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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aylau 大学三年级

101 毒瘾

  “你在北镇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去看你啊!”姨妈的眼神无比诚挚:“我也是真的想帮你报仇,况且,我是真的不喜欢卢生那个混蛋小子……”

  一个无比惊悚的念头冲进我的脑海,我哆嗦着打断她的话:“姨妈,卢生的妈妈,不会是你和卢志杀的吧?”

  卢生的爸爸鲜少出现,我对他的印象基本都停留在“十七岁那年的雨季”。而卢生的妈妈,我可以说是极为熟悉。

  卢生的妈妈李莉是典型的泼妇,她打麻将上瘾,说话从来是得理不饶人。邻里邻居的住着,基本都被李莉欺负过。我刚和卢生结婚那会儿,她那张刻薄的嘴把我里里外外的羞辱了个遍。我印象清晰的记得,李莉无比鄙夷的和她的麻友笑话我是穿婚纱的猪。因为这事儿,我在婚礼彩排时还哭过。

  卢生这个人对我不怎么样,但是对他的爸妈,他绝对是孝顺的。对于卢志那种偷鸡摸狗的父亲,卢生都极为迁就的。那对李莉则更不用说了,卢生在我这骗的大部分钱都被李莉拿去打麻将输光了。

  还记得有一次我帮着卢生送钱给李莉时,她是这么和麻友说的:“这就是我儿子的女朋友……长的虽然又丑又蠢,配我的儿子嘛,自然要差了些。不是我儿子心好要了她,她这副蠢样子怎么会有男人喜欢?他们老卢家选儿媳妇可挑呢!你看我现在长的不起眼吧,但年轻的时候也是……”

  就算李莉在夸耀她和卢志的关系,但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分局好久了。

  卢生的爸爸不太喜欢李莉,连带着也就不怎么喜欢卢生。之所以卢生起名叫卢生,卢志取意为是他姓卢的生的。

  爹不疼妈不爱的卢生,在我看来总是多了几分忧郁伤感的气质。哪怕是后来得知卢生娶我是因为他爸急需用钱,我也没说什么。婚后卢生拿钱贴补他爸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卢生妈妈突然死亡,卢生对他爸爸的态度才转变的彻底。

  到底李莉是死在床上,还是死在麻将桌上,这事儿谁都说不清楚。总之她那天是在打麻将,因为通宵了太多晚,打着打着她就睡着了。麻友叫了几次没叫醒,抬着将她放在了床上。等到卢志回家时,发现李莉已经脑出血死了。

  李莉的突然死亡,让卢生很是消沉。从殡仪馆回来后,一向隐藏情绪极好的卢生竟然抱着我失声痛哭。我当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哭碎了,所以也没注意事情的不合理性……李莉的身体特别的好,骂人三四个小时都不带歇气儿的。怎么突然就脑出血,意外猝死了呢?

  在李莉死后,卢生再也没给过卢志钱。卢生是这样对我说的,卢志从李莉的意外死亡中获得了保险的大笔赔偿,以后都不需要在从他这儿拿钱了。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以前不知道姨妈和卢生叔叔的关系,我对卢生的举动并没有多想。我只是单纯的以为,卢生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有钱。不过今天听姨妈说的这些话,我不禁产生了更深一层次的怀疑:“姨妈,卢生会来追求我,也是和你有关系吧?”

  姨妈的唇抖的厉害,她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她不断的用手搓着膝盖,表情扭曲而又痛苦。

  我问的问题姨妈都没有回答,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算是默认:“我说的么,我说怎么在我和卢生结婚时全家Z赞同的就是你……你是怎么跟卢生说的?嗯?说我外甥女儿又傻又好骗,有的事钱可以给你们花?你是不是和卢生说,只要钓住我,你们以后都可以衣食无忧了?得了钱还不够,你们就想越要越多谋财害命了,是不是!”

  姨妈狠狠的抓紧膝盖,污脏的指甲深深的抠进肉里。她小声而又无意识的对着我呢喃:“没有,我没有这么做。”

  “没有?我看不见得吧!”连姨妈勾引我爸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能有的:“行!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就当这些都没有。我自己长个包子样,我不怪狗跟着。但我再问你,我爸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对面坐着的姨妈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她的的身体像大虾一样,来回的弓身再弹回。嘴角流出白沫,不断的嚎叫。

  门外的JC听到响动,立马冲了进来。总共进来两个人,一个负责掐住姨妈的嘴避免她呛死,一个大声质问我:“她有癫痫?羊癫疯?还是你对她做了什么了!”

  我冷冷的看了说话的JC一眼,拒绝开口。

  人都是怎么了,做坏事的坏人是坏人,做了错事的好人也当成坏人……就因为我年轻时犯的错事,有必要什么坏事儿都往我身上想吗?

  就因为我带着手铐,所以就一定是罪大恶极吗?

  查看姨妈的JC说了句比较公道的话:“小陈,你别冲动。这个女的应该是毒瘾犯了,跟吕诺没关系。”

  说完JC撸开袖子看了看,姨妈的手上一排青紫的针眼。

  毒瘾发作时居然会昏倒抽搐……想必姨妈的毒瘾已经十分严重了。难怪,姨妈会那么想要钱。这种瘾比艾滋还要命,不但会没命,更多的则是会丧失心智。

  意外的是,姨妈昏倒没多久,宫宸竟然冲了进来。听JC说过姨妈是有人跟着一起来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宫宸。

  宫宸匆匆的和我点过头,又急急的想要跟着被JC带走的姨妈。姨妈是会被送到戒毒中心,或者是被丢到大街上,这个我都无所谓了……不过我还是抓住宫宸,小声的告诉他:“帮我转告姨妈一声,就说我妈妈留下的那笔钱,我死后,也还是她的。”

  不知道宫宸明不明白我说的话,但我说完了,也总是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松开傻愣的宫宸,Z后看了眼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姨妈。我没再说什么,沉默的和JC回了号子里。

丁妞妞 硕士一年级
spraylau发表于 2014-2-22 13:22 回复 丁妞妞 的帖子改啦

哈哈 速速更新 不然我就冒得事做参瞌睡等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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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California Dreaming

  我从会客厅往号子里走,走到拐角时,暗处突然伸出双手将我拉了进去。我安静的被抱着,腰间的手臂是我熟悉的热度。JC没有过来,而是识趣的走开了。

  “你怎么来了?”我轻声问黄家赫。

  黄家赫微微讶异:“你居然知道我?”

  “别玩了。”我转过身,笑说:“你还是律师呢!居然如此的不守规矩……你就不怕局里告你藐视JC?”

  黄家赫哈哈一笑:“藐视JC?你新定的罪行吗?”

  三天没见,黄家赫明显比刚来的那天邋遢了些。他的下巴上隐隐的泛着青,胡茬长的参差不齐。黄家赫动动弧度,嘴型好看。

  “我刚才见到了宫宸,”我们难得见一次,我不想提那些沉重的话题,而是漫不经心的开着黄家赫的玩笑:“他比你要整洁的多呢,大律师。”

  “是吗?”黄家赫不以为意的摸摸下巴:“你难道就不觉得我这样很有男人味儿吗?”

  我不敢苟同。

  黄家赫挪揄的犯着小心眼:“你见到我都不太热情啊!是不是突然觉得宫医生比我好?啧啧啧,你还真是绝情。”

  “我喜欢宫医生,你应该感到高兴吧?”我好笑:“我喜欢宫医生的话,Z起码说明你的脸对我还是有吸引力的啊……别闹别闹!别挠我的痒!我说正经的呢!怎么会有人吃自己的醋?”

  我俩嘻嘻哈哈的在拐角的暗处打闹,看黄家赫没有太过伤感的情绪,我忍不住问他:“见过你妈妈了?”

  “是啊!”黄家赫点点头:“我妈都把事情和我说过了。”

  z先生见过我和郑亚娟的会面,我有点担心他会把我们会面的内容告诉黄家赫……可看黄家赫的样子,z先生应该并没有说太多。

  “我妈妈说,咱俩的事儿问题不大。”黄家赫抱着我靠近他:“你安心等着,过几天我们就能出去了。”

  郑亚娟不会和黄家赫说真话,而我,自然也不会说。事态现在已经很严重了,不死一两个人,要拿什么平息?

  看我没说话,黄家赫不满的摇摇我的身子:“喂,我好不容易跑来见你的,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你不会真的看上宫宸,跑来私会他的吧?”

  “你瞎说什么呢!”我不满的打断他的话,解释说:“是我姨妈来,他和姨妈一起。”

  黄家赫大感意外:“他和你姨妈一起来?他不会看上你姨妈了吧?”

  “你怎么变的这么贫?”我不禁皱眉:“JC对你用刑了?我怎么觉得你像神经错乱了呢?”

  黄家赫轻笑着将头置放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没有啊,没有错乱。我就是很想你,一时之间什么都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我隔壁的号子里确实住着个话痨,我被他拐带的比较有说话的欲望。”

  我们两个静静的抱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喂。”黄家赫叫了我一声,遂又沉默了。

  我想黄家赫也不见得是真的不担心,毕竟我们两个还都被关着,未来会如何谁也不敢打包票。他这么没完没了的说,可能也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那么紧张罢了。

  “黄家赫。”我也尽量找些愉快的话题问他:“世界上那么多的地方,你为什么想去加州呢?”

  黄家赫反问:“你不是很喜欢加州?”

  “我说过?”这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当然。”黄家赫的声音黯淡了一下,接着轻快的有些浮夸:“你留学的那年圣诞节,我和你聊MSN时,你跟我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吗?”

  留学那年圣诞节,我其实并没呆在英国。因为想念卢生,我大老远偷着跑了回来。为了不让我爸妈知道,我连黄家赫也骗了。现在黄家赫问我们聊什么,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也难怪你会不记得了,咱俩说的话也确实是忒多了点。”黄家赫不着痕迹的为我化解了尴尬,他轻声说:“当时我问你怎么没出去跟同学过圣诞节,你告诉我说你在看王家卫的《重庆森林》,你说你也特别想去加州。”

  我实话实说:“我真的是一点都没印象了。”

  黄家赫也没介意,他语气淡淡,却每个字儿都凿在我的心上:“你说完之后,我也找了《重庆森林》来看。当天晚上,我就开车从费城去了加州的圣地牙哥。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我从美国的东海岸开到西海岸。一路上我都在听电影里的插曲California Dreaming,我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看一看……”

  “别说了!”我脸上满满的都是眼泪,肌肉却痴痴的发笑:“我们这不就要去了吗?等我们一从这里出去,我们立刻去加州……不不不,我们先去你的学校,先去费城。到了费城,我们沿着你上次的路,一起开到加州去。”

  黄家赫俯身抱紧我,他的眼里里是无限的暖意:“好啊!有你陪着,别说开车去加州,就是开车去北极我都去。”

  我把脸藏在黄家赫的怀里,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住在这里这么多天,黄家赫身上的味道并不太好闻。JC偶尔留个情面给黄家赫开个小灶,但肯定不会让他在这里大摇大摆的沐浴更衣刮胡子。毕竟这不是能讲究的地方,JC也不会在乎号子里的卫生指数是否达标你是不是有洁癖。

  估计时间差不多,黄家赫也该走了。我抱着他依旧不肯撒手,死死的搂着他的腰说什么都不放。

  JC在拐角外面的走廊上催促黄家赫快些,在我们两个身体刚拉开些距离时,我又不舍得的扑了回去。

  强烈的分离感让我不舍得松开他,我心里明白,这次,可能就是永别了。

  不知道黄家赫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想法,他叹了口气再次抱住我,小声嘟囔:“要是在家里床上也这么……行了,我该回去了,我的访客还等着呢!”

  “你的访客?”我问他。

  黄家赫挠挠下巴,答我:“张璐。”

  看我还是没动,黄家赫搬着我的脸和他正视,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儿的。我小时候算过命,大仙说我福大命大,能活到89呢!”

  黄家赫不忘补充:“我和我的老婆,都能活到。”

  我边哭边笑着点头,一点点的松了黄家赫的手。

  黄家赫没提,我也没忍心问的是……大仙有说过,你的老婆会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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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唯有时光

  从会客室到号子,总共才200多步的距离,我走了能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我回到自己的号子,脸上已经一片平和。哪怕是看着在号子门口等我的郑亚娟,我也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要的安眠药。”郑亚娟泪眼婆娑的将药瓶放在我的手里:“诺诺……真的是谢谢你了。”

  我摩挲了下瓶身,静静的问:“张璐,是你叫来给黄家赫的?”

  郑亚娟点点头。

  我轻笑一声,又问:“我得艾滋病的事儿,也是张璐告诉你的吗?”

  郑亚娟略微迟疑,摇摇头说:“是周玲。”

  姨妈……还是黄家赫猜对了。

  “你怎么找到我姨妈的?”

  郑亚娟这回没有停顿:“我知道她经常去的地方,她偶尔惹了麻烦,都喜欢藏那儿。”

  “你和我姨妈,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打开药瓶闻了闻,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和我姨妈,你们两个的关系真是神奇。说你们两个好吧,但你俩总打的不可开交。说你俩不好吧,但你俩还总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往一起凑。你们两个都斗了一辈子了,也该歇歇了吧?”

  郑亚娟摸不透我是什么心思,但为了讨好我,她应和的点点头:“好,以后无论周玲做什么,我都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她要是再抢你的老公的话,我同意你揍她。”我避开JC的视线,自然的将药揣好:“但是别像这次似的,留着她的脸吧!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靠脸吃饭呢!”

  郑亚娟奇怪:“你不是……我听说,你不是留了遗产给她?”

  “你听说?”我挑眉:“你从哪儿听说的?”

  看郑亚娟的面色为难,我轻笑:“有什么就说吧!事已至此,你还怕我说出去吗?”

  “咳……”郑亚娟尴尬的解释:“是家赫的爸爸说的,周玲都已经吹出去了,她说她要继承一大笔遗产。这次你姨妈还真不是我打的,是她外面的男人输了钱,别人都知道她有一大笔遗产,所以都上门找她要的。”

  我哈哈大笑,我还没等死呢,姨妈竟然把钱都花出去了。

  “你放心,诺诺。”郑亚娟认真的神态和黄家赫很像:“你救我儿子一命,作为回报,我会管你姨妈的。就算是她抢我的老公,我也把她当奶奶供着。”

  “用不着,我会把遗产留给姨妈也不是因为我可怜她。郑姨,你跟我家多少年邻居了?我妈妈多疼我姨妈,你和我一样清楚。我把钱留给姨妈,就是为了让我妈死的能安心。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我姨妈以后饥寒交迫,让我妈死不瞑目。”

  “还有,”我拒绝郑亚娟的好意:“我不是救你的儿子,我也不是为了要回报让你赡养我姨妈……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只是救我爱的男人而已。”

  郑亚娟看着我,她突然哭了出来。

  除了黄家赫,我很少再会对其他的人表示安慰或者说些关心的话。哪怕她是黄家赫的妈妈,我对她的难过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静静的看着郑亚娟哭,等到她的哭声渐小,我才缓缓的开口:“我的身后事儿,还要麻烦你。我死了以后,每年清明十五,麻烦你帮着给我爸妈烧烧纸……你就不用记着日子给我烧纸了,我的骨灰,我也不想留下。骨灰是撒海里还是丢山里,都随便你吧!只要,别让黄家赫找到就行了。”

  “你……”郑亚娟的声音发哑:“你不要留骨灰吗?”

  我笑的讽刺:“我留骨灰有什么用呢?我没有亲人也没有子女,唯一爱的也只剩下黄家赫了。他那么聪明,自然会明白我是为什么死的。留下骨灰,也只是让他难过伤感,何必呢?”

  “好,我明白了。”郑亚娟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她简单的一句比我姨妈说的所有话加起来都真诚:“虽然我的道谢你可能不接受,但我还是要说。这一次,真的是谢谢你。因为你为我儿子和我们黄家做的事情,我会感谢你一辈子。”

  我点点头,建议说:“换个人吧!黄家赫和张璐在一起,我不太喜欢。”

  郑亚娟脸涨得通红,解释道:“诺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是……”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舔舔上唇,冷淡的说:“恋爱中的人,情之深深,意之拳拳。为了彼此去死,没准一拍脑袋就会做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面无表情的念叨:“黄家赫个大男人,要他一辈子守寡?别开玩笑了,就算是他肯,我还不舍得呢!不过,我还是不想要张璐。我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我毕竟也是小气的……想介绍,也别当着我的面做吧!”

  郑亚娟的脸蛋涨红,眼里再次水汪汪的。

  “那就再见吧!”我的语气还算轻松:“这一次,真的是要再见了。”

  我招呼JC,转身要往号子里回。郑亚娟没有走,她一直在我身后看我。我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你和黄叔叔……除黄家赫外,你们还有别的儿子吗?”

  郑亚娟一愣,她脸红的更加厉害。她年纪虽然大了,但却比年轻时还要好看。美人羞红脸,连一旁的JC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姨妈总是爱和郑亚娟比,其实在美貌上她真的比不过郑亚娟。一个女人的美丽,不在于她的眼睛有多大鼻梁有多挺。更多时候,则是身上散发的气质和气度。在这一点上,姨妈远远不及郑亚娟。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问?”郑亚娟有点结巴:“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我不是听说了,我是切实的看到了。宫宸如果和黄家赫没有血缘关系,那都算我见了鬼了。

  不过看郑亚娟为难的样子,再加上黄家赫说宫宸对自己的身世很避讳……既然黄家赫都没有去深究,我还是不要去说这件事儿了。

  “没,没什么……还有,我的病是假的。黄家赫没事儿的,他会活到89岁的。你放心。”

  说完,我转身回了号子里。

  我自己静静的坐在号子里,内心一片的祥和。我的后脑勺抵在石灰墙上,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和黄家赫在一起的画面。刨除掉卢生参与的那段时光,我们大部分时间还算是比较愉快的。

  “If the night keeps all your heart,Night keeps all your heart……”

  我轻轻的哼唱完这首歌,拧开郑亚娟给我的安眠药吞了下去。因为没有喝水,药片粘在喉咙里是干涩的疼。就算全都咽下,疼痛的感觉仍旧没有减轻。

  身体变的越来越轻,意识似乎也变的越来越远。我感觉好像是和黄家赫正在去加州的路上,温暖燥热的阳光,让人愉悦而又轻松。

  朦朦胧胧中,我仿佛听见黄家赫轻轻的问我。

  “吕诺,你爱我吗?”

  他年轻英俊的脸,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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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妞妞

造业 周六还上班 我在家 老妈等着我的电脑 我更了一早上 随时会被她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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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好使

  我没有死,没有灵魂出窍,也没有去加州。

  其实全盘我和郑亚娟两个都已经谋划好安排妥,我写的认罪书、需要在场的JC证人、适当的时长让我发挥药效……一切一切准备工作全都停当,就等着我吃了药,死掉。

  我吃了药之后,确实有一段时间非常非常的痛苦。整个胃部都火烧火燎的灼烧,脑袋更是混浆浆的阵阵恶心想吐。手脚四肢,都是麻凉麻凉的疼。全身都像是被碾零碎了般,四分五裂的被片成一块一块。

  过去现在,什么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唯一的念头就是,当初真不如选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以前我和黄家赫还探讨过,人濒临死亡那一刻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我吃药之前还想说要记着临死前的念头,等见到黄家赫的时候再告诉他……但我并没有这样的时刻,几乎在我药效将将要发作时,我便被灌醒了。

  细长的管子被塞到我的嘴里,刚才吞药片时伤到的喉咙疼痛难耐。一股强大的水流顺着食道涌了进来,被塞满药片的胃部被涨的老大。强烈的压迫感迫使着胃部收缩,我不自觉的往外呕吐着。

  要不是有人叫着我的名字,还紧紧攥住我的手,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接受北镇的“酷刑”。

  我没有睁开眼,努力想用残存的意识将药片压回去……可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胃已经达到收缩的极限,由不得我强撑。

  这真的是极为痛苦的过程,我的胃被反复的灌满又被仔细的排净。洗胃液在我的身体来回的流淌,将我整个人都洗涤的干净。

  药物渐渐减少,人也一点点的清醒过来。虽然身体依旧无力,眼睛也还是睁不开。但我大脑里的意识,算是彻底被拉回来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出医生将胃管反折迅速拔出,他打开了消毒液,仔细的清洗着洗胃器械。

  有人站在我的旁边,我也能感觉出他眷恋的触摸和不舍的眼神。他仔细的拿着纱布将我口鼻里的秽物清净,微凉的指尖细细的划过我的脸。

  这样的触感,不是黄家赫的。

  既然不是黄家赫,我更是懒得睁开眼。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我索性放心的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喉咙口是割裂般的疼。隐隐的,我甚至能体味到食道上面满满的都是出血点。我的身子干瘪,胃被掏空,躺在床上几乎看不出厚度……即使没有绝症,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像是命不久矣。

  我稍微动了动,右手的手腕吊着被拷在病床上。眼皮像是注了铅,无比的沉重。左侧没被拷住的手,在床边男人的手里使劲握着。他时不时的搓两下,似乎十分怕我突然没了温度。

  坐在我床边的依旧不是黄家赫……是卢生。

  卢生藏青色的西装粘着我吐出的秽物,上面花白一片,狼狈而又难看。他的头发也有些散乱,黑发之间黏住了药片显的格外滑稽。

  我只是扫了一眼,遂又闭上了眼睛。我本身就没有什么力气,更是懒得抬眼看他。也没抽回手,就这样任由卢生握着。

  本来我是想避免和卢生说话,闭上眼睛装睡的。谁知道装着装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叽叽喳喳的女护士们吵醒。这个时候卢生已经不再了,但他的西装依然搭在我的床尾。

  这里应该是监狱医院,基本上来这儿的病患都是犯人。护士们比北镇的更加嚣张,拿着托盘都是毫不尊重的摔摔打打。

  想要给我量体温的护士更是过分,她拿碘酒棉花时甩了我一脸的药水。

  黄色的碘酒药液顺着我的脸上往下滑,黄白搭配的颜色让护士们笑弯了腰。我没动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群笑的浮夸的女人。

  “这人什么来头啊?”一个护士一边换药一边问另一个。

  另一个毫不避讳的当着我面傲慢的答:“我不知道啊……不过听说她昨天送来的时候差点都死了呢!是他前夫正好去警局探视,这才救了她。你是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吐的那叫一个恶心!吐的鼻孔里都是药丸呢!”

  “这是吃了多少药呀!”又有一个护士插嘴:“这么大的决心死,知道是为啥不?”

  “我看她前夫挺帅的,不会是被前夫甩了吧?”

  “我估计是,你看这个女的,眼珠都不动……听说以前还进过疯人院呢!八成,是个疯子吧!”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越说越肆无忌惮,有一个甚至放肆的戳了戳我脸上的碘酒。她随意的在我脸上画着花,问:“喂,我说,你不会是真的疯……啊!救命啊!”

  我有太长时间活的都是完全没有尊严,现在哪怕是死,也同样死的没有尊严……为了维护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自尊心,我用没被铐住的手扯过一旁托盘里的剪刀,狠狠的刺进了摆弄我脸的护士的大腿。

  可能是伤到了大动脉,护士大腿上的血如注一般喷了出来。洁白床单上是一片刺眼的红,我面无表情的拿过枕巾将自己的脸擦净。拔出剪刀,又面无表情的将它和枕巾一起丢在地上。

  护士们惊吓的高声尖叫,有过来拉我的,有去查看伤势的。清冷空旷的病房,瞬间变的热闹非常。

  卢生从门口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丢下手机就往病床前跑。推开了压我在床上的护士们,卢生急着问:“诺诺!你怎么样了!”

  我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冷淡的看了看四周,淡漠的用手抹掉脸上残存的血液和碘酒。

  护士们见到卢生,立马炸开了锅。受伤的护士被抬走,可屋子里却依旧吵闹。卢生冷着脸扫视人群一圈,咬牙切齿的说:“少他妈的在这儿鬼吼鬼叫的!伤了人,我们赔钱就是!你们都给我滚!都滚!”

  “你怎么说话呢!”这里住院的,什么落马的权势没有?护士们脾气也不小,不依不饶的回击:“在这里伤了人,你以为是私了能解决的吗?我告诉你,你就算找院长都不好使!”

  在一片吵嚷声中,一个威严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院长说话不好使,那我说的话,总归是好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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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那个男人

  一众护士立马收了声,连个屁都不敢放。

  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我见过……估计全城的人,没有没见过他的。

  那个男人和黄继革的年纪差不多大。但是和长相刻板严肃的黄继革相比较,他则显得要更融通些。平头,戴眼镜,衣着打扮还算平易近人。

  他的五官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字,大。大鼻子大眼睛大嘴,颇有一种大吃四方的感觉。即使是不说话,他站在门口的位置,也给屋里的人很强烈的压迫感。

  你可能见过市长,但你八成不会记得市长身后的秘书。你也许知道双规有多严重,可你肯定不会知道决定双规的人是谁。

  即使是这样,你能说这些记不住名字的人不重要吗?

  当然不能。

  黄家赫家,从他大伯到他爸,从他爸到他三叔,加上他的姑姑姑父,没有一个不是权重的。

  而且,都是那些不需要露脸的权重。

  商品垄断就已经极为可怕,权利垄断更加让人畏惧。和门口那个学究派的男人不同,黄家的长辈大都是从部队上转业过来的,是彻头彻尾的实干家。我妈以前和我说过,黄家赫的爸爸算是黄家在部队里军衔Z低的。可转业后没几年,黄继龙也成了法院的一把手。

  除了黄家赫爸爸黄继龙这个“非主流”离过一次婚闹点桃色新闻外,黄家的其他长辈基本上连红灯都没闯过。当初黄继革为了黄家赫的事儿接受李宇这样的商人请客,恐怕已经是破天荒了。

  高处,必然是要不胜寒的。如果高处的人不耐住寒,摔下来可能死的要更惨。可人偏偏都死心眼,追求权势金钱地位……像卢生这样,努力想往高处爬的人从来都不会缺。

  人类从古至今,所有的争斗大部分都是因为没有利益或者是利益划分不均。权利这种谋取利益的工具,无疑是Z受追捧的。

  而和黄家不同,那个男人属于位高的一类人。位高,但是没有什么实权。抛头露面的活儿可能他都干了,可真的要在政权上分一杯羹却没他什么事儿了。如此处境,不能说是不尴尬。

  如此处境,也任谁都不能太满意……那个男人,也同样不满意。他就是黄家赫三叔黄继革的政敌,城里Z大的一个政客。

  我还记得z先生对我说过的话,他让我去找卢生。估计z先生早就知道,卢生是有了靠山的。而卢生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卢生的靠山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个男人下马威似的一句话,护士们全都噤了声。她们的眼神紧张,看起来全都战战兢兢。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事儿,是政客们Z拿手的了……那个男人立马施展了春天般的温暖,他一笑,大嘴不但没显得怪异,反倒有几分磅礴之气:“这件事儿,我会调查清楚的。现在我有个案子需要问问,希望各位小同志能行个方便。”

  护士们立马点头,立刻作鸟兽散。

  在那个男人面前,卢生对我有几分做作的亲昵,他笑着介绍:“诺诺,这位是……”

  那个男人抬抬手,他打断卢生的话:“卢生啊!你先出去吧!让我和你的小妻子聊聊,不好吗?”

  “行行!”卢生尴尬的搓搓手,临出门前,他不忘嘱咐我:“诺诺,你好好和陈叔叔聊聊。”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句话都没说。

  卢生讪讪的笑了笑,略显颓唐的出了病房。那个男人看了看四处是血的病房,在地面半凝固的血浆上踩了踩,他淡淡的说:“做下自我介绍,我叫陈鹏。”

  见我没说话,陈鹏也不着急。他用勉强算是干净的毛巾擦擦椅子,镇定自如的坐了下来:“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还是没说话。

  “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嘛!”陈鹏翘起二郎腿,他鞋底沾满了血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办的这些事儿,能要了你的命?”

  “伪造命案假证,刺伤司法机关医护……哼!还真是不知深浅。”陈鹏和蔼的笑散去,他拿出严冬般的寒冷,说:“你信不信,我现在能直接杀了你?”

  “想说什么……”我一张嘴,嘶啦嘶啦的嗓音就像是破斧锯木一般难听。陈鹏的定力真算好,他居然没掉头跑。我说:“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陈鹏十指交叉,正襟敛容一副谈判的样儿:“黄家做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啧啧啧,他们家人真的是无情无义啊!为了保住自己,居然就这么放任你死而不管不顾。”

  我冷哼一声。

  “我和黄家的关系,不用我赘述你也能理解。”陈鹏一笔带过局势,又开始说他的优势:“黄继革的败局,是肯定挽回不了了。就算是你死,也是白白的牺牲……要不是卢生求我,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看在卢生的面子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你去指认黄家赫,我保准你会没事儿。”陈鹏大嘴一咧,亮出一口陶瓷修补过白灿灿的牙:“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管黄家的人不会难为你分毫……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怎么选择才是有利的。”

  我又嘶嘶啦啦的开口,声音破碎的我自己都恨不得堵住耳朵:“我要是知道黄继革其他的事儿呢?你想听吗?比如说,擅权谋私之类的?”

  “你要是愿意说,”陈鹏的眼神里亮光点点:“我自然是愿意听的。”

  我指指自己的嗓子,示意陈鹏我现在说话声很难洪亮。陈鹏倒是“纡尊降贵”,他没在意我鲜血淋淋的身体,坦诚的将他的大脑袋凑了过来。

  陈鹏身上满满都是软中华烟草的气息,他毫无防备的将耳朵递到我的唇边……我冷笑了一声,低头狠狠咬在陈鹏脖间跳跃的大动脉上。

  唇齿间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郁,我甚至都能听到皮肤被刺穿咬裂的声响。陈鹏厉声惨叫,他的警卫也跟着冲了进来。

  血液的腥甜刺激了我,我死命的咬着不肯撒嘴。耳边响起枪响的同时,卢生宠着挡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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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密会

  老天对我,似乎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我想好好活的那会儿,它从来不让我好好活。等我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死,它又不让我痛痛快快的死。

  枪响之后,我什么感觉都没有。陈鹏的嚎叫还在继续,嘴里的甜腥也越来越浓。门口有拉扯钝重的声响,直到陈鹏揪着我的脑袋往墙上撞了一下,我这才酸软的松了口。

  我满身满脸的血,也不知道到底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大喇喇的躺在床上,我感觉身上的痛楚似乎都变的有些轻飘飘。肌肉不自觉的抽搐,我咯咯的笑了起来。

  “疯子。”陈鹏捂着脖子,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既然我精神正常的时候别人还是拿我当疯子看,那我疯一回,又能怎么样呢?

  松开陈鹏之后,我这才注意到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一片血腥之气中,夹藏着丝不易察觉的硝烟味儿。警卫拿着枪,依旧在严守岗位,枪头无时无刻不再对准着我。而在刚刚过去的厮混中闯进来的卢生,他的胳膊为了我挡了弹,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卢生会救我的命?

  按照惯有的思维,我估摸着卢生救我,肯定是因为我现在很值钱。要不然的话,就是因为我如今比较有用。这两点选其一,估计不会有其他了。

  陈鹏和黄继革,他们之间的争斗成败衡量于毫厘之间。如果不是我现在的证词有用,陈鹏也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来利诱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的所说所做,完全能够决定这场政治斗争的成败。

  黄继革不会让我活,而陈鹏则不希望我死。我的生死都取决于这两个几乎算的上是陌生的男人,这不能说不好笑。

  陈鹏冷冷的看我,他进我眼神呆滞的躺在病床上没动,气不打一处来。估计脖间的疼痛刺激的他没办法继续维持好领导的形象,陈鹏扭曲着脸吩咐急忙赶来的院长,说:“再等两天,你们把她的脑袋切成片给我看!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疯子!给我看着她!不准让她死!她要是死了,你们全医院的人就等着吃不完兜着走吧!”

  说完,陈鹏带着人走了。

  陈鹏走了,胳膊中枪的卢生也因为失血过多昏倒了。

  这一天的会面,简直是鲜血淋淋。伤了个医护,伤了个富豪,也伤了大官。不过这一天过后,医护人员对于我都有了些尊重。或者更贴切的说,是畏惧。即使没有尊重的情绪在里面,Z起码看起来也是尊重的。

  人都欺软怕硬,天生的劣根性使然。连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也同样避免不了。

  因为陈鹏在医院里被伤,整个医院都将我的病房戒严了起来。每天我吃过饭的碗筷都被仔细清点过数量,医生护士们就怕一个不防备让我有机会死在医院里面。

  担心我咬舌自杀或者是咬人他杀,他们大多数时候更是将我的嘴缠上了。当郑亚娟来见我时,我完全被缠成了个粽子样。双手被捆在身上,嘴也被塞了个严实。要不是偶尔眼睛转一转,估计很容易让人当成是具死尸。

  “你们医院是怎么做事儿的!怎么能这么对待病人!”郑亚娟将满腔的怒火都对准了病房主任:“你去!你把她给我解开!她要是伤了丁点,我和你没完!”

  我都觉得主任不容易,松开我陈鹏让他兜着走,不松开我黄家还和他没完。

  病房主任十分的为难:“黄太太,不能松开她,她是疯子,她咬人的!我们几个医护,一个被她拿剪刀刺了,一个差点被咬掉了耳朵,一个被她挠花了脸……”

  “我说让你松开就松开,你费什么话!”郑亚娟打断主任的唠叨,强而有力的威胁着说:“魏主任,你们医院今年是不需要我们企业捐助了吗?”

  “这个……”魏主任很是识时务的将我解开,立刻又灰溜溜的出了病房。

  我无所谓的吐掉嘴里的毛,问郑亚娟:“黄家赫是怎么了吗?”

  “没有,他挺好的,他还不知道你有事儿。家赫一直吵着要见你……但他现在被关着,他没办法出来,也就没太吵闹。”郑亚娟犹豫着开口:“诺诺,我来是黄家赫的三叔让我……”

  “不用说了。”我一边活动着酸疼的胳膊,一边淡淡的说:“除了黄家赫以外的其他人,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也不想管。”

  郑亚娟咬着唇,问:“听说陈鹏来找过你了?”

  我点点头。

  郑亚娟叹了口气,又问:“你现在,是想继续装疯吗?”

  “是啊,装疯,卖傻。希望能蒙混过去吧!”我也不掩饰:“陈鹏来找我,看他的样子,估计就算我自杀他也会想办法赖在黄家赫身上。既然如此……我就让四年前的病例看起来是真的,不就好了?精神病本来就不稳定,复发的机会都很高。我要是在被关押的过程中旧病复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装疯我拿手,这个你放心。司法检查的那一套,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拜托你,别再让北镇的医护们寻我的麻烦了。”

  “上次的事儿,我也不想的。周玲说你有艾滋病,我心里又气又怕,自然会做错事儿。”郑亚娟满脸通红,她尴尬的话都有点颠三倒四:“如果你这次回去的话,我保证你没事儿。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再带你出来的。”

  再出来?再出来干什么?受人非议饱受白眼连累爱人?

  我看,还是算了吧!

  没聊太久,病房主任就跑来通风报信,说是卢生来了。郑亚娟的脸色大变,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仓皇失措的从小门跑了。

  “郑姨!”在她临走之前,我忍不住叫住她:“要是方便的话,我想再见黄家赫一次……不用见到面,看一眼就行。”

  郑亚娟略微迟疑,Z终还是点了点头。

  几乎是郑亚娟刚一离开,卢生就开门进来了。他的胳膊掉在脖子上,显摆的样子就好像是立了战功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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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不要脸

  卢生关上房门,他若有所指的晃晃胳膊,说:“我告诉医护,说不用捆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来看你,你是不会伤我的。”

  我要不是手被拷着,估计我会直接下床割了卢生的蛋。

  初夏的天气,空气已经明显变的燥热。刚才护工来擦过地,走了之后他忘了关窗,风吹进来是丝丝的慵懒。和监狱一样,这里的窗子都被焊上铁条,合页被吹的吱嘎作响。我盯着合页上面生出的铁锈花,愣愣的出神。

  “哎……”卢生长长的叹了口气:“你都想象不出来,我知道你是为黄家赫做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你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为了别的男人。”

  “你还记得你上次出车祸吗?”我没有理他,卢生也不觉得尴尬,他自顾自的说:“上次你出了车祸,还是我将你送医院来的呢!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我都要被吓坏了。”

  卢生喋喋不休的样子,比我还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此时的做派让我想起我刻薄的舅妈,我家过去没钱的时候,逢年过节去二舅家,舅妈从来都不给我们好脸色。偶尔吃了他家盘子里的水果零食,还要被骂的。后来我爸爸发达了,我舅妈也跟着变了脸。每次我去看二舅,她都会讲小学三年级她带我吃包子的事儿,说她对我有多么多么的好。而事实上,她这辈子就带我吃过那么一次总价值不过5块钱的包子早点。

  可能和我舅妈一样,卢生觉得说一说过去勉强算是好听的回忆,就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了。好像说一说曾经残存的情谊,大家就能够不计前嫌的继续相爱。卢生手吊在脖子上,说的既生动又形象。上次车祸,他是如何将我从车里拖出来,如何等待救护车……要是外人听了,没准以为他是什么抗震救灾的大英雄。

  “诺诺。”说完之后,卢生不忘将沉默的我拉进他的对话之中:“你有没有觉得,当时我们两个在一起,很美好?”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胃里却不断的翻涌着想要作呕。这种话卢生居然也能说的出来?美好?哪里美好?是他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害我差点死掉好,还是他害的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好?

  不,一点都不好。过去我以为的甜蜜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卢生以为的美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过很美好。

  看我还是不说话,卢生反而说的更卖力。过去的一切都被他颠倒了黑白,就好像当初一往情深深情不悔为我操碎了心的人是他似的。要不是他顶着卢生的脸还用的是第一人称,我八成会以为他是在说黄家赫。

  黄家赫和我说,他说他当律师,从来都不怕那些不要命的人,唯独怕那些不要脸的。不要命的人你能救他,但是不要脸的人是天都没招。卢生此时的样子,真是让我对黄家赫的话领会的透彻。

  卢生越是想表现,也只是让我更加厌烦。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好了,就当他现在对我的感情是不同一般的好了……可他这种付出就想要回报的性格,真是让我恶心。

  黄家赫为我做的事情,可能很多我都不知道。黄家赫和卢生不同,他是真的全心全意的想要对我好。默默关心,无微不至。等到哪一天我不小心发现,更加会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在商言商,卢生被铜臭浸的彻底。部分投入,他希望得到超值的回报。这个世界上哪有这种买卖?我心里冷笑,我傻逼一次,不能一辈子都傻逼。

  因为卢生此刻的所作所为,我反而更加想念黄家赫。

  当所有卢生自以为煽情的借口都用光后,他继续深情的说:“诺诺,我救了你两次了。这些,弥补我曾经对你的伤害还不够吗?你说的对,你爸妈的死虽然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算是因我而起……我现在救了你的命两次,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重新接纳我了?”

  卢生姿态放的低,但他的神态还是高高在上的。没办法,这个男人真的是被我捧习惯了。我捧着他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五年十年。我惯着他宠着他,我把自己的尊严给他践踏。卢生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以至于稍微放低点姿态,他觉得便是给我的无限荣宠。

  “你贱的。”我淡淡的开口:“我又没说让你救。”

  “你……”

  卢生被我的话气的瞠目结舌,面红耳赤。我闭上眼,又不说话了。

  “黄家赫到底有什么好!”卢生一脚踹翻床底下的暖水壶,护工刚擦过的地面瞬间水流成河:“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全都要对他好!”

  “黄家赫大少爷,他真是尊贵啊!高中住校那会儿,我们寝室冬天洗床单,一个个手都会冻的起疮。而黄家赫从来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他是少爷,学校的洗衣机都随便他用嘛!”卢生阴阳怪气的冷笑:“去讨好黄家赫,不就是因为黄家赫家里有钱吗!没有钱没有他老子,他黄家赫算个屁啊!他妈的!老子现在也有钱!还有的事钱!”

  卢生的脸上赤裸裸的写着两个字,嫉妒。

  无论卢生说我什么,我都不会搭理他的。但他要想说黄家赫,一个字儿都不行:“卢生,收起你那种小人得势的嘴脸吧!你想和黄家赫比,你配吗?”

  “谁他妈的说我不配!”卢生用他没受伤的手掐住我的喉咙,他的眼神里满是狠戾:“你看着吧!黄家一倒,黄家赫这个大少爷就狗屁不是!他穷的屌蛋精光,我看你还拿什么喜欢他!”

  “卢生,你这辈子就只知道钱吗?为什么你有钱了,身边却还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为什么我就算是想和黄家赫一起死,也不要和你一起活?你都三十好几了,你他妈的知道什么是真心吗?”我哈哈大笑,满脸鄙夷的看着卢生:“黄家赫就算一无所有又怎么样?他有没有钱,对我来说他都是黄家赫……再说了,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不也是屌蛋精光吗?”

  卢生伪装不下去,他是真的被我气的够呛。大手一挥,卢生直接将我从床上丢了下去。在拷着的右手牵引下,我生生腾空转了半圈。

  不过卢生还算留情,我被他丢在被垛上,摔的并不太重。卢生用手拉拉西装,一本正经的说:“吕诺,就算你第二次不是求我救的你……可你吃安眠药的那次,总是你求着我来救你的吧?”

  卢生……他是在说什么?我求他?我什么时候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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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叔叔

  “你这是什么表情?”卢生对我的反应很不满,他气愤的去掏兜里的手机丢给我:“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你发的短信给我!你说你马上要死了,你让我来JC局救你……你好好看看!”

  我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卢生手机的收信箱里,确实有一条我发给他的短信。从时间日期上来看,应该是我吞下药后没多久。

  卢生神情怪异的看着我笑:“现在,吕诺,你还能说我是贱的吗?你来求的我救你……就跟当初,你求着我上你一样。”

  这样的话再也不适合我和卢生,我面无表情的将卢生的手机丢在地上:“你不长脑子吗?我被关在JC局里,你觉得JC会给我个手机没事儿让我和闺蜜煲电话粥?”

  “不是你发给我的?”卢生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他犹豫片刻,弯腰捡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说:“这不可能!要不是你发给我的!会是谁!”

  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卢生站在我的床边上,他的目光不断的在我身上上下游移。在沉默中,卢生的脸色愈发凝重。片刻之后,他“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手机丢在了地上,甚至还不解恨的踩了几脚。

  “你想为了黄家赫死?我偏不让你死。”卢生说话时往外吐的气都有些急躁,他眯了眯眼睛似在自言自语:“我要让你看着黄家赫一无所有,我要让黄家赫看着你怎么再嫁给我……吕诺,你这辈子只能是我卢生的老婆。就算你死,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卢生发狠的话并没有让我的心里产生任何波澜,事实上现在就是一条狗跑到我面前吠两声都比卢生的影响大。毫不夸张的说,发呆发的太入神,我都不知道卢生是什么时候走的。

  晚上起了风,外面的嫩草被吹的簌簌发响。我的右手被悬吊着,指尖倒空的都已经冰凉。

  那条短信是谁发的,卢生不清楚,但我想我能猜出一二。我和黄家赫被扣押时,自己身上的私人物品都被扣下了。手机,更是早早上交了。能够在JC局随意穿梭,找出我的手机发消息给卢生的……除了z先生,我想没人能做的到。

  z先生能做到,这个我能够理解。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天在号子里,z先生说是黄家赫让他捎话给我。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黄家赫早就知道郑亚娟会来找我。而他说,让我不要死……是不是说郑亚娟和我说什么,黄家赫都能料想得到?要是黄家赫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儿,那他会……

  心头百味混杂在一起,是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我抠着掌心的肉,一股尖锐的痛直钻进心里。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没多久,一声惊雷巨响,紧接而至的是泄洪般的雨水。病房里的窗子依旧没关,雨水从窗缝间透进来,打湿了窗台下面的病床。

  走廊里有人经过,护士的推车到我病房门口停下,她敲了敲门,小声说:“同志,你睡了没有?”

  听我没说话,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走廊的灯亮顺着咧开的门照进来,地上投射出的是一个异常矮短的扭曲影子。

  是个男人的影子。

  男人走到我的床边,他身上固有的中年人腐朽气息让我瞬间认了出来。

  “李总大晚上来,不知道什么事儿啊?”我冷冷的问。

  李宇哈哈大笑,笑的也和我一样没有温度:“我来找你,谈买卖。”

  可能是因为李清河的死,我对于这个中年丧女的抠门总裁怎么都厌恶不起来了。实际上,李宇除了在钱财上吝啬点以外,也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李总可真爱开玩笑啊!”我怅怅然:“我一个阶下囚,哪有什么买卖可谈!”

  李宇呵了口痰,他挠挠下巴:“当然可以谈!上次的合作虽然不是很愉快,但是这次,我们一定要愉快,而且必须会愉快。”

  “有什么事儿你照直说吧!”我没功夫和他打哑谜:“算是感谢李清河为我提的醒,要是可以,我会还这个人情给你。”

  李宇倒也有话直说:“你和我结婚。”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就拒绝:“我这辈子除了黄家赫,谁都不会嫁。”

  “你和我结婚。”李宇像没听到我的话一般,继续说:“你一定要和我结婚……要是想黄家赫和你都活着,你一定要和我结婚。”

  “救我和黄家赫?”我将信将疑:“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不是靠着黄继革么?黄继革都要自身难保了,‘叔叔’,你拿什么跟我保证啊!”

  对于我讽刺的称呼,李宇完全没当回事儿。他又呵了口痰,极为傲慢的吐在地上:“卢生这个小逼崽子,以为靠上陈鹏就算赢了?姜还是老的辣,狡兔三窟你不懂么?政治和商场一样,瞬间就是风云变幻。尤其是像我这种底子不是很干净的商人,政策变化对我尤为危险。靠山只有一个,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我想了想,问:“那你要忘我做什么?”

  “你只要和黄家赫一刀两断,嫁给我。”李宇清明的嗓音是少有的阴狠:“然后,你就等着看倪菲和卢生死好了。”

  这样的诱惑对我实在是太大,虽然卢生和倪菲那两头烂蒜死不死和我没关系,但要是能让黄家赫和我都活着……

  看我犹豫不决,李宇继续加大了筹码:“只要卢生和倪菲死了,我们两个立刻离婚。到时候你想嫁谁嫁谁,只要你不分我的钱,我他妈的才不会管你呢!”

  “我还是不明白,”诱惑大利益大,伤害也同样是大的。我简直不敢去想我和李宇站在一起,黄家赫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你呢?”

  屋里没开灯,外面的雷电晃的李宇脸煞白煞白的。他说的话让我无比的心寒:“嫁给我,才能证明黄家赫为你辩护不是徇私情。你们两个这么大摇大摆要死要活的在一起,然后还要别人相信黄律师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法律的公正性没有私心?”

  “别傻了,这么掩耳盗铃的事儿,连我那个傻女儿都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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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死局

  李宇这么说……我和黄家赫,好像是有点太肆无忌惮了。

  我要是和李宇结婚,那么我俩一定是天底下Z奇妙的组合。我没了爸妈,李宇没了女儿,而偏巧让我们失去亲人的,又都是同一个人。

  现在的情形十分的复杂,我思想上少有偏差,所有人的结局可能都会改变。如果不是出于对黄家赫的顾虑,我想我会义无反顾的同意李宇的要求。

  “你给我时间考虑考虑,”我咬着唇,不敢轻易的答复:“等我想想清楚,我再给你答案。”

  李宇点点头,他也没有太逼我:“我可以等你三天,三天之内,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答案。如果超过了三天……我恐怕也不能对你保证什么了,能不能抓住机会,还要看你自己。”

  因为我没给出确定的答案,李宇也没过多向我透露细节。大家虽然是用一种不紧不慢的态度聊的,但这件事儿到底有多紧急,我们心里明镜似的。

  暴雨过后,天空是异常的澄净。从病床往外看去,大海也是湛蓝湛蓝的。医院了和往常一样,有叽叽喳喳的护士走过,有来往转送的病人。一切都没有改变,日子好像还照原定的计划走着。

  但我心里清楚,很多事情,都处在已经改变或者是马上要改变的节骨眼上。

  郑亚娟在李宇走后的第二天来找我,我仔细给她讲了李宇说的事情。听过之后,她叹了口气:“李宇,确实是不一般。像我的企业,基本上都是靠着好政策发展起来的。要是没有黄家在,我的企业也做不了这么大……而李宇不一样,你和家赫岁数小,你们可能不知道,李宇以前那纯是靠打家劫舍发家的。”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黄家赫的三叔还和他这么好?”我不解:“再说了,李宇要是这么厉害,他怎么不直接找人做了倪菲和卢生呢?那样直接给李清河报了仇,不是更好?为什么他还要来娶我?”

  郑亚娟在商场和官太太圈里混的时间长,在思考问题审查局势上,她要比我厉害的多:“你以为他三叔不想呀?但是没办法,苍蝇老虎一起打,但也要一步一步来不是?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主要这个李宇也是够聪明,在他三叔上台前,他就把自己洗的差不多了。我想要不是为了自己的案底,李宇早就找人处理了卢生和倪菲了。”

  “至于李宇为什么会找你,我也没想明白。”郑亚娟有点忧心忡忡:“救你和黄家赫,但是也不一定非要娶你。但是他现在说一定要娶你才肯救家赫……”

  李宇娶不娶我不是重点,重点是:“李宇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他真的能救黄家赫出来吗?”

  “应该吧!”郑亚娟犹豫:“李宇的路子比黄家要多,也要野。下九流上三路的人,他都认识不少。以前那些人他要不是打点好,他的脑袋都不一定掉过多少回了!他许诺你的那些,我觉得应该差不多能做到,不然的话他也不敢跟你说这话。”

  看我半天没说话,郑亚娟不放心的追问:“诺诺,你的意思呢?你是怎么想的呢?”

  郑亚娟虽然帮我,但她心里的算盘我清楚。什么话她都只说前半句,后半句留给我。为的就是以后黄家赫问起,她能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黄叔叔他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叹了口气:“嫁给李宇,我是肯定不想的。但要是只剩下这一个办法,我也只能去试一试了。”

  郑亚娟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她转了转大眼睛,说:“你知道你和黄家赫这次的事儿,是谁捅出去的吗?”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是卢生。”郑亚娟说:“凭我的感觉,卢生不仅仅是想要帮着陈鹏打倒黄家,他是真的喜欢你。你们四年前做的事情,卢生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不过卢生交代的,全都是黄家赫的事儿。从始至终,卢生都将你说成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嫌疑人……哼!要是没你配合,我儿子是会变魔术吗?骗的了人也骗的了司法检查机器?”

  那天在黄家赫的loft里,卢生像发誓一样的说“诺诺,我是说什么也会追回你”……卢生,他真的是想死缠烂打的追回一具死尸吗?

  也难怪郑亚娟Z后说的委屈,如同下棋一样,现在是彻底陷入了死局。我要是不死,很容易被陈鹏他们钻了空子得以利用。可我要是死了,也保不准陈鹏会大做文章。

  而且现在也不像四年前能做的了假,装疯卖傻蒙混过去也肯定不容易……似乎只有李宇的力量能够借助,来打破僵持的局面了。

  在郑亚娟殷殷期盼的眼神下,我又一次叹了口气:“行,我可以答应李宇。但是我要见黄家赫一面,你帮着我安排。”

  “现在不行,是真的不行。”郑亚娟眼神急切的证明着自己的清白:“你上次咬伤陈鹏之后,这里和家赫那儿陈鹏都派了人。只要你俩稍微一接触,肯定是要出问题的。现在是敏感时期,我实在是不能……”

  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可我也是铁了心:“你让我看看黄家赫,我们不碰面,远远看一眼就行。我想让他在看我一眼,然后……然后我就答应李宇。”

  “这个……”

  郑亚娟眼里一闪而逝的狡黠让我很不舒服,我知道她是想要让我嫁给李宇的。毕竟,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而且她是一个母亲,她渴望护孩子的心理我十分能够理解。

  不过,我也希望,她能了解了解我的心情。我和黄家赫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Z后还是嫁给了李宇。别说以后黄家赫对我的心意变没变,我自己也再不会有脸回到他的身边。

  嫁给李宇的决定,不亚于让我去死。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再见黄家赫一面。我要Z后一次看看他对我笑的脸,我要永远记住他深情缱绻的眼神。

  在我的百般恳求下,郑亚娟没办法,只得点点头。她说:“那就明天吧!明天我想办法安排,让家赫来医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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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想活

  知道黄家赫要来,我特意装扮了一下。虽说穿着病房里的衣服不能换,但是稍微化化妆还是可以的。

  由于上次刺伤护士的事儿,这里的护士对我不说诚惶诚恐,但也能算是百依百顺了。她们都知道我下手重,而且还不要命。加上有一众大人物为我“保驾护航”,她们连话都不敢对我说太大声。

  我说需要化妆品后没多久,病床的餐桌上被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工具。各种牌子各种用途……八成是医护之间募捐来的。

  在我保证恳求下,被吊了几天的手终于被放了下来。但是医院里有规定,我依旧是被拷着的。只是这次略有不同,我的双手是被拷在一起。

  我带着手铐,右手僵硬的掐了掐苍白的脸颊。头发枯黄,面容枯槁。眼神呆滞绝望,和一个活死人没有区别。

  看了自己几秒钟后,我突然动作了起来。我的动作太突然,连一旁的护士都被吓了一跳。我拿出粉底液疯狂的往脸上涂,浓厚的粉底没能及时被推开,像是粘稠的石膏涂料。

  我也没在意,生生给自己涂成了个大白脸。打上腮红不但没显的有气色,却和煞白的脸对比显的突兀。过分的白生硬的红,脸活脱脱的被我化成了纸扎人的妆容。

  “吕……”

  身旁的医护刚叫我一个字,我又动作起来去化睫毛。我眼皮控制不住的眨啊眨,眼泪开始不断的往下掉。没干透的睫毛膏被冲开,满脸的漆黑。和红红白白混杂在一起,可笑而又滑稽。

  我一边擦一边哭,一边哭又一边化……我想要让黄家赫见我时好一点,哪怕已经错过了我Z好的样子,我也希望他见到我时我能像个正常人。

  离着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也变的焦急。怎么都化不好,脸上已经是乌漆一片。

  我胡乱的将面前桌子上的化妆品都扫在地上,绝望的趴在上面嚎啕大哭。

  生不得,死不能。好人做了坏事儿,剩下的事情怎么做都是错的。人生给了我太多的岔路,我想要下脚,却怎么都找不到原路。

  小护士看我哭的这么伤心,算是动了恻隐之心。她牵引着我从床上下来,带着我去厕所洗了把脸。医院水管的都是地下水,拔凉拔凉的。我脸上蹭掉粉底液,通红一片。

  粉底已经被我打碎,只能挑拣着用。我已经哭累了,索性也闭上眼睛让小护士给我打扮。我咬着腮,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等了能有十分钟,这才算是弄好。

  护士有点犹豫着问:“我要是帮你解下手铐换衣服,你会不会……会不会伤害我?”

  “我没疯。”我淡淡的说。

  小护士咧嘴笑了,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也就是护校刚毕业的样子。她叫来看守为我松开手铐,为我换了套干净些的病服。

  “这件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是Z起码能少几个补丁。”小护士一笑眼睛弯弯着:“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好一些。”

  我不想说太多,毕竟我和黄家赫见面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等到中午时间,护士长通知小护士带我去B楼做化验……我知道,黄家赫应该也是来了。

  “我和我哥哥说来着,他说他知道你。”小护士好心的想要帮我缓解紧张,在路上她喋喋不休的说:“我哥哥说,要是方便的话,他想来见见你。”

  我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些关系好到能在我出了事儿之后不落井下石的朋友,我微微讶异,问她:“你哥哥?你哥哥是谁?”

  “宫宸。”小护士笑的轻快:“我是宫月。”

  宫月的性格比宫宸开朗,具体点说,她要比宫宸自信些。我被她带着往B楼走,听她唠唠叨叨的说,我似乎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B楼我并不陌生,我吃安眠药自杀的那天,就是在B楼被抢救回来的……我和宫月走到一半,就听B楼出来的两个护士小声的窃窃私语说:“哎,你听说了吗?咱们这昨天晚上进来一个自杀的。”

  “咱们这儿来的都是犯人,经常有害怕坐牢的人自杀被送来,这有什么稀奇的呀!”

  “你不知道,这次自杀的,是首席律师黄家赫呢!”

  “他?他为什么自杀啊!”

  “你不知道吧?我听我一个司法口的亲戚说,黄律师这次贪上大官司了呢!影响挺差的,说是要判刑Z少五年。”

  “啊?五年,这么重啊!那真是……”

  两个护士渐行渐远,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宫月看了看,问:“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的腿抖得厉害,宽大的病服都被我抖的来回飘晃。宫月弯腰按了按我的膝盖:“吕诺,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看我不说话,宫月扶着我让我站在路边。她小跑着去楼里,没多久借了辆轮椅推着我走。

  嘴里被咬破的腮,疼的我阵阵眩晕。我不断的告诉自己,黄家赫不会有事儿的。是郑亚娟安排黄家赫来见我,不得已才用的招数……一定是这样。

  但是没用的,在我看到被洗胃过后的黄家赫躺在病床上时,我心里涌起了无限的哀凉。黄家赫的脸色惨白,领口还有洗胃过程中沾染到的秽物。

  我用手摸着窗户,却怎么都不敢开门进去。

  宫月看到黄家赫的脸时,她是彻底惊呆了:“这个……这个是黄律师?他怎么长成这样?这也和我哥哥太像了吧?”

  我没回答宫月自问自答式的话,自己滑着轮椅进了病房。几乎是在我到黄家赫床边的瞬间,他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吕诺。”黄家赫的嗓音沙哑,眼神也是游离的。他轻轻的说:“我刚才,差点也死了。”

  我喉咙似乎被堵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了不让我的眼妆花掉,腮都被我咬的稀烂。

  黄家赫闭上眼睛,轻笑:“我以为我不在乎死的……但是现在,我后悔了。”

  “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黄家赫再次缓缓的睁开眼,看我:“吕诺,算是你还欠我的。你想办法,让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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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偿还

  我坐在轮椅上,腿似乎抖的更加厉害了。握紧膝盖,尽量避免自己说话时结巴:“黄家赫啊……你在和我说什么?”

  黄家赫不闪不避的看着我,他的眼神中没有我记忆中的深情,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不舍。漠然,只有一片事不关己的漠然:“吕诺,我说,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坐牢。我想好好的活着,用我律师的身份,体面而又自豪的活着。”

  “现在能让我这么活着的,只有你能办到了。”黄家赫不客气的说:“吕诺,我为你做过那么多事儿,问你要这么一点点的回报,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确实是不过分。和黄家赫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比较,我为他做的简直就是理所应当和微不足道。但是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我还是……

  我推着轮椅上前,粗暴的动手撕开黄家赫的嘴查看。他嘴里的味道并不太好,有着呕吐过后特有的FB气息。我哆哆嗦嗦的松开手,头皮阵阵的发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没有磕痕,牙齿上没有磕痕……”我出神的呢喃着:“你不是宫宸,你是黄家赫……可是为什么呢?黄家赫为什么会对我说这种话?”

  “我是黄家赫,我当然是黄家赫。”黄家赫仰头看着我微蹙的眉头,温温吞吞的说:“今天来之前,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想和你去加州,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这些都必须建立在,我们两个人身都自由的前提下。不然的话,全都是空谈。”

  黄家赫的语调抑扬顿挫,不急不缓的字正腔圆:“我妈妈说你想见我,不可否认,我也是想见你的。为了能避开其他人的目光,我只有装成自杀……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想你自杀的那一瞬间,应该也感受到过,死的感觉并不好受,是不是?所以我突然就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病房里沉静了几秒,连黄家赫正在输液的静点声音都变的清晰。要是没有轮椅,估计我会再次跌坐在地上。

  我清了三次嗓子,才能问出口:“黄家赫,你知道,为了保你我需要做什么吗?”

  “我妈妈没说。”黄家赫实事求是的摇头:“不过,我自己还是能想到一些的。”

  “我要是为了努力做到你说的事情,我可能会死,会回北镇,会坐牢……会嫁给其他男人。”从黄家赫的眼神中,我便已经可以猜到他想说的答案。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挪揄的问:“黄家赫,就算是这样,你也还要我试着做做吗?”

  黄家赫移开和我对视的目光,沉稳而又有力的说:“当然。”

  以前我全心全意的爱着卢生,可他却为了钱抛弃了我。

  从新开始生活后我全心全意的爱着黄家赫,但是他要我还他。

  不得不说,我的人生,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忽然就笑了。

  “本来,我今天要来也是想和你说这些话的。”我笑的脸上肌肉都有些僵,无所谓的摊摊手:“既然你都说了,也不必我再浪费时间了。这样子的告别,总比哭哭啼啼的场面要好的多。”

  黄家赫闭着眼睛,难耐的翻了个身。他背对着我肩膀耸耸,没有说话。

  他是一个律师,是喜欢讲理的。一旦现在的处境没办法让他讲理的话,他很容易情绪崩溃……所以,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一点也不怪他。

  不仅不怪他,我还很是高兴。我能为他做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做。而他又欣然接受……我又为什么不高兴呢?

  虽然黄家赫没有看我,但是我还有话想说:“我可能,要嫁给李宇了。”

  “不是传言,也不是做戏。是真的,要嫁给他。”

  “你说的没错,加州,我们是不能一起去了。以前没有机会,以后也同样不能。”

  “黄家赫,我爱你……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

  说完,我推着自己,迅速的离开了病房。

  宫月在病房外面等着我,看我从里面破门而出,她小跑着追了上来。我强忍着的眼泪倾泻而出,模糊了一片世界。

  要不是宫月及时追上,我差一点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宫月从护士服里拿住纸巾给我擦擦脸,低声询问道:“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出了病房,不见到黄家赫,我澎湃的情绪立马被克制住。我淡然的结果宫月手里的纸巾,说:“没事儿,已经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宫月松了口气:“真的没事儿吗?那就好,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我自嘲的笑笑:“以为我疯了?”

  宫月的心思显然被我说中了,她的面色一哂,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我不明白,我觉得你人蛮好的,为什么其他人都说你是疯子?”

  “因为我并不是对其他的人都蛮好啊!”我说。

  宫月不解:“为什么啊?”

  我冷笑:“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宫月不说话了。

  我们两个并没有急着回病房,宫月推着我在医院里一圈一圈的走。时不时的,她会讲几句她和宫宸小时候的事儿。虽然我没心情,但也算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估计是黄家赫和宫宸相似的地方太多,以至于我在听到他们两个童年的巧合时完全都没感觉到惊讶。比如,黄家赫15岁的时候摔断了手,而14岁的宫宸也意外摔断了手。再比如,17岁的宫宸起水痘和荨麻疹有一周的时间。与此同时,这一周的时间里18岁的黄家赫也一直高烧不退。

  要不是他俩生日差了一年,我真的会觉得他俩是双胞胎兄弟。冥冥之中,在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两个有着某种神奇的联系。

  宫月喋喋不休的停下,她小心翼翼的问:“吕姐,你男朋友……我说黄律师,你们是分手了吗?”

  沉默被她看成默认,这神经大条的姑娘兴致极高的为我推荐:“你别太难过了,我介绍我哥给你当对象,好不好?”

  我满脸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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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哥哥

  宫月语调欢快:“真的,我哥虽然不是律师,他的嘴可能要笨了点。但他这个人还是挺好的……吕姐!你干嘛去!你别自己推着走啊!你倒是等我一下!”

  “你听我说正经的!”宫月气喘呼呼的追上我,她五官精细,和棱角分明的宫宸没有一个相像的地方:“吕姐,我哥……我觉得我哥喜欢你!”

  “啊?”

  这次我的沉默也维持不下去了,宫宸会喜欢我?开玩笑的吗?我俩总共才见过几次面啊?宫月居然说宫宸喜欢我?

  “真真的,千真万确。”宫月瞪大了眼睛,极其认真的解释说:“大概是,四年前吧?我哥哥有一天晚上睡觉被梦魇着了,我晚上起夜上厕所的时候正好路过我哥的门口。我哥一直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我一时好奇……”

  按照宫月的话说,就是宫宸晚上咬牙切齿的蹬着被子,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梦话。而宫宸的梦话,说的全是我。

  “我哥哥说啊,他说,诺诺,你别走!诺诺,我会救你出来的……”宫月深情并茂的描述完,又转头看我:“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周姨的外甥女叫什么诺的。虽然我是没见过,可我哥和周姨的关系好见过应该没什么稀奇的,所以我也没当真。”

  “回病房去吧!”和黄家赫见过面之后,我实在是没心情听宫月讲这些:“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去歇会儿。”

  宫月拉过我的轮椅,就怕我不相信她似的,她急急解释:“前几天,你自杀来我们医院的那天晚上,我哥哥又做梦了。他这次喊的名字才清晰呢!他叫吕诺,什么的,好像说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当然啦,他还是跟上次一样,我问他做什么梦他都说不知道。不过这次,我明显看出他再撒谎哦!我问完之后,我哥哥的脸都……”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不管宫月是出于好心还是出于好奇,我现在不想听和黄家赫有关的事情。哪怕是和黄家赫长相相似的宫宸,我也一点都不想想起:“闭上你的嘴,我他妈的要被你烦死了!”

  宫月的年纪小,她没什么心计,对人也没什么戒备。被我骂完,她委屈的整个眼圈都红了。

  “对不起,吕姐。”宫月嗓音哽咽:“我其实想,我哥哥和黄律师长的那么像,你可能会喜欢。而且我觉得,我哥哥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他这个人那么木讷,肯定不会来找你说。我哥活这么大了,他也没碰到过个喜欢的人。我看到你在病患里,所以自告奋勇来照顾你,想和你说说我哥哥的事儿……”

  宫月一哭,我更加的烦躁。我不会道歉,也不会哄人。只是略微生硬的说:“别哭了,送我回去吧!我是真的累了……这件事儿不要再提了,我住在这儿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宫宸到底是不是你亲哥啊!你居然会想着介绍我这种人给他当女朋友。”

  “你人很好啊,我能感觉出来。”宫月小声的嘀咕了句:“法律会还你清白的。”

  我冷笑。

  这么说完,宫月的情绪也没见好转。不过她倒是收了声,静静的推着我回病房。

  躺回到病房床上,我手又被拷了起来。宫月委委屈屈的刚要从房间离开,顶着和黄家赫一模一样脸的宫宸却推门进来了。

  “哥哥!”

  看宫月蹦蹦跳跳的跑来,宫宸略微皱眉:“月月,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医护人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说你在病房里这个样子,病人怎么放心把健康交给你照料?”

  “我知道啦!”宫月吐吐舌头抱怨:“你怎么和爸似的,就爱教训人。”

  宫宸“教训”完妹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尴尬的站在门口看着我,进退不得。

  还是宫月脑子转的比较快,她笑嘻嘻的拉着宫宸进来,介绍给我说:“吕姐,我大哥要比这里的医生专业的多呢!他神经科学的特别好……你的腿,让他看看好不好?”

  我不敢去看宫宸的脸,一看到他的脸我总会想起不久前黄家赫绝情的样子。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害怕声音泄露掉自己的情绪,我咬着唇没说话。

  宫宸倒是尽责,他没穿白大褂,也还是像个医生。他从宫月的护士服里拿出胶皮手套戴上,一板一眼的问:“你的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吕姐刚才和我去B楼的路上,她的腿突然就不好使了。”宫月也一板一眼的帮着宫宸解释我的病情:“开始我以为她是抽筋,或者是神经性痉挛……但是我们回来之后,她还是这样,走不了路了。还是有知觉,但就是动不了。”

  宫宸触上我的大腿,他的体温透过胶皮手套传递到我的身上,烫的我一个哆嗦。

  虽然他和黄家赫长的一模一样,但我却知道他不是黄家赫。而黄家赫,也再也不会想要碰我了。

  “应该是神经性的。”宫宸极为敬业的搬着我的腿弯曲了几下试试,说:“当时你们在做什么?患者……我是说,吕诺当时有受到什么严重性的刺激吗?”

  宫月有点犹豫,她趴在宫宸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后,宫宸得出了结论:“是属于身心障碍症。因为心里的过度恐惧焦虑,导致了身体上的不受控制。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病还需要找心理医生开导开导。”

  我在精神病院这么长时间,几乎在我腿动不了的刹那我就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黄家赫已经彻底的放弃我了,我这双腿,是好不了了。

  “哥哥,你心理学不也是很厉害吗?”宫月撞撞宫宸,急着说:“你多开导开导吕姐?”

  宫宸实事求是的说:“我是学过,但也不是很……”

  宫月赶紧撞了宫宸一下,他下面的话生生掉在地上,摔个细碎。

  就在宫月对宫宸怒其不争时,住院部的主任进来了。

  主任马上要退休了,所以他对于可能出现的事故或者是隐约存在的危险都有点战战兢兢。看到宫宸和宫月在,他不满的说:“现在不允许探视!谁放这个人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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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心有灵犀

  估计主任以为宫宸是黄家赫,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说:“男监那面的!你们今早上送来的嫌疑犯跑过来了,快点给我带走!”

  “等等!”宫月急了,她赶紧上前拦住主任,讨好的笑说:“主任,这不是男监的黄律师,他是我哥哥,来看我的……我知道他和黄律师长的是挺像的,但他真是我哥。”

  主任不敢置信的看了几眼,点着宫月的额头说:“你个丫头!你就吹吧!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像?我还有2个月就退休了,你少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真的!真真的!”宫月拍着胸脯保证:“不行我给你看看身份证,我和我哥哥是一个爸一个妈的。我哥叫宫宸,我叫宫月,我们爸爸是宫浩天,妈妈是楚红。”

  “去去去,小丫头骗子!有人要见吕诺,你别在这儿耽误我的事儿!”主任不信的扫了一眼他们兄妹俩,说:“呵,还兄妹?你当你主任我只是会吃饭啊!你们两个是兄妹怎么长的不像?还你们的爸爸是宫浩……宫浩天?”

  在主任的盯视下,宫月猛的点点头。主任又满怀希冀的将视线转移到宫宸身上,宫宸也确认般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宫浩天是谁,但主任显然是知道的。主任不仅是知道,而且极为的畏惧。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说:“这个丫头,她是宫老的女儿,她怎么不说呢?你看这事儿弄的,我排了好几次的夜班给她。真是……”

  隔行如隔山,医疗界的事儿我是一点都不清楚。看情形,宫宸的爸爸在应该是个大人物。

  “没事儿的。”宫宸微皱的眉,遂又展开:“我爸爸觉得这样很好,月月在工作岗位上多锻炼锻炼,对她有好处的。”

  主任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个你们放心,月月在我们科室,一定会得到Z好的锻炼,以及……”

  宫宸彻底的不耐烦起来,他皱眉的动作像极了黄家赫,看的我心里一阵刺痛。

  “主任,我看吕诺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让她会客了吧?”宫宸好心的帮我:“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再说,我记得咱们院里有规定的吧?没有JC局的手续,这里的病患能随便见人吗?”

  主任擦汗的频率更快了,他左右为难的说:“吕诺要见的不是外人,是她的老公啊……听说好像离婚了,但Z近好像又说要复婚了。JC局的手续,也是有的。所以见见,应该还是不打紧的吧?”

  宫宸几乎是连赶带撵的将主任推了出去,接着他重重的关上了病房的门。在房门关上前几秒,瘦小的宫月也识趣的从门里挤着出去了。

  病房里就我和宫宸两个,我躺在床上,他站在地上。沉默了几秒,我喘着粗气开口说:“要是没什么事儿,麻烦你也走吧!”

  “我有点事儿想问你。”纠结了半天的宫宸,这才开口说话:“虽然现在问你这个问题很不合适,但这个疑问在我心里确实是很久了……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这句话烂俗到极致,在酒吧夜店搭讪,十个男人中有九个会这么说。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以前?多久以前?上周,上个月,还是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有宿命这种东西,让我在一次次的轮回中见过你?

  如此矫情的一句话从“黄家赫”的嘴里说出来,让我瞬间热泪盈眶……而宫宸的话里没有勾引,也不是在暧昧。他很诚实直接的告诉我,他在等着我给他答案。

  “我是在师范附属的院校上的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我平静的擦掉脸上的眼泪,说:“大学在英国留学一年,后来回到国内……宫医生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宫宸眉头皱的深:“没有,因为我爸爸工作的原因,我和我妹妹一直转学。Z近几年,我才回的国……这么说可能很冒昧,但是我真的想问问,你以前是不是很胖?”

  “你听我姨妈说的?”我问。

  “不是。”宫宸摇摇头:“周姨和我妈是好朋友,她从小到大对我都特别的好。不过我很少问她的家事,她也很少提。要不是那天在医院门口碰见,我也不知道你是她的外甥女。”

  “那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很胖?”

  宫宸的眼神有点迷茫,甚至是有几分费解:“我也不知道,我总是会做奇奇怪怪的梦。从小到大,我总是梦到我和一个胖女孩在一起玩……当时我在泰国,虽然我爸妈都是医生,但我也好奇的和同学去找神婆问过。神婆说,那是我前世的恋人,她没能投胎,所以跑来纠缠我。后来神婆给了我一个符牌,我戴上之后做梦确实也比之前少了。”

  “那块符牌,我一直戴在身上。”宫宸抬眼看了看我:“可是四年前,我的符牌突然裂开了。可能是心理的暗示吧!当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

  虽然相信世间的因果之说,但我从来没想过世间会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宫宸接下来说的梦,简直是让我目瞪口呆。

  宫宸的梦境,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他说的画面,大概就是我四年前一审时的庭训现场。因为案子不好的影响,审讯的过程并未公开。庭训时在场的人也不是很多,除了一些必要的人员出席外,一个媒体记者都没有。

  但是远在国外的宫宸,竟然在梦里还算是准确的还原了我庭训时的场景。

  “我梦里的感情很强烈,”宫宸压了压情绪:“我觉得那个女孩是无罪的,我想救她,但是我却说不出话。Z后,我只能……”

  我心里已经想到了答案,却还是不甘心的追问:“Z后你怎么了?”

  “Z后,我打了一个证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宫宸双手环抱在脑后:“我昨天晚上也是做了个梦,梦里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我觉得,我死之前要来看看你……抱歉,我和你说这些话,会不会让你感觉很奇怪?”

  宫宸并没有得到我的答案,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两个的谈话。在主任啰啰嗦嗦的絮叨声中,卢生的声音异常清晰:“主任,我有JC局批下来的手续,我为什么不能见她?难道说,你们私自虐待她,怕我看见吗?”

  我的腿不能动,手也被绑着。宫宸呆愣愣的表情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拿起身下的枕头丢他:“喂!快点!你藏到我床底下来!”

丁妞妞 硕士一年级

求更新

spraylau 大学三年级
丁妞妞

更到113啦 原帖只到113哦 要等啦

丁妞妞 硕士一年级
spraylau发表于 2014-2-22 14:15 回复 丁妞妞 的帖子更到113啦 原帖只到113哦 要等啦

好吧 跟你一起等

oceanland006 博士一年级

求原帖网址,我自己看

米拉拉拉 大学二年级

到天涯上看了下,作者公布了原文地址,可是加V,好想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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