的地方冲过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每每走到这样的境地?因为她总是太笨太傻,和他工作了半个月就当他是朋友,活该领受他这一刀?因为杂志其实只是一份工作,不需要她如此赴汤蹈火,谁都不见得会感激她?因为每个员工都是他们自己的,她怎能妄想用她的真心真意就能换取他们的全心全意?

  她的头像是要炸开了,一个人在夜静更深中、在荒草蔓蔓里四处乱走。走了一会才觉得自己的脚好痛,低头看了一下,血都染红了一只鞋子,刚才一定踩到了什么碎片,她心上的痛盖过生理的痛,竟然没感觉到自己脚上的伤。一发现后,那种钻心的痛马上像绞肉机一样直绞着她,她踉踉跄跄地跳到一块石头上,把鞋子脱了,却脱不掉满心满怀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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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小时,空气凉下来,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帐篷里面了。却还不见沈庭回来。

这下,谢玄和沈仁杰都慌起来?,谢玄站起来:“糟糕,我们得去找找看。”

  两人分开去找,被背叛的愤怒归愤怒,那边有几个员工还是加入了找寻的行列。沈仁杰一路张望过去,都不见人影,眼看就到了密林的边缘,心中不禁真的紧张起来,他打电话给谢玄,谢玄那边也根本没有找到她。

  她不会走进林子里面吧?如此没有常识?沈仁杰觉得自己心慌意乱,有种久违的害怕重新回到自己的心间,夜晚的深林繁枝高荫、阴森幽暗,连月光都不敢进入。

   他正要踏入林子,才看见林子外坐在月亮底下的她。她坐在一块大石上用手环抱着两只脚,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夏夜的风从墨绿的丛林穿过,仿佛是从千里之外的热带雨林迢迢而来,冰凉浓郁。沈仁杰松了一口气,跳上去坐在她旁边:“看到这星空,就感觉你特别渺小。”

  沈庭连看都懒得看他,这个真正自私、狂妄、无情、腹黑的男人。沈仁杰自言自语地说:“你说,做颗星星多好,你看它们,一颗一颗之间都有合适的距离,疏离而礼貌,不会相爱也不会互相伤害。”

  沈庭横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

  沈人杰继续自说自话:“做人就不一样了,要竞争,要生存,所以要流血

  流眼泪,所以要随时做好被别人伤害被别人牺牲的准备,要随时准?着即使摔下去自己也有力气重新爬起来,不是吗?”

  她和这个男人一起奋斗了半个月,如非刚才那个血淋淋的证实,她真的认

  为两个人是好友了。在这美丽的月亮和星星的下面,沈庭想着想着,忽然若有所思地微笑了起来.直到她重新恨他的这刻,她才了解了这个男人,他不是没有爱,也不是不会爱,他只是害怕爱憎恨爱。

  沈仁杰疑惑地看着她。

   “或者吧,所以每颗星星再美丽,也只能发出苍白的寒光,因为他们都孤独到失去归属感,你说是不,沈总?”沈庭说完定定地看着他,她能感觉到沈仁杰慌了一下,然后静默地回:“那又怎样?”

  沈庭摇摇头:“没有怎样,我只是为你感到疲惫,也为自己感到疲惫。时

  间的河水能割破山划破铁,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会游泳的人,在上面尽力扑腾,只为了多留在水面片刻,别沉入永远的黑暗。沈总,如果面对生活的不公平,我流泪,那你就是流血,对吧。”她回头睁圆了眼睛看他。

  沈仁杰冷冷地说:“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说句实话,姐姐我实在不想知道你的任何事。”沈庭淡淡地说,她觉得

  自己从精神到肉体都是虚脱无力的。

  过了一会,沈仁杰责备她:“你为何一点自制力都无,还要那些弟弟妹妹为你担心。”

  “不关你的事。”

  过了一会,沈仁杰放低姿态:“回去吧。”他温柔地说。

  “我不想和你一起走,你不明白吗?你智商不是一向很高?”

  “好!”沈仁杰跳下石头就想走,一般他都是拒绝别人的那个人。不过还是回头再看了她一下。发现她放在石头上的鞋子在月光下隐隐有泛红的痕迹,太暗了看不清楚,他上去拿着她的脚,沈庭一脚就要踹过去,沈仁杰顶了回去:“真是够泼辣,难怪没人要。”她的脚肯定是踩到了什么碎片,殷红一片,竟也没想去处理伤口,想任由它发炎:“你是准备截肢吗?剩女?个罪名你嫌不够拖累社会是吗?”

  “滚吧滚吧,你。”

   沈仁杰一把把她拉下来,然后扶着她,不让她的伤脚着地:“走吧,扶着你。”

  也不去管她有没有答应,就扶着她往前走。

  沈庭跳着要推开她,脚却不小心着了地,痛个半死,骂了声:“妈的。”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沈庭想通了,决定不再折磨自己,选择让他搀着自己。

  沈庭不说话,沈仁杰也就沉默。过了好一会,沈仁杰才冷冰冰地说:“这样扶着你太慢了,我背你回去吧。”虽然冷毕竟是商量的口气,对于他已算足够低姿态。

  沈庭抗议道:“还不热死?老娘和你一清二白,别给我添乱。”

  沈仁杰嘲笑她:“优酷视频上了头条,草裙舞也跳了,谁会信啊,大姐。”

  沈庭正待反驳他表明她“举世皆浊我独清”,却被他背了起来,他其实挺瘦,筋骨的感觉很明显,沈庭在那里咕哝道:“可怜,皮包骨头,你是不是每天都饱受心灵的拷问,所以人不能太坏了,Z后折磨的是自己。”

   沈仁杰回她:“人也不能太好了,做了些好事是乐于助人,做太多就是多管闲事了,Z后连累自己嫁不出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心中猛地升起了莫名的怜惜,怜惜她永远不懂得选择时机退让,不懂得怎样去妥协……虽然每次嘴上说得自己多么世故,可事实证明她人生拥有的只是事故。她像是胸前天然挂着一个“勇”,浑身是伤却依然大无畏。

  “喂,你这个臭男人,嘴上就不能让我一点吗,非要这样句句相逼?我再不怎样好歹也是个女的吧。”她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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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托你巾帼不让须眉啊。”她果真是毫不留情,一记响指敲得他痛死了,但沈仁杰依然不忘损她。

  她不理他,反正两个人过不了多久估计就无缘无分了。人就是这样,小学天天一起上学的死党现在是死是活都已无从知晓,何况只是一个普通到仅仅共事半个月的同事。她抬头看天空,漫天的星星都是谁的眼泪变的,是不是每颗都有一个世人的辛酸,那星光一定是悲悯的人含着泪光在俯视着大地。

  她知道他有他的过去有他的苦衷,但是她不能原谅,尽管她的原谅他肯定不在乎,她轻轻地说:“我不会原谅你的,希望我们明天也不要见面了。”

  他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想怎么样?”

  “我明天想请假,我病了,夏令营是你们组织的,我这个属工伤,你们一定得赔偿。”沈庭义正严词。

  沈仁杰额头上突然冒出了许多亮晶晶的汗,然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累的,吓的,还是被这莫名其妙的女人雷到了:“记得拿发票。”

  “我会的,你放心。”

  临到营地的时候,她恐吓、要求、请求放她下来,她处境已经如此悲剧,无须再去领略新一次目光洗礼,他说:“你这是卸磨杀驴。”Z后还是领命把她卸了下来。

  “我可从没见过这么黑心的驴。”她单脚跳着,他忙去扶住她。

  走到营地里,那些本来还有点担心沈庭的人,看到她和沈仁杰一起回来,不禁嗤之以鼻,各自回自己的帐篷里面去了。

  沈庭一拐一拐地就要回自己的帐篷,谢玄刚好回来,看到她身负重伤,便问:“哇,你怎么了?”

  沈庭狠狠地横了她一眼:“不想跟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说话。”

  谢玄依然不见丝毫生气的模样,只是关心地说:“你这样脚会发炎的。”

  “死了Z好。”

  “我那里有药,你Z好还是跟我过去处理一下伤口。”谢玄说。

  沈仁杰转头看她:“或许她想争取资格参加残奥会。”

  沈庭恨不得冲上去拔掉他的毒牙。还未行动,反倒是他奔她这边来了。不过他没那么暴力,只是小心地扶着她,低声说:“走了。”

  扶着她到了谢玄的帐篷里面,谢玄拿来备用药箱,拿了药水为她清洗伤口:“可能有点痛哦。”

  沈庭还没来得及细想,就一阵火灼一样的痛,她咬紧了嘴唇,额头有汗水被逼了出来。

  沈仁杰在旁边蹙眉道:“如果痛了就要让别人知道啊。”

  沈庭看都不想看他:“切,我什么痛没经历过,这点……”然后伤口一阵大痛,仿佛是谢玄故意用力把棉签往伤口处捅,她给他背上一掌,大叫道:“你想杀死我啊。”

  谢玄连忙说:“不好意思,我绝对不是故意的。”然后两个男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会下地狱的。”沈庭急着给他们盖棺定论。

  一场原本其乐融融的夏令营完全变成了别有居心的欢送会后,大家不欢而散。沈庭一路阴郁着脸让沈仁杰把她带到医院包扎,然后又一路阴郁地被送回了公寓,自己拿了钥匙开门后拿眼看沈仁杰:“你不会想进去吧?”

  看他没有说话,沈庭又道:“你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好老板啊,看来还想进来照顾我。绝对的演技派啊,你适合去当特工间谍之类的,不然太埋没你的才华了。”

  “想说什么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沈仁杰打断她。

  “我哪敢说什么!”她拿起电话拨给高晓微:“高小姐,姐姐我工伤?,你快来照顾你姐姐。”

  “啪啦啪啦”两个女人聒噪地说了一通后,沈庭挂了电话:“你看,现在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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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下的伤城 高中三年级

还有没有呀,啥时候更新呀

染柒丶 小学六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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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会计 大学一年级

感觉任务好艰巨啊。。。。

Z主要的是难得找源,都只有一部分。。。

在找全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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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杰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你每次都这样把工作情绪带进私人情感里吗?”

  “别胡说,我跟您一点私人感情都?有,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多不好。”

  “真的?”

  “真的。”

  “好,那我先走了。”沈仁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庭用力瞪了瞪他的背影表示谴责,然后才转身一跳一跳地蹦回自己的房里。沈仁杰到了楼下不禁晃了晃神,在布满清晨阳光的花径上停住了,夏天尽处的花比春天更媚,香味特别浓烈,像极了那些走到了人生夏季的女人。他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房间的窗,窗台上明绿色的藤漫漫地垂着,使人想起朱丽叶那个美丽的窗台。有翠色的鸟儿停在她的窗台上停停走走。

  过了一会,高晓微一路奏着高歌闯进了沈庭的房?,她色彩鲜艳花枝招展,一件宽衬衫胸口一片殷红,然后这红又慢慢渗透到其他的绿中,像极了一只绯胸鹦鹉,可能就是刚才窗台上那只鸟儿变化而来的。一看到白纱布绑着脚的沈庭,她掩着嘴惊慌地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您这伤的不是下半身,是下半辈子啊!” 那个夸张的动作活像是一集电视剧Z好的结束画面,让你惊恐又好奇,有无限的欲望想看下一集。

  沈庭怪声怪气地道:“我说高小姐……”故意拉长了音,像是京剧的念白:“你是来奔丧的啊你!你们家八戒终于愿意把你从高老庄里放出来了啊。”

  “讨厌,真讨厌,怎么你受伤的不是嘴,你的脚替你的嘴受过呢。”

  高晓微坐到她旁边,把她的脚拿来翻来覆去地瞧,像是专家拿着放大镜在鉴定古董:“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呢,又赚不了几个钱,青春赔完了就开始赔命了,杂志社里面那些男的也没一个出色到值得我们这样的良家妇女下嫁的啊,我真搞不懂,到底你待在那里是图什么?”说得沈庭好像从事的是不良行业。

  沈庭想想她说得真对,这些道理都对,可是……“哎,说来话长。”

  “那请长话短说。”高晓微为人风风火火,讨厌一切慢吞吞的东西。

  沈庭仔细回想事情原委,不禁再次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开始诉苦:“还不是因为你介绍的那个相亲男,那次相亲简直是开启了我这一个月的噩梦。”她开始絮絮叨叨诉说这近一个月的悲惨遭遇:“就是这样一点没人情味的一个人,杂志社我工作了那么久,说关闭就关闭我当然看不过去了,所以……”

  高晓微想了几分钟,然后说:“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他当初是要关闭杂志社吧?”

  沈庭疑惑地看着她。

  高晓微怜悯地看着她:“这件事情现在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想不通,你这个蠢货,你的职业智商到底在哪里?”

  沈庭困惑地看着她。

  高晓微说:“你这个总经理真狡猾得很,别说你是当局者迷,连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高智商高情商的人都会被迷惑,好在现在事情走到这样浅显的程度,一切都容易理解了。”

  沈庭惶惑地看着她。

  “很明显,你那个总经理从来就没关掉公司的想法,甚至他可能是有很大的压力必须把这个杂志社弄好的。他当初之所以提出那样的想法,纵观整个事件,不过是三个目的,第一,开除掉你们那个装牛逼的台湾总监。第二,强迫你们接受他的改革想法。第三,Z大激发你们的潜能,让第一期能做出好业绩。”

  “你凭什么这么推论啊?”沈庭微弱地抗议。

  “这不是很明显嘛,从头到尾他都是想做好这个杂志社的,我没看到他有任何一个动作伤害到杂志社。这次裁员也是同样的道理,借你们没达到目标这个借口,裁掉一些不想要的人,同时引进一些电子杂志的专业人才。沈小姐,你这样的智商只能在厨房转啊,硬要到职场去的结局是被人当棋子转啊。”

  “你说从刚开始他就在利用我咯?”

  “也不能这么说,纵观种种迹象表明姐姐您是自愿的,谈不上利用。”

  “气死我了。”沈庭“腾”的要站起来,不幸脚上有疾,感觉就像是踩在了刀尖上,尖叫一声又坐回来:“我要辞职,马上写辞职信。给我拿纸来。”

  “你别意气用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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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意气用事早就提着菜刀去公司了,我现在很冷静。”

  “一个杂志社打杂的,搞得好像将军要卸甲归田?”高晓微一边嘟哝一边去拿纸笔。

  沈庭龙飞凤舞写满一张纸然后递给高晓微:“替我到公司交给那人。”

  “为什么?为什么?”高晓微怒道。

  沈庭很清楚这个女人其实Z乐意掺和这类事,硬把辞职信塞给高晓微。高晓微展开读了几句:“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刻薄,为人不至于太差,大家一起用心做事,人定胜天,把杂志做好时,你也会融合进我们这个团队的。可原来你根本不是人是恶鬼,人鬼殊途,我怎么能和你继续共事下去……大家好歹宾主一场,既然做不到上下齐心,那就好聚好散吧……”

  高晓微读完后,特别三八地说:“他?到会不会气得撞墙啊,wonderful,太有看点。这封信我决定去送了。你好好保重,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刚到达沈庭的公司,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楚汉两军对决的沉重气势,她通报了自己的身份,让前台引领她去找他们总经理,虽然说话小声,可是这办公室的一半人这几天耳朵进化成了森海塞尔的耳麦,再微小的杂音都能捕捉到,齐齐回头看她。

  她进了办公室,看到沈仁杰穿着简洁的浅灰色衬衫,抬眼看她的时候森冷的眼神像是蓝沉沉的海底处沉没的海盗船里亮闪闪的宝石。

  高晓微低叹一声:他们说得没错,往往人有多好看心就有多毒。她运气发声:“你好,沈总。”

  “你好。”沈仁杰冷冷地回。

  这里不用装空调温度也能自动下降三五度的,高晓微想。“这样的,我是沈庭的朋友,来替她递交辞呈的,你也知道她不方便来。”

  “是吗,这种事你也代劳啊,你是什么?传信的信鸽啊?不过看来不像,更像是学舌的鹦鹉。”他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显然早就知道她的来意。

  高晓微惊呆了: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啊,这是他的见面礼?……她完全能理解沈庭那个死女人迫切请辞的心情了,跟他多呆一秒心灵就会重伤一秒。她递给他沈庭的辞呈,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将暴怒的?。

  沈仁杰接过辞职信,用两只手指夹着,脸色果然变得很不好,心里似乎在犹豫什么。

  高晓微恶意地提醒:“你还没拆开呢!”

  沈仁杰回过神来,拿了信干练地把它扔到碎纸机里化为雪片出来。

  高晓微再次惊呆了,这剧情完全不是她想看的啊。好久才找到一句话:“你,你还没看呢。这……”

  “我没有必要看,跟她讲我不批准她的辞职,让她好了立马回来上班。这句话很简单,既然你是鹦鹉,应该能够完整地把这句话带到吧!”

  ……

  高晓微记得自己是来欣赏沈仁杰被侮辱后好笑的脸,结果却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被侮辱后好笑的脸。

  高晓微一抵达沈庭家里就劈头盖脸地骂:“你那是什么狗屁上司啊,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老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贱人……”

  “我不是一直在和你说嘛,是你太无视我的话,那辞职的事情呢?”

  “他让你好了马上去上班。”

  “ 什么,他疯了吗?你就答应了?”

  “没我说话的份,你的辞职信他看都没看直接用碎纸机碎掉了。他非常不尊重你啊,你虽然什么都比他低但好歹年龄比他高点吧。”高晓微同学擅长添油加醋。

  沈庭骂她:“你就别刺激我了,姐姐我都快崩溃了。”随手就打他的电话,响了三声之后那边的人接了,沈庭劈头盖脸地就说:“你为什么不看我的辞职信?”

  “你又没亲自来,我怕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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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去造假一张辞职信?你蒙我没见过世面啊!”

  “这很难说,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是假的,你说是吧。?他好整以暇。

  “懒得理你,反正我辞定了,跟你多工作一天就多耽误我一天。”

  “反正你都耽误了这半生了,也不差这两天,我忙着呢,回去再说吧。”他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庭有一箩筐的话准备问候他一家人,没想到还没出口就要住口,这仿佛是品尝美味时,原本想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结果不小心嘴里一滑,整个都吞了下去,一点味道没尝到,还差点被噎死。沈庭气得又拨他电话,可惜响了一声他就直接摁掉了,如此进行了十来次。

  在旁边的高晓微都看不过去了:“你就消停点吧,你气得跳脚,他那边却悠闲得很。你看?家心理素质多高!你愿赌服输吧。”

   沈庭转头对高晓微说:“这么个人,这么个人!都怪你给我介绍这么个扫把星,嫌我磨难不够多是吧。”

  高晓微深深明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迁怒。

  高晓微走后,沈庭还在那里生着闷气,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就跳着脚开门喊住他,他倒是像是意料中事,回头冷静地看着她,手里的钥匙轻轻摇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凭什么不让我辞职啊?”

  “我是为你考虑啊。”

  “你少来了,你这种人会为我考虑,听了我都害怕……到底想怎样,爽快点。”沈庭冷冷地说。

  “你?该还记得那个的士司机吧,你不想变成他那样吧。你有什么存款?如果失业了,现在工作这么难找。这几个月时间你如何消磨?时间太多钱太少是很恐怖的事情,足以令人疯掉。何况,贫穷就像疾病一样,久了总会让人烦的,到时候连朋友都要避开你,你会很惨。”

  “要你管,我交的朋友没你那么没人性。”沈庭没什么底气的反击。

  “是吗?我觉得你工作能力很不错,如果留在我们公司,我还可以考虑给你加薪。”

  “切,想要金钱收买我啊!老娘铮铮铁骨不受你这招。”

  他冷笑了一下:“哦,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有个人可以养你?你准备专职做金丝雀了啊。不过你要知道,一个人自己完全没收入却能安心靠男人养,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何况这个男人……”

  “何况这个男人怎样?”她反问他。

  沈仁杰原本等待她的否认,即使是真的,她至少应该否认。可是她没有,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一刹那不明原因的变得很差。他其实想说:你不是那种能被人当宠物养的性格。可是他只是无意识地晃着手里的钥匙:“你自己应该知道的。”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坚信自己的判断?”沈庭冷笑着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咯?”

  “有或者没有那是我的事,我让别人养也是我的事。”

  “真有骨气,真感人,绝对是十大感动人物。”沈仁杰心里越生气嘴巴就越是恶毒。

  沈庭心里涌起一阵厌恶,他只用钱的眼光打量别人,能住这里不是有钱人的女儿就是有钱人的二奶,他的世界就那么绝对。她“啪”的用力把他关在她的门外。

  沈仁杰被震动声吓了一跳,这才回头开自己的门。其实他都不想把每次和她的谈话变得这么糟,可是多年的习惯让什么话到他口里都能变成伤人心的利剑。

  他一进门把钥匙随手扔到桌子上,深陷于沙发之中,想斩断这一切朦胧但挥之不去的好奇、依恋和想念,他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一个过期的女人而已,而且可能正在被人包养。他有过的教训还不够提醒他小心一切虚荣的女人吗?

  他没有理由在这里好像很受伤。他越想越怒,拿起钥匙就往墙壁上掷过去。

  沈庭是横了心要辞职。索性直接旷工。午休时间,沈仁杰看着她空空的座位发了呆,仿佛那个位置是缺在心里,发出寂寞的回声,原来少一个人也可以让人不习惯。正若有所思之间,沈庭在高晓微的搀扶下走进公司,经过八卦王的时候向她笑着点点头,像是虽然暂时失去了武功但是威名犹在的江湖客,用无字天书指点前台这无名小辈,资质蠢钝的八卦王看到高晓微卷土重来,还携带重症病人,不禁石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庭已经进了谢玄的办公室。

  像谢玄这种七窍玲珑心的人一看就猜到沈庭的来意,从容地站起来,请她坐下,满脸堆满了关怀的笑意:“干吗这么急着上班,多休息两天,你就是太有责任心了,我刚刚还和员工说应该多多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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