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交友
小师妹 博士二年级

想着只有烤鹅下酒,未免少了点,我于是跑到楼下的一家卤菜店称了一斤卤排骨、一斤猪头肉、半斤拌菜,然后又在小卖部里买了几瓶啤酒,这才沉甸甸地拎上楼。

  我刚把小饭桌摆好,黎水就到了。而且后面还跟着瘟猪。

  一进屋,瘟猪就和我热情拥抱,还夸张地抽着鼻子,一副久别重逢极是感慨的样子。

  黎水从旁说:“差不多就得了哈!不要还没开始喝酒就恶心得让我吐一地!”

  瘟猪放开我,对黎水说:“去去去!你知道什么!我们这叫兄弟情深!”

  黎水将带来的塑料袋打开,除了烤鹅之外,还有花生米、卤鸡翅和卤鸡爪,都是下酒的好东西。再加上我买的排骨、猪头肉和拌菜,倒也有点丰盛。

  我开了三瓶酒,递他们一人一瓶,然后举起酒瓶说:“来,为咱们三兄弟又在一起喝酒碰一下!”

  瘟猪由于喝得太猛,喷涌而出啤酒泡溅了一身,但他丝毫不以为然,说:“还是和兄弟在一起好呀!无拘无束,想怎样喝就怎样喝!痛快!”

  黎水看着我,说:“今天就咱兄弟三人,你要是不把你的事说来听听,后果怎么样,你自己想吧!”

  我苦笑,放下酒瓶,说道:“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吧,那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吧!不过,我可事先声明,不许笑话我!”

  看到黎水和瘟猪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我也不好再隐瞒,便将如何认识温月以及和温月在一起的经过说了个大概。末了,我说:“事情就是这样,你们现在知道啦!”

  黎水和瘟猪对视了一下,然后转过来问我:“星星,你有没有想过,温月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还没有回答,就听到瘟猪幽幽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温月十有八九是别人的小情人。”

  黎水点点头,说:“而且对方来头不小!你想呀,开的是跑车,住的是五星级酒店!”

  我默默地喝了口酒,然后不声不响地夹一块鹅肉,放进嘴巴,慢慢地嚼着。我的动作虽然缓慢而有序,但是,内心却翻江倒海一般,极不平静。其实瘟猪和黎水说的,我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一直以来,我都自欺欺人地用各种借口麻痹自己,或者选择逃避,不去面对。再说了,温月是什么身份,是别人的二奶,还是别人老婆,结果都是一样的,本质上没有什么改变。

  黎水轻声说:“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处置。就算换了我,也许和你也是一样的。不过,从一个朋友的立场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清醒面对。”

  我吸了口气,说:“我知道,可是……”

  “不可否认,你们之间可能有感情……但是,你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黎水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拖拖拉拉下去双方都很痛苦,不如干脆一了百了!”

  瘟猪附和道:“是呀!外面有的是女人,没必要这样吊死在一棵树上!何况这棵树本来就是别人的!”

  顿了一下,瘟猪又补充一句:“实在不行,我让小琪给你介绍一个,她们好多同学现在都是单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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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瘟猪满脸恳切之情,我心里不由生出了些许感动,但我还是摇摇头,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人介绍女朋友的地步。”

  瘟猪以为我误会了他的意思,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我笑了,说道:“行啦,不要解释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好意的吗?来,大家再碰一下!”

  黎水说:“说这么多话,酒却没喝多少,这次碰了之后,一定得干了啊!”

  我看看自己的酒瓶,还有一大半呢,不过,也豪情大发,说:“干就干!来!”

  三人将自己瓶中酒全部消灭,然后把空瓶子丢到一旁,接着开酒。由于我买酒的时候没有把瘟猪算进来,只买了六瓶,所以,再每人一瓶之后就没有酒了。

  我于是起身,说:“我再去买酒,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

  瘟猪也站了起来,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下楼的时候,瘟猪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你不知道我Z近也郁闷得很呀!”

  我说:“怎么,又和钟琪闹矛盾了?”

  瘟猪说:“那倒没有。只是现在为她工作的事发愁。你也知道,她才做手术没多久,身体还有点虚弱,也不想出去找工作。”

  我开玩笑地说:“怎么,以你的实力,养不起她呀?”

  瘟猪说:“养?我养得了她一时,可也不能养一辈子呀!我不是什么大老板,没那个实力呀,再说了,女人不上班,很多事情就来了。到时候再像你的那个温月一样,在外面找个小白脸,给我弄顶绿帽,那不是很惨?”

  瘟猪这话说得我心里很不好受。虽然我知道他只是打个比喻而已,并没有取笑我的意思,但我还是堵得难受。我说:“行了啊,不要再拿温月说事!”

  瘟猪这才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赶紧放开我,双手举起告饶:“对不起,对不起!我纯属无心!请不要往心里去!”

  我苦笑道:“你小子口无遮拦,小心哪天被人撕烂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了小卖部门口。

  瘟猪说:“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来买酒!”

  我说:“到我这里,哪有让你掏钱的理?”

  瘟猪将我准备掏钱包的手按住:“你要是跟我抢,就说明你不肯原谅我过言之罪!”

  说着,他对小卖部老板说:“老板,给我们来一箱雪花啤酒。要特纯的那种!”

  我暗自摇头,只得由他去了。

  我们抬酒回去的时候,黎水正坐在沙发上给秦孜米打电话,言语间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瘟猪遂笑他道:“多年光棍有了爱情的滋润,就像久旱逢甘霖,乐得嘴巴都歪了。”

  黎水只是白了瘟猪一眼,便继续讲他的情话。

  看到黎水沉浸于柔情蜜意之中,我的心里蓦然感到一丝惆怅。

  瘟猪说:“星星,你也别郁闷,来,我陪你喝酒!”

  我们各自拿起酒瓶,碰了一下。然后我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黎水讲完电话,坐回到饭桌旁,又吆喝我们喝酒。我们只得再陪他喝一遭。

  黎水放下瓶子,盯着我问道:“对了,星星,你和林韶怎么样了?她不是对你挺有意思的吗?”

  这时,瘟猪也插了一句:“是呀,我也觉得林韶很不错!你干吗不选她,非要跟温月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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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黎水和瘟猪提醒,我也知道林韶很不错。她的条件,她的素养,甚至长相,都是百里挑一,非常出众的。我更清楚林韶对我有意,否则,她也不会找各种借口和我在一起,还多次或暗或明地向我表示好感。而且,她休完假之后又回公司上班了,也没向老黄或其他人提及跳槽之事。就我而言,我也不否认自己多少有点喜欢林韶,尤其是当她向我表现出暧昧时,我也会感到莫名的心动。但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她和温月之间,我的心却明显倾向于温月。哪怕我和温月只是在玩火,哪怕我们没有未来没有出路,我的情感还是强烈而固执。这一点,清晰得让我根本不能找任何借口欺骗自己。

  更不可思议的是,黎水和瘟猪越是劝我,我越是对温月牵肠挂肚。这种如火如燎的滋味,灼烧着我的心,让我一刻也不得安宁,所以我只好借助大口喝酒来麻痹自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境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毫不夸张地说,温月就像给我下了蛊咒一样,让我身不由己地为她痴为她狂。

  

  酒喝到半夜,空了瓶子,胀了肚子,但是却丝毫不见醉意,反而越喝越见清醒。想醉却醉不了的滋味,比喝醉酒更让人觉得懊丧。及至黎水和瘟猪离去,望着满地的空酒瓶,噬骨吸髓的寂寞开始在我心底蔓延。渐渐的,寂寞又转化为无边的相思,热热闹闹地疯长起来。

  情不自禁之下,我拨叫了温月的电话。不过,我同时也做好了温月不接电话的准备。

  谁知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那边居然接通了。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电话里竟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我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我掩住嘴巴,来不及细想,便赶快将电话掐掉。

  但是,很快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盯着手机,冷汗直冒,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喂,你找谁?”仍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心念如电,冷汗簌簌流下,慌乱之中随口说道:“你好,请问是马主任吧?我是小刘。明天上午的会议改时间了……”

  “对不起,你打错了。”那男人不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的话。

  我嘟哝一句:“不会吧,难道又串线了?!”

  放下电话,我的心还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第一次有种被人抓奸的感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男人应该是温月的“老公”,——或者说“情人”更合适。

  我也暗暗庆幸自己在情急之下仍能编了一个并不算太低级的谎言,只是不知道能否骗得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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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胡思乱想折腾了一宿,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正在公交站台上等公交车,忽然接到一个以前同事的电话,他说晚上有个饭局,想请我一起去。

  说起来,我这位前同事可不是泛泛之辈。他叫马植,是我在前一个公司的同事,准确地说,是我当时的上司。三十多岁,人极精明,以前开过公司,曾经也辉煌过一时,可惜后来因为一个女人,和别人结下了冤仇,不仅公司没了,还背了一身债,所以只得重新出来打工。他在我们以前那个公司的时候,表现得很有才,深得老板的信赖,很快便被升为部门经理,后来还做到了公司副总经理。他关系网非常广,替公司拉回不少业务,赚了很多钱。而且为人很豪爽,经常拉我们出去吃喝玩乐。不过,我和他之间过往并不密切,基本上只限于工作上的交流,私下从未联系过。而且,后来我离开了那家公司,我们就再没有来往过了。

  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他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呢?莫非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我本想多问几句,怎奈正好公交车来了,我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匆忙上车。

  整整一天,我都在琢磨着到底马植找我会有什么样的事情?不过,就算我想破脑袋,也给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临下班时,马植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里?还说一会过来接我。我连忙说,不用了,说个地方,到时候我自己过去。但他坚持说要来接我。没办法,我只好跟他说了公司的地址。

  我才下楼,就看到马植坐在停于路边的一辆车上微笑着向我招手。我于是走了过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怎么样,Z近还好吧?”马植笑着问我。

  我陪了个笑脸,说:“一般。”

  好久不见,马植风采依然,招牌式的笑容里,透着几分自信与干练。

  坐在马植身边,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也许这是因为我至今仍不清楚今晚的饭局有何玄机的缘故吧?

  而马植也只是和我随便闲聊,无非是以前的同事哪个现在又在哪里,哪个又结婚了生孩子了什么的。对于饭局之事,他一直避而不谈。他越粉饰得无谓,我越觉得这顿饭不简单。

  马植将我带到东门一家小有名气的大酒楼,在大厅里寻了个靠角落的位子,然后开始点菜。我多少有些纳闷,先前说有饭局,我还以为很多人呢,不想却只有我们两人。看来,这其中确实有“局”呀!

  但是,一直到吃饱喝足,也没见马植说起什么事情。——我们席间所谈的,仍是一些无关痒痛的闲话。

  虽然马植不动声色,不过我却坐不住了。望着满桌残羹冷炙,我不由吸了口气,然后紧紧盯着马植问道:“马总,你今天请我来这里,应该不只是吃饭叙旧吧?有什么事你请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

  马植闻言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说:“星星,你不要多心,难道我请你吃饭还非得有什么目的不成?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说明我以前做得很不够,没有维系好老朋友的关系,让你误会了。在这里,我要说一声sorry!”

  马植就是马植,果然厉害。我暗自佩服他的口才,但同时也鄙视他的虚伪。如果他真把我当成朋友,就不会说这番话了。

我只好拱起手,笑着说:“马总,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这毛病,还望您多多包涵。”

  马植也笑了,说:“大家兄弟,何必这么见外呢?是不是?总之,我希望今后大家多多联系。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我说:“那就先谢谢了。”

  走回停车场的路上,马植问我想到什么地方玩?我推说还有事,改天再约。马植也不勉强,又问我住在哪里,要送我回去。我说,还是老地方,你以前送过我的。

  上车后,马植随手打开了音乐。一路上,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开着车。我心想,我就不信,你今天找我纯粹只是朋友叙旧。不过,你既然不说,我也不想再问,看看到底谁稳得住。

  终于,车子到了我住的楼下。我正要跟马植说拜拜,却听到他用一副很随意的口吻问我:“哦,对了,有个事情想问一下你。”

  这老狐狸,看来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我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激动,不过表面上却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哦?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马植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无敌微笑,问道:“你们是不是在给万风集团做方案,准备参加他们西郊项目的竞标?”

  我没想到原来他竟然是冲这个来的,不由心中一紧。要知道,我们公司对于这次万风集团的竞标十分重视,先前老黄也曾经一再强调一定要全力拿下,并表示倘若可以拿到那个项目,他将向公司申请,每人至少可以获得一千元的奖金,所以从上到下,大家都很认真很努力地去做方案。而且公司还动用了不少关系,多方打通,可以说是志在必得。所以,如今听到马植问及这事,我如何不紧张?

  “大家都是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瞒你说,我们也准备参与竞标。” 马植意味深长地说:“所以,希望你能在中间帮点忙……”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顿晚饭的真实意图了。我看了马植一眼,委婉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小职员,而且这个方案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所以真是爱莫能助了。”

  马植说:“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把你们的方案传我一份就可以了!”

  这样做岂不是要我出卖公司,怎么可能?我当下断然拒绝道:“很抱歉,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马植居然笑了,说:“这样吧,方案传不传也无所谓了,你只须告诉我你们的报价便OK啦!”

  “不好意思,马总,” 我摇摇头,说:“这事我真帮不了你!”

  马植闻言哈哈一笑,却也不再勉强我,表情依然十分轻松地说:“星星,你不必这么紧张。其实你不说也没什么,都是兄弟嘛,对不对?哈哈,好,今天就这样吧,以后记得多联系!”

  我站在路边上,看着马植的车绝尘而去,心里暗觉好笑,马植挖空心思地请我吃饭,还兜了一晚上的圈子,原来不过是想让我做“间谍”而已。虽然我平日对公司有诸多不满,也有过跳槽之心,但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才不干呢。别说是他,就是换了Z铁的兄弟也不行,毕竟这是原则问题。也不知道马植还会不会再找我?不过我想,下次他要是再约我吃饭,我一定找借口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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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直到我们将竞标方案提交上去,马植也没有再找我。这让我很不解。按说以马植的性格,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呀?莫非其中另有玄机?但是在标底没公布,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我再怎么猜测也毫无意义。算啦,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天又是周末,我随便在楼下一家小饭馆吃了晚饭之后,又瞥了自己租住的那栋楼一眼,便默默转身,朝闹市区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越来越不想回去了。我很害怕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无所事事,坐立不安。那种感觉,就像一条绳索,勒住我的颈项,让我几近窒息。

  所以,我宁愿选择在外面飘荡。

  我知道,这是一种可怕的信号。表明了我的心已经不堪遭受寂寞的侵袭,也表明了我苦闷落魄的生活状态。其实,我完全可以不选择这种生活方式,只要我彻底断了对温月的念想,厚着脸皮去追求林韶,又或者让瘟猪的女朋友帮忙介绍她们一个同学,就完全了结了。但是,我却做不到。尽管我和温月已经闹了矛盾,尽管我给她打电话却被一个男人接,我还是不堪就此放弃。也许这不是一个成年人理智的做法,但是,如果因为理智要以失去温月为代价,那我宁愿不要理智。

  不过,我已经不敢再拨打那个号码了,因为我不想再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更不想因此而给温月招惹更多的麻烦。我能做的,只有在寂寞的夜里默默地思念着温月,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地把往事重温。

  我想,我大概已经病入膏肓了。然而,茫茫人海之中,能够救治我的温月又在哪里呢?

  

  路过以前经常光顾的一家音像店,却看到玻璃门上贴着很大一张纸,歪歪斜斜地写着“铺面转让”四个大字。这家音像店已经开很多年了,前些年生意一直很好,不想如今居然要转让了,我顿时心生感叹,想着反正闲来无事,于是慢慢地踱进去。

  音像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只有一个收银员坐在收银台里懒懒地翻着杂志。

  我看到碟架上有一张郑源的歌碟,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记得林韶有一次跟我说,她Z近很迷郑源的歌,还特别向我推荐。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今天看到了,买一张回去听听也不错。我于是回头问收银员:“这碟子怎么卖?”

  “上面有标价的,”收银员抬起头,笑着回答我:“不过现在正在处理,可以打八折。”

  我走到收银台面前,说:“好吧,这碟子我买了。”

  付完钱,我随口问了收银员一句:“怎么,你们这个店要转让了?”

  收银员点点头,说:“对。”

  “为什么呢?这店开了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这是老板的意思,”收银员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老板的意思?生意不好吗?”

  收银员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走出音像店,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其实,这家音像店留给我的回忆并不少。记得当初和侯晓禾刚租下房子的时候,晚上出来散步,经常会走到这里来,而且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走进去,看看有什么新碟子,或者纯粹为了驻留听某一首歌。印象Z深刻的一次,是侯晓禾二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天,我们吵了一架,我一个人走到这里,听了很多首歌之后,正准备买一张侯晓禾很喜欢的许巍的CD回去哄她,不料刚伸出手去拿,CD却被另外一只抢了先。再看手的主人,竟然是侯晓禾。原来她和我吵架之后,在家里呆了一会也来了,只不过我站在碟架旁听歌听得太入迷了,居然没有留意到她什么时候来到身边。后来,因为那张CD,我和侯晓禾又和好如初。

  不过,这些前尘往事,如今已经淡若烟云,就连这家经营了很久的音像店,也将要消失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声,揣着刚买的歌碟,继续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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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茫无目的地闲荡着,忽然黎水打来电话,说他刚才经过一个叫卡比的酒吧外边时,无意中看到了温月正在门口打电话。

  我一听到温月的名字,仿佛瘾君子见到大麻,马上来了精神。我一面问他卡比酒吧的详细地址,一面招手叫出租车。

  我心如鹿撞,我想立刻见到温月,哪怕她和别人在一起,哪怕我只能躲在远处偷偷地看她。

  

  卡比酒吧比我想象的更小,而且从外装看也很质朴。招牌小而简单,既无个性,也无品位。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温月会窝在这种小酒馆里喝酒?

  我不知道温月是不是一个人,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进去找她,只能偷偷地潜进去,然后躲在角落里四下搜寻她。整个酒吧里只有不到十张桌子,而且上座率还不及百分之五十,所以我很轻易就看到了温月。她坐在一个很靠里的位子,和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温月正好脸朝我这边,似乎喝了不少酒,看起来显得很疲倦。

  这时一个服务生走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要喝酒?我不想引发麻烦惊动温月,只好让她先来一瓶啤酒,然后轻手轻脚而快速地坐到Z近的一张空桌子旁。我将桌子上的价目牌拿到面前,挡住半边脸,以防被温月发现。

  坐了片刻,喝了大半杯酒,终于看到和温月同桌的女人站起来,背上包,估计她是准备先走了。果然,她对温月摆摆手后,便朝门口这边走来。女人经过的桌旁时,我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一下,嗯,长得还不错。

  女人一走出酒吧,我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朝温月走去。

  温月一看到我,眼睛瞪得比鹅蛋还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温月问道。

  我坐到适才那女人坐过的位子,微微一笑,说:“我有心灵感应呗!”

  温月却冷冷地盯着我,面若冰霜地说:“你跟踪我?”

  我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

  温月冷哼一声,将脸转过一边,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左右乱瞧,寻思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当我的视线落到手里的歌碟时,便有了个主意。我毕恭毕敬地将歌碟呈到温月面前,说:“给你买一张歌碟,所以特地送过来!喏!”

  温月闻言扭头看了歌碟一眼,撇撇嘴说:“切!一张破碟就想哄我开心!”

  不过话虽如此,她却还是从桌子上拿起歌碟仔细看起来。忽然,她惊喜地叫起来:“哎呀,这首歌我找了很久了,原来是这个郑源唱的!”

  听到温月这样说,我心里暗暗高兴,没想到歪打正着,随手买的歌碟居然还真帮上了忙!我凑上去,兴奋地问道:“哪一首?”

  温月却狡黠一笑,说:“不告诉你!不过这张碟子,我要定了!”

  看到温月一副调皮的样子,我极是开心,说:“拿去吧,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我心里却在想,看来回头还得再买一张。

  温月眼睛一转,说:“好吧,看在你送我碟子的份上,允许你坐在这里陪我喝酒!”

  我说:“那真是荣幸之至。不过我那边还有酒,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拿。”

  我从刚才的位子上拿过喝剩下的酒和酒杯,还没有坐下,温月便说:“好啊,竟敢躲在远处偷看我,你胆子不小嘛!”

  我双手一摊,假装苦着脸说:“你不知道,其实我是害怕和你一起喝酒的美女勾引我嘛,所以才不敢过来!”

  温月轻轻哼了一声,说:“你以为你是谁呀?少臭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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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臭美,实在是我……”我故意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帅气逼人!无人可挡!”

  温月噗嗤一笑,道:“瞧你那欠揍的样子,真想拿根棍子狠狠敲你一顿!”

  我故做惊讶状:“不是吧?难不成你还能将我乱棍打死?”

  我这话取意于曾经跟温月讲过的“乱棍打死”的荤段子,加上我阴阳怪气的样子,温月自然明白言外之意。她咬着下嘴唇吃吃地笑,又作势要打我:“你这个坏蛋!”

  打闹之间,我和温月之前的不快也冰消玉解了。

  我说:“这样干坐着好闷,不如我们去兜风吧?好久没有体验和你一起吹风的感觉了!”

  温月瞟了我一眼,撅着嘴巴说:“想让我陪你吹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用手摸摸鼻子,嘻皮笑脸地说:“我才不怕什么代价呢!大不了以身相许嘛!”

  温月呸了我一口,说:“就你那臭身,还许呢!拉到人口市场,卖给人家做苦力估计都没人要!”

  我做了个健美的动作,说:“别小瞧人!你看,我要肌肉有肌肉,多MAN呀!”

  温月被逗笑了:“MAN?‘面’条还差不多!”

  我还要说话,温月却站了起来,随手拿包,说:“走吧,‘面’条!”说完,她呵呵笑着向酒吧外面走去。

  坐到温月车上,我吸了口气,很认真地说:“上次在汤锅店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温月盯着我看了半天,笑得很诡秘,啧啧地说:“不错嘛,学会道歉了!”

  温月俏皮的样子,让我心里一动,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勾住她的脖子,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正想挪开嘴巴,她却忽然猛地回吻我,迅速而充满激情。我于是也热烈地回应她。

  忘情长吻之后,我发现温月的眼睛已经有点润了。

  “其实,上次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温月的手还搭在我的后背,眼神充满了深情:“在公共场合露面,难免要遇到熟人!所以,是我的疏忽!我为自己当时的态度感到歉意!”

  我笑了笑:“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让我们把它忘掉,你说好不好?”

  温月点点头。

  我攥着温月的手,又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看着窗外的夜色,我不由想起了前些天的电话之事,于是问温月道:“对了,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结果让一个人男人接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哦?”温月转过来看了我一下,“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舔舔嘴唇,说:“我当时吓傻了,没说什么,后来他又打了过来,我就随便瞎编,问他是不是什么主任,还说开会什么的!”

  看到温月没开腔,我又试探性地问道:“他,他……是不是你的……”

  温月似乎在思索什么,好一会才吁了一口气,肯定的说:“没错,他就是我老公!”

  虽然这个答案我早已经猜到,但是温月的回答还是让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半空中。我忐忑不安地问道:“那,那……你们,你们没事吧?”

  温月又看了我一眼,苦笑,良久才缓缓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愈加不安了,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其实,我……我不是有意,要,要这样……所以,所以我才编了个谎话。温月,我……”

 车子拐上三环,速度愈加快起来,车内的气氛似乎也已经凝结了。

  从和温月开始偷情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迟早会有一天暴露于人前。无数次在各种场合,我都提心吊胆,总担心不小心就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尤其那天在汤锅店碰到黎水之后,我更加深切体会到:偷情的滋味实在太累人了!不错,在偷情之初,确实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和快感,但是一旦你陷入其中,麻烦就来了。我想,不管对方是温月的老公也好,情人也好,倘若知道了我和温月的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从他回拨电话这个细节上可以看出,至少他已经开始怀疑温月了。但是,在另一方面,我又情不自禁地沉迷于温月的柔情里,无法自拔。

  所以,我此刻的心情是沉重而矛盾的。

  然而,就在此时,我却听到温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不解地看着温月,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温月笑着说:“看把你愁的!是不是在琢磨怎么对付我老公?”

  我愣了,说:“难道你已有应对之策?”

  温月眨眨眼睛,似乎还想再捉弄一下我,但看到我一直愁眉苦脸,于是说道:“你放心吧,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会有什么事!”

  “真的?”

  温月点头。

  我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说:“那还好!”

  温月说:“现在知道偷情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我苦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温月将车拐到辅道,然后靠边停下,看着我说道:“你要是害怕,现在还可以抽身!”

  温月的眼神带着一丝挑衅与调戏的成分。我喉头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想笑都笑不出来。我反问她:“温月,老实说,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一点也不害怕吗?我指的是,你不怕被你老公知道吗?”

  温月先是笑了一下,用手将垂到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点了点头,说:“当然害怕,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情,就算再害怕还是不由自已地去做!就像走钢丝的人,时刻都有可能从钢丝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可是,他还不是照样去走?”

  话锋一转,温月的表情似乎也有点深沉了:“不过,你跟我不一样,你可以选择不玩。就像我早跟你说过的那样,你应该正正经经找个女朋友,恋爱、结婚、生孩子……”

  我深深吸气,说:“是的,恋爱,结婚……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回轮到温月愣了。

  我说:“假如婚姻不幸福,然后还不是一样有外遇,跟着再离婚……”

  温月愈加深沉:“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还有得选择,至少你可以选择和相爱的人结婚。”

  我苦笑:“行吗?假如我想和你结婚,可以吗?”

  “星星,你不要钻牛角尖,”温月目光躲闪:“我们……我们终究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我叹息,道:“温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问题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谈论,甚至发生争持。每一次你总是说我们不可能,每一次我们都越说越郁闷。我承认,要是说得现实一点,我根本配不上你,我不能给你所要的上流生活。我每个月的薪水甚至不够你的汽油费。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尤其是每次离开你之后,这种感觉便愈加强烈。就像今天晚上,在我还没有看到你之前,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可以立刻见到你,哪怕只能站在远处偷偷的看你,哪怕你正蜷缩在别人的怀里,我都不介意!”

  温月的眼眸明明暗暗,气息长长短短,似乎为我所说的话而思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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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作者本人也没更新完哦。

我也没看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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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醒来,发觉温月居然在黑暗中靠着墙默默地吸着烟。我一惊,伸出手去拧开台灯,然后也坐了起来。

  “你怎么不睡?”我问道。

  温月对我笑了笑,说:“睡不着。”

  我看着她手里的烟,说:“你又抽烟了?抽烟对身体可不太好。”

  “这段时间总觉得心里很烦,”温月眼眸里流露出些许无奈,说:“所以忍不住抽几支。”

  我心里有点不安,问道:“温月,是不是因为我?”

  温月摇摇头,说:“星星,你不要胡思乱想,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烦?”

  “星星,你就不要问了。”温月说着,吸了口烟,然后将烟蒂丢到地上。我往地上一看,才发现温月之前扔的烟蒂已经有四五个之多。接连抽这么多烟,可想而知她心里有多烦了。

  我也将后背靠墙,和温月坐到一起,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坐了两三分钟,然后听到温月说:“星星,关灯睡觉吧。”

  我们都躺了下来,可是过了很久,我仍听到温月在黑暗里轻轻地叹息。

  我也暗暗叹了一下,然后默默将温月搂住。

  温月忽然翻过身,将温润的嘴唇凑过来。

  黑暗中,温月唇舌之间的烟草味道,让我感到兴奋莫名。我飞快而粗鲁地除去她身上的睡衣。我的舌头从她的嘴里游出,然后沿着耳垂、颈项、胸部一路游下去……

  温月如同一只小猫,在我的舌头下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吟叫。而我也终于忘却身体之外的世界。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可以羁绊情感,我们浅吟低唱,双双携手飞一般共赴极乐世界。

  

  温月很早就走了。她临走的时候,只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忽然有些心酸,想抓住她的手,但却始终没有伸出手去。

  温月走后,我又躺下继续睡觉。眼睛一闭,脑子里却浮现着温月在黑暗中抽烟的情景,心里便隐隐生出一丝不良的预感。

  不过这一天却过得很是平静。直到晚上,温月都没给我来过电话。吃过晚饭,我又在音像店买了张郑源的歌碟,然后想回去好好听一下。

  我才进家门,电话就响了,正是温月打来的。看到温月的号码,我心里不由有些紧张,我很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可是,温月的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异样。她说过半个小时就过来,让我到楼下等她。

  我吁了口气,觉得心安多了。

  我在路边上伸长了脖子,才看到温月的车开过来。我满心欢喜地上前,正想伸手去开前面的车门,却忽然发现副驾上坐着另外一个陌生女子。我讪讪地退后两步,打开后车门。

  上车后,温月便给我介绍那个女子:“这是董锦,我的好姐妹!”

  我不知道温月何以带上这个董锦,但还是礼貌地对她笑了一下。不过,很快我的笑容便僵住了,因为我听到温月这样介绍我:“董锦,他叫韩星星,是我一个远房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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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尴尬。想不到,我竟然变成了所谓的“远房表哥”!

  董锦回头向我甜甜一笑,又脆脆地叫了一声:“表哥好!”

  我差点没晕倒。

  温月一边开车,一边说:“董锦,你可别小看我表哥哦,他以前读书可厉害啦,年年都考第一,还弹得一手好吉他,闲来没事半夜里还跑到女生楼下弹吉他呢!”

  董锦又回头看我,满脸仰慕的表情:“真的呀?”

  温月吃吃笑道:“你不信呀,改天让我表哥弹给你听!哎,表哥,你说好不好?”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无缘无故成了“表哥”,又无缘无故被这样“编排”。但再一想,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当是演戏也好,什么也好,何不干脆潇洒一点呢?想到这里,我放松情绪,笑着道:“董锦,你可别听我表妹瞎说。她那张嘴,很久没被人撕了,所以净胡说!”

  董锦咯咯地笑了,说:“表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弹给我听,才故意这么说的呀?”

  我说:“哪里?只是我弹得不好,而且很多年没碰那玩意儿,哪好意思出来献丑?”

  温月说:“表哥,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正好董锦那里也有把吉他,改天你一定要过去弹几首!”

  我还没说话,就听到董锦拍拍手,说:“好啊,好啊!”

  温月说:“那就这么定了!就明天吧,表哥哦!”

  我真的很想问温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好像很想将我往董锦那里推似的。但是碍于董锦在旁边,也不好开口。

  我于是也不置可否,便岔开话题道:“对了,温月,我们这是往哪里走呀?”

  温月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卖了你的!怎么说也是表哥表妹嘛,对不对?再说了,卖你谁要呀?”

  我说:“那可不一定,我虽然长得丑了点,可是毕竟还年轻,还有点力气,卖去做苦力应该有人要的!”

  温月说:“哟,还懂得推销自己嘛!当真怕自己卖不出去?”

  两个女人同时笑了起来,我也只好陪着傻笑一个。

  

  温月将车开到南二环旁的一家KTV歌城门口才停下,回头对我说:“下车吧,表哥!看看这里要不要陪唱,如果要的话,顺便就把你卖了!”

  我说:“就怕我五音不全害得他们生意全没了!”

  下车后,面对面站着,我才发现,原来董锦不止长得漂亮,而且身材十分火辣,前凸后翘,尤其是她穿着低胸的衣服,一对玉乳至少有三分之一暴露在外,看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温月说:“怎么,看到美女眼睛都直啦?”

  我脸一热,连忙辩说:“哪有?我只是觉得董锦有点面熟,所以多看了两眼!”

  温月笑道:“表哥,你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招?未免也太老土了吧!”

  我脸更红了。董锦却笑着替我解围:“不是呀,我也觉得他有点面熟,说不定以前还真的见过呢!”

  温月打趣地说:“是啦,你们这对狗男女,前世就曾经厮混在一起,所以今生一见便觉得似曾相识!”

  我和董锦也不再多说,只是对视一眼,然后各自低头微笑。

  我们要了个迷你包,不过这里的迷你间比我去过的其他地方的迷你间明显大了许多,至少可以容纳五六个人。音响效果也不错,加上几十英寸的大背投,看着也舒坦。但是,这些并不能使我产生丝毫兴奋。

  趁着董锦上洗手间之机,我正想问温月今晚把董锦叫上是什么意思?温月却笑着先问我道:“怎么样,董锦长得还不错吧?”

  我苦笑道:“她是长得很漂亮,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月颇有意味地说:“董锦还是单身,你还有机会。”

  我再度苦笑,问道:“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温月笑着说:“我觉得很好呀。”

  我认真地说:“温月,你不用再浪费心思了,我是不会跟她怎么样的!”

  温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有些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的,该来的,自然来了,该发生的,也自然要发生。”

  我很果断地摇头,说:“不可能!”

  温月说:“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就当认识一个新朋友。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算了。”

  我说:“温月,你要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星星,你要记住,”温月盯着我,压低声音,说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只是我的远房表哥!知道吗,表哥!”

  我哭笑不得:“表哥?”

  温月点头:“对,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我的话,就只能以表哥的身份,明白吗?”

  “表哥?表哥?!”我突然感到无比的悲哀。表哥?我这算哪门子的表哥?!

  我凝视着温月,正要说话,却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就看见董锦笑盈盈地走进来。我只得将话咽回肚子里。

  温月说:“来,大家喝一杯!”

  董锦立即端起酒杯,对我说:“很高兴认识你,来,干!”

  我扭头看了温月一眼,然后和董锦碰杯:“幸会!幸会!”

  各自喝完杯中之物,董锦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道:“表哥的酒量还不错嘛!”

  我说:“拜托,你不要表哥表哥地叫我好不好?听着就起鸡皮疙瘩!你还是叫我星星吧!”

  董锦笑得更甜了:“那我就叫你星哥吧!”

  这一声“星哥”,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温月笑道:“你这个小贱人,逢人就喊哥!不过你可记住了,我表哥跟你其他的哥哥不一样哦!”

  董锦也不恼,只说:“当然啦,你表哥就是我表哥嘛!”

  温月拿眼睛看我,笑嘻嘻地说:“听到没有,表哥?”

  被两个女人如此消遣,唉,我惟有喝酒,方能抒怀。

  

  接下来,温月老让我和董锦对唱。从《有一点动心》到《相思风雨中》,从《广岛之恋》到《明明白白我的心》,一首接一首。一开始,我就像赶鸭子上架似的,很不自然很不乐意,但是到了后面,我想与其这么扭捏,不如趁机试探一下温月的真实意图,便索性放开来,借着酒意假装与董锦很亲密,不仅牵手共唱,而且有两次唱到高潮处,还揽着她的柳腰。而董锦也不以为逆,反一副小鸟依人的可爱模样。说实话,倘若换了别的环境,却也挺销魂的,但是此时,我哪有这种情趣?我搂的是董锦,注意力却全在温月那里。

  然而,每次我偷看温月,她居然都满脸笑意,仿佛很为我们这么亲近而高兴似的。我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她就没有一点点醋意?难道她真的希望我和董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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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锦不但歌唱得好,而且酒量也不错,两个小时不到,已经和我干了十几杯。虽然酒杯小,但是毕竟喝的是洋酒,后劲还是很厉害的。我很快就扛不住了,头有点昏,眼有点花,脚底下直打滑,离到位不远了。再看董锦,脸不红眼不热,一点事也没有。

  当董锦再擎着酒杯向我劝酒时,我连连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

  董锦笑道:“你是男人,哪能说自己不行呢?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来,再干一杯!”

  温月也从旁说:“是嘛,人家董锦一个女孩子,主动来敬你,你怎么可以不给面子呢?”

  我苦笑着说:“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温月说:“我就不信,你喝了这杯会倒下!就算你真的倒下了,我们也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我说:“温月,你能不能别添乱?”

  温月说:“表哥,你就别婆婆妈妈了,人家董锦等得手都酸了。快点吧!”

  我转向董锦,只见她依然面带微笑地端着酒杯看我。我无语了,只好硬着头皮和她碰饮。

  温月咯咯笑道:“这就对了嘛,一杯酒能把你喝醉?”

  说着,温月又将我杯子满上,然后递给我,说:“表哥,我也敬你一杯!哎,你可别不喝啊?要不然我可不依,凭什么跟美女喝了,不跟我这个表妹喝?”

  我苦笑不已。这个温月,简直是惟恐天下不乱嘛!但我也只好跟她再喝一杯。

  这杯喝下去,我的胃直翻得难受,赶紧夺门而去。才踏进洗手间,我便再也忍不住了,吐得一塌糊涂。

  吐出来之后好受多,我洗了把脸,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看。镜子里的我满脸通红,眼神暗淡,发型凌乱,半点生气都没有。我暗叹一声,酒这玩意怎么如此厉害,竟将人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回想今晚温月和董锦的表现,我总觉得有点不妥。仿佛她们早就设好了一个局,在等我往里钻。那么,她们真正的用意又是什么呢?难道是考验我?考验我对温月感情的真假?考验我对诱惑的反应?嗯,确实也有这种可能,否则温月也不会带上董锦,还故意撮合我们;否则董锦也不会穿成那样,还故意和我如此近乎。这样一想,我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嘿嘿,也太小看我了吧?我韩星星虽然不是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但也不至于不分轻重饥不择食。别说董锦只露了三分之一乳房,就算脱得光溜溜,我也不会越雷池一步。

  我又打开水龙头,狠狠地冲了几下脸,然后才返回包间。意外的是,包间里只有董锦一个人。

  我对董锦打了个哈哈,问道:“温月呢?”

  董锦眼波带媚,轻笑道:“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我心中一动,说不定这就是她们的诡计!温月故意先回避,制造我和董锦独处的机会,而一旦我“入闸”,她立刻就出来了!嘿嘿,你们精,我也不笨!我只要把握原则,与董锦保持一定的距离,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故做轻松地“哦”了一声,坐到离董锦大约一米多远的沙发的另一头。

  很快,事情很快便如我想象的那样:董锦端着两杯酒,向我凑了上来。

  

 董锦说:“星哥,咱们再来喝一杯吧?”

  她的声音甜美得近乎娇嗲。我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的酒量很不错嘛!怎么喝都没事!”

  董锦说:“见笑了。其实我是Z喝不得的,只是今天喝得比较尽兴罢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我笑了笑,说:“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当知己了?”

  董锦微微一愣,但很快又眉开眼笑:“难道星哥还把我当外人吗?你是温月的表哥,自然也就是我的表哥了,对不对?”

  我一听到“表哥”这一称谓就头大,忙不迭地说:“对对对!”

  董锦说:“那就对了嘛,这杯酒我祝星哥天天开心,越来越帅!”

  我笑道:“只要不是蟋蟀的‘蟀’就对了!”

  董锦说:“怎么会呢?星哥本来就很帅嘛!”

  我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句话,我理解为酒后吐真言哈!”

  董锦也笑了,说:“OK,我先干为敬!”说着,她一扬脖便把酒干了。

  我从她手里接过另一杯酒,无奈地说:“我今天非被你们放翻不可!”

  喝完酒,我们都坐到沙发上。咫尺之遥,我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到董锦暴露在衣服之外的由三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一强乃至接近二分之一的胸前的景致,也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炽烈的成熟女人的气息。这样的景致,这样的气息,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在煽情的音乐背景下,在酒精的加速刺激下,成为Z是叫人无法抗拒的诱惑。面对着这肉感的诱惑,我从心理到生理,都觉得浑身炽热,难以按捺。但是,我也知道,眼前这噬骨的诱惑,是一团火,看着热烈,一旦贴近,极有可能被无情地焚毁。所以,我不得不强压住自己的欲望,尽量不让它蔓延。

  我于是选择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并佯装很淡然地说:“你要唱什么歌,我去帮你点!”

  董锦说:“随便吧。”

  我开玩笑地说:“耶,还真是歌霸呀?什么歌都会唱?厉害!厉害!”

  董锦做了个鬼脸,笑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

  我正要说话,电话忽然响了。居然是温月打来的:“星星,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董锦就交给你啦!”

  我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说道:“那怎么行?你在哪里?快点回来!”

  温月说:“我已经在路上了,那边出了点事,所以来不及跟你们说了。不过单我已经买过了,还另外再帮你们叫了瓶酒,一会服务生就送上去。好啦,不多说了,我在开车,回头再跟你解释。”

  “那……这个……”

  我还没说完,温月就挂了。

  “怎么啦?”董锦似乎也听出状况,问了一句。

  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双手一摊:“温月有事先走了。”

  “哦?是吗?”董锦脸色略有变化,“那我们要不要现在走?”

  我苦笑着说:“走?她又帮我们叫了一瓶酒呢!”

  董锦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点心情也没有。如果我没有猜错,温月中途走人,一定是她们事先就约定好的。显然,目的就是让我更快更易于掉进她们设好的“局”里。这两个鬼丫头,馊主意还不少嘛!我不由朝董锦看去,却发现她也正盯着我。

  我的目光才与董锦的目光交汇,她立即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我突然来了兴趣,我倒想看看,这个戏她们要如何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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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既然自己已经存心去演这出戏,与其被动受制,为何不如主动出击?

  打定主意,我立刻镇定了许多。我轻轻挪动屁股,坐到董锦的身边,然后将两个酒杯斟满,再递一杯给她,说道:“有来无往非礼也!今天晚上你敬了我很多杯,现在我也回敬你一杯,来!我祝你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董锦接过杯子,眼带浅笑,说:“谢谢!”

  干完这一杯,我说:“老是这么干喝,也没多大意思。不如这样,我们划拳好不好?”

  “怎么划?”董锦似乎也来了兴致。

  我眼睛一转,说道:“十五二十,剪刀石头布,棒子老虎鸡,随便你挑。”

  “以上几种太简单了,既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又乏味,”董锦笑着摇摇头,“还是乱劈柴吧,好玩一点!”

  “那……好吧。”

  其实,对于划拳,我一直都是菜鸟。我之所以提出划拳,一来是想让气氛更轻松活泼一点,二来以为董锦一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太厉害,说不定自己可以占点便宜。不料,听她说得这么随意,看来应该是拳中老手了。我不由得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果然,一连六七把,董锦都是三两下就轻易灭了我。害我接连喝了好几杯,直喝得本来已经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昏昏然了。唉,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暗叫倒霉,只好推说内急,跑到洗手间暂避一会。

  我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很久的脸,总算又清醒了一些。然后,我又趴在洗手间里的小窗子上琢磨对付董锦的办法。想了很久,终于被我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办法,于是欣欣然跑回去。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才进门,董锦就提出了要回去。

  我顿时傻眼了,不是吧?我辛辛苦苦想好了应对之策,对方却说不玩了!这简直比奋力一拳却打到棉花里更让人觉得无趣。

  我瞟了桌子上那瓶温月后来才叫的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洋酒一眼,嘟哝了一句:“酒都没开呢!”

  董锦说:“没关系,你可以留下来慢慢喝,或者拿回家喝。不过,我真的得回去了。”

  我问道:“怎么突然想要回去了呢?”

  董锦说:“没什么,忽然想起明天还有事,所以就不想再玩了。”

  我轻轻叹了一声,说:“好吧,我送你回去。”

  我让服务生找了两个塑料袋,然后将那瓶没开的洋酒以及用来兑酒的几瓶饮料全都装好,这才拎着它们和董锦出门。

  走下楼梯的时候,我忽然想道,莫非她们想换个更为私密的地方演下半场?嗯,也有这种可能,毕竟KTV歌城里耳目繁杂,不太方便操作,但是如果到隐秘一点的地方就不一样了。比如董锦住的地方,比如我住的地方,又或者某某宾馆……

  可谁知,董锦不仅让出租车司机直接开到她住的地方,而且下车的时候只对我挥了一下手,道了一声拜拜,便飘然而去。这回我彻底迷糊了:搞什么呀?就……就这样收场啦?也太……太没意思了吧?难道她们还想欲擒故纵……放长线,慢慢玩不成?

  “现在往哪里走?”出租车司机问道。

  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经司机这一问,才回过神来。我看了手里的酒和饮料一下,然后苦笑着告诉他目的地。

 翌日中午时分,温月给我打电话,问我昨晚有没有尽到护花使者的责任,安全将董锦送回家?我没好气地说:“没有!我把她打来吃了!”

  温月咯咯笑道:“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我说:“恭喜个屁!带朋友出来,中途自己又跑了,这算什么回事嘛!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

  温月笑得更厉害了,说:“怎么,生气啦?好心给你介绍女朋友呢,难道错了?”

  我说:“你没错,错的是我!”

  温月说:“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董锦这种类型的,我还可以再给你介绍另一中类型的。就清纯可人的那种,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求饶地说:“温月,拜托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温月说:“我可没胡闹。我是真心想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呢!”

  “够了,温月!”我尽量使自己不至于太过激动,但是很显然,我失败了,我的语气很不和善:“我Z讨厌别人自作主张地为我张罗这张罗那!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给我介绍女朋友!不需要!”

  “好,收到!”温月的口气依然很嬉皮:“不过,别忘了,董锦还在家等你呢,还有她那把吉他!”

  我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了。我有气没力地说:“你爱弹你弹去,别拿我来寻开心!”

  温月说:“要不,我把董锦连同她的吉他一起带到你那里去?”

  我彻底崩溃了。

  

  老实说,董锦的吉他还不错。弹起来挺有感觉的,仿佛又将我带回了那些青葱的岁月。那时候的我们,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和无所畏惧,冒着被花瓶和砖头砸破头的危险,半夜里在女生楼底下疯狂地弹着吉他。直至今日,我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天空飘着冰凉的细雨,而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弹着伤感的曲子。虽然Z后我们都被宿管科逮住了,我们其中的那位兄弟Z终也没有俘获心仪姑娘的心,但是当时无数的尖叫声和口哨声,却见证了那一刻的浪漫与永恒。

  一曲终了,我轻轻地将吉他放下。再一看,温月和董锦一脸陶醉,而且,温月的眼角居然泛着泪光。

  “的确很不错!”温月眨眨眼睛,说。

  董锦附和道:“对,我也被感动了!”

  接着,董锦也弹了两首歌,而且弹得相当好。董锦会弹吉他,这并不稀奇,毕竟吉他是她的,表明她多少喜欢这玩意。但是,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温月竟然也是弹吉他的好手。一首《流浪歌手的情人》被她弹得味道十足。

  见到我瞪大眼睛,温月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我说:“岂止是意外!简直是太意外了!要是你今天不露一手,我还真不知道你不但会弹吉他,而且简直不像是业余的!”

  温月摇头说:“不行了,不行了,太长时间没碰这东西,都生疏了。”

  “那意思就是说,你以前弹得更好啦?”我说:“我真怀疑你以前做过乐队的吉他手!”

  董锦笑道:“她不是你表妹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微一错愕,但很快便笑着说:“哦,我们只是远房亲戚,平时很少来往的。而且长大后大家都各忙各的,哪里有时间过问。”

  温月说:“其实主要是我这个表哥当年忙着练吉他骗小女孩去了,所以根本就没把我这个表妹放在眼里。”

  开了一通玩笑之后,我们又轮流弹曲子。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们是“弹遇知音千曲少”,每个人都弹得很尽兴。

  其实,我都不知道一开始为什么会被温月说动,随她来到董锦这里。不过,现在反而要感谢温月带我过来。否则,这个下午,也将和许许多多平淡无奇的下午一样过了也就忘了。如今,因为一把吉他,却使我们的这个下午变得很不一般,很值得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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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工作例会上,老黄宣布了一个坏消息:万风集团的项目,我们公司失标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毕竟在前期,大家为这个付出了很多很多。而且,这个项目的流失,对我们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的业绩将会有很大影响。

  “我记得从今年三月份开始,我们就在为这个项目打点关系,花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而且近大半个月来,大家为方案花了很多心思。所以……说句实话,对于这个结果,我真的有点不甘心。”老黄满脸冷峻:“但是,事已如此,我希望大家也不要再多想。虽然这个项目很重要,但并不表示失去它我们就会活不下去。接下来还会有很多项目进来,大家一定要振作精神……”

  作为一个部门的头,老黄自然要说一些安慰话来慰藉大家,但是从他的眼神和表情,我可以看出,此刻他心里十分失落。一个势在必得的项目,Z后居然不明不白的丢了,换了谁也不会好受的。我忽然想起马植来,项目会不会被他们拿走了?他为了这个项目居然连我这种小角色都不放过,说明他一定很想得到它了。

  正好,就在这时,我听到柳莉红问了一个我也很想问的问题:“老大,那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公司Z后胜出了?”

  我们都屏住气息,齐刷刷地盯着老黄。

  只见老黄苦笑了一下,说道:“谁胜出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散会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在QQ上发了条信息给周嫣,问她知不知道万风集团的项目是哪个公司赢走了?很快,周嫣回了过来:盛世昌明公司。不过这事你不要宣扬出去,黄老大不让多说了。我给她回复道:明白了。我不会多嘴的。

  吃中午饭后,我给一个以前的同事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马植现在哪个公司?

  “马植呀?他和别人合伙开了一个公司,好像叫,叫什么盛世昌明……”前同事说:“对了,你问这个干吗?”

  “哦,没什么,我那天碰到他了,所以随便问问。”我说。

  果然,项目落入马植之手了。我不由吁了口气。这个马植,真是不简单呀,居然能将我们势在必得的项目给抢走了。

  “喂,在想什么呢?”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林韶。于是笑笑道:“没什么,我一个朋友快过生日了,所以在想送他什么好。”

  林韶说:“你朋友是男是女呀?”

  我说:“你问这个干吗?”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给你建议呀?”

  “哦,”我信口说:“应该是个男的吧!”

  “什么叫‘应该是个男的吧’?男的就男的,女的就女的,清清楚楚,干干脆脆,哪有你这样说的?”

  我让林韶不依不饶的表情给逗乐了。这丫头,Z近和她稍稍疏远了点,还是这么灵牙俐嘴。本来这只是我随口乱说的,不过看她这样,我反而有心想逗逗她,当下眼睛一转,说:“怕你了,老实告诉你吧,是个女孩子!”

  “是吗?”林韶说:“是不是想追人家呀?”

  我说:“这你就管不着啦!”

  林韶眼睛一瞪:“废话,这个都不知道,如何建议?”

  我说:“你不是吧?这和送礼物有什么关系?”

  “你bai痴呀?怎么没关系?如果你对她有意思,当然要送能表达爱意的礼物了,如果你对她没意思,有些东西是不能乱送的,免得误会,你明不明白?bai痴!”林韶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林韶的语气让我觉得很不爽。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她纠缠下去。本来就只是简单的一句托词,现在却被她越说越远,真是没有一点意思。我说道:“好了,我要回办公室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呢!”

  林韶说:“韩星星,你没有必要这么过分吧?干吗老是要躲避我?就算你有了女朋友,可我们还是同事吧?你至于这样吗?”

  “你……”我无可奈何地说:“我的大小姐,我哪有躲避你了?我是真的有事嘛!”

  “你能有什么破事要忙?大家一个办公室的,你那点事,难道我不清楚?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你说你忙什么呢?!”

  “不是……那个,那个什么叫我……”

  “不要这个那个的,支支吾吾,借口没想好就准备抛啦?你不嫌寒碜呀?”

  我被林韶说得哑口无言。

  我想了想,说:“林韶,那你想怎么着,你说吧?”

  林韶却扑哧笑了:“韩星星,瞧你这点出息!说你两句,脸就绷得像块黑铁一样,真没劲!好啦,我请你吃冰淇淋,就当是为我刚才对你太凶赔个不是!”

  我暗自摇头,这个林韶,简直就像六月天,一会阴,一会晴,变化不定。我说:“怎么,你也知道自己很凶呀?”

  林韶得意地翘着嘴角,说:“谁叫你有了女朋友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也不跟她解释,只是笑了笑。

  谁知林韶却又上来挽着我的手臂,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一直把你当成姐妹!”

  “什么?”我哭笑不得,“你把我当姐妹?我可是大男人呐!”

  林韶放开我的手,跳到我前面去,然后转过来,调皮地说:“我不管,反正你在我心目中就是——姐妹!”

  说着,她又像个孩子似的跳开了。

  我知道她是故意在气我,于是假装凶巴巴地说:“好你个疯ya头!满嘴胡言乱语,看我不把你的小嘴巴撕烂!”

  

  离公司不远有条小河,叫牵马河。河面不宽,但是由于在市中区,整治得还不错,两边绿草茵茵,垂柳依依,微风拂面,倒也有几分惬意。我和林韶坐在河边的一张石条椅上,吃着一种叫“娃娃头”的冰淇淋。

  林韶说:“其实这种冰淇淋的味道很一般,不过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吃,所以很怀念这种味道。”

  看到林韶脸上淌着无限怀念之情,我笑道:“原来你吃的不是冰淇淋,而是回忆。”

  林韶没有笑,反而很忧郁的样子:“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明白的,这种冰淇淋对于我有着特殊的意义。”

  “什么意义?”我好奇地问道。

  “大约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爸爸为了生意,几乎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家,有时候还夜不归宿,为此,我爸爸和我妈妈经常吵架,甚至还闹过离婚,那段日子,我非常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跟我们班上一些同学那样,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尤其是有一次,我路过一个餐厅,无意中从玻璃窗里看到了我爸爸……他,他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他们很亲密……我当时吓傻了,我不停地跑,拼命地跑,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直到我摔倒了,摔得膝盖鲜血直流,我大声哭,大声哭,很多人围了上来,他们都以为我是因为摔伤而哭,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为这个哭……后来,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拿着一根娃娃头冰淇淋,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对我说,姐姐,你别哭了,我请你吃冰淇淋!……我到今天还记得那个小女孩的样子,还记得她对我说的话,虽然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见过她!不知为什么,从那天起,我开始迷上了这种冰淇淋,只要我一不开心,我就会去买来吃……”

  我看着林韶,静静地听她说。林韶说得很动情,而我也听得很入神,我们连冰淇淋都忘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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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中,快要到下午上班时间了。我将吃剩下的冰淇淋棍子扔掉,说:“走吧,回公司吧。”

  林韶说:“听我说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呀?”

  我摇头,说:“怎么会呢!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感谢我?”林韶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用鼻子嗯了一声,微笑着说:“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呀,要不你怎么会说那么多以前的故事给我听呢?”

  “唉,”林韶轻叹,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说:“有些事情藏在我心里很多年了,可是我一直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比如我撞见我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我妈,也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虽然后来我爸和我妈没有离婚,但是那件事却像一根刺一样,一直在我心里,每一次我看到我爸的时候,我都不由得想起那天的情景,然后,然后我便对我爸产生一种恨意。”

  林韶从石条椅上站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望着她问道:“那你现在还恨你爸吗?”

  林韶望着远方,过了大约十秒钟,才转过来盯着我,反问道:“换了你是我,换了你撞见你爸和别人偷情,你会不会一直恨着他?”

  我愣住了。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韶忽然恨恨地说:“我既恨我爸,我更恨那些狐狸精!我恨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因为他们很没有道德!”

  说着,林韶走了出去。而我,却呆在原地。林韶说的那句“我恨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因为他们很没有道德!”像一根铁捶一样击打在我的心上。假如,假如温月不是别人的情人,假如她确实是别人的老婆,那么,我不也正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吗?不也是“没道德”吗?

  “怎么啦?走呀!”林韶看我没跟上去,回头说道。

  我呐呐地应了一声,然后郁郁地迈开脚步。

  我和林韶肩并肩走着。林韶说:“很奇怪,跟你说了这些之后,我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我说:“也许人就是这样的,心里藏事,总是感到很不舒服。”

  林韶沉着脸说:“不过,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秘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说:“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八婆,再说了,你是相信我才会说的,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呢?”

  林韶忽然阴恻恻地笑了:“是吗?那你背着我交女朋友,算不算对不起我呢?”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这个嘛……嘿嘿!”

  “你嘿嘿笑是什么意思?是承认交了女朋友,还是承认对不起我?”

  “我……”

  林韶大声笑起来:“哈哈,我就爱看你窘迫的样子!还真对得起你的外号:木头!哈哈!”

  我脸一热:“好啊,你又捉弄我!”

  林韶冲我吐吐舌头,说:“怎么,不服气呀!有本事你也捉弄我一把呀!”

  

  在电梯里,林韶忽然幽幽地说:“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的有点喜欢……和你一起疯闹。”

  我没说话。

  林韶又说:“其实,我平时挺寂寞的。”

  林韶的声音低沉而哀怨。我很想安慰她两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走出电梯之前,林韶又低声说了一句:“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啊?”我下意识地轻叫一声。因为,我原本和温月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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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电话跟温月说,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晚饭不能一起吃了。温月淡淡地说,没关系。我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说,要不这样,我一会忙完了再给你电话。挂上电话,才发现林韶一直在盯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吃饭时,林韶又跟我说了一些陈年往事,但都只限于有趣的小事。其实,我更想听的是她的情史,毕竟脚踏三只船这种强悍之事,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不过林韶似乎有意回避,丝毫不涉及她感情方面。就算我故意提到,她也是打个哈哈或采用反问的方式蒙混过去。末了,林韶反而要我讲自己的恋爱史。我也想嘻哈蒙混,但她却不依,非要我讲不可。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是闲聊,气氛也很好,不是那么庄重,所以我也随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起来。而且我讲来讲去,都是和侯晓禾的那些破事,对于温月,只字不提。

  林韶忽然说:“听你这么说,你们早就分手了,那你现在……”

  我的脸忽然莫名地红了起来,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忙摆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我都说了这么多,现在该轮到你说了!”

  林韶并不中计,盯着我,半晌才说道:“韩星星,为什么你总是要回避这个问题?你现在是真有女朋友,还是担心我缠着你,所以才随便编排?”

  林韶问得很直白,我想回避都不可能了。我只好说:“林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其实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我既开心,又担心。你是一个好女孩,可是我……”

  我想了想,干脆拿温月曾经说过的话来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所以,我不想耽搁你!”

  这些话说得我很郁闷,可是林韶听后却笑了。

  “星星,”林韶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太悲观了!换句话说,你太自卑了!”

  我低垂着脑袋,也不加以反驳。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说明你很有自知之明,而且有一定的责任心!这也是我很欣赏你的地方之一!”林韶语气一转,又说:“但是,有一点你却忘了,你忘了,我林韶并不是那种只认钱的势利眼!假如你是因为没有钱而自卑呢,那我要告诉你,你用不着自卑!”

  这样的话,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换了以前我一定会感动,可是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感动,因为我和林韶之间,不只是钱的问题。Z重要的是,其中夹着一个……温月。

  我无法做到舍弃温月,至少我目前不行。所以……我不可能接受林韶的感情。

  我微微抬起头,很认真地说:“林韶,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真的。我知道,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也身不由己,所以,所以……对不起!”

  林韶咬着下唇,脸色极其难看,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像她自尊心这么强的女孩,一而再不顾一切地主动示爱,而我却再一次不识好歹地拒绝,如何不让她伤心?

  林韶终于坐不住了,从坤包里拿出钱包,掏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吧!”

  说着,她立即夺门而去。

  我没有追,只是目送着她渐渐远去。我清楚地看到,她一出门便用手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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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意粉在吗???

我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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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馆出来,我没有给温月电话,也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跑到河边去吹风。

  立秋已过,河风多了几分凉意。我凭栏而站,看着光影交错、色彩斑斓的河面,忽然感到一阵目眩。

  越想越觉得自己对林韶太过于残忍,但是又不敢给她打电话,因为害怕如果不够决绝,反而变成一种拖累。即便短痛痛彻心扉,也比绵绵的长痛要好得多。

  我沿着河边的小径默默地走着。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而寂寞。我想,也许我们这一生,会有很多时候要自己一个人独行,一个人承受漫漫长夜,承受无尽的寂寞。

  忽然想起了以前和侯晓禾一起在河边散步的情形。记得我们才毕业那阵,几乎每天晚上都出来散步,而且常常来到这河边。其实河边离我们住的地方并不近,可是我们一点也不觉得远,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有时候我们会在河边驻足,情意绵绵时还会躲在暗处接吻。

  我有些感慨,为什么我总在寂寞的时候就不经意地想起侯晓禾,而每每想起她之后便愈加感到寂寞?

  不过,这一次我发觉还是有点不同,因为这一次我想起她时,居然还对她产生了一点点感激之情。没错,是感激。感谢她曾经与我一同在这河边漫步,还给我留下了一丝美好的记忆。也许,事过境迁之后,我们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才会发现,人生的每一个经历,每一段日子,不管结局是悲是喜,都是值得我们怀念,或回味的。

  我望着远处的灯火,默默地为侯晓禾祝福,祝福她一生平安,永远幸福。

  

  原以为林韶会像以前一样,不给我好脸色,可是没想到在公司里遇见她时,她竟然主动跟我打招呼,而且面带微笑,似乎心情还不错。这样一来,反把我弄傻了:她没事吧?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无甚波澜。我和温月只通了两次电话,没有见面。不过每一次她都刻意像我提起董锦,还叫我多跟董锦联系联系。我表面应承,却不付诸行动。

  自从冷不丁地冒出一个董锦之后,我发觉自己对温月的热情也越来越减退了。甚至对于见不见面,在不在一起,都觉得无所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周六上午,我还在睡梦中,瘟猪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安排,如果没安排就去陪陪他。问他有什么事,他却又不肯告诉我,还说是兄弟就不要问那么多。我猜想他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否则绝不会这么闪烁其词,便答应了他。

  碰面之后,我软硬兼施,瘟猪才跟我说出实情。原来Z近钟琪老是夜不归宿,而且行踪神神秘秘,还动不动就发脾气,所以瘟猪疑心她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昨天晚上,瘟猪无意中在街上看到钟琪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便暗中跟踪他们,谁知他们进了东门一个小区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了。后来,瘟猪给她打电话,却处于一直关机状态。

  “唉!”瘟猪叹了口气。他满脸胡渣,面容憔悴,似乎很久都没有休息好过了。

  我安慰他道:“你也不要这么丧气,说不定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呢!”

  瘟猪苦笑:“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怎么可能一个晚上都不出来,而且还把手机都关了?”

  我说:“就算事情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又如何?女人一旦变了心,你还能留住她吗?”

  瘟猪双手抱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半天才说:“你不知道,为了她,我连工作都丢了!我真的很不甘心呀!”

  “啊?你工作丢了?”我深感意外:“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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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猪叹息不已,说:“别提了,说起来就郁闷!唉……算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总之,我现在是成无业游民了!”

  我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瘟猪摇头:“没什么打算,就当给自己放假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上班。”

  略顿一下,他又说:“其实,真正让我感到痛心的,不是因为丢了工作,而是……为她丢了工作,她还这样闹腾!”

  看到瘟猪如此沮丧颓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朋友的立场来说,我是不应该袖手旁观,可这种事情,我又如何插得了手?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外人,能做的,或许就只有安慰安慰他罢了。

  我于是试探地问道:“那你看,现在有没有办法挽回?”

  瘟猪做出一副苦瓜相,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瘟猪说:“行了,别说这种肉麻话了,听着就起鸡皮疙瘩。你要是支持我,就请我吃东西吧,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饿得快头昏眼花了。”

  我说:“那走吧,我也没吃早饭。”

  我们寻了个包子店,还没坐下,瘟猪就吆喝着来两笼包子,四个茶叶蛋,两碗稀饭,外加两碟泡菜。

  我说:“我一笼包子就够了,茶叶蛋你少叫两个,我吃不下。”

  瘟猪说:“没关系,我可以搞定。”

  服务员一端上来,瘟猪立刻一口一个包子,狼吞虎咽地接连吃了三四个。看他这样,哪像是少一顿饭没吃,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嘛。我暗觉好笑,说道:“慢慢吃,小心噎着!”

  瘟猪边大口嚼着边含混不清地说:“你不知道,我是真饿了……”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待到吃得差不多了,我才问道:“你们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瘟猪抬头看了我一眼,苦笑一声,说:“你以前不是也和侯晓禾很好吗?我们都以为你们要结婚的,结果还不是分了?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

  想想也是,这种事情,根本就说不清楚,说不定一分钟之前两人还好好的,一分钟之后便闹得形同陌路了。我又问:“你们现在是不是住在一起呀?”

  “嗯,”瘟猪点点头,又叹了一下,说:“要是我不搬出来和她一起住,说不定我们还好好的。”

  “为什么呢?”

  “你也知道,两人一旦住一起,很多矛盾就来了。我们几乎天天吵架,尤其是我发现她不对劲之后,我们的矛盾更加激烈了。有时候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吵得天翻地覆!越吵越伤感情,越伤感情越吵!说实话,我都有点疲了。”瘟猪眼神迷离。

  我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干脆分手?与其大家都很累,不如痛痛快快,一分了之?”

  “分手?”瘟猪摇头:“毕竟投入了真感情,哪能说分手就分手的?”

  我沉默了。是呀,要说分手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到深处,身不由己,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就像我和温月一样,我们都知道不应该和对方在一起,可是若要彻底断绝,还真是很难做到。所以说,感情这玩意儿,在局外人看着很简单很明白的事理,但是作为当事人,却十分彷徨,迷惑,根本不可能做到慧剑斩情丝!再说了,倘若感情能说放就放,尘世间也不会这么多痛苦了。古往今来,无论凡夫俗子,还是英雄好汉,Z难闯的,便是这“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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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饭,我和瘟猪直奔黎水那里。有日子没见,想不到秦孜米已经搬来和他一起住了。不但房子比以前干净整洁许多,而且还添了不少家具。我们到的时候,小两口居然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我开玩笑地对黎水说:“小日子过得很红火嘛!看来,多了个人是不一样了!”

  黎水说:“那是!小百姓也得活出几分滋润嘛!”

  我假装长长地叹了一下,说:“你是滋润了!不过我们有些阶级弟兄可就惨啦!估计很快又可以唱《单身情歌》了!”

  黎水扯起破嗓门说道:“咋回事?是不是和你那个什么温月分手了?”

  瘟猪哭丧着脸说:“不是他,是我!”

  黎水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又出什么事了?”

  我指着瘟猪的脑袋,笑道:“你没看到他头上戴着一个帽子吗?”

  “什么帽子?没有呀?”黎水有点迷惑。

  我说:“那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你难道没看到吗?”

  “去你的!还敢笑话我!”瘟猪想笑,又想哭,举起拳头要打我。

  黎水这才明白过来,呵呵地笑了。

  这时,秦孜米走了过来,问我们想吃什么菜,她好到菜市场买。

  瘟猪说:“我要吃鸡鸭鱼肉,还有燕窝鱼翅,哦,Z好再搞两瓶五粮液回来!”

  看到秦孜米一脸惊讶,我连忙说:“别理他,这小子纯粹瞎胡闹!随便什么菜都可以,简单一点就行,你看着办就是。”

  秦孜米又用征求的眼神看着黎水。黎水说:“弄条鱼吧,做酸菜鱼,我们大家都爱吃,其他的你自己决定!”

  秦孜米走后,我拍拍黎水的肩膀,说:“不错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脾气很不错,典型的闲妻良母!你小子有福气呀!”

  黎水傻笑呵呵地说:“你不用羡慕我!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找到真正情投意合的人的!”

  听到这话,我惟有苦笑。每个人的际遇都不一样,不是说自己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不过话说回来,幸福不是只有一种,也没有固定的模式,只要自己觉得开心觉得值得就行,何必非要跟别人一样呢?

  “不过,小米确实不错,我妈临走那天,还直拉着她的手,很舍不得的样子,而我这个亲儿子,她却没多看两眼!嘿嘿!我妈还让我春节领小米回家过年,说一定按接待新娘子的标准接待小米……嘿嘿……”黎水说得很起劲,看来他是陶醉在这无边的幸福之中了。

  不知是不是受到黎水的影响,我开始有点想念温月了。这也是我Z近几天第一次这么想念她。

  我于是走到阳台上,拨叫温月的电话。可是,却被告知用户不在服务区。我又走回客厅,说:“兄弟们,好象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垒长城了,不如趁着今天过把瘾?”

  黎水拊掌道:“好呀!我马上给杨建伍打电话!那家伙这几天到处在找牌打呢!”说着,黎水便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过,瘟猪似乎兴致并不高,愁肠百结地坐在那里发呆。我遂上前去,将手搭在他后背上,说:“兄弟,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情多想无益,不如顺其自然!”

  瘟猪对我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想想,可是……”

  我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说:“别可是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她要是放弃你,那是她没眼光!犯不着想不开!你以前不也说过吗?外面有的是女人,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对不对?”

  这时黎水打完电话,也走了过来,说:“就是!虽然你有可能失去一棵小树,但你即将得到的,就是一大片森林!还有呀,你可别忘了,你那棵树还是我让给你的呢!”

  瘟猪看看黎水,又看看我,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好吧,既然情场失意,那就让我在赌场上得意吧!我今天非得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我说:“这才是我们熟悉的瘟猪同学嘛!该豪迈的时候就得豪迈!好,今天我就成全你!不胡你的牌!除非……满牌!”

  我们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屋子里的阴郁之气,也被我们的笑声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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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黄一进会议室,便用犀利如剑的目光逐一扫视我们,似乎要从我们中间找出谁是奸细似的。

  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气氛徒然变得沉重而充满血腥。我心想,不知道谁又惹出什么大祸来了?

  老黄拉开椅子,坐下,面色铁青地说:“在今天的工作例会之前,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黄脸上。会议室里静得可怕,连一只秋蚊飞过都听得到。

  “昨天,有人跟我透露,万风集团那个项目,中标的那家公司方案居然和我们相差无几!而且,他们报的价格比我们还低10%!” 老黄一字一顿地说,而且目光一直在我们脸上不停地游弋。

  老黄的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将整个会议室炸开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中间分明有内奸!否则,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静一静!”老黄大喝一声。

  所有的声响顷刻间都停止了。

  老黄又逐一将我们扫视,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本来这种竞标项目,落标也很正常,倘若我们计不如人,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失败了,我很不甘心,很生气!”

  停顿数秒,他又说道:“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能有人给我一个交代!”

  老黄的声音显得异常浑厚、威严。我偷瞄了大家一眼,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由低下了头。或许,大家是被老黄极具威慑力的话给震住了。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抬到桌面上来说,便等于宣判某个人的死刑。但是,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说实话,我一时半会也难以猜测。不过,我还是很庆幸自己当初明智,没有上马植的“道”,否则,现在一定会坐立不安。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老黄缓缓说道:“我很希望这件事情跟在座的都没有关系。但是,倘若问题真是出在你们中的某一个人身上……”老黄晦涩一笑,口气也缓和了一些:“也……没关系!不过,请这个人尽快来找我,跟我把情况说清楚……大家同事一场,或许还有得商量!”

  “但是……”老黄的语气又发生了转折,“如果他不是自动站出来,而是被我查出来的话,嘿嘿……”

  老黄笑得很古怪。当然,我们都知道他这声古怪的笑意味着什么。

  

  我端着水杯坐回座位上,发现林韶的QQ头像正不停地闪动着。点击一看,对话框里有这么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回可有好戏看啦!”

  我回道:“你可真会幸灾乐祸!嘿嘿,估计干坏事的人正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呢!”

  林韶很快又回过来:“那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出卖公司呢?对了,你猜猜,会是谁做的呢?”

  “我怎么知道?人家额头上又没有贴字!人人都有嫌疑!”

  “嘿嘿,那这样说,你也有嫌疑了?”

  “我?我也想呢!可惜我还不够卑鄙,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哈哈!”

  “你还不卑鄙?那看来要重新给卑鄙下定义了!”

  “嘿嘿。”

  我想了想,很快又加回一句:“不过我们开玩笑可以,你千万不要到处问别人,万一被老黄知道了,又要骂你八卦啦!”

  “知道啦!罗嗦!真怀疑你上辈子是唐僧!”在这句话后面,林韶还加了一个狂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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