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
记号
等更新阿
标记一个,等更新
留个记号,。
楼主,快来更新啦。
161 他乡遇故知
“吕诺?”乔安山去而复返,他看我站在窗前发呆,责备道:“你怎么不穿鞋呢?”
没等我开口,乔安山就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四个月来,我和乔安山的关系亲近了不少。Z起码,他现在对我的触碰我不会像Z初那般反感了……这主要归功于美国移民局。
美国移民局对假结婚办移民的问题很敏感,像我和乔安山这样后组建的家庭要经过层层的审问。虽然乔安山都安排好了,但在大面上,我们看起来还要像对儿夫妻。
乔安山坐到床上,他给我捂捂脚,说:“吕诺,你他妈的是真不长记性。我看你现在是腿不抽筋了吧?我告诉你,你下回抽筋也别叫我,抽死你才好呢!”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不太自然的想要把脚抽回来。乔安山固执的抱住我的脚,继续唠叨:“等到过两天,这里的气温都要零下40多度了。到时候你还这么不注意,脚上很容易生冻疮的……你别动!你看这多凉呢!”
“乔安山。”我抽了下鼻子,顺便把冰凉的手也塞到他的脖子里:“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乔安山,我们今天要做什么?乔安山,我们明天要做什么……等等,类似与这样的对话,我们每天都在重复。日子太无聊,沉闷到压着人喘不上气。除了乔安山划好的轨迹,我完全没有一点的方向。
幸好,乔安山的意志力算是够坚定的。哪天洗衣服晒衣服,哪天需要补房顶,哪天需要去给房东汇钱,这些琐碎的事儿全都要他来安排处理,有条不紊。他能做很好,我也乐得听他的安排。
“今天我们要去超市,你要和我一起去。”乔安山搓着我的脚,说:“极夜的日子,你就不要出门了,老实儿的在家呆着。你今天和我去超市,把两个月你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一会儿你多穿点,外面冷着呢!”
乔安山搓完我的脚又去伸手挠脸,他诸如此类的卫生问题总是让我看不惯。我挡住他的手,皱眉抱怨:“叔叔,多脏呢!你刚摸完脚,怎么也不洗洗手?”
“怕什么,你自己的你也嫌弃啊!”乔安山伸着手到我的鼻子下面:“你闻闻看,也不是多臭啊!”
我眉头皱的更紧,但奈何肚子太大又躲避不开。像是一个圆柱一般,我栽歪着往床上倒。乔安山顺势压了过来,他巧妙的避开我的肚子,整个人撑在我的上方。我们两个靠的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吹的我脸上汗毛竖立。
这样的行为,已经超出一般的亲近关系了。我挣扎着想要起来,笨重的身子却完全用不上力。转了几圈,我也还是在乔安山的身下晃荡。
乔安山也没说话,他只是笑着看我没头没脑的来回转圈。乔安山的眼神深深,让我不自觉的想要闪避。
我面红耳赤,粗声说:“叔叔,你想不洗手就不洗吧!但你是不是应该……”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乔安山俯身过来吻住了我。
乔安山今天早上应该做的是烤面包,他嘴里满满的都是麦芽糖余留的甜味。乔安山细细的在我唇上舔舐,他舌头勾住我的强迫着我和他的舌头嬉戏,又霸道的勾走我唇齿间的唾液。
窗帘没拉上,怕被好事的邻居看到我俩有不像夫妻的举动进而告到移民局去,我只能无奈的躺在床上任由他亲吻。
我没有反应,乔安山却吻的动情。他的呼吸声加重,压着我的身子也有点控制不住力道。
现在我生活的一切都要仰仗乔安山,我如果想让他高风亮节的对我关怀备至而没有丝毫企图回报的心,那我完全就是脑袋有病……不过乔安山能忍到现在又没做的太过分,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乔安山的手顺着我圆滚滚的曲线往下移,当他摸到我的肚子时,我的身体本能的抖了几下。我抖的十分明显,乔安山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和我稍微拉开了些距离,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叔叔,这样可不行。”为了保护孩子,我总要想点委曲求全的办法:“我这怀着孕呢,也不能伺候你……要不我用嘴给你吧!你看行不行?”
乔安山眼底的情欲褪去,他冷笑着问我:“吕诺,你要用嘴给我?大早上你说这个,你他妈的恶不恶心人?”
“难道我理解错了?你不想跟我那个啊?”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我不想让乔安山以为这是我的弱点以后能以此为要挟:“这段时间你对我挺好的,我也很想报答你啊……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我还以为在你那儿我挺有魅力的呢!”
乔安山身上的气息瞬间换了样,速度快的让我咋舌。和刚才的温情关心不同,乔安山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他轻挑的用手指掀开我的睡衣,不尊重的在我瘦弱的胸上掐了掐,说:“你这样,对我来说还真是没什么吸引力!你看看,这里这么多大胸大屁股的洋妞,我要你做什么?”
我应和的轻笑:“你说的也是啊!”
意外的,我的应和并没让乔安山觉得高兴。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没讲抒情了,他登时变的怒不可遏。
乔安山很生气,勃然大怒。上次我见他发这么大火的时候,还是因为他的情妇陈珍珍砸了他家的客厅……我笑:“叔叔,我没动你的钱吧?”
“闭嘴!”
乔安山暴呵一声,他抬脚想要踹地中间的椅子。可能是怕吓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憋着气冲了出去。屋里房门刚被关上,走廊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没多久后,就听乔楚奶声奶气的问:“乔安山,你是疯了吗?”
“你也给我闭嘴!”乔安山大呵了一声,整个楼里瞬间都安静了。
乔安山发泄是发泄,发泄完他又没事儿了。四个月来,每次我惹他生气的时候他都这样。不止我习惯了,家里的其他人也都习惯了。大家沉默的吃完早饭,午饭前乔安山又恢复了正常。他给我裹的严严实实的,带着我去了超市。
我们要买的东西不少,乔安山找来了乔洛当苦力的干活。他们两个时不时的说两句闲话,我自己则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乔安山怕我下车感冒,他路上一直叫着我不让我睡着。
巴罗和国内的小镇农村差不多,这里的房子连三层的都很少。每个人家独门独院,总人口也不过4000多人。超市也不大,只是当地人开的一个小型的购物店。
到了超市每口,乔洛去停车,我和乔安山先进去等他。
乔安山的手刚要碰到超市的门,身后有一个女声用中文叫住我:“请问,我是不是在X城的市五院见过你?”
163 月不明情
“她什么病啊?”我有点急了:“王中医,向晚还怀着孩子呢!那她……”
“所以我才说作孽啊!”王中医把手里的花镜放在上衣兜里,他摘掉镜子,眼睛一时之间没了焦距:“她胃部气血不通,脉门受阻的厉害。而且她身体差的要命,要不是有孩子撑着,她早就倒下了。”
“胃部气血不通?”我听着感觉没什么大碍,疑惑的问:“她是瘦了点,但是我也瘦啊!我现在身体不是好着呢!王中医,你会不会号错了?”
向晚大着个肚子又生了重病,连乔安山如此冷血的人都略微动容。乔安山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他身子却很明显往这面侧了侧。
“这和胖瘦没关系。”老中医撑了下眉,解释说:“我这么说,只是个笼统的概念。要是用西医的话,我估摸着应该是胃癌。”
胃癌……难怪向晚比我刚见到她的时候还要瘦的多。
“这个病,不是传染类的,应该不会传染给孩子吧?”我试图把问题往好的方向考虑:“再说了,胃癌的话要是做手术,切除掉一部分的胃应该也是能活的啊!宫氏不是有那个生物治疗,说是能延长癌症患者的生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总归会有办法的啊!”
乔安山看我情绪激动,他挪着过来坐到我旁边安慰我:“吕诺,你情绪别太激动了。你还怀着孩子呢!你这样,对你自己的孩子也不好啊!”
我知道对孩子不好,但我也没法不激动。要是向晚真的死了,那她的孩子怎么办?那安年成要怎么办?
想起安年成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就觉得心跟扎着似的疼。
记得我以为自己得艾滋病的那段时间里,黄家赫也是这样的心情。把每天,都当成是生命的Z后一天。去珍惜,去热爱……我和黄家赫现在这样,真是比向晚他们两个幸福的多。Z起码,我和黄家赫,我们都还活着。
向晚和安年成,他们两个人一起跑来看极光,这是多么心酸的浪漫啊!
晚上,毫无意外的我再次做了噩梦。可能是受到安年成和向晚的刺激,这次梦里黄家赫的脸比以往每次都来的清晰明了。黄家赫不动不说话,他无比哀伤的盯着我看,我哭的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起夜的乔安山听到动静,他推门进屋把哭着的我叫起来。我猛的惊醒,像是溺水一样死死的抱着乔安山的脖子不撒手。他被我勒的气喘,但也没说什么。直到我缓过神来,手臂一点点的泄了力,乔安山这才重重的吸了口气。
“你傻么?”我满脸是泪,暴躁的拍着乔安山的胸口发脾气:“你就这么让我掐着?我要是勒死你了怎么办?你平时那么爱计较,这事儿你怎么不计较了?”
乔安山没说话,也没反驳我。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暗处没动,任凭我发泄似的打他。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里有气,我拍打乔安山的力道渐渐控制不住:“乔安山,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你明明知道我爱黄家赫,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你就不能把我丢在屋子里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么!”
乔安山也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一个耳光,他打的很响,但是力道却不大。我被他的耳光打的镇定下来,忍不住小声的啜泣。乔安山不忍心的拉着哭哭啼啼的我到他怀里,一下下的安抚着拍我的后背。
“我和淑芬的故事,你知道一点吧?”我在暗处打了嗝,乔安山笑的宠溺:“是啊,你知道,她就是给我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的……难产,加上大出血,再加上医生处理不得当,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我被乔安山抱在怀里也看不到他的脸。乔安山一说话,他整个胸腔都跟着嗡嗡的发响:“我对她,有愧疚。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娶老婆,这个也是原因之一。要是我当初是个好丈夫,她怀孕的时候我能多照顾她一点,她可能也就不会死了。而我要是多爱护爱护清河一点呢?可能她也不会因为缺少父爱而被卢生那个混蛋骗了。”
乔安山的这个心理,我还是了解的。他对我的感觉,更多的掺杂了他对李清河的疼惜和对他老婆王淑芬的愧疚。因为乔安山这份怪异的感情,我孕期所有焦躁的情绪和任性的无礼,都被他包容了。
也因为如此,乔安山对我的感情总是让我很不安。
“王中医说的话,以前我一直都不信。”乔安山叹了口气,他身上中年人腐朽的气息浓郁:“什么报应,什么因果,都是屁!神鬼他妈的还怕恶人呢……我乔安山恶,神鬼都不敢惹。但是我的亲人没我恶,他们替我承受了恶果。”
我抽噎了一下。
乔安山扳正我的身子,他低头似乎是在看我的肚子:“吕诺,我知道你爱黄家赫,但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就算是你爸爸的死你能不介意,可黄家赫也还要五年能从牢里出来……五年能改变很多事儿的,你明白吗?”
“你是什么意思?”我有话直说,问他:“你Z近一直都为了这事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乔安山捧着我的脸,黑漆漆的夜里他的眸子闪亮:“吕诺,我们别离婚了,就这么过吧!这辈子,我们两个都回不了国了。就算爱黄家赫,你们两个在一起也很不可能了……吕诺,我不会结婚,也不会再要孩子了。我可以保证,我会拿你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爱。你们娘俩,我都会疼的。”
我刚想要往后靠一靠,乔安山却强迫着我的眼睛和他对视。他无比认真的说:“吕诺,你放心,我会试着做一个好人。我不会让我不好的事情连累你们娘俩,我的钱,我都给你们俩花……你给我一次机会。”
乔安山舍得花钱,这还真是天大的转变。可有些事儿,我心里就是有过不去的坎。像是每次乔安山碰我肚子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的打颤。虽然怨恨黄家赫,但是我却不想让孩子有除他以外别的爸爸。
我固执的从乔安山的手里逃出来,说:“叔叔,这种事儿,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我很感谢你帮我照顾我,我也很感谢你很多时候都在好脾气的纵容我。但是……”
楼下的大门突然被拍的砰砰响,我的话生生断成了两截。乔安山的脸色一凝,我全身的肌肉也随着他转变的脸色紧绷起来。
巴罗的日子太安逸,安逸到我们都已经忘了自己是在逃命的。
164 胃癌
我拽住打算起身去开门的乔安山,问他:“会是JC来抓我们吗?”
“JC?JC凭啥来抓我们?我们在这儿又没犯法!”乔安山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没事儿:“我去看看,你在床上老实儿的躺着吧!”
虽然乔安山这么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我们在巴罗没有什么太要好的邻居,这大半夜来敲门的,估计不能是什么好事儿。
乔洛应该是先下楼了,楼下嘀嘀咕咕的,却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我披好毛衣外套想要跟着下楼看看,就听乔安山大喊:“爸!快点!有病人了!”
有病人会找王中医,在巴罗镇可极为少见。楼道里一阵踢踏的脚步声,王中医跟着跑下去了。我刚想要推门下去,乔安山就侧身进来了。
“你在床上躺着吧!”乔安山粗声粗气的说:“是向晚和安年成来了……你还大着肚子呢!你别下楼了!”
深更半夜的来,可能没什么好事儿。乔安山想要把我锁在屋子里=,可我还是挺着肚子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怕伤到孩子,乔安山也只好放我出来,他让步道:“你一会儿别上前,也别多说话,听见没有?”
为了不被锁着,我连连点头。我拉着乔安山的手,在他不断提醒着“慢点”中,动作矫健的下了楼。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乔安山四个月前从一个当地人手里买下来的。二层小楼,有自己家的发电机和地窖。因为原来的房东太太得了抑郁症,一年极昼极夜的100多天日子几乎让她崩溃。这房子房东太太急着脱手,乔安山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我一直都不喜欢这房子里的装修,跟房东太太本人一样,装修风格看起来也有几分神经质。一楼的壁炉墙上画着奇怪的花纹,说是因纽特爱斯基摩人的图腾。还有一些看起来阴气沉沉的挂毯,总是会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和乔安山下楼的时候,安年成正自己站在挂毯旁边发呆。他手指夹着烟,但没点着。壁炉的火烧的旺盛,映照的他脸红扑扑的。
“向晚怎么样了?”我走到安年成旁边轻轻的问:“她晚上回去,是有什么事儿了吗?”
安年成回过神来,他用手抹了把脸,这才稍微清醒了些。他还算客气,道歉着说:“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跑来打扰你们休息……惊动你了,乔太太。”
乔安山说去倒水,炉火前就剩下我和安年成在。火苗映在眼底,跳跃出欢快的节奏,却丝毫没让人感觉到希望。安年成无比疲倦的叹了口气:“晚晚回去,她吐血了。”
我震惊的低呼了一声。
“其实她已经呕血呕了一段时间了,只是每次她都背着我,不让我知道。”安年成的十指插进头发里,他狠狠的拉扯着发梢:“我也真是够傻的,干嘛要带她来这种地方受苦呢?”
“你……你别这么想了。”我尝试着出言安慰:“我听向晚说起过,说你是陪着她来看极光的是吗?你是帮着她实现她的心愿,这不能算是受苦。”
安年成笑的讽刺:“心愿?心愿能有什么用呢?她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心愿?”
乔安山送水过来,他接着上楼去帮王中医忙乎去了。我塞了一个杯子到安年成手里让他暖手,顺便自己也拿了一个。沉默了几分钟,安年成哑声说:“晚晚得的是癌症,胃癌,已经晚期了。”
果然还是老中医厉害,向晚的病情被他说中了。
“我刚认识晚晚那时候,不知道她有病。”因为向晚突然发作的病情,安年成的紧张不安都化作毫无头绪的絮叨:“我以为她是贪图虚荣才会接受那些男人给她的钱,我戏弄她、嘲笑她,甚至还和那些男人一样侮辱过她……哎,我以前到底都是做了些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把杯子在往他的手里推了推:“喝点水吧!”
安年成接过杯子,他还是没有喝:“晚晚怀孕的时候,我说要娶她,我想让她和孩子都有个名分。我知道,她其实也是很渴望婚礼的……但她坚决不同意嫁我,她说,她要是死了,那会在我的婚姻记录上留下很不光彩的一笔。”
“那你呢?”我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温度未达心底:“你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安年成自嘲的抿抿嘴:“她说的话,我当然都说好。”
我们两个虽然都不渴,可也全都喝了几口水。等了能有半个小时左右,王中医这才从楼上下来。
王中医坐到安年成的对面,遗憾的摇摇头:“我是没有办法了……西医那面怎么说?”
安年成估计早就习惯噩耗了,他也摇了摇头:“西医也是这么说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在从中期往晚期转。等到我知道她得病那会儿,她的癌症已经转移到食道了。医生做胃镜的时候,管子都已经插不下去。她的食道壁上,都长满了……晚晚能撑到现在,完全就是有孩子鼓励她。她不能化疗,也不能吃药,还要怀着孩子……终于还是不行了么?”
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安年成几次哽咽。一屋子的人都跟着他沉默了,这一尸两命,实在是让人觉得惨烈。
老中医看看我,说:“向晚叫你上去,她说她想和你聊聊。”
乔安山不断的给老中医使眼色,老中医浑然未觉的全部忽略掉:“你去和她聊聊吧!你们两个都是孕妇,能互相打打气儿。”
我看了眼疲倦的安年成,小心的往楼上走。到楼梯拐角那儿,乔安山伸手拉住我:“你别去了,让她睡一会儿。她身体那么不好,在连累你。”
“叔叔,我刚才听你说那些话,还以为你不一样了呢!”
我松开乔安山的手,执着的要往楼上去。乔安山不甘心的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我他妈的是没黄家赫对你好,还是怎么样?吕诺!你倒是说出来!”
内容被自动屏蔽
162
去哪儿了?
发的时候说要审核 管管现在还没审核完真是郁闷
162呢
好嗓心…情节突然转换了…
162 叶不知秋
听到以前的城市和地名,我的心猛的跟着一紧。乔安山握着我的手都有点凉,我站在原地没敢回头。
乔安山呵了口痰,他不太满意的看着身后的女人,嘟囔着说:“鸡……”
“你说什么?”虽然我没看到身后的人是谁,但乔安山也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你别胡说八道。”
还没等我转身,身后又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声音上听,这两个人我应该是见过。但实在是太不熟悉,所以一时之间我没想起来到底是谁。
乔安山很会审时度势,见那女的并不是自己,他赶紧变了说辞:“我其实在说,嗨!”
我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男女,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我一脸的迷茫,叫住我的女人解释说:“今年6月份的时候,我男朋友和你朋友在X城的市五院打过一架,你还记得吗?”
四个月了,已经有四个月没人和我提起过去的人和事了。过往那些泛着甜腥味道的回忆,就被身后女人的一句话,全都携卷起来。
女人身边那个叫安年成的男人大方的和乔安山握握手,说:“我和你女婿真是不打不相识,当时晚晚身体状态不好……”
“他是我丈夫。”我生硬的打断安年成的话:“你们也是来买东西的吧?一起吧!”
虽然我抢先了一步,但是以乔安山的聪明他也能明白过来安年成说的是谁。不过好在乔安山并没驳我的面子,他只是笑着点点头先进屋去了。
晚晚,全名叫做向晚,是X城艺术系的大学生。上次我见她的时候她肚子还不是太大,但现在她已经怀孕38周,马上就要生产了。
我想多听点城区的事情,即便知道打听别人的私事儿不礼貌,可我还是拐着弯儿的问:“你大着肚子怎么跑这儿来了?城里的医疗设施要比这面全的多,在这里生孩子,不方便又不安全……你和我不一样,我的预产期在极夜之后呢!”
“我想来看看极光,安年成就带着我来了。”向晚长的漂亮,她笑起来小虎牙很可爱:“这两天看完极光,我们就走了。这周末之前都还有飞机……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走?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和安年成说,让他帮着你买机票。”
我抬眼看了下不远处正在闲聊的安年成和乔安山,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上次黄家赫和安年成在医院打架的时候口口声说我是他的老婆,而现在,一转眼我身边又换了男人……也难怪安年成会误会。
向晚不像一般女人那般八卦,很多我难以启齿的问题她都没有开口询问。不过我看她似乎也知道我的意思,她好心的提起:“我离城的那天,你的那个朋友……就是在五院和安年成打架的那个,他坐牢了。”
我点点头,沉声说:“我知道。”
“你觉得,你先生刚才是不小心口误说错话了吗?”向晚轻笑着说:“我觉得他并没有。”
我被向晚说的面红耳赤,乔安山说向晚是“鸡”,不管是成心还是无意,这话要是让安年成听了都不得了。虽然接触的不多,可安年成的脾气我多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安年成和黄家赫都属于一种人。你揍他可能都没事儿,但要是欺负他女人,那他绝对会和你拼命。
“真是不好意思。”我赶紧道歉:“我先生没什么文化,他也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我不介意,你先生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向晚无所谓的笑笑,她回答的无比坦然:“他是唯我以前的老板吧?我就说么,他怎么见着那么眼熟……我以前确实坐过台,虽然不是在唯我坐的,但也都差不多。这个圈子里,有名的就那么几个,谁是什么样,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
向晚看我面色僵住,她好心的宽慰我:“咱们能在异国他乡碰到,这就是缘分。我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你和他的事儿,我不会到处乱说的,这点你放心。”
我倒不是不放心向晚,只是我没想到她以前会出来坐台。在我的印象里,唯我里的坐台小姐一个个都是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向晚这种恬静冷清的性格,和那种烟雾缭绕的场合实在是不太相称。
大学女生会出台做小姐的,绝大部分都是像陈珍珍那样爱慕虚荣。还有极小的一部分,是真的因为家里困难生活所迫……但是从向晚的气质和气度来看,她似乎并不属于上面那两种。
我再次抬头看了眼唇红齿白的安年成,站在糙老的乔安山旁边,他纯粹就像是一个吃软饭的。
向晚捕捉到我奇怪的眼神,她哼笑着说:“我是在认识安年成之后,才不出台的。”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私人化了,她说着我听着,虽然好奇,但我也不好继续问太多。我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换着孕期心得,说一些无关内心的闲话。
极夜的日子太长,60多天见不到太阳,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惆怅。我和乔安山要买的东西不少,而向晚他们则主要买够这两天吃的就可以了。乔洛停车的时候忘记给汽车电瓶插上电,购物没多长时间,我们的车就冻上了。没办法,只能麻烦向晚他们等等送我们回去。
“晚上你们两个来我家吃饭吧!”虽然和向晚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挺喜欢她的:“让我老公做捞面条给你们,他做的特别好吃。”
向晚没先答复我,而是转头看了看开车的安年成。安年成除了对外人的时候容易不耐烦外,他对于向晚很是言听计从:“行啊,我没意见,你做主就好了……希望别给人家添麻烦。”
乔安山小心眼的计较着自己的那碗面条钱,他抽抽着脸没说话。我暗自掐了他大腿一下,他这才敷衍的笑了笑。
向晚看到我们两个之间的动作,笑着问:“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改日好了。”
我又掐了乔安山一下,这一次的力道要比刚才大的多。乔安山皱着脸笑的难看,他脸上的褶子堆的跟包子似的,说:“没事儿,我们家也都听她的,我没意见。”
看样子,向晚应该是跟我一样了解乔安山抠门的本质。乔安山苦着脸,她很是了然的一笑。这姑娘有点意思,Z起码,比她表面上要有意思的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中医很是高兴。家里来了客人,多少也能带来点人气儿。老中医和我们还不一样,他是一句英文不会说。除了能和我们还有来这儿的华人闲聊几句,他彻底算是个哑巴。
所以在向晚进屋的时候,老中医热情的要为她号脉。
安年成对此深感不安,他差点带着向晚夺门而出。向晚倒是挺大方的,她把瘦弱的手腕递给老中医,笑着说:“大夫,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啊!”老中医戴上花镜,他热切的拿出号脉的小枕头给向晚垫着:“我以前啊,就是到处给别人看诊。年轻的时候背着药箱到处走,Z后还是停在……”
“咳咳……”
正在做面条的乔安山轻咳了两声,老中医这才避免没有说出乔家村来。
老中医沉默的号着脉,时间越长,他的脸色越难看。等到Z后,他更是直接收起了枕头,一句话都不再多说了。
我有些奇怪,老中医不拿着向晚的身体唠叨几句,这真是反常的行为……不过对于老中医的反常,安年成和向晚倒是没说什么。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笑的无比的深情。
安年成的体贴和含情脉脉,让我再一次的想起黄家赫。小心的叮嘱我不要做这儿,不要干那儿。那份从心底发出的喜欢,能疼的你到心坎里去。以前,黄家赫也是这样……
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乔安山心疼钱,但也还算做足了面子。甚至很难得的,捞面条之外他又切了盘酸黄瓜。向晚很喜欢乔楚的聪明伶俐,她让安年成给她和乔楚拍了好多的照片。只有老中医的脸色不太好,应该说,从给向晚号过脉之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这顿饭,勉强算的上是主宾尽欢。等到向晚他们走的时候,乔安山破天荒的开口邀请他们临走前再来做客……我想,乔安山在这里其实也很寂寞。
乔安山关上大门,寒风猛的倒灌冻了我一个哆嗦。我打了个喷嚏,逗得乔楚哈哈大笑。我摸摸他的脑袋,带着他去客厅玩。
老中医一直坐在客厅上没有动,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还挺骇人的。我推推身边的乔安山,乔安山立马心领神会的也坐到沙发里。
没等乔安山开口,老中医先说了话:“哎,真是作孽啊!”
“怎么了吗?”乔楚跑着去找乔洛玩去了,我动作缓慢的坐在沙发上,问:“是向晚有什么毛病吗?”
老中医摘掉花镜,他疲惫的揉揉鼻梁骨,叹息着说:“这姑娘的病严重,我估摸着,她活不长了。”
162我发了 但是上面显示需要审核 昨天审到今天都没过 今天又发一遍还是显示要审核
坐等更新
更新好慢啊!
166 爱人抑或被人所爱
向晚将问题丢回给我:“你应该也不爱你先生吧?我看的出来,你应该是很爱上次和你在医院的律师先生……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有人能听我说话,这让我觉得心情很放松。一种迫切渴望与人沟通的欲望,驱使我想说的更多。不过即便这样,我也不能讲太多对黄家赫不利的事情:“我和黄家赫,我们没有前女友现女友纠葛不清的问题,我们的关系要远比这复杂的多。”
向晚不是多嘴的人,我要是不说她不会主动多问。而她的事情,我就算好奇也不方便打听。生活已经够不容易了,又何必徒增伤痛。
又闲聊了几句,向晚似乎有些累了。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安心住在这儿不要想太多。为她盖好被子,我动作缓慢的走了出去了。
房门外,安年成正靠在墙上抽烟。烟雾缭绕下,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晰。可能觉得当着孕妇的面抽烟不太好。见我出来,安年成赶紧把烟掐灭。我对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还没等走到楼梯,安年成叫住我。他绕到我面前,问:“晚晚,她怎么样了?”
“睡着了。”我不着痕迹的收好戒指,避免让安年成看到:“你先睡别的房间吧!别再把她吵醒了……楼上的客房,你睡哪个都可以。不过我们这儿,都得你自己收拾。”
安年成点点头。
我再次打算离开,安年成则又一次叫住我了:“晚晚,她问过我吗?”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合适,所以只好低头默不作声。安年成轻笑了一声,估计不用我明说他也能明白。他和向晚两个人的关系,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我看了眼外面的天,想着把话题岔开:“现在能是上午9点多了吧?这天还这么黑,真是要……”
“她提到木清晨了吗?”
安年成的问题太直接,直接的我都不好意思撒谎。我脸上的表情转换不过来,安年成立马发现了其中的破绽。他不以为意的样子让我更觉心酸,他说:“果然啊!晚晚,还是爱木清晨的。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没有用。”
“怎么会没有用呢?”向晚既然说我俩像,我也不知道我说的话能和向晚的心情有几分雷同:“向晚,她如果不爱你,她怎么会给你生孩子?”
安年成低头玩弄着手里的烟盒,他倏然抬头,狭长的眼睑拉出让人心凉的弧度:“她和我生孩子……她是被我强迫的,才会和我生孩子。她是我Z好兄弟的女朋友,是生生被我抢来的。”
“那个木清晨么?”
安年成叹息:“是啊!就是他。木清晨和向晚……木清晨也是爱她的,只是她不想回去罢了。晚晚的心理我明白,她不想拖累木清晨。她一向都是这样,生了病也自己扛着。怕拖累木清晨,她和他分手。怕拖累我,她才不和我结婚。”
我开口,声音有些不稳:“别傻了,一个女人要是不想,谁能强迫她给你生孩子?尤其是向晚现在这种状况,她要是对你没有感情,她不会这么想保住这个孩子。”
话这么劝安年成,但同时我自己心里的想法也变的清晰……我的心里或者也是这样,就算黄家赫做的事情让我怨恨,但我还是爱他的。我想给他生孩子,生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可能吧!”安年成的语气不太确定:“也许你说的对,晚晚,可能也是爱我的。”
安年成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的情景,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仰头看了下棚顶,随即叹了口气。
“那个黄家赫,他还是挺有骨气的。”安年成说的话让我感到一阵恍惚:“虽然我和他打过架,但是和你先生比较起来,我要喜欢他多一些。”
我伸手轻轻抚了抚腹部,浅笑:“黄家赫,是要冲动一些。”
接着,我们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临回屋之前,我提了个很难以启齿的问题:“向晚,她说她以前……我有点想不通。”
“晚晚连以前的事儿都和你说了?看来她真挺喜欢你的。”安年成也没回避我,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晚晚家的条件一般,她爸妈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得知自己有病之后,她就和木清晨分手了。为了赚钱给爸妈养老,晚晚这才出来坐台的……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她和所有女人一样爱慕虚荣,所以我……”
说出这件事儿,安年成彻底的崩溃了。他身子像是被重物压弯,一点点变的佝偻。安年成的脑袋抵在我的肩膀上,他咬着唇,隐忍的流泪。
我想他以前一定对向晚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不然他现在也不能如此后悔。
看到安年成的痴情,我总是会不自觉地联想起黄家赫。我一边拍着安年成的后背一边变态的想,如果我要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掉了,黄家赫会不会也这么的难过。黄家赫会不会后悔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会不会……
这些问题我想,终究是得不出答案的。除非有一天,黄家赫能亲自告诉我。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想要黄家赫亲自告诉我只有发生奇迹了。
劝说好安年成,我自己回到屋子里去补觉。上午的天空依旧黑暗,不自觉的,我竟然也开始期盼起极光。
我没有打开屋子里的灯,摸着黑一点点的往床上走。刚躺下,身旁冷不丁的呼声吓了我一跳。伸手拧开床头的夜灯,橘光照亮了床上躺着的乔安山。
乔安山还是来找我谈了,虽然他知道我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但他还是来了。他可能是等的有点久,连衣服都没脱靠在床上就睡着了。
向晚说,人总归要活的现实一点……这句话我能理解,但是我理解不了的是,为什么我想遵从我的内心坚持我的爱情,就一定是不现实的呢?
人,真的只能一再的向命运低头,一味的向噩运妥协吗?
我不知道。
乔安山被光亮刺激醒,他狭眼微眯的去看手表。黑暗让人的生物钟迷茫混乱,他嘟嘟囔囔的说:“这都快10点了……你饿不饿?我去做饭给你吃,其他的人,就让他们自己弄好了。我又不是开客房的,供他们住还要供他们吃……”
我没说话,动作迟缓的从床上下去。乔安山微微一怔,他嗖的一下收回脚。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十分害怕我嫌弃他不讲卫生。乔安山如此孩子气的举动,让我的胸口满满都是难掩的疼痛。
“吕诺,你这是干什么?”
在乔安山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我伸手帮他把鞋子脱掉了。乔安山看我,他随即展颜一笑:“你这是想还我的情?”
“吕诺,你不用这么做。”乔安山撇了撇嘴,他脸上的皮肉随着动作松动,样子看起来颇有些不以为然:“我乔安山这个人虽然抠门又小气,但是很多事儿我还能分的清的……肉包子打狗的行为,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我愿意打,你愿意叼……我没必要包子没了之后,再抱怨狗会吃……你到底他妈的干什么呢?”
我不理会乔安山难听的话,自顾自的在他旁边躺下。我躺在床上,浑身提不起一点的劲。像是跑很远的路,我已经不再期待会有奇迹这种东西了。
乔安山深邃的眼眸内风云变化,这之中盛满了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叔叔,睡吧!”咧了咧嘴,我笑说:“我要是饿了,我会踹你起来的。你睡这儿,我叫你还方便点。”
我们说要好好谈谈……乔安山要问的话我清楚,我能给出的答案他也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浪费唇舌呢?
而且我想,和向晚一样。我们接受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男人,或许,这也不能算的上是低头或者妥协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同样是我们的真心。爱人,也同样渴望被人爱着。
167 极光
不过乔安山并不能理解我的这种心理,他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喜欢的就付出,不喜欢的就丢掉。像是他喜欢乔楚,他可以用一袋子钱去换乔楚的命。像是他想要和我在一起,他就可以不计较得失的对我好。
乔安山这个人,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和他在一起,Z起码很多事情我都能安心不去想……我这么安慰自己。
“吕诺。”我闭上灯有一会儿,乔安山在一片寂静中不敢置信的问我:“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仿佛梦呓一般,我轻笑着开口:“摸吧,别太用力了,小心他踢你。”
乔安山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他是有点太战战兢兢了。好像在他手里的不是肚子,而是一个巨型炸弹。如同有感应一般,乔安山的手一放在上面,我肚皮立马突兀的鼓了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抗拒似的,狠狠踹了我一脚。
“呵呵。”乔安山跟着我轻笑:“这小鬼,跟他亲爹一样,臭脾气都不怎么好。以后生下来,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揍他……我要是揍他,你会心疼么?”
我生的,我能不心疼么?
想的有点入神,我停顿的时间也有点久。乔安山双手仿佛烫着了,他猛的抽了回去。
“揍吧!”我微微歪头看他:“我不说了以后让我孩子认你当干爹?你说的话,他要是不听,我也揍他。”
乔安山笑盈盈的露出牙齿,在黑暗中他的牙也显的白了些。他又把手放回我的肚子上,这回孩子人命般的没动。
我们两个人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虽然都没睡着,但谁也没说话。我唇齿间流连的酸涩感觉,却怎么都退不去。
向晚身体虚的厉害,她还执意不要去医院。开始的时候乔安山并不想让向晚他俩住在家里,乔安山坚持的观点是,要是有人死在家里,对孕妇会很不好。我和老中医,我俩都一再的坚持让向晚他们留宿。Z后安年成答应送乔安山一栋房子,乔安山才勉强答应。
这件事儿闹的十分不愉快,要不是老中医的针灸技术能帮着向晚延长寿命,安年成也不能如此的坚持。给房子过手续的问题不是一两天能解决了的,乔安山一直惴惴的担心安年成赖账。安年成又是签字又是画押,乔安山方肯作罢。
为此,我私底下说过乔安山好几次,大家都在异乡,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乔安山每次都理直气壮的回我:“我没说不照应他啊!但是我也没说免费照应他啊!在我家又吃又住的,我没收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我彻底无语。
因为极夜要来,天亮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每天等到中午11点,天才稍微有点亮。天亮,但是也并未大亮,外面黑的像是阴天,沉闷的让人感到压抑。
向晚分娩在即,这点让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乔洛在他女朋友家借来了轮椅给向晚,每天趁着天亮的功夫我都推着她出去转转。
安年成不只一次的跟我说,让我劝说向晚去医院。我推着向晚在面散步,方便的时候也就随意提了提。而向晚,她似乎也没太往心里去。随着极夜的日子马上临近,我只好照实说:“向晚,你现在快生了,你去医院住住吧!王中医,他的针灸毕竟治标不治本啊!”
“治得了病,救不了命。”向晚的释然让人哭笑不得:“我的寿命到了,我自己清楚。”
那你的孩子呢?孩子要怎么办?”我轻叹了口气:“现在去医院剖腹产的话,孩子不也是能活下来么?”
向晚略微沉吟:“不行的,按照我现在的体力,根本进行不了剖腹产……而且我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就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我的癌细胞都过到孩子身上了。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活不了。我怀着他到现在,也只是尽自己的努力罢了。以后到底什么样,这还要看老天吧!”
我抬头去看灰黑的天,习惯了黑暗,阳光反倒让人无所适从。幽暗的光刺的我眼睛发疼,眼泪刚掉下来就被寒风冻住。泪珠掉在地上,碎出无数个晶莹剔透的冰碴。
天公作美这种事儿,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是少之又少。向晚苦苦追寻了大半个地球想要看的极光,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她的身体越来越消瘦,除了鼓的像皮球的肚子外,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肉。
我们心里都有数,向晚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好几次,我都看到安年成自己坐在一楼的客厅看着火苗发呆。我真的担心,向晚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他也活不下去了。
晚上我和乔安山躺在床上说完,忍不住自己躺在被里面哭了。我哭哭啼啼的声音让乔安山心烦意乱,Z后还是他大声呵斥才让我忍住哭声。
“有什么好哭的?”乔安山对我的哭泣表示嗤之以鼻:“你怎么像一个在大人那儿得不到玩具就哭闹的孩子?你见过老天爷什么时候会干锦上添花的事儿?火上浇油的话,他倒是不少干。”
我不是不明白这点,我只是觉得心里难过。向晚现在的样子,总是让我产生一种唇亡齿寒的悲哀。这种悲哀从何而来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却很难过。
“乔安山。”我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说我会不会也和你老婆一样,也难产死在病床上?我身体这么瘦,我真怕我熬不到孩子生下来。”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呢!”乔安山的大声吼骂让我心里更加凄然,我的手无意识的反抱住他,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而这一次,乔安山并没有骂我。他长叹了一声,似乎也很害怕。
乔安山抱着我的胳膊都在发抖,但他仍旧威胁着我说:“你要是再哭,我就把向晚丢到北冰洋里冻成冰棍!免得你在这儿胡思乱想,烦我睡觉。”
我听从乔安山的话,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而有一件事儿的发生,却让所有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向晚终于等到她的极光了。
在她闭上眼睛死后的下一秒。
168 晚
向晚死的那天,日照只剩下一个小时了。我几乎都没看到太阳,日光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安年成订的机票在第二天正午,早上起来我就开始帮着他和向晚收拾东西。虽然不能干太繁重的活,但叠叠衣服什么的,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本来向晚这种状态,她是不应该走的。就算是他们飞到西雅图,也要4、5个小时。这中间时间太长,很容易出意外。
向晚看起来柔弱,但她骨子里却犟的要命。安年成也说不过她,只好听她的安排。幸好向晚的状态不错,安年成多少还能放点心。我去她屋里看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发呆。
“你起来了?怎么不再睡会儿?”我笑着递给她杯牛奶:“一会儿要走好远的路呢!你不好好休息,能吃的消吗?”
“我没事儿。”向晚轻轻拍拍肚子,她同样笑呵呵的看我:“我觉得今天肯定能见到极光的……吕诺,你能帮我把窗帘拉开吗?”
我动作迟钝的坐到床边上,说:“向晚啊!你这么喜欢极光,我觉得你应该留在这儿住。这儿虽然冷了点,但是环境还是不错的啊……对了,你见过北极熊没有?”
“没有。”向晚一摇头,她肩上的碎发都跟着掉下来:“你见过吗?会不会很凶?”
“我也没见过。”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高兴点:“不过我隔壁邻居家有北极熊的标本,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呢!他买的时候美国还没对北极熊实施保护,现在是极少有的了。”
向晚笑的还挺有精神:“真好,我也想看看。”
“今天是不行了。”我低头看了眼手表,说:“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他家看。北极熊的标本看着还挺可爱的,但是听当地人说,活的北极熊都很凶呢!”
我在她的床边坐下,她的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却炯炯发亮。我握住她的手,是意料之外的温热。顺着胳膊往上摸,却是一片冰凉。向晚全身的热度,似乎都集中在手上了。
“你研究什么呢?”向晚笑着问我。
我压抑住心头的不安,忙笑道:“你在我家住了几天,现在突然要走了,我还怪舍不得你的。”
“吕诺?”
“嗯?”
向晚笑:“你以后一辈子都和乔安山在这里住下去了吗?”
“应该是吧!”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先生完孩子,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一辈子生活在这儿,也挺好的。”向晚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盯着窗外看的入迷:“如果不是还有心愿没完成,我真的想留在这儿……到时候,我就让安年成在你家旁边的空地上盖栋房子。以后,咱俩的孩子手拉手一起去上学。”
“好啊!”避免我俩的肚子撞到,我小心翼翼的错开身子让她靠的舒服些:“到时候,咱俩送他们去上学。晚上在一起买菜……你不是喜欢吃乔安山做的捞面条吗?我天天让他做给你吃。”
向晚靠在我的身上,她笑的有点有气无力:“那真是太好了,乔安山的捞面条做的真是好吃。要是我和别人说,估计别人都不能信。唯我的大老板围着围裙在家做捞面条,说出去谁能信呢!”
“吕诺。”
“嗯?”
向晚拍拍我的后背:“你看,窗户外面那个亮,是有人家着火了,还是极光?”
听到有极光,我比向晚还要激动。我放她到床上躺着,然后赶紧走到窗户旁边去看。把窗帘整个都拉开,外面除了对面人家屋里亮着的火光,没有一点的光亮。
“向晚,你会不会看错了?没有啊!”
“我的心愿啊,估计永远都实现不了了。”向晚在身后突然说。
我还在不甘心的继续搜找,但外面除了黑夜还是黑夜:“我觉得你肯定是眼睛花了……极光就算出现的时间短,但也不会这么短啊!我知道了,可能是科考队那帮人放的烟花吧!你说呢?向晚?”
等到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向晚满身是学的躺在床上。我足足呆愣了能有十秒钟,这才想起去叫王中医。
我是真的着急了,大着肚子也跑的极快。乔安山被我吓的一脑袋冷汗,Z后他看拦不住我干脆抱着我在屋子里找。
为了准备渡过极夜,老中医和乔洛安年成在地下室修理发电机。看到乔安山抱着我冲进地下室时,老中医还以为我早产了。
得知是向晚呕血,安年成丢下手里的扳子撒手就跑。
我的速度慢,我再回到向晚的房间时她已经奄奄一息的就剩下一口气了。安年成面无表情的坐在向晚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屋子里一片寂静。向晚吐的满床都是血,可却没有人敢移动她。
我看老中医,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向晚的肚子。
老中医叹了口气,遗憾的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是觉得胸腔炸开似的疼。乔安山想拉住我却被我撞开,我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大喊:“老天!你给富人钱财!你给官人权利!你让那么多人心想事成!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这些努力活着的人一点希望呢!你露出点光给我们看看!就这一次!还不行么!”
乔安山赶紧过来把窗户关上,我吼叫的回音都被他关在外面。乔安山不断的搓着我的胳膊,骂道:“你脑袋有病吗!你想骂,你在屋子里骂就好了啊!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冷么?零下40多度!你冻着自己怎么办!”
悲愤生出的余勇退去,我控制不住的发抖。要不是乔安山抱着,我可能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
坐在床边的安年成用手给向晚擦了擦脸,他轻轻的叫了几声:“晚晚?晚晚?”
没有人回答他。
老中医上前为向晚号了号脉,接着又摸了摸向晚脖子上的大动脉。Z终,老中医沉重的摇摇头,说:“她走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天空突然冒出一道亮光。蓝蓝绿绿的,飘渺而又空灵……是极光。
我抱着乔安山的脖子嚎啕大哭:“叔叔,你带我走吧……我受不了黑夜了,我不想呆这儿,你带我走吧……”
©2008-2024 得意生活 版权所有 鄂B2-200800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