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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aylau 大学三年级

169 机票

  “走,咱们这就走。”

  看我哭的惨,乔安山急得拉着我就往外面走。我以为他只是想安慰我才顺着我往下说的,但谁知道乔安山竟然真的扯过外套往我身上套。我也顾不得哭了,甩开乔安山的手问:“叔叔,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带你走啊!”乔安山一本正经的说:“吕诺,我不是在开玩笑。没有黑夜的日子你能接受了,但是没有白天的生活你肯定过不惯。你还怀着孩子,极夜的日子你会精神崩溃的。”

  乔安山话说的有道理,但是也太冲动。我们现在贸然出去,实在是太危险。现在不是在度假,乔安山也不是普通的退休小老头。出了巴罗,我们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没事儿。”我往后退步:“向晚的事儿,让我情绪挺不好的。等过两天我就好了,你不用把我的话当真……”

  虽然这么说,可我的眼泪还是不断的往下掉。害怕屋里的安年成听到难过,我捂着嘴都不敢哭出声。

  乔安山拉着我到他怀里,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个痛快。他满不在乎的安慰我说:“不就是死个人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别哭哭啼啼的了,让人看到简直太丢脸了。我说你别哭了!总哭,小心孩子生下来和你一样丑!”

  “你才丑呢……”我不服气的从他怀里钻出来:“我……我其实也长的挺漂亮的,是不是?”

  “是啊!你长的漂亮,天底下属你Z漂亮了!”乔安山现在还像个叔叔,他好脾气的哄我:“你要是不哭,就更漂亮了。”

  这种哄小孩的手法十分低劣,低劣的我都笑了。

  “我们现在也出不去。”我擦掉眼泪,实事求是的说:“汽车我们走不了,巴罗根本没有通向外界的公路……飞机的话,明天中午的是Z后一班。这班飞机的票早在一个月前就卖完了,再有飞机经过,也要等到1个多月后了。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修理一下发电机来的实际。”

  “你少说废话。”乔安山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的脸凑近我的:“你只要说你想不想走就完了,你要是想走,我就能想办法带你走。”

  “你不会是想抢安年成和向晚的机票吧?”我瞬间明白了乔安山的意思:“乔安山,我警告你,我很严重的警告你。你如果威胁安年成把票给你,我以后就一句话都不跟你说!你怎么能想出这招来?你还是不是人啊!”

  乔安山呵了口痰,他伸手打掉我的手掌,冷哼着说:“威胁安年成?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等着吧!”

  我想要拦住乔安山,但他滑的跟条鱼似的。没等我抓到他的袖子,他一个侧身进向晚的屋子里去了。

  担心乔安山说错话,我紧随他的后面跟了进去。老中医和乔洛都已经出去叫救护车了,屋子里只有安年成和床上的向晚在。向晚断气后身体正在逐渐僵硬,她的大肚子看起来更是硬邦邦的。乔安山的眉头皱着,表情纠结……我知道,他一向对死人都很是避讳的。

  因为借宿的事儿,安年成一直都很不待见乔安山。向晚已经死了,安年成也不用委屈自己给乔安山好脸色看了。哪怕是现在乔安山让乔洛把安年成丢出去,我想安年成也没什么反应。

  我能感觉的出来,从向晚咽气儿的那刻起,安年成的心就已经死了。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一向刻薄的乔安山这次倒是很有人情味儿。乔安山坐在安年成脚边的椅子上,竟然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这次别说安年成了,连我都是一头雾水。乔安山不是一般的冷血,能让他哭的事儿,可谓少之又少。

  不过好在现在的场景如此,乔安山的眼泪倒也不显得突兀。不仅不突兀,乔安山的眼泪更是很好的拉近了他和安年成之间的距离。

  安年成哑着嗓子开口:“乔先生,能麻烦你先出去吗?我想自己和晚晚呆会儿……我可以付钱给你的,麻烦你先出去。”

  “不用,不用。”乔安山一把年纪了,他哭起来不免让人动容:“哎,你们两个呢,住在我这儿也有段时间了。向晚,是个好姑娘啊!每次我做饭的时候,她都主动来问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虽然话说的刻薄了点,但也是真的想为她好。她现在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乔安山的话句句戳在泪点上,他提起的场景,让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安年成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只不过有乔安山在他哭的没那么放的开。安年成用手掌捂着脸,但他露在外面的耳朵根都红透了。

  “乔安山!”我嗓子眼里发痒,可能刚才开窗户喊的时候冻伤了。我也不敢太大声,稍微调高音量就好像能吵醒床上的向晚一般:“我们出去了,别在这儿烦安先生了。”

  乔安山抹了一把老泪:“我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听乔安山这么说了,安年成也不好意思继续捂着脸。他把手掌拿开,满脸的水痕。乔安山递了张纸巾过去,我感觉乔安山是真的动了感情了:“安先生,我太太……我是说我的第一个太太,也是怀孕的时候死的。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就这么没了。”

  安年成抬眼看乔安山,满脸的感同身受。

  “哎,这里的医疗环境不好。”乔安山半起身拉我到他的身边,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早知道,我也应该带诺诺走的。她的预产期在极夜的时候,我真是信不过这里的医生啊……”

  说完,乔安山抱着我的肚子轻微啜泣。

  乔安山的举动让我有点反感,但是安年成在这儿,我也没办法推开他。安年成侧过脸去擦了擦眼泪,哑声说:“晚晚……晚晚走不了了,她要是走的话,也要等极夜过后包机走。”

  “你带着吕诺走吧!别在这儿呆着了。”安年成侧脸的线条刚毅生硬:“先不说这里的医疗环境,就这里的气候,也不适合孕妇在这儿呆着。我和晚晚的机票,让给你们两个好了。”

  “不用!”我咳了下,嗓子不太舒服的说:“安先生,你还是先走吧!向晚……你先把她留在巴罗镇医院里,等到极夜过去,你再来接她……你现在的心情不好,留在巴罗,对你来说太折磨了。”

  “是啊!”乔安山脸上的表情,在我看来有几分做作的夸张:“安先生,你先走吧!哎,生死有命……希望老天眷顾诺诺,千万别和晚晚一样,在临盆在即的时候出什么意外就好!”

  安年成脸上的表情哀戚,我则恶狠狠的腕了乔安山一眼。乔安山说话,是故意在往安年成的伤口上戳。

  “不会的。”安年成有时候说话难听,但他的心还是挺好的。乔安山这么说完,他哑声安慰道:“晚晚和乔太太这么好,她会保佑乔太太顺利生产的……而且,我是真的想多在这儿陪陪晚晚。等到极夜过后,我们两个再一起走,就可以了。”

  “既然这样。”乔安山的话里遗憾,但他的语气倒是挺痛快的:“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你不知道,我也是刚想到这一点,不然我和诺诺也早走了……话说回来,咱们两个一码算一码。虽然你把票让给了我,但是你答应好的那栋房子,我还是要……”

  我狠狠的掐了乔安山一下。

  安年成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他自然没功夫和乔安山计较。我明白安年成的心里感受,爱的人都没了,那些身外之物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乔安山顺利拿到机票,他也就不再和安年成继续浪费感情。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乔安山带着我匆匆从向晚的屋子里出来了。

  “哎,死人的屋子就是不能呆。”乔安山脸上的泪痕犹在,可他却变了张市侩的脸。我就知道像乔安山这种没有同理心的人,他是肯定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等到咱俩明年夏天回巴罗来,这间房子一定要翻新。一想到卧室死过人,我心里就觉得毛毛的……吕诺!你干嘛去!”

  我不想和乔安山说话,一句话都不想说。本来我以为他好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这样。

  乔安山追上我,冷哼着质问:“怎么了,大小姐。我又是哪句话说不对,惹你不高兴了?”

  “你怎么能这样!”也顾不得安年成能听到了,我沙哑着冻伤的嗓子反问他:“乔安山,你还是不是人?现在有人死了!你怎么还能说这种话?”

  “死人?人不都是要死的么!”乔安山的脸色一点点的僵硬:“医院每天都他妈的死人!你还要我每天去医院床前哭丧啊!”

  我和他的胡搅蛮缠讲不通:“你爱走你走吧!我不走!我不要用这种方式换来的机票!”

  “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吗?票是安年成自愿给我的!”乔安山气的直挥拳头,不能打我,他只能气的一下下殴揍自己的脑袋:“你不想走也得给我走!他奶奶的!明天中午我就算绑,我也给你绑到飞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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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条发重了 删除……

本帖Z后由 spraylau 于 2014-3-31 10: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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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条发重了 删除……

本帖Z后由 spraylau 于 2014-3-31 10:3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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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能给的天亮

  虽然我也不想呆在这儿了,但乔安山用这种方式骗来的机票我实在是难以接受。无论他怎么说,我心里还是隐隐的泛着膈应。乔安山这种行为,和从死人脚上扒鞋穿完全没区别。

  我的脾气倔,乔安山也没比我好哪儿去。

  救护车拉着向晚的尸体走后,我们两个陷入了全面的冷战。而之所以会陷入冷战是我的嗓子真的冻伤了,没法和他继续吵架。

  晚上,乔安山更是气的没来我房间睡。我自己躺在床上,气鼓鼓的无处发泄。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才翻腾睡着。

  等我被乔安山叫醒时,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拉窗帘。虽然知道天是黑的,但我还是满怀期待的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眼手表,烦躁的挥挥手示意乔安山我不想吃早饭。

  “还真是一句话都不和我说了啊!”乔安山还是气哄哄的,显然这一晚上他也没睡好。看我又要躺下,乔安山毫不怜惜的拎着领子将我从床上揪起来:“起来!我们11点要赶到机场,机票的问题,安年成已经办好了。”

  我忍着嗓子的疼,嘶嘶的说话声好像沁了血:“我不走!你爱和谁走谁走!我就在这儿呆着!”

  “你在这儿呆着?”乔安山话冷的嗖嗖往外冒着寒气,他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因为强硬变的有棱有角:“你呆这儿干嘛?给向晚烧头七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肚子虽然大,但我还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床上跳了起来。乔安山被我吓到,他惶恐的瞪大了眼睛。我们两个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肯服输。

  乔安山气的手指发抖,怒其不争的骂我:“你他妈的傻不傻!你管别人那么多呢!你他妈的管好自己就好了!我算是开了眼了,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肯定不会有人跑到殡仪馆和死尸握手!吕诺,你他妈的真是傻逼!你在这儿,向晚是能活过来是怎么着?”

  我知道自己留在这儿没有什么意义……但是问题的重点不在这儿!问题是,他靠着哄骗得来的机票我不想要。乔安山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说了,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乔安山是真的发火了,他撑起眼皮瞪大眼睛的样子倒是多了丝硬朗:“吕诺,我没跟你开玩笑。要是五分钟后我过来你没穿好衣服,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无声的反抗他。乔安山没搭理我,转身出屋了。

  乔安山说到做到,果然五分钟后回来的。见我还是穿着睡衣,他直接动手将我推倒在床上。我的肚子大,就跟个球一样轱辘着仰了过去。

  可能乔安山也想到我不会穿衣服了,他进屋的时候甚至还自带打包的绳子。我倒在床上后,他手脚麻利的用我身下的棉被将我裹了起来。

  我惊恐的蹬着腿:“乔安山!你干嘛!”

  乔安山也没说话,他三下五除二把我裹的跟个粽子似的。就算累的气喘吁吁,乔安山也没停下。裹好我,他粗声粗气的叫:“乔洛!你过来!”

  能有一分钟,乔洛敲了敲门探头进来:“山哥,你叫我?”

  把她给我抬车上去!”乔安山转头对我说:“吕诺,你要是不服气,你就叫JC把我抓起来吧!”

  “这个……”乔洛愣头愣脑的问:“山哥,这样不好吧?”

  我气的咬牙吱嘎响,恨得牙痒痒。乔安山知道我害怕他被抓,他知道就算把我捆上飞机我也不会和外人多说一个字儿的。

  “把这个戒指给我装着。”我说话的时候,乔安山正收拾我梳妆台的抽屉。我沉声说:“那是向晚留下的。”

  “死人的东西,留着它干嘛。”乔安山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但他还是把戒指给我装到化妆盒里了。

  极夜之前离开巴罗的机票和国内春运差不多,毫不夸张的说是一票难求。要不是安年成和向晚走不了,我和乔安山是死活挤不上飞机的。

  我们来巴罗的时候是悄无声息,但我们走的时候却是惊天动地。乔楚得知我们要走,他死命的抱着乔安山的大腿哭。这次乔楚哭的无比凄惨,气的乔安山直骂“我又不是要死了,你干什么没好死的哭”。

  老中医还算是比较冷静,他少有的赞同乔安山的决定:“你们两个走了也好,在这儿里,真的不是长久之计。冬天日照短,人本来就容易患上精神类的抑郁。何况这里是完全没有日照呢?……你们先出去走走,等到极夜过后再回来。”

  听老中医这么说,乔安山的意志更加坚决。从家里开到机场,我真的就这么一直被乔安山捆着走。

  飞机安检前,乔安山才将被打包的我解开。我俩气的都不想和对方说话,但乔安山还是不放心的又给我套了个外套。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知道现在想留下已经是办不到了。要走……那就走吧!老中医和乔洛说他们会经常去看安年成的,我估摸着安年成也不能出什么事儿。

  马上要正午十二点了,天依旧是灰蒙蒙的发黑。椭圆形的天际,像是蒙了一块巨大的黑幕。对阳光的渴望,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把它扯开。坐到上飞机,这种冲动反而更加明显。

  因为向晚的身体不好,安年成当初订的是小飞机的头等舱。不仅环境优渥,整个机舱更是只有我和乔安山两个人。

  乔安山黑着脸,对着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除了帮我这个大肚婆系安全带外,他一句话都没说过。飞机上漂亮的空姐挤眉弄眼的多次来问乔安山是否需要吃喝,也都被他用蹩脚的英文骂跑了。

  接下来的旅途,我们两个更是谁都没搭理谁。

  乔安山虽然不和我说话,但是该为我做的却一样都没少。中午吃饭前要吃什么营养药,吃完饭之后要吃什么维生素,他都记得清楚。

  没有人说话,长途旅行变的异常无聊。飞机轰隆闷热,吃过午饭后没多久我就开始犯困。外面天黑的厉害,我也懒得放下挡光板。俯瞰窗户下方荒凉的阿拉斯加大陆,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扭头瞥了眼乔安山,他也是闭着眼睛靠在机窗上。不知道是不想和我说话还是真的睡着了,乔安山的表情看起来冷漠而又疏离。他松懈的皮肉上直白的表述着四个大字,请勿打扰。

  我又将视线转到窗外,再次叹了口气。

  从企图接近乔安山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冷血而又抠门的糟老头。为了保护不孕的女儿逼着女婿去做结扎,为了讨好对自己有利的官员假装和我结婚,为了掩盖自己强奸的事实而逼死张璐……可能因为这四个月在巴罗的生活太正常,正常的我已经忘了乔安山做过那么多残酷绝情的事情。

  黄家赫从小家庭幸福衣食无忧,所以黄家赫有一颗正义而又仁爱的心。虽然黄家赫对我有所欺骗,但我也不得不承认,黄家赫是个正直的好律师。

  可乔安山不一样,他自小吃百家饭长大。除了乔家村的人,他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乔安山是属于活在道德边缘的人,他习惯了争抢厮杀。

  过程无所谓,结果Z重要……这是乔安山的生活方式。

  而我用看黄家赫的眼光去对待乔安山,确实是很不公平。巴罗是我自愿来的,而乔安山也是我自己认可的。在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我还奢望着他德艺双馨,这完全就是我的错。

  想着想着,我靠在机窗上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乔安山似乎给我盖过一次毯子。我低声嘟囔了两句,连自己都没听清说什么又偏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特别长,连带着,也做了个特别特别长的梦。

  梦里我和向晚都平安的生下了孩子,她生了个男孩我生了个女孩。她真的和安年成在我们家房后的位置盖了栋房子,每天我们两个都会一起送孩子去指定位置坐校车。送孩子上学后,我们两个在一起去买菜……在梦里,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很费力的想了想,这才渐渐回想起来向晚已经死了。她没生下孩子,她和孩子一起死掉了。

  我和梦里的向晚说她死掉了,她只是笑着说我傻。可我记得清楚,向晚确实是死了。在冬天第一次出现极光之前,她就死了。

  向晚说我记错了,她让我回家去问乔安山。我在巴罗漆黑的大街上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乔安山。我不断的叫他的名字,除了黑暗没有人回答我。

  我有些心慌,跑着往家走。我隐约记得自己肚子大了,是不能跑的。但是梦里混乱,我又觉得我生完孩子了。不知道怎么走的,反正我是到家了。

  是到了我在x城的家,我爸妈的家。

  推开门,坐在家里的是黄家赫。棚顶的水晶大吊灯开着,晃的我眼晕。我嘀嘀咕咕的说:“黄家赫,你把灯光掉……太亮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梦境全部定格。我站在镜子外看着镜子里的人,伸手去摸,镜子映出的影像,所有的一切瞬间碎成齑粉。

  我费力的睁开眼,完全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挡光板没有放下,西沉的太阳带着橘色的光晕耀目而又刺眼。

  久未相见,我被太阳刺得整个眼眶都发酸。

  “吕诺,我活了半辈子,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给不了你光鲜体面的生活,我也做不到你要求的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乔安山看我睁开眼,他指了指正在下坠的太阳,说:“吕诺,这个,是我乔安山能给你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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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跟着你错,跟着你走

  乔安山自己也知道,他捆着我上飞机的事儿做的太过分。不过实话实说,乔安山确实带来了不少光明给我,像是在乔家村得知黄家赫骗我的时候他带着我离开,像是在异国他乡他一直帮我渡过难关。

  虽然乔安山对其他人斤斤计较,但是对我,他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

  好人做好事有他的道理,坏人做恶也自有因由。乔安山做的事儿不能被接受,可姑且还是容易理解的。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我的气也消了一点了……即便消了气,我却仍旧不想搭理乔安山。我想我们这么冷几天,也算是好的。

  我也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生完孩子之后,我该如何对待乔安山。我能适应了他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但我是不是真的能接受他和我有肌肤之亲?

  这个,我不知道。

  从飞机上下来,我们还是没有说话。中转地依旧是西雅图,再要去哪儿,全要听乔安山安排。休息一夜,我们第二天还要赶飞机。这一次住的要比上次的汽车旅馆好太多,是属于那种车接车送还管早餐的星级酒店。

  晚上我临睡觉前,乔安山自动自觉的去洗了澡。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山现在的生活习惯顺我的心思了吧,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听着浴室洗澡的哗哗水声,我朦朦胧胧的躺在床上,似乎又要睡着。

  乔安山从浴室出来,他抱起我在床上放正。我想要抓住他免得掉下去,可手却无力的抬起又放下,丝毫用不上力气。

  “乔安山,我们明天要做什么?”我迷迷糊糊的问完,这才想起来,我还和他冷战,我是不应该和他说话的。

  在这件事儿上,乔安山明显要比我大方的多。他小心的将我肚子用被罩上,说:“LA,洛杉矶。”

  说完,乔安山关掉灯也在我旁边躺下了。没多一会儿,他的呼噜声渐起。

  知道要去哪儿,我反而睡不着了……洛杉矶在加州,我和黄家赫一起说过要去的加州。

  想起黄家赫,我的胃就像被人攥住一样沉坠着发疼。我躲在被子里小声的哭着,睡着的乔安山偶尔会梦呓般的拍哄我两下,接着他翻身又睡了。

  第二天早起我的眼睛哭的红肿,乔安山也没问太多,他拉着行李先出门了。

  乔安山不敢问我为什么哭,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乔安山什么事情都说对了,我不能承受巴罗的极夜,我不像自己表现的那般淡定……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却说错了。

  人的心意,就像是巴罗的日光。能被遮挡,能被遗忘。但是,却从来都不会真正的消失。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可黄家赫确实是因为我的事情坐了牢。而我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记恨黄家赫,我也确实是发自心底的爱他……

  乔安山没什么心情开口,而我嗓子疼的不想说话,可想而知,又是一路的沉默。我们从美国的西北横跨到美国的西南,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有条不紊的梦一般。

  洛杉矶的温度不低,能有10多度左右。不过因为下雨,气温还是有点凉。

  美国有一部电影,叫做《天使之城》。情节略俗套,故事微狗血。2000年的时候,我和卢生一起看的。当时年纪小,看的时候也没怎么太看懂。现在来了洛杉矶,难免会想起卢生。时隔多年后,很多印象已经变的模糊。只记得当时被感动的哭的惨,同样被卢生骂没脑子骂的更惨。

  乔安山拉着我往前走,我突然忍不住问他:“卢生的消息,你还有吗?”

  我们离城的那天,卢生被乔安山“没脸没皮”的揍了一顿。匆匆忙忙几个月的时间,我也忘记问乔安山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你这么多天没和我说话,第一次开口竟然是问你前夫?”乔安山的话里略微发酸,却还是刻薄的回我:“只要我不死,卢生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乔安山的女儿,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了的……等到去家你上网搜搜卢生在国内的新闻,你就知道他发生什么了。”

  从黄家赫坐牢之后,我一直对电视新闻有恐惧症。而卢生的事儿,我其实就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不过听说卢生过的不好,我也就放心多了。

  坏人都是要被教育的。”乔安山假装威严的逗我:“法律和老天管不了的事儿,不还有我乔安山呢么?”

  我沙哑着嗓子,忍不住笑骂:“你就是Z应该被教育的。”

  乔安山笑呵呵的应下,我们两个的冷战也算是彻底结束。

  会来洛杉矶,是因为安年成答应给乔安山的房子在洛杉矶东部市郊的圣盖博谷地区。要是下了机场坐大巴过去,估计没多久就能到。不过乔安山和我刚刚和好,他很是想借机表现一下。他在市区租了车,决定自己开车带我去。

  倒时差生物钟什么的,Z让人难以忍受。长途跋涉令我的小腿浮肿,晕车恶心。等到乔安山开到安年成的房子时,我已经吐的胆汁都出来了。进了屋子也来不及等乔安山打扫,我躺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习惯了没有白天的日子,加州的阳光倒显得有点多余。早上不用动手去拉窗帘,我就能感觉到阳光。屋子里太久没人住,满满的都是灰尘的味道。刺鼻,却也醒脑。

  我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乔安山并不在。累了一天,估计他饿的一早就起来弄吃的去了。

  昨天进门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安年成的房子和一般美国独立住宅差不多。白墙红瓦,倾斜屋顶……眯缝着眼睛,我细细的打量一下屋子里的陈列摆设。大部分的家具上都蒙着白单,白单上落满了灰尘。安年成家的房子,应该是很久没住过人了。

  我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等着乔安山做好早饭叫我。在床上翻动了一下,阳光下灰尘浮动的轨迹明显。

  要不是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我可能又睡着了。我烦躁的叫了乔安山几声,他却没有回应我。

  扶着肚子,我踩着一溜灰尘里的脚印下楼。乔安山并没有在屋子里,他昨天挂在门口的外套也不见了。

  我趴在门眼上往外看了看,是两个美国JC。

  门口的JC穿着统一制服,一个黑人一个白人。我一打开门,外国人身上浓重的体味铺面而至。

  “有事儿吗?”我裹紧了针织外套,抽着鼻子皱眉问道。

  “女士,抱歉打扰你了,我们是洛杉矶JC。”白人JC礼貌的开口询问:“请问,乔安山先生,是你的丈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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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天使之城

  两个JC还算礼貌的看了看我的肚子,我心里一紧,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是移民局的吗?”

  问完我又觉得不太对,我的签证还处在办理阶段。虽然美国法律规定,凡是基于婚姻关系而提出的绿卡申请都须经历移民官面谈这一关。但因为乔家村事件的后续影响,乔安山并未及时为我提出申请。

  据我所知,乔安山以配偶身份为我提出申请签证移民是我们到巴罗后的第三个月。那个时候,乔安山才拿全了所有的手续……JC来,一定不是因为移民签证的事儿。

  “有事儿吗?”JC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很不安,我摸了摸肚子:“你们来,是找我老公的吗?”

  黑人JC挠了挠他油光锃亮的大额头,为难的说:“不,太太,我们是来找你的。”

  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我呼吸都跟着变的迟缓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老公怎么了吗?”

  “太太,请你千万别太激动。”白人JC双手插着腰,他的蓝眼睛里满是遗憾:“我们很抱歉的来通知你,你丈夫乔安山先生,在今天早上八点半左右,他在沃尔玛的地下停车场意外的被辆卡车撞到并且当场死亡。”

  我不信JC说的:“不可能,JC先生你们认错人了吧?我老公他惜命的很,他从来都不闯红灯抢车道……再说,我们昨天刚到这里,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住这儿。我老公要是死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抱歉太太,我们也不想这么说。”黑人JC接过话:“但是死者钱包里的证件和租借的车辆车牌显示,死者应该是你先生。而且,我们有打电话给你先生的朋友安年成先生核实过。你的住址,也是安年成先生告诉我们的。”

  我不信这两个JC说的,我跑进屋找我的电话打给乔安山。乔安山的电话一直在响,却没有人接。

  两个JC看我大着肚子,也没开口催促我。他们站在家门口,一黑一白,活像是催命的黑白无常。

  “太太,”白人JC说话的声音醇厚而温柔:“你和我们去JC局一趟吧!你丈夫的尸体,还需要你认领一下。”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昨天晕车的感觉似乎又涌上来了,我扶着门框站稳,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摔倒。其实我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会儿我老公回来看我没在家,他该着急了。你们……好吧,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拿钥匙。”

  乔安山可能怕我起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他特意留了钥匙方便我在院子里转悠解闷。我还算镇定的揣好钥匙,甚至还记得带着钱包。外套的时候我手劲大的拉倒了衣架,险些被砸到。

  平时乔安山总说自己是祸害遗千年,所以我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死了。我想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肯定是……比如,乔安山被偷了钱,证件被小偷拿了什么的……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乔安山不会死。

  他也不能死。

  JC其实不太忍心带我一个孕妇去太平间这种地方,但作为乔安山唯一的直系亲属他们又不得不带我进去。在进太平间之前,JC不忘好心提醒我,说:“太太,你丈夫的样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我要准备什么?里面那个根本不可能是乔安山。

  黄家赫曾经说我,他说我很会骗自己。要是我拿出骗自己的劲头去骗别人,没准我能成为一个国际大骗子……可当乔安山的尸体从冰柜里拉出来时,我发现,我自欺欺人的本领还没到家。

  乔安山的脸都撞花了,血块被冻住一颤一颤的。应该是被轮胎碾过,乔安山身上有很深的轮胎痕迹。他穿着的衬衫,还是我在机场的免税商店买个他的。乔安山很不喜欢衬衫上一板一眼的花纹,我买给他的时候,他还说他死都不会穿。

  我没想到,乔安山也不会想到。他居然穿着这么难看的衬衫,死了。

  “我听现场的人说,撞到你丈夫的司机是酒后驾车。而你丈夫,他是为了救一个站在卡车后的华人小女孩儿。”跟着我进太平间的只有那个白人JC,他的语气真挚而又诚恳:“太太,你丈夫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你丈夫,那小孩肯定死了。小女孩的家属说想见见你,他想要当面谢谢你。”

  我并没有太认真听JC说的话,我盯着乔安山手上的斑纹看的认真。我还是不敢相信,死的这个人会是乔安山。

  乔安山说,吕诺,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我会心疼的,只有你一个了。

  乔安山说,以前我不信报应,什么天打雷劈的话,我从来都不信。

  乔安山说,吕诺,我会疼你们娘俩的……你给我一次机会。

  那么冷血自私的色老头,他居然会为了救别人家的孩子死?你快别开玩笑了!

  “你个骗子。”我平静的用中文说:“你不是说疼我们娘俩么?那你他妈的干什么死?嗯?乔安山,你为了向我证明什么?证明你是个好人?证明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觉得你是好人了,我就能接受你了吗?”

  这一次乔安山没被我的话气的跳脚,他躺在停尸床上,一动不动。

  JC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担心的问:“太太,你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千万别太激动,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我不激动,一点也不激动。看着乔安山被碾烂的脸,除了脑袋麻着发空外,我没有任何的感觉。

  不自觉地,我想起看到过《天使之城》的一段影评。影评上是这么说的“我们奋不顾身的争取某些东西,它又那么轻易的被命运夺走……对于生活的痛苦我们除了坚强还能选择什么?”

  看着乔安山,我感觉命运从我这儿夺走的有点太多了。

  “太太!”白人JC不合时宜的低呼了一声。

  低头一看,我的指甲不知不觉的嵌进肉里,掌心一片濡湿的血腥。

  站在离乔安山尸体五步远的位置,我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突然间,太平间里响起一个中文的男声叫我。

  “吕诺?”

  我猛的抬头去看乔安山……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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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我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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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赞美诗

  “你有烟吗?”我突然问。

  “啊?”宫宸看了看我的肚子,说:“吕诺,你现在不适合……”

  我的眼神空洞而又无神,宫宸叹了口气,他抿了下唇:“你等我一下。”

  宫宸跑进办公室,没多久,他又从办公室跑了出来。宫宸摇了摇手里的香烟,他没戴牙套,但笑的时候还是习惯性抿着嘴:“我们出去吧!加州在地震带上,所以这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的。要是警察看到你抽烟,会罚你款的。”

  我顺从的点点头,扶着宫宸的手跟他走了出去。

  温度虽然不低,但现在毕竟是冬天。屋外的椅子,坐在上面还是有点凉。宫宸略微迟疑,接着他脱下自己的白大褂给我垫在身下。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在了上面。接过宫宸手里的烟和火,我不太娴熟的为自己点上一根。

  “事情的经过我听警察讲了,”宫宸不抽烟,他不太自在的吸下鼻子,说:“我觉得你应该见见那个小女孩的家属……你先生是个好人,你应该替他收着别人对他的感激。”

  “感激?感激有什么用?无非是让他们心里好受罢了,他们的感激能让乔安山活过来吗?”我真是和乔安山住在一起久了,嘴变的也和他一样刻薄尖酸:“既然乔安山活不过来,我接受他们的感激又有什么用?他们不用感激我,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

  我吸了口烟,冻伤的喉咙被尼古丁刺激到,一说话都是撕裂着疼:“我老公,他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杀人越货作奸犯科,大奸大恶的事儿,他做的多了……”

  “吕诺,如果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让大家知道他有好的一面啊!你了解他,为什么不让别人也了解他呢?大家知道乔先生做了好事儿,被他伤害过的人,也许能理解他原谅他啊!”

  宫宸急躁的样子和黄家赫很像,尤其是他俩喜欢撑眉的动作,可以说是完全从他们的爸爸黄继龙那里遗传来了。

  我的手指越过烟雾缭绕的空气,忍不住去触碰宫宸的脸……可像是不久前在飞机上做的梦一样,在触到的瞬间,心里所有的期盼和期待瞬间变成粉末随风而逝。

  “理解和原谅,这些都是活着的人用来心安理得忽略掉自己犯错的借口。”不去看宫宸烟雾里红涨的脸,我抽手回来,把烟头捻灭:“乔安山死都死了,他要这些毫无意义。再说,他一直说自己是坏的很纯粹的人……他做过好事,也不能掩盖他犯过的错。还有,人们要是知道他做过的坏事儿,倒显得他做的好事是别有用心了……所以,算了吧!”

  宫宸固执的摇头,他并不赞同我的观点:“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见见。”

  “要见你见吧!”我扶着椅子背慢慢的站起来:“我回家了,再见,宫医生。”

  “我送你吧!”顾忌到我的肚子,宫宸并没有太用力拉我。他抿着嘴,稍显害羞的说:“我送你回去,你自己一个人也太不方便了。”

  我摇头:“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刚走出没多远,宫宸又跑着追上我,他脸涨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我送你吧!虽然你是乔太太……可再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叔叔啊!”

  宫宸这个借口烂,却烂的让我无法拒绝。他确实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叔叔,嫡亲的叔叔。不管宫宸能不能认祖归宗,这份血液关系是隔绝不了的。

  我没有再拒绝,但是也没说话。宫宸跟在我身边静静的走,我们两个从医院走了三条街口这才到了家。

  一打开门,屋子里挂着的白单让我的心猛的刺痛。微风吹进,厚厚的尘土打着滑从单子上掉下来。帏幡摇摆,又缓慢的垂下。

  动作温柔的,像极了乔安山安慰我平时的动作。

  宫宸紧随我后进屋,他可能是怕我自杀,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在我把家具上的白单扯下来时,离近的宫宸猝不及防迷了眼。

  脸上的肌肉僵持,但是动作却显得癫狂。我大力将家具上所有白色的布单都扯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宫宸在满屋子惊起的尘埃中低呼。

  “宫医生,你自便吧!”我扶住肚子,轻声说:“我要上楼去休息了。”

  说完也没再理会宫宸,我动作迟缓的迈步上楼。到了卧室看到乔安山整理一半的行李箱,我边哭边笑着自语:“乔安山,你觉没觉得世界上的事儿太讽刺了?你一直说自己是个坏人恶棍,但是老天却让你作为一个好人死去。”

  “人恶有天收。”我淡定的抹掉脸上的眼泪:“其实想想,要不是我误杀了我妈妈。你还是当你唯我的大老板,我还是做我的大小姐那你也不会被牵连进来,你不牵连进来,你也不能来美国,你也不会死……乔安山,我们做了恶事,是不是就真的不值得原谅了?”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在了床上。头顶的天花板似乎都旋转着往下压,压的我喘不过气。

  “乔安山,我们明天要干点什么?”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进脖子里,冰凉。

  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为是否该和乔安山有肌肤之亲纠结。而几个小时之后,我不得不考虑乔安山的后事该要先解决哪个……人生就像是个爱翻脸的婊子,简直是太他妈的无常了。

  我要准备乔安山的葬礼,我要给王中医打电话,我要去趟移民局,我还要处理许多烂七八糟的琐事儿……

  几乎是强迫性的,我逼着自己睡着了。可我睡的并不踏实,偶尔屋外走廊有人走过。地板一吱嘎,我就猛的被惊醒。反复几次之后,我也彻底精神了。

  天已经黑了,但是却阴阴的发黄。我躺在床上没开灯,对着天花板愣愣的出神。时间忽快忽慢的过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没走的宫宸在屋外敲了敲门,我没回答他,他倒是自己说上话了:“吕诺,你醒没醒?我做了点饭,你起来吃点?”

  宫宸不放心的推门看了看,见我没睡,他笑着说:“你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吧!你要是不想动的话,我拿托盘给你送过来?我刚才去超市买了点牛奶和面包,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不过我觉得……”

  “谢谢你了,宫医生。”我打断宫宸喋喋不休的强颜欢笑,道:“你先下去吧!我这就下楼。”

  宫宸抿着嘴,说:“那好,我在楼下等你。”

  我是想着起来下楼吃饭,可宫宸关上门后我就又睡着了。后来宫宸有没有叫我我不知道,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开门出屋的时候,装着面包牛奶的托盘放在了房门口。

  宫宸留了便条在我房门上,他说医院有一个紧急的手术叫他过去了,晚上他没有夜班还会再过来。宫宸不忘写下自己的电话,叮嘱我有事儿一定要打给他。

  我揉皱了便条,直接丢在了纸篓里。他们黄家人的帮助,我再也不敢用了。

  美国的规定和国内还有点不太一样,在美国,一般人死后,家属是不得擅自搬动死者的。通常情况下,都是由医院联系死者生前订购的公墓。公墓和棺材,都要自己去购买……不过我和乔安山的情况特殊,我们并没有事先做过任何丧葬方面的准备。现在乔安山一死,这些活都要我自己亲自去办。

  宫宸昨天送来的饭彻底冷掉,不过为了节省时间,我也还是坐在地上把它都吃完了。

  吃过早饭我刚打算出门,家里却来了律师。律师是乔安山以前能源集团的法律顾问,叫刘海涛。和乔安山一样,刘海涛这个人极为贪钱。

  不同的是,乔安山是害命,而刘海涛是昧心。

  “我听说乔安山的事儿,连夜做飞机赶过来的。”刘海涛把公文包放在餐桌上,略微沉痛的说:“本来我这两天也是要来的,乔安山说要改遗嘱,所以……你知道乔安山的遗嘱上写了什么吧?”

  我冷淡的摇摇头,刘海涛故弄玄虚颇为遗憾的说:“哎,乔安山的遗嘱,都给他的那个情妇,陈珍珍了……”

  “你放屁!”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乔安山就算把钱一捆一捆的烧火,他也不可能留给陈珍珍。”

  “你看看,你看看。”刘海涛拍了一下手,说:“你不信,这也没办法。我手里有乔安山的遗嘱,亲笔签字。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相关机构验笔迹啊!”

  我还用去验么?刘海涛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我直言不讳的拆穿他:“陈珍珍给了你多少钱?还是说,她陪你上床了?”

  刘海涛脸皮厚,他不为所动的拒狡辩:“你怎么说话呢?我这里有乔安山的委托书公证书,他签的所有手续都是合理合法的。”

  “你拿来我看看。”我对着刘海涛伸手。

  刘海涛把文件递到我手里,我看都没看直接就撕掉了。我把撕得细碎的文件纸丢还给刘海涛时,有两个人昂首阔步的从没关的门迈了进来。

  竟然会是卢生和陈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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